祠堂處,白齊見到歹徒們離開,剛松口氣,卻聽見密道位置傳來吆喝聲,他急忙前往密道查看。
幾道手電筒光線之下,卻見是海藍挾持了多蘭。海藍在多蘭的身后,一把短刀刺入多蘭的腹部,入腹不算深,堪堪穿透皮膚和脂肪層,還沒有傷及內臟。
但這一手白齊是知道的,這東西名叫切腹,只要海藍一劃,多蘭的大腸會全部掉出來,進而扯動內臟,死亡過程非常痛苦。因此切腹的武士都有一名介錯人,當武士完成切腹手續后,立刻砍下武士的頭顱,避免帶來更多的痛苦。
白齊問:“海藍,你在干什么?”
海藍藏身在多蘭身后的黑暗中,人如女鬼一般,幽幽道:“特殊指令。”
“什么指令?”
海藍:“特勤隊長如遭多蘭襲擊死亡,殺死多蘭。”她是一路追擊多蘭到此。至于怎么出現在三樓,怎么潛入密道,這就是她的本事。
端木:她是怎么理解出這道指令的?自己只是告訴他,假想敵是多蘭。
海藍:“在我確定特勤隊長安全之前,我不會放手。而在我失去力氣之前,我會下手。”
多蘭很鎮定,給了白齊一個穩住她的眼神。
白齊心中有數,看向多蘭的腹部,道:“海藍,你看我雙手空空,沒拿槍,你們也都把槍放下。我很有誠意,外面有很多歹徒,我們這么對峙對雙方都不利。這樣吧,我給你一顆手雷,你可以用手雷挾持多蘭。”相比手雷,冷兵器更讓白齊心驚,手雷手一抖,還是手雷。這把刀一抖,直接是一個大裂口。再說,現在刀鋒位置恰到好處,時間一久,海藍判斷出現問題,可能就會刺穿大腸或內臟。
此外,他們一會可能還要趕路,現在的挾持方式連一步都走不了。白齊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勸說海藍,人家能玩這一手,已經說明她是死士。
白齊拿過一顆手雷,拔掉保險栓,握住手把演示:“只要我手一松開,手雷在數秒之內就會爆炸。你拿住手雷,我們就不敢偷襲你。至于你說特勤隊長,我們確實控制了他,但沒有傷害他。”
白齊把保險栓插回去,把手雷放在手掌上,慢慢的送到海藍的面前,海藍觀察了一會手雷,用右手接過手雷,確認是真品。海藍握住手把,用牙齒拉開保險栓,然后才抽出刺入多蘭腹部的短刀,收進腰間刀鞘之中。
雖握有手雷,但海藍還藏在多蘭的身后,道:“你們現在可以給他包扎,請不要有多余動作。”
多蘭輕輕點下頭,示意一切按照海藍說的辦,他有對付海藍的辦法。
露絲從背包翻出一個醫療袋拆開,拿出止血繃帶上前給多蘭包扎。
海藍質問:“多蘭,你為什么要當叛徒?”
多蘭道:“只是理念不合,并不是叛徒。”
海藍:“那就是叛徒。他是王,你是臣,臣子要為王服務,臣子只能服從和執行王的理念,沒有資格提出自己的理念。”
多蘭還真無法辯駁,想了一會道:“我是為了騎士團好。”
海藍:“特勤隊長的騎士團有意義,多蘭的騎士團沒有任何意義。”
能怎么說?海藍是端木死忠派的典型代表,這些人在人生陷入地獄時被端木所拯救,并且還給了他們復仇的機會和重生的機會。他們就是端木的死士。只不過比較搞笑的是,這些死士根本不知道端木才是特勤隊長,以為他只是傳聲筒。
包扎中,電話震動,趙書接電話開免提:“喂。”
保鏢甲匯報:“確認漁船完好,環境安全。”
趙書道:“好,我們過去。”
海藍道:“在有隊長消息之前,你們可以走,他必須留下。”海藍手上拿了一截繩子,繩子套在多蘭脖頸處。她右手握著手雷和繩子兩端,只要多蘭敢用力拉扯,手雷就會脫手。
多蘭道:“海藍,你可以先和我們一起走。”
海藍道:“我不同意。”
多蘭無奈,道:“趙書,給端木打個電話。”
海藍道:“我說了,我要隊長的消息,我對端木這傻X沒有興趣。”
多蘭忍無可忍,提高音量道:“端木就是隊長。”都什么時候了,自己還得和別人玩身份游戲。
海藍面不改色:“胡說八道。”在海藍印象中,特勤隊長四十歲出頭,帥氣,溫和,臉上始終掛著能治愈一切的笑容。
端木:三十左右,妖艷,偷奸耍滑,仗職欺人,別墅內是清一色年輕漂亮女性工作人員。
多蘭想了一會,道:“打電話給崔建。”
這提議海藍倒是沒拒絕,對崔建她還是有幾分信任感。
白齊撥打崔建電話,因為封鎖的緣故,崔建還沒有離開主莊園區,他的最大的問題是黑暗和歹徒全員配備夜視儀。如果無法借助建筑物藏匿身形,很容易被歹徒發現。
手機來電,沒有震動沒有聲音,直接把來電信息傳達給耳麥,崔建不知道哪部手機,在耳麥上一摁,接通對話:“哈嘍。”
白齊:“崔建,是我。”
崔建:“白齊?你和歹徒是一伙的嗎?這時候打電話給我。”此時非必要不會打電話,任何電話都可能導致對方死亡。
白齊道:“不好意思,這邊發生了一些事。”
崔建問:“和我有關?”
白齊道:“和端木有關。”
崔建無語:“那你打端木電話啊。”神經病。
白齊道:“不是,在打端木電話之前,我們需要你證明端木就是特勤隊長。”
崔建道:“可是我只是端木的保鏢。”
白齊:“有什么關系嗎?”
崔建道:“我和你沒有任何雇傭關系,又不是朋友之間的私事,我憑什么幫你們證明?”
白齊:“那……”最討厭說話有道理的人。
崔建提醒道:“你可以打錢啊,只要錢夠,我甚至可以證明端木是我親孫子。”
多蘭一聽這話不禁扶額,崔建的意思是,他可以被金錢所收買,這代表他的證詞在海藍看來并不可信。
多蘭開口道:“崔建,我問你個問題。在印度,盧克為什么要殺端木?”
崔建道:“保鏢有義務為雇主隱私保密。”
草XX,多蘭耐心道:“我現在需要你證明端木是特勤隊長。”
崔建道:“你打錢,端木就是特勤隊長。你打的多,端木可以是我爺爺。”聽不懂英文嗎?
多蘭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唯一一個能讓海藍相信的崔建,卻是一副不著調的樣子。
崔建道:“你們把我們扔下就跑,跑哪去了?”
海藍道:“現在掛斷電話,給端木打電話。”
崔建驚奇問:“海藍?”
海藍:“嗯。”
崔建:“你怎么和這老逼登在一起?他和你的老大已經徹底撕破臉。”
多蘭急道:“只是騎士團內部工作分歧,并沒有撕破臉。”
崔建反問:“那你挾持我和端木的目的是什么?”
多蘭吞咽下口水,道:“端木就是特勤隊長,挾持你們只是想和端木冷靜的談一談。”
崔建閱讀理解:“假設端木是特勤隊長,那端木就是你老板,你挾持了你老板?在強敵攻來之時,你又拋下老板獨自逃命?”
多蘭第一次直觀感受到崔建的腦回路,解釋道:“我告訴看守端木的保鏢,讓保鏢帶上你們去密道暫時躲避。嗯?你沒有被控制?”那代表保鏢已經被控制或者死亡。
崔建道:“當我知道別人要弄死我,我一般會先弄死他,而不會管對方是什么人。所以,老頭你小心點,下次我可能會要你了你狗命。”
多蘭沒有把崔建威脅放在心上:“你把電話給端木。”
崔建:“你自己打端木電話。”說完掛斷電話,我又不是你仆人,你挾持了我,現在還要命令我做事?
七殺手機連接,勝子利用剛才長時間的通話,重新定位了白齊的位置:“他們在距離宗祠25米30米的地方。這片土地是平原,他們不太可能在地面打電話,那太危險了。所以應該在地下。你們通訊的信號不錯,說明地下安裝有信號增強器等類似設備。”
日曜道:“成功轉移陣地,現距離宗祠900米,首槍命中率90。”
木曜問道:“多蘭呆在地下,沒有出來,是不是祠堂外發生了什么事?”
日曜道:“從我的角度看,祠堂外很平靜,唯一不和諧的是距離祠堂兩百米左右的路邊停著兩輛車,暫時沒有發現車輛上有人。”
崔建道:“多蘭沒有離開地道,我猜測一個原因是地道塌方,一個原因是祠堂外有敵人,一個原因是地道內部出現問題。他們似乎很糾結端木是特勤隊長這件事。”
木曜道:“月曜,我們應該想辦法到祠堂那邊去。”
崔建:“但客觀情況是,我們一離開建筑區就可能會被射殺。”
木曜:“我有一個想法,我們先奪回配電間恢復供電,完成換裝,混入歹徒隊伍中,光明正大的開車離開主莊園區。”
勝子無語,這什么破計劃,只有頭和尾。餓了怎么辦?吃飯,然后吃飽了。去哪吃?吃什么?怎么吃?統統沒有。
崔建卻認為木曜的想法很好,道:“下次雙頭犬吹自己智商時,你記得出來打他的臉。”
木曜呵呵一笑,自己只是七殺中比較喜歡動腦的人,可不敢和每時每刻都在動腦的雙頭犬抬杠。想來整個七殺也就崔建敢杠雙頭犬,并且還不落下風。
聲東擊西,用百事可樂罐做一個小機關,罐子撞擊在石頭上,立刻吸引了區域內歹徒的注意力。崔建趁機從一個建筑轉移到另外一個建筑。等待木曜再次制造出動靜。就這樣,崔建摸到了配電間外。
和外界一片黑暗不同,配電間內的緊急備用燈相當亮,這也是為了配電間緊急電力維修的需要。
配電間一共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放置了七八個如冰箱體積的電箱。另外一個房間是備用發電機室,里面有幾臺高功率的柴油發電機,還儲存有大量的柴油。
崔建進入第一個房間,電箱都靠墻壁擺放,中間空無一物。崔建迅速到達第二個房間外,聽見了里面哼歌的聲音。很好聽,清脆,干凈,宛如情竇未開的小女孩因為采摘到菌子而發出快樂又簡單的笑聲。
崔建探身而入,右手握槍,左手反握匕首作為右手槍托。崔建轉過一臺發電機,看見一個瘦小的女孩正在翻看辦公桌上的相冊,她一邊哼著歌,一邊翻著相冊,相冊邊是一把消聲手槍。
崔建摸上前,在足夠近的距離收槍,在女孩反應過來之前扭斷了她的脖子。
接下來,崔建開始研究電箱,好在有韓文和英語標識了閘刀和按鈕,崔建搗騰幾下后,電力接通,光明灑滿整個莊園。
木曜回到了趙書妹的小別墅,找到被他殺害的歹徒尸體,換上了歹徒的衣服,蒙上面,走出小別墅。歹徒暗哨狙擊手觀察了他一會,發現他的武器,衣裝,包括鞋子都沒問題,于是不再關注他,將他列為自己人。
莊園大亮,木曜如同受驚的兔子,立刻藏身到路邊的高爾夫球車后。他的舉動和大部分歹徒一致。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光明嚇了一跳,不少人第一個想法是,戰警來了,立刻尋找掩體。
剛剛離開配電間的崔建接到了端木的電話,女首領找到了密道,端木一行人通過防爆門,已經到達狗舍。目前女首領被防爆門所阻擋,但能擋多久誰也不知道。
崔建聞言,沒有馬上去狗舍,而是摸到了主建筑附近,拖拽了一具歹徒尸體到陰暗處,換上了歹徒的行頭。按照他和木曜的計劃,他應該在配電間就完成換裝,只可惜配電間的女歹徒和他身材相差十萬八千里。
女首領得知配電間被占領,心中竟然有些高興,這代表隱藏的敵人還沒有離開主莊園區。按照她獲得的不確切消息,多蘭一行人在祠堂附近,端木還留在主莊園區。她當即下令不要斷電,設立崗哨,縮減端木他們的行動范圍,以小組為單位,對所有的建筑進行逐一排查。
崔建走向狗舍準備與端木匯合,一輛吉普車停在他的身邊。車上一共有三個人,開車歹徒揮手讓崔建上車。從對講機中崔建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歹徒散兵,被打亂了建制的那種,可能是小隊的人員死傷慘重,可能是隊長死亡。其他隊長見到了散兵,就會立刻收攏到自己麾下。
崔建快步過去,北圈語和韓語在交流上沒有問題,但是在語氣和用詞上還存在一些區別。好消息是,崔建的歹徒小隊是純北小隊,他們是第一次來韓國。崔建介紹自己叫金小民,到韓國已經三年。這不僅解釋了語法上受到韓語影響的問題,還解釋了自己身體強健,沒有半點肌黃面瘦的模樣。
隊長招呼崔建上車,開車后隊長嚴肅對他的語法進行了批評,認為他受資本主義影響太深,但他很高興崔建沒有忘本。最后提醒了一句,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汽車在黑暗的最邊緣位置,也是主莊園區邊緣地帶停下來,小隊奉命從外朝內盤查,他們的第一個目標是距離最遠的射箭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