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一上車,崔建就開始抱怨:“你有病?提前一小時通知?你干嘛不下了飛機再告訴我?他們人還在金奈,想著辦法往回趕呢。你要晚一天,說不定他們就去安達曼群島。”
端木悠哉的回答:“這叫密保,通過保密達到安保效果。去泰姬陵宮殿酒店。”
崔建問:“遭遇恐襲的那家酒店?”據說標準房,也就是價格最低的客房每日房費400美元。
端木道:“就因為曾經遭遇過恐襲,現在酒店的安保非常嚴密,我預定總統套房。”
顧名思義,這家酒店外觀很像宮殿,走進去崔建的第一直觀感受是黃,黃金的黃。地板反射的燈光是金黃色的,椅子靠背是金黃色的,連便簽紙都是金黃色的。
有專人接引,從總臺核對信息,一路送到套房區。套房外還有專屬管家,詢問有什么特殊需求,這種需求包含了不正常要求。你說,我想喝我家冰箱里的半罐可樂,只要你授權他們進入你的家,他們就會想辦法第一時間把尊貴的半罐可樂送到你手上。
端木去洗澡,崔建和專屬管家閑聊,得知了客人很多有趣的要求。比如有客人要一塊寶萊塢某電影拍攝地的泥土。有要求把枕頭切掉一半。有要求標注出UFO可能出現的地點。要求工作人員說服自己太太和自己分開睡。有要求去新德里某家店給自己買早餐。有要求喝自己出生那年的酒。
崔建提出了自己要求,請專屬管家安排人去自己住的酒店退房,順便把行李給自己帶過來。
總統套房面積不算很大,只有三百多平米,不過層高五米,顯得非常大氣。套房中有一百平米左右是辦公區,其中包含了開放式會議室和辦公室。
送走專屬管家,崔建把套房轉了一圈,如管家保證那樣,房間非常干凈,找不到上一位住客的任何痕跡。更別說竊聽器之類的。
兩間總統套房一個單位,每個單位有兩名持槍保安在外駐守。為了客人的隱私,客房內外都沒有安裝監控。對門的總統套房已經被端木預定,預計盧克在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上午入住,在盧克之前到來的還有華盛頓特使格林。
在此期間,他們會在酒店內一起處理遺產問題,會見每一項的遺產負責人。端木的兩人智囊團將在明天下午入住本酒店,他們將負責盤點盧克遺產。當然不是親自去盤點,他們會根據具體情況安排人去盤點。
崔建道:“也就是說你升官了?”
端木點頭:“理論上可以這么說。以前我是特勤騎士團駐韓城辦事處負責人,現在我是特勤騎士團對外合作部負責人,兼特勤騎士團副團長。”
崔建:“副團長?”下一步就是篡位了?
端木:“別在意,如同業務經理一樣,騎士團有十幾個副團長。”
崔建進入正題:“剛才一路過來,沒有發現跟蹤車輛。”
端木道:“即使有壞人,也是在我接手之后再動手。現在動手,那遺產不都歸華盛頓了嗎?”
崔建:“你還沒上任,就想著好處。”
端木:“沒有好處,我為什么要升官?”
門鈴聲傳來,幾名服務員在專屬管家安排下,送來一批食物和崔建的行李。至于桂奕他們的行李在其他房間,主人不在沒有授權,不方便搬動。沒錯,既然是端木出錢,崔建自己開了一個房間,一點都不客氣。
相對崔建的要求,盧克的接待工作比較麻煩。通過溝通,酒店為盧克在房間內準備了一些醫療用品。盧克需要佩戴24小時心電監測儀,身邊跟著一名女醫生,從端木和盧克的視頻中,崔建感覺盧克隨時都能掛掉。
幾個月沒見,盧克從原本精神抖擻的小老頭,變成了形容枯槁的瀕死之人。他是乘坐配備了ICU室的私人飛機到達孟買,事情辦完之后,就會留在孟買接受治療。說是治療,其實就是讓最后一段路走的不那么痛苦。
格林是崔建入住總套第二天上午到達,他和他的隨從比桂奕還要提早一個小時到達,他沒有攜帶保鏢,只有一名助理。格林此人不到四十歲,是一只標準的帥大叔。格林是美國戰略情報局的高級顧問,這七年來,格林專職負責與盧克的聯系。
格林未來將是端木的聯絡員,他闡明了自己的工作態度,只要你連累華盛頓,不嚴重危害美國利益,端木想干什么都可以。同樣的,端木在職期間必須完成自己的工作。兩人聊起了其中一個任務:如何保持日韓民間的敵對情緒。格林告訴端木,必須控制一個度,不能太激烈,否則容易導致民意倒逼青瓦臺。但也不能讓他們的關系有更深入的進展。
有任務就有道具,道具就是美國人,可以通過美國做中間人調節雙方關系,讓美國把兩家吃的死死的。
具體如何操作方法非常多,華盛頓會提供資金,端木設立項目讓人營運即可。為了達成目的,端木會在韓國和東瀛設立影視公司和傳媒公司。
崔建原本是站著聽,然后靠著聽,接著坐著聽,最后走人。端木用眼神強烈譴責,崔建當沒看見,留下一句我去巡邏就此離開。
桂奕等人正巧搬家到套房,正在過總套的安檢門。保安不怕他們把端木干掉,他們怕他們把酒店干掉。所以除了手槍等基本裝備外,不允許攜帶其他武器。
丟丟等人放下行李,分配房間,接著開了個小會。丟組負責值夜、外勤等工作,崔建和桂奕負責貼身保護端木。小會匆匆結束,丟丟和保安經理溝通,在總套單元回廊,總套窗戶等多個地點安裝攝像頭和警報裝置。這些工作由葉然諾負責。
金鷹和張昊前往孟買安保公司,租借他們一輛防彈轎車和一輛改裝防彈七座廂車。朱真真樓上跑樓下,了解步梯情況,在某些位置偷偷安裝監控。丟丟看酒店藍圖,了解通風管道,電路情況。
崔建很佩服丟丟的專業,他一般不搞這么多事。讓崔建更佩服的是端木,可以看出端木并不喜歡未來的工作,而他正在逼迫自己喜歡和接受這份工作。這對于自由派的崔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桂奕卻有不同的看法,不在于你喜歡和不喜歡工作,而是你需要工作,你需要結婚。崔建的想法,沒有喜歡的工作我就不干,沒有喜歡的女人我就不婚。他這種想法如果在社會中普及,人類文明說不定會倒退百年。
下午三點,盧克到達孟買,他的隨從是一名女醫生和兩名東瀛保鏢。崔建在回廊再次見到了盧克,盧克乘坐輪椅,綿軟無力的靠在輪椅上,鼻孔插管吸氧。一臺小型氧氣機放在輪椅的下方。
讓崔建比較在意的是盧克懷抱的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這東西他沒有交給別人,而是自己保管,顯然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盧克畢竟是老人,在無紙辦公時代,他的重要資料還是以紙質材料保存。
晚上七點,休息過的盧克情況好了很多,與格林單獨吃了晚飯,格林聯系了端木,決定明天上午九點召開會議。端木隨后聯系了自己的團隊說明時間。他的團隊成員也住在這家酒店。
和此前交往不同,本次在孟買,端木在和外界聯絡時,有些刻意的避開崔建。在車內避不開情況下,他會說法語。完事又解釋事關美國機密。崔建一攤手,你高興就好。
晚上10點30分,端木收到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星野在半個小時前從新德里入境印度。盧克聯系了星野,星野表示自己來印度參加一位忘年交的葬禮,陰陽怪氣的讓盧克不用擔心,自己的家人已經被神秘人綁架。
對此盧克非常吃驚,聯系了端木,端木表示自己不知道這件事。
掛斷電話,崔建問:“真綁架了星野的家人?”
端木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必須控制住這唯一的變數。你可能不知道,菲迪在星野手上。”
崔建道:“你之前說過,星野不僅殺昭子,還殺了菲迪。”
端木道:“不,他沒殺菲迪。菲迪曾經是欽定的接班人,他對遺產的事非常了解。不排除星野和菲迪合作,做掉我和盧克,繼承遺產,逼迫華盛頓承認他的職位。”
崔建嘆氣:“盧克好歹也是梟雄,學生如此瘋狂,他卻沒有有效的震懾手段。”
端木看了崔建一眼,崔建瞪回去:“看什么?”
端木沒回答,道:“或許是生病了,或許是他把全部心血都放在菲迪身上。你看,無論神秘劍蝶,昭子還有星野,他們都有自己的領域,相當于部門主管,菲迪是主管三個部門的人。只可惜菲迪出了問題,否則就沒我的事。”
端木站起來:“明天上午會議之后,我就是東亞之王。你早點休息,明天才有精力見證我的風姿。”
“切切切。”崔建看都不看端木,回自己房間去了。
躺在床上思考,崔建有一種無所事事的局外人感覺,或許是端木打電話避開他,或許是丟組承擔了主要安保工作。不管了,想不通就不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槍在手,天下我有。
重新檢查一次手槍和子彈,崔建很安心的入睡,一夜無夢。
早上七點,丟丟組已經吃過早飯,開始放人出門巡查,巡查地點包括酒店門口,總套附近和樓道等,他們還核對了部分工作人員信息,與專屬管家交流,詢問是否有實習生和臨時工。專屬管家表示,只有工作滿三年,表現優異的服務員,才有資格為豪華商務套房和總統套房服務。
住客在酒店的所有消費,包含了510的服務費,這部分服務費通常會進入總賬,然后按照級別給全酒店員工發獎金。這家酒店有所不同,諸如專屬服務所得到的服務費,只會分發給專屬服務員。
不僅是印度,東南亞酒店業很多職位的薪水不高,客人的小費是服務員的主要收入來源。
上午八點,盧克和格林一起吃早飯。盧克的保鏢和崔建、桂奕,對盧克總套的會議室進行了全面的檢查,不客氣的說,就連插座他們都要拆出來看看。
上午九點,正式會議即將開始,本次會議不允許攜帶電腦,手機等可以錄像和錄音的設備,華盛頓可不想被人要挾。至于槍當然可以帶,畢竟崔建和端木都是能徒手捏死盧克的人,禁武器沒有任何意義。
盧克所在的總套會議室是封閉式的,面積只有40多平米,看起來古樸,但用的都是好料。端木是最后進入會議室,他和崔建接受了保鏢們的檢查,確定他們沒有攜帶錄音錄像設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端木還沒交投名狀,他還是騎士團的人。
會議桌是方桌,談判雙方本應該坐在兩端,考慮與會人員不多,雙方正面落座。本次會議,與會人員格林、盧克和盧克助理兼女醫生、端木和崔建,還有兩名中年人,他們是端木的智囊,一位是美國東海岸有名的律師,一位是加拿大專業會計師公司的老板,其公司專門從事個人和企業報稅工作。他們允許攜帶筆紙。如果有需要,可以通過會議室的固話與外界聯系。
女醫生拿掉椅子,把盧克推到位置上,盧克終于能把他抱了一天的公文包放在桌上,看重量應該在三公斤左右。
崔建站在端木身后,距離盧克不到四米,但如果有人要偷襲盧克,崔建肯定來不及救援。
盧克指了一下會議室門,在門外等候的盧克保鏢點頭致意,將門落鎖再關上。外面的人除非有鑰匙,否則無法打開會議室的門。
房門落鎖那一瞬間,崔建打了一個哈哈,他已經想到這幾個小時會有多么的折磨。
盧克還佩戴著吸氧機,他先開口道:“該走的程序都已經走完,我這個老東西無權干涉華盛頓和你們之間的協議。但我還有一些問題要問端木。”
端木示意:“盧克老先生,你盡管問,我必然知無不答。”
崔建心中笑,昨天還是老陰比,今天就變成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