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甚至連歹徒都認為,崔建已經趁他們進攻4號樓時逃之夭夭。
迷宮中的崔建坐在地上,背靠墻,抬頭看頂部的直播攝像頭,攝像頭有十二個,全部長的一模一樣,他嘗試通過攝像頭來引路,但最終結果是進入了第二層迷宮:鏡子迷宮。
鏡子迷宮布局和多門迷宮差不多,不同的是每道門是鏡子。最大的不同,多門迷宮五扇門都可以推開,鏡子迷宮只有三扇門。
剛開始進入鏡子迷宮,崔建是開心的,說明自己打穿了多門迷宮。半個小時后,崔建坐在地上照鏡子,根本出不去。
葉嵐看直播中的崔建沒由來的心疼:小傻瓜為什么不用代數來計算迷宮呢?對哦,自己也是看了網上的例子才知道如何用代數計算迷宮。
葉嵐抱怨道:“我們比的是保鏢業務能力,怎么能把人困在迷宮中呢?”
李然坐在椅子上,翹起前椅腳,悠然自得看大屏幕的直播,見葉嵐這么說,他回了一句:“就是,就是。”
葉嵐看李然:“什么意思?”
李然微笑道:“老板,崔建已經是五邊形全能,你不能要求他成為六邊形戰士。你可以這么理解:哦,原來他也有弱點?”
葉嵐不太理解,李然說的更明白一些:“如果他各方面都比你優秀,并不利于你們的感情發展。直播中可以看出,他有明顯的弱點,而你在這方面具備碾壓優勢。雖然日常沒什么用,但也足夠讓他尊重你。”
李然見葉嵐還是不明白,道:“學識、見識、科哲、哲學之邏輯學等各方面。他缺乏正規學術教育,就會尊敬擁有這些東西的你。同樣的,他錢不多,但是他自覺錢很多,你在他面前的財富優勢,對他來所根本不值一提,他不會因為你的金錢而尊敬你。男女朋友也好,夫妻也好,互相尊重是感情良性發展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
葉嵐呵呵一笑,自己認為最不重要的,卻是崔建最為看中的。相比于家世、財富、外貌、地位,她自認為小小的碩士實在不算什么。并且她也是因為有需要才會去進修。
李然道:“不用擔心,我認為他會走出來的。”
如果不是比賽規則規定不得故意破壞比賽道具,崔建會把整個迷宮給拆了。
崔建從地上站起來,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手機上的系統自帶的指南針軟件,看著指南針的箭頭,崔建毫不吝嗇對自己的鄙視。
有了指南針,存在各種障眼法和故意誤導信息的迷宮再也無法困住崔建,通過不停的調整方向,崔建很順利的走出了迷宮。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
葉嵐:“我就沒想到手機還有指南針軟件。”
李然:“是是是。”
崔建先鉆入民房,利用民房二樓窗戶觀察外面的情況,發現歹徒開始變得有秩序。最少有一隊歹徒在街上巡邏,他們攔住NPC,查看他們的著裝。在酒店天臺、還有一棟位于轉角的5層樓天臺,有歹徒用望遠鏡不停的搜尋可疑人員。
看到這里,崔建有個疑問:他們是歹徒,還是我們是歹徒?
環城公交車駛來,崔建立刻下樓,隱藏在樓梯口,當最后一名NPC上車,即將關閉車門時,崔建三兩步過去,登上公交車。
公交車上加司機一共十一個人,崔建仔細打量后,放開摸槍的手,坐到了靠近后門的位置。剛坐下,就看見一輛歹徒車輛和公交車會車,崔建彎下身體避讓。
崔建上車地點距離19號樓安全屋有3個站點。當靠近安全屋時,兩百米外的一棟民房爆發槍戰,崔建放眼看去,只見丟丟抓了一名胖子后領正在狂奔,她身后的金鷹正在阻擊追擊的歹徒。
恰逢公交車靠站,丟丟在頻道道:“上車,快。”
金鷹疾馳而來,崔建看見側面的一名歹徒迂回靠近,從公交車的車尾摸向車頭。崔建伸出手槍,槍口朝下,將其一槍暈頭。丟丟尋聲看見了崔建,舉了個大拇指,對著小巷追來的歹徒開槍。金鷹在她的掩護下順利上車,丟丟也轉身上車。
丟丟走過來,還沒開口,就通過后窗看見兩輛歹徒車輛正在追擊公交車,距離不過300米。丟丟爆了句粗口,退了回去和金鷹匯合,兩人低聲商議,不時看向崔建。看樣子希望崔建協助他們突圍。
公交車靠站,崔建避開丟丟求助目光,兔子一般閃到后門,好整以暇的下車。他眼睛都不看車尾的歹徒,徑直走向人行道的報刊。
兩名歹徒從崔建身后跑過,利用后門和丟丟進行交戰。好不容易挨到公交車出站,丟丟蹲身行走,將所有窗戶全部拉上。做好一切后,丟丟發現跟隨公交車的歹徒車輛已經有四輛。丟丟有些絕望的看金鷹,金鷹聳下肩膀,表示自己沒有辦法解決目前的困境。
現在唯一能解救他們的是奇跡,只有在公交車附近出現新的保鏢和VIP,他們才可能趁機下車,逃入巷子中。這半天下來,人手短缺的丟組一直處于疲于奔命的狀態。又要找地圖,又要轉移VIP,忙的不亦樂乎。
報刊亭處,崔建把報紙放回去,穿著夾克朝兩百米外的19號樓走去,然后他發現了復活點。
保鏢只能花費積分購買復活藥才能復活隊友,而歹徒有免費復活點。一支隊伍中如果有一名歹徒死亡,隊伍需要派人前往復活點,一個小時后這名歹徒就能復活。如果隊伍人員全部陣亡,或者是沒有人去復活點,死者8個小時后才能復活。
崔建看著遠去的公交車和歹徒車隊,一轉身走進了復活點:車輛相關事務辦理大廳。四名歹徒坐在椅子上發呆,他們要復活的尸體就放在柜臺后面。在兩者的中間有一個沙漏。尸體和歹徒一起盯著沙漏看,相當無聊。
崔建拔槍開殺,殺人目的簡單又純粹:找水喝。
崔建把一名歹徒背包東西全部倒出來,收拾了兩瓶水進去,順手拿了歹徒手槍和兩個歹徒手槍配套的彈匣。轉身要走,一名歹徒推門進來辦理復活業務,被崔建順手殺掉。原地想了一秒,崔建不顧尸體掙扎,扒掉了歹徒的衣服和褲子,換下夾克,將歹徒衣褲套到了自己身上。
隨后,耳麥傳來AI01的聲音:“保鏢與歹徒不能穿戴對方職業套裝。”
崔建不說什么,重新穿上夾克,將歹徒迷彩服批在后背,兩只袖子打了一個結放在胸前,遮擋住左胸保鏢的銘牌。
崔建走出復活點,沒走多遠,他的奇裝異服就吸引了一名歹徒的注意。
歹徒看了又看,因為玻璃罩的緣故,無法看清長相,他難以確定崔建身份。崔建穿的褲子是西褲,屬于保鏢職業套裝,但NPC中不少上班族打扮的人穿同樣的西褲。沒有看見職業西裝,有可能穿在夾克里面。
他是一位冒充歹徒的保鏢,還是一名追求個性的歹徒?
兩人迎面而走,崔建輕舉下左手示意,歹徒禮貌的點頭回禮。錯身而過,崔建拔出從歹徒身上搜到的橡膠匕首,將對方抹喉。
走一路,殺一路,處理散兵游勇,崔建終于到了距離19號樓30米外的路邊餐車。崔建在餐車邊的長椅坐下,看向19號樓。19號樓的門口,四名歹徒坐在階梯處,一名隊長歹徒正在站立訓話,或者是說明下一步行動計劃。19號樓有可能是他們的臨時駐扎點。
崔建發現對方還是熟人:韓城安保一隊。
崔建左右尋找攝像頭位置,這一路走來,他盡可能的走在人行道的景觀樹下,借用樹冠來遮擋攝像頭。但最后30米是一片開闊地,無遮無擋,一旦和對方交火,安全屋的地址就此暴露,有可能連帶端對小隊被歹徒困死在19號樓。
等待了幾分鐘,韓城一隊人上車,開車離開。崔建本打算趁機進入19號樓,但就在他想站起來時,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這不是危險的感覺,而是被人注視的感覺。
歹徒指揮室中,兩名主管利用監控透過樹冠,盯著長椅上的崔建。從崔建下公交車開始,他們就盯上了崔建,但他們的目的顯然不是崔建這么簡單,畢竟端木小隊是大戶,可以購買復活藥,殺一個崔建無法決定端木小隊的勝負。他們希望崔建能帶領他們找到端木小隊的臨時落腳點。
韓城主管:“為什么還不動?是不是要給他點壓力?”
柏林主管:“我們只能傳遞信息,不能向任何隊伍下達命令。”
韓城主管:“我主要是擔心我們自己人路過,驚擾到他,以至于讓大銀安保這條大魚跑了。”
彩虹谷安全屋,端木透過窗戶看見了坐在長椅上的崔建。端木拿起手機打字,把屏幕給葉然諾看。葉然諾明白,開始錄制視頻,然后用錄制的視頻替換監控。端木在頻道道:“那個人,走。”
崔建站起來,走向19號樓。歹徒指揮部看見的畫面,崔建還坐在長椅上。
崔建順利進入19號樓,正準備上扶梯,聽見二樓上傳來一位女孩的聲音:“歐巴,等等我。”聲音不小,帶著點嬌嗔。
韓語?想到門口的韓城安保一隊,崔建閃身進入附近的瓜果干店鋪。
五名韓城二隊成員從手扶梯下來,四男一女,崔建驚奇的發現了一位很久不見,不算熟人的熟人:南宮。
南宮和崔建一樣,是安保第一屆畢業生,智商高,成績拔尖,但性格懦弱,內向,被韓城安保朝駭客方向培養。沒想到現在的南宮已經是一名外觀開朗,會在公共場合撒嬌的大美女。
一直盯著監視器的歹徒指揮部突然發現崔建消失,四處都找不到,于是立刻開始分析崔建的去向,而他們首先排除了19號樓。因為19號樓是韓城安保兩支隊伍的駐地,并且在崔建消失期間,有一隊韓城安保隊伍就在19號樓門口。
崔建進入彩虹谷,通過前廳,敲門,門打開,首先看見的是懟到自己臉上的手機,上面打了一句話:“你個白癡,穿成這樣,生怕人家不注意你嗎?”無論是保鏢和歹徒,誰見了崔建這樣的混搭穿著都會看上兩眼。
崔建也不反駁,他也覺得自己被追蹤了。
端木拖崔建過來,崔建指桂奕手上方便面,桂奕點頭。
端木把崔建拖到桌子邊,指桌上的地圖。地圖上寫了一行字:明天凌晨出發,潛行到達撤退點。地圖上畫了兩條路線,其中一個路口畫了一個圈,注解:阻擊點。假如被追擊,隊伍朝小巷走,留下一名保鏢阻擊歹徒。
紙質地圖被端木畫的很花,但寫的非常清楚,每個位置,每個變化都立體的投射在地圖上。
崔建聽見動靜看向VIP小姑娘,小姑娘被綁了雙手和雙腳扔在沙發上,正在扭動身體求關注。
端木打字:“在轉移中她突然劇烈咳嗽,吸引了歹徒注意,險些被她害死。”
小姑娘不哭不鬧,一臉不開心。
崔建打字:“你知道19號樓是韓城安保兩支隊伍的休息駐地嗎?”
端木驚訝:“不知道,在哪?”
崔建:“二到四樓某個位置,我猜測大概率和食物或者休息地點有關。”
端木恍然:“距離彩虹谷50米有一家床上用品店,店鋪隔壁是一家墨西哥卷餅店。”只要不浪費,歹徒是可以搶劫食物的。當然這個搶劫不是真搶,相當于免費獲得食物。歹徒也可以尋找自己喜歡的休息處。
但這些都不重要,端木就沒看得起過韓城安保。見崔建分心,端木立刻將崔建的心拉回來,讓他熟記地圖上的所有信息。因為崔建是端木首選的阻擊員,聲東擊西專屬員工,調虎離山的首席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