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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塵埃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兼職保鏢

  身穿防彈衣的林塵非故意幫端木接住了碎片,有一顆鋼珠打中她的頭部,把頭骨打出一個凹洞,好在頭骨結實,沒有被擊穿。此外林塵左側邊大腿鮮血淋漓。

  遵守壞人遺千年的信條,端木毫發無傷,他撕開林塵的褲子,發現有三片棺木木塊刺入林塵的大腿和小腿中。

  崔建伸手從林塵西裝口袋拿走車鑰匙,跑到車邊,從后備箱拿了礦泉水和醫療箱。崔建把水澆在林塵的左腿上,查看各傷口出血情況。

  崔建和端木正看著,不遠處一個婦女跌跌撞撞的跑過來,邊跑邊朝他們喊道:“救救我哥,求你們救救我哥。”她看起來倒沒有外傷,不過腿腳有些不便。

  端木一把將婦女推開,道:“我們現在沒空。”火女是雇主,林塵是同伴,在確認這兩人安全或者死亡之前,他們不會插手別的事。

  崔建指膝蓋窩邊不停冒血的傷口:“這里是致命傷。”

  端木問:“動脈是被刺破,還是被割斷?”

  崔建解開皮帶,把車鑰匙交給端木:“無論是刺破還是割斷,我們都救不了,得去醫院。”

  端木發動汽車,崔建用皮帶環住林塵大腿,然后收緊,減緩她的流血速度,抱起林塵,對火女道:“跟上我們,你去副駕駛位。”

  火女點頭:“嗯。”

  崔建夸獎一句:“很勇敢。”

  火女沒回答,看了一眼幾米外用雙手爬行的人,崔建見此,道:“做事要量力而行,我們救不了別人,別看了,上車。”

  車輛開動,端木開車,掏出雪茄給崔建,崔建知道他內心遠不如自己平靜,于是幫他燒著了雪茄,再遞給端木。

  端木和崔建都是有同伙的人,不過他們對同伙的看法截然不同,雙方雖然和同伴都有共進退,危難互幫互助的戰術要求,但也只是戰術要求。為了安全,管家非常不愿意七殺、地獄犬之間產生感情羈絆,更規定非必要不允許私下往來。

  依依和崔建是一個例外,因為依依需要一份工作,而只有大銀安保能給她這份工作。雙方都沒想到能在同一個公司任職,無法亡羊補牢,管家只能要求他們謹言慎行。崔建和依依日常保持著工作關系,沒事不聯系、

  相比崔建,端木和同伴之間還存在友情羈絆,他更喜歡和朋友共事。林塵雖然算不上朋友,但也屬于同伴。因此在面對林塵生死未卜的情況,端木內心相比崔建更為焦躁不安。

  無人駕駛汽車?崔建關注點和端木完全不同,他當然知道無人駕駛汽車,早在十年前的2024年就出現了送快遞的無人駕駛汽車。傳統派的崔建一直沒關注這類信息,現在想來,火曜和無人駕駛汽車可謂絕配。

  至于棺槨爆炸的閃光,崔建倒不太在意,推測火父死之前,棺槨已經被動手腳。即使是在火父死后動手腳,作為私人助理的亞娜也能做到。火神使用的是化學炸彈,威力不大,但亮度極高,類似閃光彈,讓區域人員在一定時間內致盲。在無人汽車入場后,大家無處可逃,以保證一鍋端。畢竟無人汽車有一個缺點,那就是速度比較慢,大家見到一輛車沖進廣場,必然四散而逃,圍外的保鏢也有可能截停汽車。

  前文說過排爆車的工作原理,它沒有分辨化學炸彈的功能,只有分辨物理爆炸物分子的能力。

  火神如果是亞娜,亞娜會暴露身份嗎?

  很難,因為資料太具備欺騙性,并且七殺給每個人做的資料真真假假。第一個前提,不暴露孤兒身份,一定會有父母,大部分父母都早亡,小部分父母午亡。

  警方和林家對火神的認識是:男性,2628歲。而亞娜如今實打實是女性,并且還和公司一位男性中層管理談戀愛。

  本次針對林家的襲擊并非臨時起意,而是火神數年來精心策劃的結果。如果林家還不滿足火神的要求,那襲擊可能還將繼續。警方現在唯一的辦法是通過炸彈的原料來追溯火神,不過這種事需要不少時間,不知道林家能不能等得起。

  還有一種可能,所有的炸彈在半年,一年,甚至數年前已經藏匿在韓城,那警方無處追溯炸彈原料的來源。

  誰知道呢?

  崔建只知道,林家和火神之間的戰爭并沒有結束。

  林家莊園位于郊外,一路上遇見了大量的救護車和警車,不少直升機飛向林家。端木則把油門踩到底,發動機轉速就沒下過3500,好幾個彎道都感覺輪子要離地。在崔建不停咒罵和給了一巴掌情況下,端木終于穩定了心神,降低車速,順利把車開到了東城郊的一家公立醫院。

  人送上推車,立刻被送到搶救室,這時候端木才深出口氣。崔建已經拉上護士小姐姐,給自己和火女上藥去了。

  雖然沒有致命傷,但是手掌著地擦傷,摔倒撞傷比比皆是。不僅是崔建,火女也掛了彩。護士小姐姐給兩人消毒,貼紗布,崔建一共貼了六塊小紗布,火女貼了四塊。

  火女似乎并不為林家人悲傷,看見和創可貼一樣大小的紗布,突然笑了,道:“你比我多兩個。”

  崔建:“我是保鏢,比伱多是應該的。你好像并不悲傷。”

  火女:“我是廢品,沒資格為他們悲傷。”

  火女被火父給予厚望,希望能和火兒一般優秀,因此在小學時火女就和長老會對賭,她被送進了最好的私立學校。不過在小升初考試時,沒有達到對賭的條件,因此火女永遠失去了對賭的機會。

  要說火父也沒錯,火女和火兒都很聰明,具備天賦上的優勢,但是火女在五年級進入青春期,轉而出現叛逆情緒,對學習產生抵觸情緒。又因為一些原因接觸到手機,打開新世界大門,所以才會荒廢學業。

  不管怎么說,失去對賭機會的火女,和其他失去對賭機會的林家人一樣,都成為了廢品。火父火母對火女仍舊不錯,但他們的重點培養對象變成了火兒。

  誰有錯?好像誰都有錯。崔建不愛聽故事,就是因為大部分故事都很乏味。要么是講故事的人偏心,遮遮掩掩。要么是故事本身帶給人無力感。

  比如此前的金云事件,金云把自己描述一個正在被后母和繼兄逼瘋的人。根據天俠端木的了解,情況并不是這么極端。

  后母對金云挺不錯,但金云有迫害妄想癥,認為后母所做的事都對自己不利。繼兄確實半夜到金云的房間,但沒有撫摸金云。他曾經向金云告白,被金云拒絕。后母最大的錯是對繼兄持放縱態度,此外因為血緣關系,確實偏心于繼兄,但從沒有想逼瘋金云,讓金云交出母親留給她遺產的想法。

  網絡輿論也是如此,一件事剛出現時,當憑一條視頻,當事人幾句話,人們就會群起激憤。這就導致網友們經常性的被打臉,打完左臉打右臉。

  李然和葉嵐驅車到達醫院,首先見到急救室外的端木,李然上去看了一會,喊:“醫生,這是爆炸后的幸存者,麻煩進行一下全身檢查。”

  “我沒事。”

  “你有。”李然堅持,端木無奈站起來,和醫生離開。

  李然隨后找到了在無人售貨機前買東西的崔建和火女,看了看,崔建褲子被剪了幾個大洞,貼了紗布,于是再招呼來一位醫生,讓他為火女進行全身檢查。畢竟是爆炸,身體內臟有可能因為沖擊波而受損。

  至于崔建,李然覺得沒有必要浪費醫療資源,反倒是葉嵐拉住崔建的手腕,上下好好的用眼睛檢查一番。葉嵐翻開崔建手掌,隱約可以看見紗布中的鮮血:“痛嗎?”

  這問題問的崔建和李然都啞口無言。痛這東西不應該是最不需要關注的元素嗎?

  葉嵐看李然,那怎么辦?我來都來了,端木光潔如新,林塵正在搶救,唯獨崔建破破爛爛,總得抓個人關心關心。

  面對老板關心,崔建回答:“老板,牽手會來電的。”

  葉嵐五指搭放在崔建手腕上,反問:“你怕?”

  崔建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葉嵐沒想到自己為了輕松而說的一句玩笑話會讓崔建局促,若無其事收回手:“沒事就好,李經理,他要檢查一下嗎?”

  李然道:“應該不需要。”端木之所以要檢查,是他精神狀態不好。反觀崔建,沒心沒肺,和沒事人一樣。

  后勤的人到了,葉嵐交代留守急救室和手術室,有事直接給她打電話,與李然和崔建去醫院附近的咖啡廳。

  崔建說了當時的情況,聽聞汽車炸彈,葉嵐呼吸急促:“你說的是一輛有炸彈的汽車沖到了棺槨位置?”

  “對。”

  葉嵐:“那、那周圍人不都完了嗎?”

  崔建點頭:“是的。”

  葉嵐看了崔建好一會,伸手去摸崔建的手腕脈搏,脈象平穩有力,毫無波瀾。再看李然,李然是見過戰場的人,對造成的畫面也沒有情緒起伏。一時間葉嵐搞不清自己是正常人類,還是他們才是正常的人類。

  李然讀出了葉嵐的情緒,道:“我們都見過類似場景。葉總,你不要想太多,這次爆炸對大銀安保來說也是好事。”

  葉嵐激動道:“死了這么多人,怎么會是好事?”

  見葉嵐被情緒所操控,李然沒有回答。

  戶外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六七輛救護車在警車開道下到達醫院,三人收回目光,崔建安撫葉嵐道:“這是林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我甚至和林老爺子直接面談,勸說他不要一意孤行。”

  李然看崔建:“火神的訴求是什么?”

  崔建回答:“我不知道,但林老爺子知道。”

  葉嵐默默喝了口咖啡,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你們說,我成立安保公司是不是在做壞事?公司成立大半年來,我們公司參與事件的死亡人數已經一百多人。”

  李然道:“如果沒有大銀安保,葉正會死、火女會死、童星會死,很多人很多人會死。我們只是提供安全保障。你看火神和林家的恩怨,即使沒有我們介入,該死的人還是會死。葉總,你如果要責怪自己,也應該責怪自己沒保護更多的人,而不是責怪自己害死了這么多人。”

  葉嵐:“我知道,我知道,之前我就是這么想的。可是如果沒有大銀安保,那我是不是就不需要和這些死亡產生關聯?”

  李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崔建狐疑:“老板,你什么時候變得感性?”

  葉嵐不理會,問:“你就不怕嗎?你經歷這么多危險,不怕死亡嗎?”

  崔建:“我看過一部忘記名字的電影,說一位家庭主婦非常厭煩自己一成不變的生活,她遇見了一名亡命匪徒,她和匪徒一起流竄。雖然很危險,但是她并不后悔。她說,她只怕自己的生命無聲無息的流逝,并不懼怕隨時綻放生命最后一抹煙花。大概是這個意思吧。結局,她和匪徒都死在警方的槍下,死之前她還帶著笑容。”

  崔建:“每個人三觀不同,李經理從小在戰場長大,他和他父親都知道有危險,但……李經理,你為什么不怕呢?”

  李然道:“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你呢?”

  崔建道:“我?說不上熱愛和喜歡,但覺得保鏢這一行不錯。能接觸到不同的人,能接觸到各種不同的事,每一個項目都能接觸到不同的生活。上班時間很自由,收入也高,我也有時間和金錢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葉嵐默默點頭,問:“現場很慘嗎?”

  崔建點頭:“很慘。”他沒說自己上車后,才發現領口處有一片四分之一的手掌。他考慮了好一會才決定丟掉,免得為了這東西還得錄一次口供。死者已逝,就不要太麻煩生者了。

  葉嵐感覺自己手指冰涼,她并非圣母,之所以今天反應大,是因為她知道,被爆炸波及的死者和傷者,基本都是自己認識的人。

  李然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這時候你應該握住她的手,給她帶去溫暖和安全感。”

  崔建看葉嵐:“你要嗎?”

  葉嵐氣拍崔建肩膀:“不要。”

  李然:“有時候女人說不要……”

  葉嵐:“你休假申請我還沒沒批準。”

  李然呵呵一笑。

  有李然打諢幾句,葉嵐心情好歹恢復了一些,想了一會,拿起電話準備走到一邊對外聯系,想來是和爆炸案有關。崔建提醒一句:“這時候不要詢問誰死誰傷。”

  葉嵐瞪了崔建一眼:“老板的事你都敢管?”

  崔建回應送上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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