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建從口袋拿出一萬韓元紙幣雙指一卷,快步超過鄭賢,準備把小費交給門童拿鑰匙。眼角卻看見百米外一輛車飛快而來。太陽光照射到副駕駛位,崔建看見了副駕駛坐上的男子手持一把加長彈匣的烏茲沖鋒槍。
崔建轉身,左手一抄,抱住鄭賢的細腰轉身就跑:“99。”朝前拼命奔跑,腦海推測汽車到達時間,繼而朝前一撲,右手把鄭賢頭部壓在自己臂彎中,身體落地在光滑的酒店地板滑行兩米,到達總臺側面。
此時,汽車急剎停在正門口,后座和副駕駛的車窗已經放下,兩名歹徒手舉烏茲沖鋒槍一臉懵圈:目標呢?
端木拉經紀人躲到大圓柱后,突然聽見側面傳來崔建的聲音:“小心身后。”
端木來不及多想,立刻趴下,一顆子彈打中經紀人后背。卻見休息區的一名口罩女子手舉手槍對準端木。她沒有第二次機會,崔建已經連續扣動扳機,子彈打的口罩女子身體抖動。女子口吐鮮血染紅口罩,雙目圓睜倒下。
聽見槍聲,車內三名歹徒立刻下車,崔建換上新的彈匣,對著汽車就是一通射擊。子彈打破大門上的玻璃,打穿汽車。司機歹徒躲在車后,被射穿車身的子彈連續命中,當場倒地死亡。普通汽車只有引擎才能擋住手槍子彈。
崔建半蹲靠在總臺后,換上最后一個彈匣。存活兩名歹徒根本沒看見目標,但是知道崔建的位置,兩人正準備強襲,身處側面的端木彎腰上休息區,看見落地窗玻璃外貼墻蹲身的歹徒甲。
端木抬手,連落地窗玻璃帶歹徒一起射死當場。
歹徒乙見三死,知道情況不妙,舉起沖鋒槍過頭頂朝里面瘋狂掃射,有兩名到處亂跑的員工和客人被子彈擊中倒地。歹徒乙認為壓制了攻勢,立刻跑向汽車駕駛位,拉開車門。傾聽動靜的崔建果斷站起來,雙手握槍射擊,歹徒乙倒在了司機歹徒的身邊。
端木靠在門邊的墻體,觀察后朝前揮動下手指。崔建貓腰雙手握槍,身體貼著總臺快步前進到圓柱后,身體朝右側探查后與端木對眼神。端木掩護朝汽車開了兩槍,崔建快速通過開闊地帶,推進到大門邊的墻體,拿下只有8顆子彈的彈匣,換上第一個彈匣,里面還有12顆子彈。
端木警戒,崔建半蹲身鉆出門,確認三名歹徒死亡。
崔建靠到汽車附近的大圓柱,連線指揮中心道:“99警報,擊斃四名歹徒,雇主安全,現場有多人中槍。”
安保公司,李然正向葉嵐打包票:“鄭賢的問題已經解決,以后我會更加嚴格審核所有項目。”
下一秒,指揮中心警報聲傳來:“99號警報。”
被打臉的李然立刻轉頭就走:“發了個Q。”
李然到達指揮中心,了解了現場情況。大圓柱后的崔建保持戒備:“女的小黃,三男兩白一黑。”
李然問:“找到護照或者身份證明了嗎?”
崔建:“沒有。”
依依插口:“拍殺手面部照片,我比對海關資料庫。”
崔建單手拿出手機伸出去,對著司機歹徒拍了一張照片發送到群里,依依看完怒道:“腦袋兩個洞,紅白糊成一片,你家儀器能識別?”
崔建不時左右探頭出大圓柱外查看,道:“那你等等,我總覺得還有人盯著。端木?怎么不說話?”他沒有貿然離開掩體去拍歹徒乙的照片。
端木回了一句:“我也這么覺得。”
李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講道理,鄭賢沒有被幾名持槍歹徒攻擊的資格吧?她是不是有什么意外保險?她有多少遺產?死后繼承人是誰?依依,麻煩你都查出來。”
李然感覺背后有人,轉身,看見一聲不吭冷著臉葉嵐,于是擠出點微笑:“應該是我漏掉了點什么,下不為例,下次不會了。”
“狙擊手。”崔建腦袋朝左邊探,再收回來時,一顆子彈貼著圓柱飛過,將大門上的木制材料打出一個大洞,子彈繼續朝前飛行射入地面。沒有產生跳彈,子彈直接插入大理石地面中。
子彈需要飛行時間,即使崔建探頭探腦時已經估算到了這個可能,但也被從自己眼前飛過的子彈嚇了一跳。只差3公分,自己的腦袋就被子彈撕開。
娘的,最討厭這些陰險的狙擊手,有種出來單挑啊。
李然聞言大驚,立刻道:“守住,別亂動,戰警立刻到。”難道鄭賢是傳說中的氣運之女?
端木一直沒吭聲是在思考,他總感覺這次刺殺是沖自己來的。
此前就有一個傳聞,有人把楚河和秦海遇襲歸咎在特勤隊長端木身上。特勤隊長不能動,也找不到他,但動動自己這個馬仔副隊長還是可以的,順便給特勤隊長一個警告。
是白齊嗎?作為新任執行隊隊長上任三把火?不對,自己和七殺沒有關聯,執行隊不能對自己動手。最大的嫌疑還是李嫡。不過李嫡和秦海、楚河不一樣,李嫡的手很干凈,他的的背后是李家。作為韓國頭部財閥,復仇手段很多。并不是說李家喜歡復仇,而是在面對自己核心成員之一李嫡被人殺害時,他們必須復仇。
不確定,不清楚,得讓人查一查,需要幾天時間。
讓大家意外的是,這次韓國警察很給力,或者是狙擊手沒有經驗,警察直接把狙擊手給堵在了一棟三十二層的公寓樓。
后來才知道,樓下有個傻X半夜燒紙錢,他擔心出門燒紙錢被物業發現阻止,于是選擇在樓道中燒紙。煙火觸發消防噴淋,水漫進電梯后損壞了電梯線路。導致這棟樓的居民爬了一整天的樓梯。(說多了都是淚。)
狙擊手被堵住后果斷投降。
狙擊手是一個三十五歲的巴西人,曾經是巴西警方精銳骷髏頭成員之一。據說精英部隊就是根據骷髏頭原型結合真實事件改編而成。
被捕后,警方查到他的身份,巴西人,名叫小巴,兩年前主動離開骷髏頭,而后經常出國旅游。每次出國三到七天不等。
小巴的律師不承認小巴持有狙擊槍。他說,小巴看見有人在天臺用狙擊槍,正義心爆棚的小巴沖過去要阻止對方,結果對方先一步扣動了扳機,導致小巴身上出現硝煙反應。真正的狙擊手用手槍逼住小巴后舍棄狙擊槍逃離現場。
不管伱信不信,反正我就這么說。
此前悍匪歹徒的武器無外乎手槍和微沖,這是第一次出現軍用級的狙擊槍。警方高層懷疑狙擊槍來自墓園。所謂的墓園是楚河和秦海折騰出來的一個軍火庫,據說里面全部是通過秦海航運網絡走私來的武器。據說墓園成立的原因是為了和三禽長期合作。
墓園給三禽提供武器、安全屋、后勤車輛等服務,換來三禽每次行動要向墓園報備目標,并且需要墓園批準。這么一來,墓園就可以有效保護上流人士。
李然和一位警察高官是朋友,旁聽了整個審訊過程。審訊告一階段,李然在得到允許后進入審訊室,關閉錄像后問了小巴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開槍?”
這問題聽起來很傻,但在李然這位保鏢王看來尤為重要。
假設小巴成功狙殺了崔建,那殺手的目標肯定會繼續躲藏,等待警方入場,因此這一槍完全沒有意義。除非小巴的目標是崔建,但李然想不到殺崔建的理由。
上次崔建請李然抹掉DNA,李然知道崔建別有身份,但從崔建日常生活和工作上來看,崔建這個身份并不壞。李然能肯定一點,如果有人知曉崔建第二身份,并且想弄死崔建,只要把崔建的身份曝光,沒必要又是派遣槍手,又使用狙擊槍。
小巴看李然不說話,李然再問:“你們目標是誰?”
小巴仍舊不吭聲,李然等待一會,平靜道:“小巴,在自身生命受到嚴重威脅情況下,你應該拋棄你的職業道德。”
律師在一邊道:“你在威脅我的當事人嗎?”
李然沒回答,看手表:“給你一分鐘時間。”
小巴似乎有些猶豫看律師,律師則搖頭,小巴不說,還可以賭李然會不會動私刑。小巴說了,他就必死無疑。
時間到,李然站起來道:“那就只能對不起了。你知道我們做這行的,無論好事壞事都得講信用。”禮貌向兩人點頭,開門離開。在監獄弄死個人是大事,但不算什么太大的事。雖無冤無仇,雖弄死對方沒有利益,但人在江湖,一諾千金。
走到外面,在外等待的葉嵐上前,問:“怎么樣?”
“邊走邊說。”李然道:“我認為小巴內心堅定,有從軍經驗,并且在巴西骷髏頭服役六年,沒有理由開那一槍。除非崔建才是他的目標,但崔建是目標又不符合我對崔建的側寫。他們人呢?”
葉嵐回答:“他們在醫院。”上午發生事件,中午和下午端崔留在警局做筆錄,配合調查。吃了晚飯后,根據律師的要求去醫院檢查身體。這種檢查身體一般要做三樣,一是全身外傷檢查。二是骨科捏骨按壓檢查。三是心電圖和腦電圖。當然還有警方要求的血檢、尿檢,主要是檢測酒精和面粉。前三樣檢查是為了自身健康,警方要求檢查是為了收集證據。
心電圖檢查下午六點下班,因為公司要的急,只能通過非正常渠道聯系值班醫生給兩人做了檢查。檢查樓是一棟破舊獨立小樓,一樓放射科,二樓采血科,三樓彩超B超,四樓心電圖,腦電圖。五樓檔案室。
兩人完成檢查,和醫生道謝,走出檢查室A,崔建拿出手機聯系律師說明,但電話沒打通,崔建看手機屏幕:“沒信號。”
端木腳步停頓一下,看見七米外的電梯正在上升,于是一把拉住崔建鉆進黑暗的檢查室C,做個噤聲的手勢。
見端木臉色嚴肅,崔建摸槍摸了個空,這才發現自己的配槍已經成為證物。日常工作肯定不能帶私槍。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四名戴滑雪帽只露一對眼睛的男子,拿著手槍走出電梯。一人留在電梯處戒備,其他三人朝前走,和值班醫生撞個滿懷。為首男子抓住醫生,手槍指向醫生腦袋,左手拿出一張照片:“他在哪?”并不是很熟練的韓語。
值班醫生緊張道:“他,他剛走了。”
首領問:“朝哪走?”
值班醫生:“左邊,應該坐電梯。”
首領:“他沒有乘坐電梯。”
值班醫生:“那就是走樓梯,樓梯在電梯的左邊。也可能走電梯右邊。電梯右邊樓梯下到3樓,有空中走廊連接到綜合住院部5樓。”醫院不能因需要裝修就暫停營業。設備和裝修更新換代是一批批的來,各個建筑也是如此。這就導致了醫院出現新樓連接舊樓,一邊接待病患,一邊拆樓的情況。
首領:“你確定他出門后朝左邊走?”
醫生猶豫:“也可能是右邊。右邊有樓梯,但比較遠,盡頭是碎石科。碎石科連接邊廊橋可以直通醫技樓的遺傳室。”
首領有些暈,二首領拿出平板電腦查看,醫院地形比他們想的要復雜一些。首領點下頭離開,一名男子舉起帶消聲器的手槍,將醫生押送進檢查室A,然后一槍將其殺害。
首領拿出對講機:“老鼠還在樓內,可能已經被驚動,小心行事。”
一聽這口音,崔建看向端木,端木對韓語不熟,崔建打手語:“北圈。”
端木借助窗外的牌燈光,躡手躡腳走到窗邊,撩起一點窗簾朝下看,卻見檢查樓正門停了一輛面包車。這個時間,檢查樓附近的區域都已經下班,如果有急診可以聯系值班醫生,因此在附近只保持最低的照明。
端木回來打手語:“即使有北圈的人,也只是打手,并非由他們主導行動。”
崔建:“什么情況?”
端木:“今天他們要殺的人可能不是鄭賢,而是我。”
崔建恍然大悟:“就說為什么要狙殺我。不過我明顯比較帥,他分不清楚嗎?”
正常情況下,工作期間必須穿西裝,并且對顏色和款式都有要求。崔建和端木的工作西裝的顏色款式差不多,兩人身高相差兩三公分,體重相差四公斤,加上跨種族臉盲癥,所以那一槍本應該是沖端木去的。
崔建一度懷疑有人要刺殺自己,但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如果對方知道自己是七殺,直接報警就行。崔建的身份雖然不是無懈可擊,但總得先進行調查才對,不可能覺得你的履歷有一點疑點就下殺手。因為楚河嗎?也不可能,因為在依依幫助下,警方已經證明崔建沒有作案時間。
這一天下來,崔建多次在心里罵李然這個瘟神,罵他沒搞清楚鄭賢的資料。沒想到真正的瘟神是自己身邊的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