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殘陽如血。
一座雪山峰頂處,忽有一面落地鏡開啟,幾道戴著斗笠、身披蓑衣的神秘身影走了出來。
“冰河!”荊紅第一時間開口匯報。
今日天氣極好,沒有狂風呼嘯。
在夕陽的照耀下,整個白雪皚皚的世界,顯得靜謐又美好。
陸燃上前一步,遙望北方。
只見一條寬闊的、被冰封的江河,橫亙在群山之間。
洛英背對著夕陽,沿著冰河向東方望去,隨即眼眸一凝:“門主,就是那座山峰!最高的那座!”
“哦?”陸燃遙遙望去,視線漸漸抬高。
那是一座雄偉壯觀的雪山,山峰挺拔,大有沖破九天之勢!
北風一派的根據地,還真是氣派。
跟劍山峰有得一拼!
“門主!”魚長生適時的開口,“我們還是不要貿然闖入其中。”
陸燃:“.”
不是!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樣的人吶?
我是得有多飄,才敢將古銅鏡直接開進人家老窩?
魚長生看著陸燃幽怨的眼神,笑了笑:“我們是來打探消息的,最好還是別起沖突。門主與夢魘護法皆有夜魅邪法,可以做些文章。”
鄧玉湘眺望著北風一派的山峰:“從龍的意思是,讓我們冒充北風弟子?”
北風一派與夜魅一族,技法確有諸多相似之處。
就比如說飛風令與夜魅刀。
二者皆是風刀形態。
魚長生點頭道:“北風一派多強勢冷酷之輩,面對我們這些外派弟子,他們恐怕很難友善交流。”
陸燃對鄧玉湘眨了眨眼睛。
看人真準 強勢又冷酷哦?
鄧玉湘面色一黑,忍住了抬腿踹陸燃的沖動。
不行,必須得忍住!
門眾就在身后看著呢,自己不能墮了門主大人的威名。
魚長生倒也知曉,鄧玉湘曾是一名北風弟子。
雖然她已成“北風棄徒”,但魚長生對北風弟子的評價,對鄧玉湘依舊適用。
魚長生頓了頓,這才道:“此處是北風大本營,對方人多勢眾,行事作風必然會更加強硬。
恐更難與我方友善交流。”
鄧玉湘隱蔽的橫了陸燃一眼,又恭恭敬敬的請示道:
“門主,那就由我們二人前去打探消息,其余人藏在雪林里,隨時準備支援,如何?”
陸燃:“.”
你這么兇!
本座哪敢說不呀?
幾人迅速制定好計策,陸燃開啟了傳送鏡,眾人一步便邁入了山林中。
“千萬別亂動,也不要施展神法,以免有神力波動。”鄧玉湘細細叮囑著。
由于忌憚北風神法·聽風吟,所以燃門幾人藏的位置很遠。
北風一派的雪山,佇立于冰河北側。
陸燃攜鄧玉湘穿越樹林、一路北上,既然打算招搖撞騙,他們便準備大大方方的跨越冰河。
卻是不想,二人還沒踏足冰河呢,陸燃就察覺到河畔林邊有埋伏!
“嗖”
陸燃隨手一甩,一柄夜魅刀急速射出。
刃鋒入木,雖然插得很深,但沒有將樹木徹底捅穿。
這顯然不是攻擊,而是在表明身份。
“北風弟子?”樹后,走出來一名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
他面容硬朗、氣質冷峻,穿著一身古樸的白色勁裝。
這tm也太北風了吧?
“是的。”鄧玉湘打量著遠處樹旁的男子,“我們被北風大人傳送到了大陸南邊,跋山涉水,才到這里。”
白衣男子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則是稱奇。
沒想到,女子竟然這么年輕?
陸燃和鄧玉湘皆戴著斗笠,遮住了大半張臉。
白衣男子細細觀察片刻,招了招手:“既然是同門的師弟師妹,那就隨我來吧,我們入營詳談。”
陸燃心生警惕。
這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
僅憑一把風刀,就認可了二人的身份?
也不了解了解二人的情況,問問他們是怎么尋來嗯,對方要求入營詳談。
這所謂的“營”,怕是好進不好出啊。
鄧玉湘與陸燃不謀而合,傳音道:感覺不對勁兒。
陸燃:你直接問顏霜姿。
“這位師兄!”鄧玉湘高聲道,“請問,您聽說過我派弟子,顏霜姿么?”
白衣男子面色微變。
表情細不可查,但依舊被陸燃收入眼底。
此男子一直板著一張臉,即便是見到陸燃二人,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怎么聽到“顏霜姿”這個名字,就變顏變色了?
白衣男子:“什么人?”
“顏霜姿。”鄧玉湘開口描述著,“她與我身高相仿、年齡相同。
她用的武器很有特色,是一把大刀,刀身極長,約有2米左右。”
白衣男子思忖片刻,緩緩搖頭:“刀脊峰內沒有這號人。”
陸燃心中一沉。
這人明顯是在撒謊!
只聽白衣男子又道:“你們與此人有何關系?為何要找她?”
陸燃搶話道:“顏師姐與我們二人,是同一批挑戰神墟的。我們十多個人里,只有她成功了。
如今,我們二人也被北風大人送來了圣靈山,就想尋一尋她。”
白衣男子不動聲色,靜靜聽著。
陸燃狂飆演技,一副無奈感慨的模樣:“此界太兇險了,完全顛覆了我們的認知。”
白衣男子終于展露了些許情緒,露出了一絲冷笑。
很有一種過來人的優越感。
看著年輕人遭受慘痛教訓,冷眼嘲笑。
陸燃繼續嘆道:“顏師姐早就來到此界了,如果沒死的話,實力一定很強!
我們又是舊識,有些交情,便想著投奔她,跟她一起求生。
一起為北風大人收集圣靈之氣!”
尤其是最后一句,陸燃說得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夕陽的余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圣光.
鄧玉湘沉默著,總感覺怪怪的。
陸燃一口一個“北風大人”、“神明大人”叫著,瘋狂表忠心,態度語氣都恭敬得很!
但當初,陸燃在神明·北風本尊的眼皮子底下,大鬧北風城的時候.
可是猖狂得沒邊兒!
“看來,你們倆受了很多苦。”白衣男子開口道,“圣靈山界的確兇險,不過關,你們來到了刀脊峰,就不必再惶惶度日了。
刀脊峰會保護你們的,跟我走吧。”
說著,白衣男子轉身邁開腳步。
不能去。陸燃腦中命令道,另外,這男的說謊,他應該聽說過顏霜姿。
鄧玉湘微微蹙眉,紋絲不動:抓來審一審?
“怎么?”白衣男子轉過身,見到了一動不動的二人。
他心生嘲諷,不由得一聲嗤笑:“你們被圣靈山教育慘了,連自己門派都信不過了?”
陸燃一副掙扎的模樣,最終還是道:“既然顏師姐不在此處,那我們就去別的地方尋一尋。”
白衣男子:“既然到家了,豈有再走之理?
你們可以先在刀脊峰落腳,跟著同門師兄弟一起執行任務,共同尋找我派弟子。”
“步銘,你可真軟,連兩個年輕后輩都鎮不住。”忽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謔,毫不掩飾:“你是怎么混進我們北風一派的?”
名為步銘的白衣男子,當即扭頭望去,淡淡道:“孔師妹倒是清閑。”
陸燃同樣看了過去,只見一名短發女子飄了過來,她身后還跟著兩名氣質冷峻的男子。
這群北風弟子,純看氣質的話,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我聽是四個,你呢?鄧玉湘側耳聆聽著。
只有四個,應該是專門把守這片區域的吧?陸燃腦中回應著,緩緩轉身,看著女子落在面前幾米外。
四名北風弟子,對陸燃二人形成了包圍之勢。
短發女子年紀也不大,最多也就三十歲。
她的眼神尤為冰冷,盛氣凌人,恐怖的氣勢向陸燃二人撲了過去。
應該是江境高段。
陸燃感受到了等級的威壓。
鄧玉湘:這幾人都是江境,這個孔,和我們身后的步,理應是江境巔峰。
“跪下。”孔靜琪負手而立,稍稍抬起下巴,冷冷地看著二人。
鄧玉湘面色一冷。
陸燃一動不動。
“聽不見我的命令嗎?”孔靜琪的聲音愈發冰寒,“我讓你們跪下!”
陸燃開口道:“既然我們找的人不在此處,我們這就離去了,大家都是同門弟子,皆為北風大人效力,還請諸位別為難我們”
陸燃二人身后,步銘一直面無表情,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然而,步銘靜靜看戲的模樣,依舊讓孔靜琪的臉有些掛不住。
之前她冷嘲熱諷,說步銘連個年輕的后輩都鎮不住,如今.
她自己好像也鎮不住?
孔靜琪強硬打斷陸燃的話語,眼神變得狠厲,口中吐出了三個字:
“跪,或死。”
1秒,2秒,3秒.
陸燃與鄧玉湘依舊一動不動。
“看來這圣靈山界,還沒教會你們該怎么做人!”孔靜琪一聲冷笑,隨手喚出一把風刃,“記住,這是你們自找的!”
鄧玉湘眼神冰寒,突然開口:“教會你了嗎?”
孔靜琪心頭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鄧玉湘。
好狗膽!竟敢這么跟我說話?!
分不清楚形勢嗎?
誠然,眼前的年輕女子實力境界不低,應是江境高段。
但是你真以為自己很強?
你想死!!
推我。陸燃腦中傳音,趕忙上前一步,嘴里大聲道,“別,別別別!”
他攔在鄧玉湘身前,扭頭看向身后幾米外的短發女子,神色焦急,不斷哀求著:
“師姐!師姐您千萬別動怒,我們聽命令,我們這就跪.”
“要跪你跪,滾!”鄧玉湘一把將陸燃推開。
“你!”陸燃身形不穩,腳下踉踉蹌蹌,卻順勢猛地一竄!
孔靜琪豁然色變!
她下意識執刀格擋,身影急速飛退。
一襲綠蓑青笠的青年,哪還有半點驚慌哀求的模樣?
一襲蓑衣飄蕩間,隱隱有一抹霞光迸現!
不經意間,一雙男女視線交織。
短發女子又驚又怒。
蓑衣青年眼瞳森冷,眸底掠過一抹妖艷的深紅。
圣靈山,
的確教會我很多。
它好像沒教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