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發現，剛才路過的那個負責錄像的小助理貌似被他上司一頓訓，頭都抬不起來了。
看來哪里都有忍氣吞聲和逆來順受，官大一級壓死人。
陳默嘆了口氣，打工人，大不易啊。
等王德發一行人進去開會，這邊的技術問題也基本解決了，陳默準備收工閃人。
這一年多，大家同事一場，他想著能幫就幫一下，不論是問題的解決，還是意識的覺醒，希望改變現狀，哪怕一點點。
陳默往自己的工位走，身后跟著一個小尾巴。
齊萌萌亦步亦趨跟在后面，望著師父的背影，手里捧著一堆剛才大家送給師父的小吃和飲料。
腦海中還在回味剛才師父那萬眾矚目的場景，仿佛身上有光，宛如神明！
她都快不認識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厚積薄發，一鳴驚人么？
回到工位，陳默看到齊萌萌在目不轉睛盯著自己.......桌上放著的這些零食飲料，
“剛才講的防御性編程，我問你幾個問題，每回答對一個，你可以從里面挑一樣。”
布靈布靈......
齊萌萌兩眼放光，這里面可是有好幾樣是她喜歡吃的，還有好喝的草莓味營養快線。
為了美食的榮耀，齊萌萌挽起袖子，大有一副放馬過來的架勢。
幾分鐘后，
桌上的零食原封不動，兩人大眼瞪小眼，竟無語凝噎。
他放水都放成大海了，哪怕對一個也行啊。
陳默無語地看著齊萌萌耷拉著的小臉，感覺自己就像被出了大輕語的蓋倫Q了一記，道心有些不穩。
連美食都挽救不了齊萌萌，那大概率是沒救了。
陳默欲哭無淚道，
“萌萌，要不你刪號重練吧！”
“刪號重練？”
看著這個可愛呆萌就是有點不開竅的徒弟，
陳默嘆了口氣，哎~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其實IT這個行業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
高大上的工作內容、體面的工作環境、高額的薪酬、出色的福利待遇.....
卻往往忽略其超強的工作強度，經常性熬夜加班、凌晨上線、24小時待命、限時完成的工作安排。
IT從業者由于經常用腦過度，飲食作息沒有規律可言，隨著工作年限遞增，導致的結果就是會出現發際線后移、白發叢生，脫發、掉發等等現象，時不時就會聽到某某大廈門口來120的新聞......
鹵蛋超人里面的名言“我變禿了也變強了”，對程序員也同樣適用。
一個程序員水平高低可以從他頭發多寡來判斷，并不是一句戲言，還是有一定的參考性。
重鑄植發行業榮光，程序員義不容辭！
一個女生干什么不好，學編程，即便再天生麗質，幾年后也能熬成黃臉婆。
陳默就曾見過一個女同事，懷胎十月，挺著老大個肚子，穿著防輻射的圍裙，跟他一起苦逼加班調試代碼解bug。
生娃前一天還在工作崗位加班，隨后直接進醫院，好在最后母子平安，更為奇葩的是，公司竟把這件事當典型來表揚宣傳，號召全體員工學習.....
簡直就是離譜媽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妨換個賽道....方向。你不熱愛美術，喜歡畫畫么，何不把愛好與工作相結合，IT行業也有適合美術功底的崗位比如美術設計師、美工、插畫師等等。
你可以想想，當你的愛好能也能為你帶來一定的經濟收入，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陳默開始語重心長地洗腦，
“畢竟咱倆師徒一場，俗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天為父...不對，為師有句肺腑之言，不當講也要講，希望你聽到心里去。”
聽到師父像是托孤般的遺言，齊萌萌趕緊轉過身來雙手杵在膝蓋上，身體前傾，抿著嘴很是失落。
京城是一座讓人感受不到春秋的城市，4月的氣溫已經讓人們感受到了夏天的到來，尤其在室內，大家大都穿的不多。
陳默低頭見春山，就像在高速上迎面被遠光燈閃了一下，咳咳一聲，趕緊挪開目光，開門見山道，
“你喜歡編程么？”
搖頭，沒有一絲猶豫。
“那你干這份工作為了什么？”
“賺錢，賺好多錢。”
“賺到錢然后呢？”
齊萌萌擺著手指頭數，顯然早想過這個問題，眼里有光，“給爸爸媽媽花，去世界各地旅游把美麗的風景和人物都畫下來，哦，還有還有，我要買好多好吃的，尤其要實現草莓和車厘子自由，吃遍天下美食......”
聽完回答，陳默把話題拉了回來，“我總結一下，編程只是你謀生的工具，其實伱一點也不喜歡干這行。”
小雞啄米。
“你來這公司實習也有兩三個月了，作為程序員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說實話，很差！
不是你不努力，但編程一道想要有所發展，天賦還是很重要的，以你這地靈根的資質來說，確實程序一道還沒登堂入室。”
看著齊萌萌的神色暗淡下來，眼眶中隱有水霧彌漫，陳默還是狠下心腸，畢竟良藥苦口。
上一世，齊萌萌就是一直跟編程死磕，陷入泥潭掙扎，陳默有次吃飯喝酒聽前同事說齊萌萌后來轉行成為一名美術設計師，不過為時已晚。
幾年后，他看直播的時候偶然間發現齊萌萌轉行當起了畫畫主播，為此他還匿名打賞了一些禮物。
現在一切還來得及.....
齊萌萌回想起自己寫代碼仿佛跟西天取經一樣的坎坷經歷，覺得師傅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她有些好奇地問道，“那師父喜歡編程，喜歡代碼么？”
這個問題陳默想了一會，才娓娓道來，“一開始當然是不喜歡的，只是把它當做賺錢的工具而已，可是后來漸漸的就喜歡上了，我享受這種發現問題解決問題過程中的那種大恐怖和成就感，而且最后功能實現能貢獻一定的價值。
以至于后來即便干了別的還是沒放下代碼和技術，可惜.....
不過現在我的想法變了....或許是醒悟了吧，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野心也越大，我想要改變一些什么，但具體還沒太想清楚。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人這輩子，有的時候選擇大于努力，一旦選擇錯誤的方向，你越努力越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