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陣強勁的氣流從上空傳來,兩位從彩虹城來的調查員有些意興闌珊地看著前來迎接他們的武裝飛艇緩緩落下。
在他們師姐的阻攔下,他們對機械之月的調查并沒有取得足夠的進展,反而提了一箱子與戰爭詛咒相關的情報走。他們本來想在旅行之城多調查一陣,只是有人看著他們在眼前晃悠實在心煩,便強行將他們趕走。他們拖延了數日,奈何主人已經到了不走不行的地步了。
“這次雖然沒能完成老師交給我們的任務,但能跟李查德兄弟你認識,倒也不算白來一趟。”
騷包男依依不舍地拍著李查德的肩膀,對李查德說道:“李查德兄弟,感謝你這段時間的招待和幫助。
我能看得出來,你一直很盡力地幫助我們尋找線索,只是敵人的手腳實在太過干凈,這不怪你。我們已經初步確定,這次的事件就是白色織者組織一手策劃的。那些人搞出來的陰謀,連半神都未必能察覺到蛛絲馬跡,更不用說你了。
我們穹頂法師團的戰斗部和你們后勤部雖然分工不同,但都是親密無間的兄弟。今后你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找老師的,不要客氣,盡管來找我們,我們一定全力幫你。”
“就你有本事。”十字架齜了齜牙,對騷包男說道:“李查德兄弟有師姐看著,哪用你操心。師姐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也解決不了。”
“哈哈哈。”李查德拱手笑道:“星歌城主可不會管我呢,你們才是我自家人。不用你們多說,我被人欺負了,肯定哭著喊著跑來找你們求救,你們想甩都甩不走。”
“自家人……”
十字架看了看李查德,猶豫片刻,嘆了一口氣,說道:
“李查德兄弟,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因為有些得罪人。但我這馬上就要走了。如果我不告訴你的話,可能永遠不會有人告訴你了。”
“哦?是什么事情?”李查德不由得好奇起來。
“是關于你們后勤部的首席,也就是你的老大——依露娜·希爾的事。
我敢打賭,你聽完之后,大概率會在聽完后后悔,但你不聽的話,將來可能會更加后悔。你可以選擇聽或者不聽。”
“啊?師兄!把依露娜的事情告訴李查德合適嗎?萬一李查德接受不了怎么辦?”
“所以我這不是在讓李查德選擇嘛。他有知情權。“
“哎,那你說吧。這是師兄你說的啊,不關我的事。依露娜那個瘋女人,師兄你不怕,我可得罪不起。我只是個無辜路過的聽眾。”
“嘿,你倒是撇得夠干凈。滑不溜秋的東西,當初你跟師姐告白時的勇氣呢?”
“那不是被師姐掛城墻上了嗎?一晚上冷風,全給我吹沒了。依露娜可不比師姐溫柔多少。”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樣子,李查德哭笑不得。
“這……你們都這么說了,我肯定非聽不可啊。”李查德立刻說道。“依露娜是我的直屬領導,在我心中她神秘而強大。我想更加了解她的一些過往,這樣我才能更好與她相處。”
十字架和騷包男對視了一眼,十字架開口說道:
“那我可就說了。
李查德,你知道灰鴿子嗎?”
“啊?灰鴿子?灰色的鴿子?”
“不。看來你不知道。灰鴿子是一個部隊的名字。”十字架解釋道:“斷杖年代,我們銀色城邦和神圣教廷的戰爭太過慘烈,雙方基層都已經筋疲力盡,反戰情緒到達最高峰,所以才不得不終止戰爭。
最終,神圣教廷捏著鼻子承認了我們的獨立,但這并非戰爭的徹底終結。
不論是神圣教廷那邊,還是我們這邊,都還有很多需要解決的利益糾葛。
有利益糾葛就需要軍隊去爭奪。雖然表面上停戰了,可不管是我們,還是神圣教廷,都保留著一些作戰部隊在彼此斗爭。
我們這邊作戰部隊的裝備、人員全都是我們的正規軍,但他們明面上跟我們沒有任何聯系。
他們擁有最正規的人員和裝備,卻沒有任何正規軍隊番號,所以他們是灰色的,被稱為灰鴿子。
灰鴿子一直持續到了現在,直到今天都沒有消失。很多灰鴿子的成員甚至形成了世襲制,父死子繼。
依露娜早期也是灰鴿子的成員,還是灰鴿子的一個小隊長。在一次執行任務中,她遇到了一個特殊情況,如果選擇犧牲隊員,她就有希望完成任務。如果選擇保全隊員,任務就會失敗。
為了完成任務,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犧牲隊員。她的小隊,二十三號人,死了二十一個。只有她和另一個隊員活了下來。”
十字架嘆了口氣,說道:
“最麻煩的事,她選擇了豪賭,還賭輸了。她并沒有完成任務,所有隊員全都白白犧牲。
于是,依露娜差點被治罪身死。要不是老師出面保下了她,可能你現在都見不到她了。
若是依露娜也犧牲在了任務中,肯定沒有人會怪她。可她偏偏活了下來。于是依露娜就在軍隊中有了個極其不好的名聲——蛇蝎娘子。
心腸歹毒,為了自己的晉升不顧手下性命,卑劣而無能的領導者……諸多不好的名聲和稱號集中在依露娜身上。千夫所指。
那一陣子,是依露娜最難過的時候。因為這段經歷,依露娜·希爾的性格越發古怪,對待敵人也越發殘忍。
那時候,與依露娜同樣年輕的星歌城主也在軍隊中服役,依露娜犧牲部下的行為,恰好是星歌城主最討厭的行為,因為這件事,星歌對依露娜的意見非常大。兩人針鋒相對了許久,仇恨不斷累積,一直持續到現在。”
十字架說完,他看著有些震驚的李查德,嘆了口氣,說道:
“那些被依露娜犧牲的手下,可不是什么跟依露娜關系不親近的路人。
他們是依露娜一手帶出來的手下,既是師徒,又是戰友,其中大半都對依露娜抱有情愫。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將他們都犧牲了。
你作為依露娜的手下,要做好心理準備。
在她心中,完成任務大于一切。說不定將來有一天,遇到什么需要犧牲你的情況,她會毫不猶豫地將你犧牲掉。”
李查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他總算知道為什么十字架會說他聽過一定會后悔了。
現在他就開始后悔了。
知道了這么個過往,他還怎么和依露娜平靜相處啊。恐怕依露娜給他下達的所有命令,他都得猶豫一下是否執行。
是的,有哪些將銀色城邦利益置于自己生命之上的人,他們不會受到這種事情的影響,依然會毫不猶豫服從依露娜的命令。但李查德深知自己不是那種人。
在自己活命和銀色城邦之間,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保全自己。
這倒不是他自私自利,而是作為一名穿越者,他實在很難對銀色城邦產生什么歸屬感。
可李查德依然十分感謝十字架。 “我現在后悔,總比我將來后悔好,最起碼知道依露娜有這樣一段過往后,我能防著依露娜一點。”
呼啦……
看著載著兩人的武裝飛艇沖向天空,李查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們的離開,宣告著明面上奧德賽事件的結束。今后就比較不會再有專門搜索奧德賽的人員來旅行之城調查了。
李查德也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專心應對其他的麻煩。
送別兩人后,李查德回到了醫院,主動將自己送上,給普林斯頓醫生檢查。
一輪檢查結束后,普林斯頓額頭上的皺紋成功加深。
“你的靈魂確實沒有任何病變的痕跡,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或許你是對的,你調配的藥劑真的治好你靈魂上的病變。
快,把你煉制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劑都復現一遍,說不定里面就藏著治療圣痕枷鎖的方法。”
李查德默默無語:“醫生,有病的不是我而是你才對吧。我學徒階段調配得亂七八糟的藥劑,你讓我回憶起來?
你前些天剛說過那些藥劑沒有用,怎么現在就亂來了?”
“哎呀,排除了所有其他可能,那這個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唯一的可能了呀。”普林斯頓眉頭緊鎖地說道:
“經過這段時間這么詳細的檢查,我已經確定你并沒有什么特殊體質,也沒有什么神奇魔法的庇護,你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普通法師。
那你憑什么能免疫圣痕枷鎖帶來的靈魂病變啊?沒有道理的。你有沒有經歷過其他的治療手段,只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藥劑了。”
李查德:……
“我記得星月會不是有監控嗎?要不查查錄像?”
“過去這么長時間,那些留影珠早就銷毀了。留影珠制作起來不容易,被認定為沒有什么價值的影像資料,很快就會被回收。”
哦,銷毀了啊,那我就放心了。
李查德在心里嘿嘿一樂,聳肩說道:
“那就沒辦法了,普林斯頓醫生。請你再努力努力。
研究出治療圣痕枷鎖的方法,是你的使命和專業,不是我的。我就是個試驗品。只能在我的能力范圍內給予配合。”
“嘿,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我怎么就覺得這么不對呢。你小子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我們的醫療檢查和魔法檢查都沒有檢查出來你有什么問題,但這并不代表你就沒有問題,這可能是我們的檢查手段太過落后了。”
普林斯頓氣呼呼地說道:
“既然你說你會全力配合,那這樣,你讓我做你的隨身醫師一周,這一周時間我24小時跟著你,隨時對你進行檢查。”
聽到普林斯頓的話,李查德的眼睛都要亮起來了。
“24小時那可能有點難度。我在圣羅蘭監獄的時候,你沒有辦法進去。除非你加入圣羅蘭監獄,成為監獄的獄醫。”
“加入圣羅蘭監獄?沒有問題啊!”普林斯頓剛剛拍胸膛答應,忽然間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一下,你說的那個圣羅蘭監獄,我加入了以后還能退出嗎?”
“當然可以。”李查德微笑道:“你放心加。”
“那行,那走!出發。”普林斯頓也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說當隨身醫師,立刻就當了。當場整理好醫藥箱,寸步不離地跟在李查德身邊。
李查德帶著普林斯頓騎上石像鬼,呼啦一聲脫離醫院,徑直前往圣羅蘭監獄。
本來普林斯頓還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跟著李查德,肯定能找到李查德免疫圣痕枷鎖的核心原因。可當他飛到圣羅蘭監獄的禁魔區時,他才明白這個地方到底對法師有多么的不友好。
“回去,回去,快回去!我快吐了!”
在普林斯頓的強烈要求下,李查德將石像鬼降落在了禁魔區外圍。
他從石像鬼身上跳下去,當場蹲在地上張開嘴哇哇大吐,都快把身子里的苦水吐出來了。
緩了好一陣,普林斯頓才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罵罵咧咧地說道:“好家伙,這禁魔區的勁頭真大。
我可算是領教了。
如果我沒有感知錯誤,這是針對靈魂的封印,封印了法師和元素的溝通能力以此形成禁魔效果。
之所以我的身體會那么不適應,是因為我的靈魂過載了。”
“靈魂過載?什么意思?”李查德好奇地問道。
“簡單來說,我們法師的靈魂看著沒有什么波動,但其實24小時都在尋找元素的信息連接。這是我們法師的本能。
可在這里,這種連接被切斷了。我們的靈魂不管怎么尋找都無法找到元素和元素建立聯系,但我們的靈魂并不知道這一點。
在聯系斷掉之后,我們的靈魂為了能盡快取得和元素的聯系就加大了搜尋的力度,不斷向周圍發射信號。甚至不惜消耗靈魂自身也要找!
正因如此,我們的靈魂才會陷入那種恐怖的難受狀態。”
“啊!原來是這樣。”李查德大感佩服。“不愧是靈魂領域的專家,一下子就把原理搞清楚了。我帶了這么多人來禁魔區,現在才知道原理呢。
禁魔區的禁魔原理,和圣痕枷鎖的原理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普林斯頓十分惱火:“這里的原理對我來說是小學問題,圣痕是半神研究的問題,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所以你沒有出現癥狀,我才會那么驚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