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武寨買下滄浪訣,用了一百五十枚氣運錢。
  這確實是筆巨款。
  都能抵上潛淵武寨一年的氣運錢產出了。
  升平武寨之所以能拿出這么多的氣運錢來,估計正如魏無憂所說,這一代的升平武寨確實衰落了,沒有那么多養液境的人來分潤這筆錢。
  如今倒便宜了他。
  不過也好,總比便宜了霜月山要好。
  一百五十枚氣運錢,山寨占三,給了他七成,也就是一百零五枚。
  這可是張牧獲得的前所未有的大數目了。
  記得上次推演踏歌劍訣到靈韻層次,費了十五枚氣運錢。
  這一百零五枚,應該是夠他推演到神韻層次吧?
  心中想著,張牧念頭一動,閉上了眼睛,召喚出腦中那副天機卷軸。
  許久未曾動用天機卷軸,此時卷軸上飄散的黃色氣運似乎更濃厚了一些。
  想想也是,這幾個月來,他收了葉寒舟上山,又與他雙雙晉級養液境中期,還弄到了白馬義從練兵法,搞定了蘇城的買賣,這武寨氣運怎么不算是蒸蒸向上呢!
  目光在天機卷軸上掃過,目光落在了精武堂上。
  老實說,機緣塔和聚義廳興許也能解決潛淵武寨目前的困境,但偶然性太強,不如精武堂這樣,強化自己,把解決問題的方式握在自己手里。
  隨即,張牧心神一晃,便進入了精武堂中。
  精武堂一如既往,只是一個空曠的院子,張牧抬起手,手中立刻幻化出一柄長劍,樣式與沉影劍相同。
  張牧先是施展已經掌握的踏歌劍訣。
  踏歌劍訣,劍出如歌,一共有三式,分別是少年行、書生行、老將行,集合了大宗師秦鳳歌這一生的劍道感悟。
  所謂的三式,并不是三招,而是三種意境下的套路變化總和。
  按照秦鳳歌所說,若是能將踏歌劍訣領悟到道韻層次,將悟出獨屬于自己的第四式:逍遙行。
  不過道韻距離張牧有點遠。
  先要提升到神韻層次。
  隨著一枚枚氣運錢消耗,張牧飛速領悟著踏歌劍訣中的真意。
  少年行,肆意張揚,左手是春風,右手是明月。看星光,看遠方,看所有的美好,都與自己相關。
  歌一首吧。
  滿堂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須知少年拏云志,曾許人間第一流!
  少年人總是義無反顧地走入黑暗,他們堅信手中握著的不止是劍,更是光。
  在黑暗中他踏歌而行,去發光,去發熱,去成為光!
  旋即,少年人長大,加冠知禮。
  他依然在行走。
  此時,他不再是無知無畏的少年,而是心有大志向的書生。
  鵬北海,鳳朝陽,又攜書劍路茫茫!
  書生行,白馬輕裘,意氣風發。
  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的璀璨;
  是相逢意氣為君飲,系馬高樓垂柳邊的豪爽;
  是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的雄渾;
  是孰知不向邊庭苦,縱死猶聞俠骨香的灑脫!
  蒼茫天地間,有一書生。
  蒼茫天地間,只此書生。
  劍光再變,書生的背影佝僂,歲月與他攜手。
  他看著那些騎馬飛馳的身影,一幕幕都是自己過去的影子。
  他不再年輕,卻依然在行走。
  老將行!
  他沒有“欲買桂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的感慨。
  他只有“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心懷。
  或許眼神已經模糊,但眸光卻被打磨的無比清亮。
  或許氣力已經不濟,但氣魄卻已如山岳般聳峙。黑暗向他低語:老去吧,腐朽吧,一切都結束了。
  他握著劍,沒有低頭。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他的劍,依然是如少年時的光,斬耀了黑暗,斬斷了時光!
  大漠。
  秦鳳歌倒坐在蛟驢上,懷里捧著長劍,瞇著眼睛看了眼圍著自己的四人。
  四人高矮胖瘦,分列東西南北,將秦鳳歌圍在中央。他們每個人的身影都似虛若幻,這是武道真意影響天地才有的異象。
  這四人,分明都是見天地的宗師。
  平常難得一見,一人便能撐起一座豪門的宗師,此時出現了四位。
  他們的目的,正是圍殺大宗師秦鳳歌。
  “秦鳳歌,今日此地,便是你的葬身之處。”四人中高個宗師開口道。
  秦鳳歌打了個哈欠,懶懶道:“是什么讓你們產生了錯覺,以為可以殺我?”
  “是這風林火山之陣嗎?”
  矮個宗師冷笑一聲:“秦鳳歌,你莫要虛張聲勢。”
  “之前一戰,你已受傷。”
  “除非義氣盟來人救你,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秦鳳歌挑了挑眉,朝著一個方向望去,輕聲道:“你小子聰明,猜對了。”
  四人心神微動,目光也隨著秦鳳歌看向的方向投去,就見那空間突然一陣震蕩,旋即兩只手憑空出現,似乎在撕扯什么,于此同時,一道豪邁的聲音突兀響起。
  “哈哈哈哈哈,騎驢的,老子來救你了!”
  “感動不感動!”
  秦鳳歌輕哼了一聲,似是不太領情,那四大宗師卻是面色劇變。
  見天地后,宗師便能撕裂虛空前行,只是行走虛空,身體會承受極大的空間壓力,即便是宗師,也撐不了多久,最多走個百八十里的樣子,只能當做緊急情況下的選擇。
  但來人聽聲音中氣十足,似乎承受虛空壓力游刃有余。
  那來者的修為,至少是和秦鳳歌一樣的大宗師。
  他們剛剛想完這些,那第二位大宗師已經從虛空中出來,顯露了身形。
  是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魁梧大漢。
  “髯須客!”四人立刻認出了來人。
  髯須客張仲堅,義氣盟四當家,修為大宗師!
  “四名宗師啊……”張仲堅撇了一眼四名宗師,“真是下血本了!”
  “騎驢的,你這個誘餌值錢啊!”
  “快點解決吧。”秦鳳歌依然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老夫是真的受傷了,得回去休養。”
  這番話在四人耳中宛如驚雷。
  原本以為是圍殺秦鳳歌的好機會,沒想到居然是計!
  四人互相對視一眼。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面對兩名大宗師,想要逃跑只能說是找死。
  四人只能依靠風林火山陣且戰且退,再謀生機。
  張仲堅看了眼嚴陣以待的四名宗師,正要動作,秦鳳歌突然雙眼睜開,望向了另一個方向,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騎驢的,你怎么了?”張仲堅都被秦鳳歌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弄的一怔,“笑毛啊!”
  那秦鳳歌卻沒有答話,而是跳下蛟驢,緩緩拔出長劍。
  “大胡子,你到一邊去,不用你幫忙!”
  “今日我有喜事!”
  “就斬了這四個宗師當慶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