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里的人并不知道這“贅婿”是不同睡的夫妻,故而在酒宴結束后,還一路鬧騰著。
  護衛家眷的孩子則是三五成群,追著逐著,一窩蜂地涌來,要鬧洞房。
  樹影婆娑,百花初開...
  護衛們,丫鬟們,姑婆們則笑著跟在孩子后頭,一路如夜襲大軍般,從過道擠到了院門前。
  宋成今天喝了不少酒。
  因為好喝,因為平時喝不起。
  想到娶了個白富美,想到今后他要在這商會努力耕耘,將此處打造成屬于他的家,他既開心又期待。
  此時那翻涌的醉意,又讓他把穿越而來經受的壓抑與痛苦都從記憶深處挖了出來。
  一路走來,跌跌撞撞,可真不容易。
  希望以后一切能好起來吧。
  一切,都得通過自己的雙手還有腦子,去改變啊。
  眼見著一群人要涌入大小姐院兒,宋成借著酒意哈哈大笑,然后雙臂撐開,攔在拱門兩側,頗有幾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感謝大家,今天就到這兒吧。”
  姑婆們不依,嚷嚷著:“姑爺急了,急了!”
  護衛們哈哈大笑。
  孩子們喊著:“鬧洞房,鬧洞房!”
  說著的時候,一個調皮的男孩猛然逮著個機會,矮著身子迅速跑到宋成面前,往前一鉆,想從宋成胳膊下鉆過去。
  但怎么可能成功?
  宋成一把抓起那男孩后背,運了個巧勁,輕輕一拋,把那孩子拋了回去。
  眾人一愣,而一個婦人更是擔心地看著男孩。
  一息功夫,那男孩落了地,自己也是一愣,興奮地道:“沒事!”
  然后又雙眼放光地往宋成沖去,喊道:“好玩兒!再來!”
  婦人才舒了口氣,剛想阻攔,卻見自家兒子又被拋了出去,那模樣開心無比,于是也不管了。
  別的孩子見著真沒事,都覺得好玩,于是一個接一個地沖過去。
  宋成雙臂張開,宛如“老鷹攔小雞”般,來一個,抓一個,拋一個。
  結果拋走一個,又一個沖了過來。
  孩子們忽地發現如今才是今晚最好玩的時候。
  在宋成拋了一炷香時間后,院子里英兒才走了出來,道:“今日鬧得也差不多了,大家早些回去歇息吧。如今城中還有危機,不可懈怠。”
英兒面冷,武力值高,在江湖上甚至有個“柳葉刀”的外號,再加上她又是大小姐身邊人,平日素有威望,此時一開口,眾人便都嘻嘻哈哈地散  去了。
  陰云籠罩的上河縣,這一波卻也算是苦中作樂了。
  英兒看著宋成,道:“沒想到姑爺還挺孩子氣的。”
  宋成沉浸在成婚的喜慶中,臉上還掛著笑。
  他道了聲“醉了醉了”,便往側屋而去。
  昨天雖然他和童娘子說了今日不和她睡,但畢竟是名義夫妻,如今人既去了,那他也沒必要非要鉆到主屋去擠大小姐的床。
  英兒看著他背影,俏臉顯出幾分復雜,忽地一咬貝齒,然后輕輕咳嗽了聲。
  宋成停下,回頭道:“英兒,感冒了?回頭讓童娘子給你配副藥。”
  英兒指了指主屋,冷冷道:“去那兒。”
  宋成想了想,點點頭,道:“行,我贅婿嘛,聽你們安排。”
  英兒欲言又止,抿著嘴唇。
  儀式還是得走完的。
  宋成來到主屋門前,輕輕敲門,待到內里傳出聲“進來”,他才走了進去,卻見安晨魚嬌艷無比地坐在塌上。
  冰肌玉骨,雪膚花貌,那一身冷艷冰山的氣質也已融化,好似萬年永凍、難以親近的神峰終于等到了春日。
  燭光因為開門風,而搖曳起來,帶動那頎長成熟,裹著嫁衣的胴體在火光里不停扭動變幻。
  雪白的肌膚上,流淌著燭火的微紅,好似有流火靜淌。
  脖頸,臉頰,手臂,小足,俱是如此。
  女人是水做的。
  這一點,宋成在童娘子身上感受到了一點,可是...眼前的女子顯然才更符合這句話。
  他是個正常的健康的男人,雖然說好了只是名義夫妻,但眼前女人實在太有女人味兒,他有些口干舌燥,呼吸也快了起來。
  安晨魚靜靜看著他,忽地起身道:“小宋,你上榻,睡里面去。”
  宋成呼吸加快,坐了過去。
  安晨魚起身,輕輕吹滅蠟燭。
  蠟燭已滅,屋里變得極黑,那窗似是上了特殊油紙,而隔絕了一切外面的光,以至屋里伸手不見五指。
  而這般的黑暗里,忽地傳來門扉吱嘎的聲響。
  宋成心跳極快地鉆入了新婚的被褥。
  他喝多了,思緒也開始飄了。
  當門扉再度關閉時,他感到一道香軟如花、滑溜似魚的胴體忽地鉆了進來,溫潤的春水轉瞬將他淹沒。
  ...
  ...
  許久...
  宋成舒適地閉上眼。
  而他感到被褥里的那女子緩緩離去。
  他也沒管,任由困意,醉意和那股子放松帶著他進入夢鄉。
  來的,自然不是安大小姐,而是...英兒。
  兩人身材相似,身高也差不多,在這黑夜里其實挺難辨,不過,誰讓他能看數據,且又曾做過瞎子呢?
  這算是大小姐的額外補償,是她在為“名義夫妻”添加一點羈絆,同時也是落實他這個“夫君”身份的真實性。
  ...
  ...
  次日,一早...
  有老婆子前來收拾“新婚戰場”,在看到染血的被單后,老婆子愣了下。
  她是大夫人派來照顧大小姐的,當然...還有一個目的,則是監視。
  此時見到被單真有血,老婆子著實愣了一下,面上生出幾分陰霾,然后默默地把被單收了起來,轉身離去。
  宋成則是換了新衣袍,精神十足地在院子里帶著童娘子練刀。
  不遠處,英兒一臉冰霜,若無其事地走過,好似昨晚不是她在塌上似的。
  宋成看向英兒,心頭生出幾分柔軟,于是道:“英兒姑娘,早。”
  “早,姑爺。”英兒語氣平淡。
  宋成道:“你練的是拂柳勁吧?”
  “是。”
  “我教你。”宋成笑道,對于英兒,他心中還是有著憐惜的。
  英兒板著臉道:“我已經快圓滿了,不必教。”
  “不是拂柳勁,我教你別的。”宋成想了想又道,“是基于拂柳勁,卻更完善的力量。”
  英兒愣了下。
  一旁,玲兒走了出來,她依然穿著粉色短裙,此時笑道:“英英,姑爺疼你呢。昨兒晚上,你以為姑爺不曉得是你呀?嘻嘻嘻...”
  英兒冷冰冰的臉上頓時一紅,像燒了起來,口中厲叱了聲:“不許胡說,被外人聽到可不好!”
  說完,她目不斜視,局促地往遠走去,快速繞過院兒,待到門外,壓著的心跳才嘭嘭狂跳起來,她忽地加速,拔腿就逃,一溜煙往膳堂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