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得在此之前渡過三劫。”
“不然,就得上演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一幕了。”
想了想,趙關山輕輕擊掌三下,靜待片刻,蕭乘云在駕駛室內緩緩行功完畢,這才走出來,一臉欣喜的抓住他的手腕感應了一會。
也對,按照程牧野所言,沒有渡過三劫,且一直在現實世界,那么是不會感應到天命帶來的影響的。
“只是,真照目前這個速度來看,再過三百年,臨江府道宮的天命就將形成小氣候了。”
“怎么會?師兄,我還以為你又突破了呢,這不對呀,最近你入定的頻率太多了些,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趙關山看著無憂無慮的蕭乘云,心中復雜,他都不知道要怎么與她解說。
“知道你不信,但是你看,這秦五原送給我的三塊靈石,他說他要逃亡靈界了,拜托我幫忙照看一下秦家。”趙關山說著,直接取出六塊靈石。
這一回,蕭乘云終于傻了。
他果然還在那臺敕印戰車之中,不過他的感知卻敏銳的穿透了敕印戰車,將方圓數百米內的區域盡收眼底,一覽無余。
這臺敕印戰車已經被蕭乘云開回了新城,如今,她正在駕駛室內打坐,看起來并無什么變化。
甚至都不知道臨江府道宮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顛覆。
良久,他才苦笑一聲道,“說出來師妹你肯定不相信,那一日在秦家,我不是故意離開的,也不是因此入定的,我遇到了秦五原的鬼魂!”
“秦五原的鬼魂?我不信,他都已經隕落了,哪里有什么鬼魂!”
蕭乘云根本不信,這滿嘴胡話的臭師兄,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然后一張臉突然變得煞白,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哆哆嗦嗦的開口,
“師兄,你根本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我之前還覺得奇怪呢,為何道宮會這么匆忙的摧毀離火仙人神像,整個事情都透著詭異,原來,秦五原竟然沒死!”
“你知道這件事泄露出去將意味著什么嗎,伱會死,我會死,我們所有人都會死,都會被滅口!”
“完了,我要被你害死了!”
蕭乘云竟然信了,竟然把此事與離火仙人神像被摧毀聯系到一起。
趙關山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禁有些后悔,他是否應該獨自承擔這一切?這對她來說,是否不公平了許多。
“對不起師妹,我最近比較倒霉。”
“我看也是,你太倒霉了。”蕭乘云吐槽一句,便無力的坐下,但整個人卻冷靜下來,目光也越發堅定。
“不過,這不是你的錯,師兄,你不要著急,此事切不可與雨薇師姐說了,從現在起,你我得謹言慎行,低調行事,不要沒事就往臨江府去了,那邊的變化有點大。”
“也別管什么秦家了,閉關,有了這六塊靈石,應該可以助你修煉到五級煉氣士。”
“不,應該是你,先想辦法進階五級煉氣士,師妹,我需要你的保護。”趙關山直接把那六塊靈石遞了過去,沒辦法了,無所謂了。
在神像空間內,蕭乘云與劉雨薇的神像也給他分擔了很大的壓力,重點是,這兩座神像所形成的靈兵對他很重要。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棄這兩個隊友。
“師兄,你真就這么信我?”蕭乘云幽幽開口。
“我信你,也信雨薇師姐,你我三人,本就一體,師妹,莫要再說這種話了。”趙關山誠懇道,結果下一秒他就被蕭乘云錘了一拳頭。
“師兄,你還是老實交代吧,我懷疑你很久了,只不過以往不想揭穿你而已,說,你是不是偷偷去了靈界?”
“啊!師妹,說話要講證據,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
趙關山還試圖分辨。
但蕭乘云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師兄,不要狡辯了,自從我知道你是趙風嘯的后代之后,便什么都猜到了,去年你整整閉關了一年多,還給雨薇師姐說那樣的話,以為我猜不出來嗎?”
“你是趙家的后裔,是被放逐的保守派,你手中應該有能讓你進入靈界的媒介吧,尤其你上一次還拿出了一點靈灰。”
“如果這么多的線索都不能讓我發現端倪,你可真的是把我當成傻子了。”
“但是師兄,我今日之所以說出來,就是想告訴你,我才不管什么保守派激進派,我也不管什么天命小氣候,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大不了,咱們就乘船出海!”
“等等,你都知道天命小氣候?”
趙關山徹底震驚了。
但蕭乘云只給了他一個白眼,“拜托,師兄,我現在好歹也是四級煉氣士,屬于道宮之中的中層了,這段時間道宮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資深煉氣士都是一副惶惶不可終日的樣子,他們彼此都在談論這件事,這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
“知道下一步他們要做什么嗎?閉關鎖宮,封神禁術,他們要徹底斷開與靈界的聯系,要等待天命小氣候形成。”
“師兄,你知道嗎,我不在乎你騙我,我是怕你去了靈界,就再也回不來了。”
聽到此處,趙關山都給干沉默了,好家伙,原來他早就暴露了。
想了想,他才點點頭,“所以,我才希望你加速進階五級煉氣士,現在離火仙人神像被摧毀了,我進出靈界的確受到了影響,但只要有你和雨薇師姐在,你們就是我進出靈界的信標,是照亮我歸來的燈塔。”
“你還要去靈界嗎?”蕭乘云渾身一顫。
“必須去,這靈石,其實不是秦五原給我的,是我從蒼梧道宮那邊賺回來的,在臨江府道宮這邊,我們要想狩獵暮光塵蛾,幾乎沒有可能,我們要想進階成長,就繞不開天命小氣候,現在牽涉越多,將來就越難以抽身,唯有借助外力來修煉,不沾天命的因果,在將來才可以抽身。這一點,師妹你應該能理解。”
“蒼梧道宮?所以我上次幫你滅的那個所謂的心魔,是真的蒼梧道宮的信使。”蕭乘云瞪大眼睛。
“沒錯,是蒼梧道宮第二輪值掌教蘇無酒的第二影元神,他原本是想溝通蒼梧道宮與臨江府道宮的,但是與他一交談我就知道沒戲,咱們臨江府道宮走的是激進派路線,與蒼梧道宮不對付。”趙關山點點頭。
“所以,對未來你有什么計劃嗎?”蕭乘云再問。
“低調,蟄伏,借新城為掩護,外在表現就是混吃等死,躺平,盡量不參與臨江府道宮的一切事務,但同時我們要抓緊修煉,我們三個人都爭取修煉到五級煉氣士,然后爭取渡過心魔劫,部署一座至少六級的供靈法陣,駕船出海,遠離是唯一的出路,當然,在此之前,我們至少還有三百年的時間。”
趙關山沉聲說出他的計劃。
“天命小氣候,真的有那么可怕嗎?”蕭乘云忍不住問了一句。
“并不可怕,但會讓你變成國師,你若不想當國師,那么就得如普通人那樣,無聲無息的,安靜的過完這一生,修行,長生,都將變成虛無縹緲的神話傳說,你甚至只能在余生里,把這種修行之事,當做故事講給你的孫輩,頂天了,寫上一本精彩或者不精彩的話本,聊以慰藉。”
“對普通凡人來說,出人頭地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但這對于我們煉氣士來說,就是一個早就挖好的墳墓,牢籠。”
“我明白了,師兄,我都聽你的。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師兄,你覺得,沒有了煉氣士,天命小氣候能擋得住邪魔的入侵嗎?”
蕭乘云忽然問出了一個最直接的問題。
而趙關山的表情則變得非常古怪,良久,他才壓低聲音,在蕭乘云耳邊低聲道:
“以后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了,你要明白,無論是保守派,還是激進派,其最終目的都是為了抵御邪魔,保守派為什么會失勢,不是因為激進派更強,不是因為天命更強,而是保守派看不到戰勝邪魔的希望。”
“所以,與其去糾結天命小氣候如何如何,不如來看最關鍵的核心利益。”
“一切以能戰勝邪魔為首要,勝不了邪魔,萬事皆休,只有勝了邪魔,才有將來。”
但趙關山其實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沒有說,也不敢說。
那就是,諸多道宮真的如孤島一樣,無從聯絡嗎?
諸多道宮中的高級煉氣士,真的對天命小氣候的形成無動于衷?
前有鎮海道宮,今有臨江道宮,未來沒準還會有什么靠山道宮,近水道宮都會陸續的玩起了激進派這一套。
焉知,這不是故意的?
故意傳播起來的天命覺醒浪潮?
畢竟,讓沸沸揚揚的天命帶著凡人往前沖,在前線與邪魔英勇作戰就可以了,高級煉氣士卻得在后方考慮更多。
嗯,一定是這樣的。
“等等!”
這一刻,趙關山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讓他突然冷汗涔涔,如墜冰窟的可能。
該不會,臨江府道宮的這場轉變,就是因為他引起的吧?
“糟了!蘇無酒,蘇無酒的那塊玉簡……他的第二影元神根本就是個幌子,那塊玉簡才是根本……”
“全特么都是陰謀!蘇無酒我月你全家!”
趙關山破防了!
他也終于意識到,程牧野為什么會覺得,給他提供了那些情報后,就可以償還贈劍的人情了。
以及為什么特意說明,讓他參考借鑒!
接下來,趙關山又等待了片刻,且等靈體穩定恢復,這才嘗試進入觀想世界,返回現實。
結果不出所料,一切又恢復了。
感覺方才就像是在發生了一場地震,摧毀了公路,斷絕了交通一樣。
但是,趙關山也明顯感覺到,如今他再返回現實世界,已經與從前有了些差別。
準確的說,就是有了延遲。
原本離火仙人神像在的時候,他都是瞬間回歸的。
結果這一次,竟是延遲了差不多有三秒。
“所以,除非我能夠在臨江府道宮再建一座離火仙人神像,不然是回不到從前了,甚至,我現在之所以能回來,是因為劉雨薇,蕭乘云兩人還在,是因為臨江府道宮之中還有很多人修煉離火道符,很多人在心中都有一座暫時無法摧毀的離火仙人神像,這才給了我以指引,不然,我真的就回不來了。”
趙關山這一刻真是冷汗涔涔,心驚肉跳。
好半天之后,他才恢復心態,緩緩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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