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李珞便暫時從碼字狀態中退了出來,搖晃搖晃腦袋,起身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
他下午倒是沒寫多少字,簡單對付了一章之后,剩余的時間都在腦中的記憶宮殿里折騰。
因為接下來大半個月時間都要進入閉關狀態,所以李珞專門又整理了一下記憶宮殿中有關《大乾巡夜司》的各種準備。
包括大綱的整體脈絡,細綱對于第一卷和第二卷的鋪設,以及針對后期第三四卷的一些伏筆。
然后再拉一條時間線出來,將所有劇情事件都一一安插進去,讓碼字的劇情順序清晰可見,并且一一標注好對應的劇情起伏和高潮點。
同時再把腦海中的人物關系圖完善一番,將每一個人物出現過的章節都和圖中的角色一一對應。
這樣只要李珞在人物關系圖中選中對應的人物,腦海中便能立馬調配出這個人物之前出場過的所有章節。
如此強大的檢索效率,其他作者要是知道了,估計得羨慕的要死。
畢竟如果純手工的來做這么一整套如此清晰的大綱框架和設定,作者估計頭都要禿了,而且還很容易有缺漏。
網文大長篇越寫到后期就越容易崩,也跟這種問題有關。
畢竟作者的腦容量是有限的,有時候能做到一條線伏脈千里,前后呼應,就已經是精疲力盡。
要做到李珞這種程度,實在是有點難為人。
但李珞還不知足,打算這兩天先抽空把后續的章綱都羅列出來,按照劇情時間線的順序,拉一條以情緒起伏為導向的章綱。
如此一來,他碼字的時候只需要完全順著章綱的思路和順序,猛猛敲鍵盤就行。
同時還維持著兩邊至少二三十萬字的存稿。
等他這兩天開始閉關以后,把白天的時間也算上,一天兩三萬字的碼字量,確實也不算很難。
在這方面,記憶宮殿的存在還是太逆天了。
嗯……好像也不是不行。
“李珞,時間差不多了。”就在李珞洗了把臉從衛生間里出來,腦子里還在思考這些事兒的時候,應禪溪便從臥室門外探頭進來說道,“該出發啦。”
“哦,來了。”李珞點點頭,就見應禪溪走進屋里,來到衣柜前,翻找出一套合適的衣服扔給李珞。
“你先換套衣服再說。”應禪溪說道,“今天是升學宴,穿的精神一點。”
“行。”李珞接過應禪溪扔過來的短袖,十分利索的就給換上。
但等換好之后他才發現不對勁,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藍底白字的T恤,再看看此時應禪溪穿著的白底藍字的T恤,頓時忍不住笑起來。
尤其這上面寫的英文字母還是“family”的大寫,一看就是情侶裝。
“這件衣服好像是你高一寒假出國旅游的時候給我買的吧?”李珞回憶了一下。
“對啊。”應禪溪聽他提起往事,也是忍不住回憶起來,隨后又埋怨吐槽道,“某人在我遠在國外給買衣服的時候,還瞞著我寫的事情呢。”
“咳咳……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李珞摟著應禪溪的肩膀就往外走。
當初他瞞著溪溪寫網文的事兒,被應志誠無意間暴露后,應禪溪就開始跟他玩冷戰。
一直到回國的那天晚上,終于是徹底爆發。
那也是應禪溪少有的情緒失控的時刻。
不過應禪溪當初倒也不是單純因為李珞瞞著她才生氣。
而是因為李珞身邊其他人都知道了,甚至就連她爹都知道了,就她還被蒙在鼓里。
這種有選擇有先后的隱瞞,才是讓應禪溪難過的原因。
畢竟在應禪溪心里,自己在李珞心中的地位,除了李珞的親人以外,應該就屬自己最高才對。
“為什么換了這么一套衣服?”
李珞兩人從臥室里走出來后,迎面就碰上了剛上完廁所的顏竹笙。
顏竹笙扭頭看到這倆穿著情侶裝出來,頓時瞇起眼睛。
“我幫他挑的呀。”應禪溪哼唧一聲,現在是越發大膽了,都敢跟李珞穿情侶裝去參加升學宴了。
徐有漁此時也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兩人穿的衣服,頓時忍不住笑道:“還挺合適,升學宴兩位同分狀元,這么穿確實合情合理。”
四個人一邊閑聊一邊來到門口換上鞋。
出門下樓后,李珞便開著他那輛奧迪a6,載著三位女孩子,前往李國鴻訂好的升學宴酒店。
一路來到酒店門口,在靠近門口的停車場車位上停下,李珞一下車,就碰到了剛好趕到酒店門口的幾個同班同學。
“我靠!班長!”張國煌小跑過來,朝李珞打著招呼,后面還跟著竺宇飛等人,“你都買車了啊?”
“我駕照都還沒考過呢。”竺宇飛也是一臉羨慕的湊到李珞車前,這里看看,那里摸摸,“這也太爽了。”
“這是奧迪a6吧?”林淵上下打量道,“我記得價格可不便宜哦。”
“對咱們班長來說,只能算是小錢了。”竺宇飛嘿嘿笑道,“你也不看看《小歡喜》有多火,買輛車還不是輕松拿捏。”
“這車不是我買的。”李珞在一旁淡淡說道,“溪溪她爸聽說我要買車,就直接把車送我了。”
竺宇飛:“……”
張國煌:“……”
林淵:“……”
“走了走了,不看了,沒什么好看的。”竺宇飛被李珞裝的頭皮發麻,立馬轉身就走,“肚子餓死了,趕緊開飯吧。”
“就是就是。”張國煌也是連連搖頭,“早知道就再多叫幾個同學去搞錄取通知書了,還是心軟,太便宜班長了。”
“誒誒誒!給我站住!”一聽到張國煌這話,李珞頓時瞇眼喝道,“我說怎么三百多個加更名單里面,附一中的就占了六十多個,原來是你倆搞的鬼?!”
“快溜!”張國煌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撒腿就跑。
竺宇飛也是趕忙跟上,一溜煙就跑進了酒店大門。
最后只剩下林淵一個人站在這里。
“你不跑?”李珞挑眉問道。
“我可沒干對不起班長的事情啊。”林淵一臉無辜,“而且我還要等秀秀過來呢,你們先進去吧。”
“秀秀都叫上了?”徐有漁在一旁打趣道,“有情況哦。”
“咳咳……”林淵一臉尷尬的撓撓頭,“別瞎說啊學姐,還、還沒你們想的那樣呢。”
“我記得花秀秀是考去財經了吧?”李珞笑著說道,“你是去了理工?兩個學校好像挺近的。”
“是挺近的。”林淵嘿嘿笑道,“走路也就幾分鐘。”
“喏,人已經到了。”李珞努努嘴,朝林淵背后示意道,“一起進去吧。”
此時花秀秀和任箏,還有其他幾個關系要好的女生,正好聯袂趕來,和酒店門口的幾人匯合。
李珞這次升學宴,給分班前和分班后的八班同學都發了邀請,最后除了家里有事,出門旅游之外的,總共有三十來個同學都過來捧場。
帶著林淵他們幾個走進酒店,來到被包場的餐廳一號大廳里來。
路上,李珞還不忘朝任箏問道:“方辰人呢?”
“問我干嘛?”任箏翻了個白眼,悶悶不樂的找了個位置坐下,“跟他不熟。”
“咳……”林淵見狀,悄咪咪的湊到李珞耳邊,小聲說道,“他倆鬧掰了,班長你少說兩句。”
“咋就鬧掰了?”李珞一臉困惑。
“任箏她高考成績好啊,這次考上錢江大學了。”林淵小聲嘀咕道,“方辰也算努力吧,但成績還是差了不少。”
“本來兩個人說好,讓方辰選個本地的大學,離錢大近一點。”
“但方辰他家里人不同意,非得給他選了個省外的211。”
“班長你也知道,咱們錢江省除了錢大,其余大學屁都不是,想要考其他985211,就只能出省。”
“所以現在就這樣嘍。”
李珞聽完,也是有些唏噓,隨后看了眼林淵:“那還是你跟花秀秀這樣挺好的?”
“嘿嘿。”林淵開心又得意的笑了兩下,隨后便擺擺手,去找花秀秀一起坐了。
李珞看著林淵湊到花秀秀身邊坐下,又看向其他同學,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掃視過去,眼中頗有些感慨。
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三年。
想當初高一暑假的時候,他們老八班的同學還一起組織了分班游,去農家樂游玩。
那會兒林淵和花秀秀,方辰和任箏這兩對就已經有了苗頭。
只是誰又能想到,來到畢業的關口,有的人能終成眷屬,有的人卻即將分道揚鑣。
而且花秀秀和林淵在大學四年里究竟能否一直走下去,乃至于走到最后,都尚未可知。
人生路漫漫,誰也猜不到中間會有多少風波和曲折。
李珞看了一圈之后,數了數還有誰沒來,隨后便和應禪溪她們知會一聲,就又去門口接人。
而除了李珞的同學之外,自然還有他們家的親戚。
李國儒他們肯定都要來,包括李珞的幾個姑姑,以及表哥表姐們。
還有二爺爺三爺爺他們那一大家子,也得坐個三兩桌。
然后就是林秀紅那邊,李珞的舅舅林秀峰,以及外公外婆。
至于應禪溪,因為應家本就是應爺爺那一代從外地搬來的,膝下只有應志誠一個孩子。
所以雖說是跟應禪溪一個拼的升學宴,但其實應禪溪這邊就只來了應爺爺一個人,和李珞的爺爺奶奶坐在一起。
應禪溪見李珞去門口迎接客人,于是在自己和李珞的座位上放了包包占了座后,便又起身去門口陪他。
李珞的親戚坐了三桌,同學坐了三桌,然后就是李珞他們自己,三家十口人一桌。
“你們來啦。”應禪溪陪著李珞站在一號大廳入口處,遠遠的就看到許盈歡一左一右挽著兩個人的手臂走來。
許盈歡嘿嘿笑著松開手,朝門口的李珞和應禪溪揮手。
趙榮軍和喬新燕就跟在她兩側,來到大廳入口。
喬新燕今天穿了一件很簡單的白色短袖和長褲,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和應禪溪點頭打了招呼。
許盈歡則是挽著趙榮軍的胳膊,跟他倆打過招呼后,就走進大廳,在同學那三桌找了空位坐下。
他倆的關系早在之前去千島湖旅游攤牌之后,許盈歡就迫不及待的在班級群里又官宣了一次。
所以現在班上的同學全都知道了,在看到他倆挽著手走進來后,也都見怪不怪。
而喬新燕則是默默跟在一旁,坐在了許盈歡身邊,有意的疏遠了趙榮軍。
應禪溪扭頭看到這一幕,有點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嘴唇。
一旁的李珞注意到應禪溪的目光,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揉了揉:“還在想新燕的事情?”
應禪溪搖了搖頭:“都已經過去了。”
過去快一個月的時間,應禪溪也看開了,只希望自家好閨蜜能早點從這段陰影里走出來。
天下男人這么多,又不是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到時候去了錢江大學,見識到更多優秀的男孩子,總會有更好的愛情在前面等著她的。
這么一想,應禪溪總算稍微寬慰了一些。
隨后她又想到李珞,扭頭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哼唧一聲。
“又怎么了?”李珞有點莫名其妙的看向她。
“沒怎么。”應禪溪說完,又問道,“人到的差不多了吧?已經五點半了。”
“嗯,我們也進去吧,準備上菜了。”李珞點頭說道。
于是兩人轉身朝大廳內走去。
下一秒,應禪溪便主動抱住了李珞的胳膊,鼓起勇氣,當著里面大幾十人的面,就這么挽著李珞的手臂,來到了他們的座位上坐下。
等到入座以后,感受到周圍人的目光,應禪溪早已羞紅了臉蛋,心臟砰砰直跳,感覺已經快要暈過去了。
而李珞則是感覺如芒在背,只覺得坐在對面的應志誠目光如炬,眼神直刺在他身上。
“咳……我去喊服務員上菜了。”李國鴻咳嗽兩聲,看了看自家好兄弟的眼神,又瞅了瞅另一邊徐榕生和崔素玲的面色,感覺有點不妙,連忙起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