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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你來我往,局勢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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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

  李衍手指在手臂胸口迅速連點,封住了關鍵竅穴,又再次掐訣,念誦道:“慶甲!上天度人,嚴攝北酆。神公受命,普掃不祥,八威吐毒,猛馬四張…”

  這是北帝除殃術,破咒之力更強。

  即便這樣,密集的骷髏紅斑,仍如活物般向右臂蔓延,陰寒咒力不斷侵蝕筋脈神魂。

  “好厲害的咒法!”

  王道玄見狀面色大變。

  他顧不上內傷,掙扎著就要起身相助。

  論對詛咒之法理解,他堪稱天才,也更清楚此咒可怕,而且是由地仙施展,是要命的事。

  然而,李衍卻抬手道:“無妨,別亂動!”

  話未說完,骷髏紅斑已停止蔓延。

  王道玄和呂三這才松了口氣。

  他們不知道的是,即便無法徹底阻擋咒法,李衍的大羅法身也能換傷,毫無性命之憂。

  當然,李衍也不會多說。

  他看向遠處漆黑河面,沉聲道:“對面那地仙,應該是借了我勾牒上的氣息,才能隔空施咒。”

  “瞧瞧位置,是下游三里外望鄉臺廢墟。”

  “望鄉臺?”

  王道玄聞言瞳孔驟縮:“那是南宋末年,金陵軍民抗擊金帳狼國殉國的古戰場,怨煞積郁千年,貧道就說,那里煞氣極重。”

  “無妨。”

  李衍沉聲道:“他們算錯了一點,勾牒雖失,但我泰山之行已得授‘活陰差心印’,無需憑信亦可召喚陰司兵馬”

  “但也不保險,對方是建木妖人,若持有‘地官赦罪寶誥’這玩意兒,兵馬頃刻即散。所以機會只有一次。”

  “他們到底有幾名高手?”

  呂三立刻接口:“我在繭衣教巢穴聽得真切,前來支援的,有百骨老鬼和尸衣姥姥兩名地仙。除此之外,還有殺害田千戶的老妖‘林中翁’和鬼戲班班主。”

  “鬼戲班已攜‘幽冥戲臺’,和尸衣姥姥控三百行尸前去截殺水師。至于林中翁那老賊……”

  “他現在躲在林中,正用五毒陰火煉我妖葫蘆,卻不知我早將一枚‘破罡雷珠’藏入葫內胎膜!”

  “妖葫蘆一旦開啟,對方就會倒霉。”

  他并未完全昏迷,因此聽到了很多情報。

  李衍正要說話,忽聽得遠處隱約響起凄厲戲腔。

  “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這戲腔似有無數人在唱,撕裂雨幕,遠方江面也陡然升起百丈灰霧,霧中隱約可見亭臺樓閣虛影。

  火炮聲當即響起,但卻穿透虛影落空。

  顯然,已陷入幽冥戲臺困局。

  三人都能察覺到,望鄉臺附近的陰煞之氣,不斷騰空而起,向著江面灰霧匯聚。

  幽冥戲臺本身力量不夠,強悍之處是可以做為陣法中樞,引動罡煞之氣。

  “怪不得要選這里!”

  李衍眸中寒光暴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先想辦法干掉那百骨真人,你們隨機應變。”

  說吧,便施展北帝神行術踏水破空而去。

  他明明已不受咒法影響,卻故意身形踉蹌。

  捂著右臂紅斑,故作痛苦狀,怒聲嘶吼道:

  “老匹夫!以勾牒為媒施此陰咒,算什么本事!有能耐還我法器,虧你還敢自稱地仙!”

  望鄉臺廢墟深處,百骨道人枯坐于法壇中央。

  聽到李衍的狠話,又感應到對方正“狼狽”逼近,凹陷的臉頰浮出一絲獰笑:

  “北帝傳人?活陰差?可笑,不過一無知小兒!”

  三里距離對神行術不過轉瞬。

  李衍剛落在河岸,地面便砰砰砰炸裂。

  雨夜泥土四濺,七十二具腐尸破土而出。

  這些玩意兒,和當時襲擊都尉司的行尸一模一樣,關節處以嫘陰蠶絲串聯,結成“地煞纏龍陣”。

  帶著腥臭尸氣,迅速將李衍包圍。

  “雕蟲小技!”

  李衍一聲怒吼,裝作被咒力壓得步伐虛浮。

  斷塵刀左支右擋,艱難穿陣而過。

  右臂紅斑,驟然擴散至肩頭,嘴角溢出黑血。

  百骨道人在法壇上看得真切,嗤笑更甚:

  “強弩之末,送你歸西!”

  說罷,他咬破食指,以精血在骨杖上勾畫。

  咒力透過虛空倍增,李衍如遭重錘轟擊。

  百骨道人一聲嗤笑,繼續施展咒法。

  他根本不在乎咒罵,隨著距離靠近,咒法的力量也在增強,他有信心在李衍靠近前將其誅殺。

  而與此同時,后方乘船而來的呂三,也察覺到時機,猛然吹響口哨。

  林中翁所在山林,赤青交雜的毒火沖天而起,將雨幕燒出巨大窟窿。

  一道癲狂慘嚎響徹四野:“啊——!”

  這家伙也算是倒霉,發現呂三的妖葫蘆是自己成道之物,因此格外謹慎,根本不敢暴力破解,用毒火一點點侵蝕。

  妖葫蘆噴出的火焰,劈頭蓋臉將他點燃。

  即便是地仙,在這紅塵之間,也依舊是以血肉之軀而行走,更何況這老家伙是附身于林妖重生。

  一身草木陰氣,瞬間被點燃。

  “啊!”

  林中翁痛苦至極,好似人形火炬從樹林中竄出。

  “蠢貨!”

  百骨道人見狀,頓時滿臉的厭惡和殺機。

  這老妖怪年輕時,就曾被所謂的兄弟拖累,因此獨來獨往,即便加入建木,也最討厭豬隊友。

  即便嫘陰娘娘,他都起了殺心。

  更何況這半吊子地仙林中翁。

  事后,必然將其煉作傀儡……

  諸般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但就在百骨道人分神剎那,李衍眼底精光暴射。

  他腳下電光閃爍,速度猛然提升,同時掐訣念誦道:“天有紀,地有綱,陰司拘魂,陽人回避!”

  “哈哈哈”

  百骨道人見狀樂了,嗤笑道:“本座早防著你這一手,勾牒已被鬼系班帶走,你靠什么……”

  話未說完,便骨杖一點,迅速向后退。

  看見河岸旁狂風大作,黑暗迅速蔓延。

  “怎么可能……”

  百骨真人心中震驚,滿臉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李衍居然不用勾牒,也能召喚陰司兵馬,這計劃一開始就出了岔子。

  然而,這老妖也并未驚慌。

  他身子一轉,頓時化作黑煙,呼嘯而起。

  速度之快,毫不遜色于陰司兵馬。

  加入建木組織,也不過最近幾十年的事,從南宋至今躲藏數百年,豈能沒有護身的手段。

  遁法之精妙,足以躲過陰司兵馬追殺。

  就在這時,河岸黑暗處,一道電光呼嘯而出。

  隱約能看到是個人形,體型高大,肩膀兩條雷火綬帶飄飛,好似雷部神兵降臨。

  正是用了雷神變的李衍。

  雷光閃爍,速度更快。

  幾乎是瞬間,就將百骨真人攔下。

  斷塵刀雷火翻涌,直接將黑霧攪散。

  “找死!”

  憤怒的呼喊聲響起,百骨真人現出身形落地。

  雷罡有破邪之力,竟然只是劈碎了其衣裳。

  李衍看到后并不在意,他的目的也只是將其攔下,匯聚全部精神,注意其手上。

  果然,百骨道人伸手入懷,掏出一張皮卷紙。

  正是地官赦罪寶誥!

  天上的混蛋,到底放出多少這玩意兒!

  李衍心中憤怒,但動作卻不慢,加快速度靠近,同時猛然掏出燧發火槍。

  面對這情況,他早有計劃。

  地官赦罪寶誥再強,我一道黃絹,只要在陰兵撤退前將其擊碎,便會失去作用。

  “滾!”

  百骨道人也吃了一驚,骨杖猛然甩出,空中無風自燃,攜帶滾滾綠色鬼火,刺向李衍。

  這時機,掌握的恰到好處。

  李衍若不躲開,腦袋會直接爆裂。

  與此同時,地官赦罪寶誥已騰空而起。

  狂風大作,誦經聲響起。

  陰司兵馬的黑霧,隱有潰散之意。

  就在這時,黑暗中一聲轟鳴。

  還沒來得及發威的地官赦罪寶誥,頓時碎裂。

  卻是王道玄和呂三已從另一側上岸。

  呂三放下手中冒煙的骨朵,一聲冷笑。

  “不!”

  百骨道人滿臉驚慌,連忙后退。

  然而,已經遲了。

  呼吸之間,他便被河岸邊涌來的黑暗包裹,緊接著鎖鏈聲、鎧甲聲和不甘的怒吼聲響起。

  另一邊,倒在地上渾身焦黑的林中翁,體內也冒出滾滾黑煙,向著地下滲透。

  卻是這家伙見勢不妙,試圖拋棄損壞的肉身逃走。

  但這樣一來,更是如赤身裸體暴露于冰雪之中。

  幾乎沒費吹灰之力,伴著夜空中的鎖鏈聲,他陰魂化作的黑煙僵硬,現出人形,掙扎著被黑暗包裹。

  這河岸之上,還有不少繭衣教的兇徒。

  他們原本還躍躍欲試,但看到這可怕場景,再加上兩名高高在上的仙長都已伏誅,頓時嚇得腿軟,四散而逃。

  王道玄砰砰開槍打死兩個,就沒再搭理。

  他知道,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至于呂三,則快步沖入林中翁之前所在的樹林中,待看到頂部破損的妖葫蘆,頓時滿眼心疼。

  方才是玉石俱焚的招數。

  靈韻受損,里面醞釀的毒蜂,也全部被燒死。

  好的一點是,妖葫蘆的靈性還未消散。

  只需想辦法溫養,再修復葫蘆,就有可能恢復。

  來不及多想,呂三將妖葫蘆收好,便匆匆跑出樹林,來到李衍身邊,“衍哥,下一步怎么辦?”

  李衍看向遠處河面,那邊的炮火聲連綿不斷。

  “你和道長留在這里。”

  李衍沉聲道:“想辦法破掉此地陣法,沒了陰煞之氣支撐,幽冥戲臺便不足為慮,剩下的交給我!”

  “好!”

  呂三也不廢話,立刻跟著王道玄去尋找陣眼。

  李衍則快速奔跑,縱身一躍,撲通一聲落入水中,用出北帝玄水遁,如離弦之箭迅速消失……

  秦淮河水,翻滾如墨。

  一艘小船上,濃稠的灰霧以“幽冥戲臺”為中心,洶涌彌漫,將整個江面籠罩。

  在幽冥戲臺旁邊,還有一艘小船,甲板之上有一幫子黑衣人或坐或站,手里拿著二胡,笛子,三弦等樂器,搖頭晃腦,聚精會神演奏。

  這些,是鬼戲班的樂隊。

  他們功夫道行或許一般,但都精通音律,且都是術士,能催動法器,是鬼戲班班主好不容易湊齊。

  樂隊本身就是一個陣法,音樂一起,不僅可以如魔音貫耳,引得人幻象叢生,還能加強幽冥戲臺威力。

  鬼樂班的絲竹管弦之聲穿透水汽,調子凄厲扭曲,是《牡丹亭》的游園驚夢,卻唱得字字泣血。

  杜麗娘的柔情化作索命厲嘯,在霧中層層迭蕩。

  “咚!咚!咚!”

  另一艘船甲板上,鬼戲班班主立于戲臺中央,身披斑斕戲袍,臉上油彩鮮艷欲滴,卻只繪了半張旦角臉譜,另半張是森森白骨。

  他流云水袖翻飛,似乎沉迷于自己的唱腔,每一次甩動,都帶起一片更濃的灰霧,口中念念有詞。

  這是他以地仙之境催動“幽冥戲臺”。

  大陣已成,幻境自生!

  濃霧中央的水師戰船甲板上,那些普通水兵首當其沖,根本承受不住這可怕陣法。

  霧氣鉆入七竅,眼前景象驟變。

  他們看到亡故親人渾身滴水爬上舷索,昔日同袍化作青面獠牙撲來撕咬,腳下甲板化作蠕動的血肉泥沼……

  恐懼催生瘋狂,有人嚎叫著將火銃對準“幻影”同僚,有人癲狂跳入翻滾的黑水中,瞬間被暗流吞噬。

  沒人操控,戰船如無頭蒼蠅般在霧中轉圈。

  隨船的那些金陵本地玄門修士,此刻亦是額頭見汗,符箓亂飛卻收效甚微。

  “地仙,是地仙!”

  有人聲音發顫,忍不住開口。

  說實話,周隱遙親自出馬,冒著風險,厚著臉皮,邀請李衍這個活陰差坐鎮,他們還不以為然。

  但此刻,方知地仙之威。

  沒了約束,便是層級上的壓制。

  清微派高徒祭出金光護體符,金光卻被灰霧層層侵蝕,如風中殘燭;天心正法派弟子腳踏禹步,引動北斗星力,星光卻穿不透這層怨念與鬼樂交織的帷幕。

  一名老道咬牙擲出引雷木劍,木劍呼嘯射入霧中,卻如泥牛入海,只換來濃霧中一聲尖利刺耳的嘲笑:

  “區區微末道行,也敢擾我家法場?”

  戰船主炮再次徒勞轟鳴,激起滔天巨浪。

  新式火炮的威力,自然不用說。

  但無論打中什么,全都會化作濃霧消散。

  “咦?!”

  就在這時,正在唱戲的鬼戲班班主忽然停下,扭頭看向漆黑河面,心中莫名怦怦直跳。

  這是神通感受到了危機。

  他已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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