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769章金華貓妖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潑刀行

  “狐貍精?”

  蒯大有一聽樂了,看向呂三旁邊的小白狐初七,笑道:“咱們這邊可是有正宗的,呂兄弟,要不你去,收回來給小初七做個伴…”

  “嗚”

  話音未落,小白狐便沖了上去,撕咬他衣物。

  余海林見狀,頓時心頭一暗,起身就準備告辭離開。

  打聽到十二元辰的消息,他沒少給人好處,且帶重金而來,沒想到這些人還是如此態度,插科打諢,明顯是不想接這趟活。

  王道玄張了張嘴,卻也沒開口。

  他們另有要事,是真的不敢接。

  “且慢!”

  就在這時,船艙外響起個聲音,正是趕回來的李衍。

  “衍小哥回來了?”

  眾人紛紛起身。

  富商余海林心中一動,滿臉期盼看向李衍。

  他情報收集的很全,自然知道李衍才是首領。

  其他人也不多言,知道李衍必有原因。

  “余員外,這活我們可以接。”

  李衍看向余海林,沉聲道。

  余海林頓時大喜過望,連連作揖:“多謝李少俠!多謝各位仙長!若能救我孩兒,余某傾家蕩產也……”

  “不急。”

  李衍打斷他的話,“診金我們可以不要,卻有一個條件。”

  “兩日之內,你必須為我們弄到官府簽發的離境水路通關令牌,確保我等的大船能無阻礙駛向金陵,可能做到?”

  余海林聞言遲疑,他雖富甲一方,又與漕運、水師有關聯,但揚州正值戒嚴,弄到官方通行令牌并非易事。

  然而兒子的性命如同懸絲,他眼中掙扎片刻,還是猛地咬牙道:“能!水軍提督是家妹夫,此刻就在城內與漕運總兵商議防務。我拼著這張老臉不要,砸下重金,定能連夜拿到特批令牌!請少俠和諸位仙長放心!”

  “好!”

  李衍點頭道:“余員外如此爽快,我等也不廢話。”

  “龍姐、武巴、沙里飛、蒯大有、孔尚昭和林胖子留在船上,守好大船和那林耀宗,靜候令牌。王道玄道長、呂兄,隨我去余府走一遭。”

  他看向王道玄和呂三,兩人頷首應允。

  捉妖除祟,他們早已配合默契,大部分情況都能應對。

  船艙行李貴重,也離不開人守護。

  余海林見他們行動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心中更添幾分希望,連忙招呼仆人備轎,引著李衍三人匆匆離開喧鬧的碼頭,向城內余府而去。

  轎子在夜色中的揚州城穿梭。

  沒了碼頭和河岸的喧囂,城中街巷因戒嚴而顯得清冷不少,只有巡更兵丁的腳步聲和遠處隱約的犬吠。

  轎內,余海林抓緊時間,詳細講述了兒子余慶的遭遇。

  “犬子慶兒,年方十七,為人一向老實,在安定書院讀書,前些日子與幾位同窗去城外廣陵湖邊‘碧霞精舍’訪友。”

  “那精舍靠近深山,風景清幽,本是雅集之地。但當夜留宿,隔日歸來便神情恍惚,言語間提及在精舍夜游時,偶遇一位白衣仙子。那仙子自言是山中修行者,見慶兒才貌出眾,頓生愛慕……”

  說到這兒,余海林臉上滿是焦慮:“起初只當是少年春夢,誰知慶兒回來后便茶飯不思,人急劇消瘦,每日對著銅鏡癡笑,又常常對著窗口發呆,說什么‘她在等我去赴約’。”

  王道玄若有所思,撫須開口道:“余員外莫怪,我等也實話實說,這些年走南闖北,很多事看似中邪,實則另有隱情,貴公子是否和哪家女子有私情,而你卻不同意?”

  這種事,他們見的太多。

  就如同真正的修行者,放到整個神州其實不多,紅塵市井之中,百姓很少見,招惹邪祟的情況,大部分人一輩子也碰不到。

  很多說的信誓旦旦,去了又是另一回事。

  一些巫婆神漢,往往就順桿爬騙些錢財,但他們早已今非昔比,也懶得浪費時間,所以直言相問。

  “若是那樣,倒還好了。”

  余員外顫聲道:“我那孩兒,每逢夜間便會對著墻角陰影自言自語,行為怪異,狀若瘋癲。家里請了幾位大夫,皆搖頭說是邪祟入體,非藥石可醫。”

  “城內稍有名氣的玄門中人,如天寧寺的慧覺師父、城隍廟的周道士都請來看過,法事做了不少,符水喝了幾桶,皆是無效。”

  “近兩日病情更是加重,眼神散亂,面白如紙,竟開始嘔血!口中胡言亂語,盡是些尋死覓活、要隨那仙子去的瘋話……”

  說到這兒,他已是兩眼含淚,聲音帶著哽咽,“實不相瞞,犬子……犬子身上竟開始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狐臊味!”

  “狐臊?”呂三眉頭微皺。

  小白狐初七一直安靜蹲在他肩頭,此刻似乎感應到什么,小巧的鼻子也微微翕動,喉嚨里發出疑惑的低鳴。

  王道玄沉思道:“精舍夜遇……白衣仙子……魅惑成疾……聽員外描述,似是被魅妖所迷,吸噬了精氣精元。”

  “狐妖,確實是此類精怪里最常聽聞的。”

  李衍掀開轎簾看向遠處,“不急,去了便知。”

  不多時,轎子在揚州城南一處富麗堂皇的宅邸前停下。

  門楣高懸“余府”二字,燈籠昏暗,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氛。

  余家乃大糧商,宅子修建的自然是不凡,面積龐大的徽派建筑,里外里三進的院子,還融合了蘇式園林特點。

  然而,李衍等人卻顧不上觀賞,直接進入內宅,來到余慶的房間。

  未進門,一股濃重到嗆人,難以言喻的淡淡腥臊便撲鼻而來。

  房中點滿了昂貴的檀香,顯然是為了遮掩那股異味。

  余慶躺在床上,被幾個健仆按著,他面色枯黃如槁木,雙眼深陷卻異常亢奮地盯著屋頂,嘴唇翕動,似乎在和看不見的人說話,手臂上布滿了自己抓撓的血痕。

  那縷縷怪味,正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李衍站在門口,鼻翼輕微而快速地嗅了幾下。

  他眉頭微皺,“氣味不對。”

  這股怪味……有些熟悉,

  說是狐騷,但更像某種動物的尿液混著陳腐的皮毛氣味!

  忽然,他眼睛一亮,想起了之前去瓊花樓的路上所見。

  “并非狐臊,是貓!一股……陳年野貓的騷味!”

  他對氣味極其敏感,遠超常人。

  此言一出,王道玄和呂三都神色一凜。

  “貓?”

  王道玄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上前,走到余慶床邊,捏開其的嘴看了看舌苔,又翻開眼皮細觀瞳孔。

  他指尖掐訣,在余慶額頭、胸口等處虛劃了幾下,閉目感知片刻。

  隨后,便猛地睜眼,眼神銳利如電。

  “員外,帶我去府上廚房水缸和常用水井查看!”

  余海林不明所以,但還是立即帶路。

  到了府中最大的廚房,一口口儲水的缸甕排列著。

  王道玄手指蘸取一點水缸中的清水,放到嘴里輕嘗,又掏出一張朱砂符箓,沾水掐訣。

  黃紙符箓上,頓時顯出一只動物水痕。

  “果然如此!”

  王道玄豁然轉身,臉色凝重看著余海林:

  “員外,你可曾得罪了什么人?”

  “這…”

  余海林皺緊了眉頭,“老夫雖說與人為善,但做生意,難免會得罪人,道長的意思…這是有人害我?”

  王道玄點了點頭,沉聲道:“你可曾聽過‘金華貓’?”

  “金…金華貓?”

  余海林有些迷茫,拱手道:“還請道長指教。”

  王道玄深吸一口氣,語速飛快地解釋道:

  “不錯!此物并非尋常野貓成精,乃江浙特有、尤以金華為甚的兇邪!《貓苑》、《說聽》皆有詳載。”

  “此貓需飼養三年以上,每逢月圓夜踞屋頂,張口對月吸食太陰精華,經年累月方可成精。”

  “成精后,毛色往往轉為黃斑紋,故金華故老相傳,‘不敢養黃貓’!白日匿于深山幽谷、荒祠古廟,入夜則幻化人形。”

  李衍開口詢問:“是貓鬼?”

  貓鬼之術,他見過幾次,青樓女子常用。

  “可比貓鬼厲害!”

  王道玄解釋道:“貓鬼邪術,不過是殘害生靈,借貓之戾氣作祟,但‘金華貓’是真正的妖精。”

  “此貓精最可怕處,在于其幻化惑人之術極精!”

  “遇男子,則幻化為二八麗姝,姿容絕色,風情萬種,以紅袖添香、溫柔解語惑人心智;遇女子,則化作翩翩俊朗書生,才情橫溢,能吟風弄月,甚至偽造記憶,令受害者誤以為邂逅故人知己、兩情相悅!”

  “至于其害人手段,更是陰毒!”

  王道玄面色凝重,指向水缸,“方才貧道驗看水缸用水,有極其微弱卻污濁不堪的精怪陰氣殘留。這妖物,定是在令郎所宿精舍或其后潛入貴府的過程中,悄然在你們日常飲用之水的水源中,撒入了它的妖尿穢物!”

  “此貓尿中蘊含極重妖咒,人飲此水,精元會被陰毒咒力緩慢侵蝕,漸漸‘莫見其形’,終至陽氣耗盡,精血枯竭,形銷骨立而亡!”

  “此毒咒陰損詭譎,且難以辨別,常與狐祟弄混,非尋常祛邪符箓可破,難怪先前請的那些道長束手無策!”

  “令郎在精舍遇到的‘白衣仙子’,根本不是什么修行者,十有八九就是那金華貓妖所化!”

  “它先是現身魅惑,引人沉迷,繼而施此陰咒,雙管齊下!如今他病癥深入骨髓,嘔血傷神,正是貓咒發作到后期的兇險征象!”

  余海林聞言,如遭雷擊,臉色霎時慘白如紙。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聲音嘶啞絕望:“仙長救我慶兒!仙長救我慶兒啊!只要能除了此妖,救回我兒,余某愿以余家半數家產相贈!”

  李衍一把將余海林拉起,冷聲道:“員外無需擔憂,你速去落實通關令牌,令郎的命和府上的禍事,我等來…”

  話音未落,一直安靜地趴在呂三腳下的小白狐初七突然炸毛,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呦——!”嘯叫。

  隨后猛然站起,眼睛死死盯住院墻外一處陰暗的樹影。

  緊接著,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跌跌撞撞跑進來,臉上帶著驚恐,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老爺!不好了!剛才……剛才有丫鬟看到西邊花園假山洞里……有兩團……兩團綠幽幽的火光!像……像鬼火一樣跳!”

  “嚇死人了!還有……后院剛發現的……張家娘子,是給張家送柴的那老張家的媳婦,挺著大肚子……剛才她房里傳出怪叫,現在……現在人不見了!”

  “是貓妖火!”

  王道玄急聲道:“快,不能讓它跑了,若食了孕婦胎兒血精,便可收斂氣息,再難抓捕!”

  “我去!”

  李衍低喝一聲,身形已如離弦之箭般沖出房間。

  他循著初七尖叫的方向和那管家所指的方向,直撲后花園。

  王道玄迅速從懷中掏出幾張符箓塞進余慶口中,對余海林疾聲道:“快,去找五谷,貧道護住令郎魂魄。三兒,幫我護法!”

  呂三本想跟著李衍去追,但聽到王道玄叮囑,也只能留下,同時對著天空吹了聲口哨。

  “喳!”

  夜空中一聲鷹啼,鷹隼立冬振翅離開。

  至于小白狐,也一溜煙跟著向著李衍消失的方向跑去幫忙。

  很快,余海林便讓下人找來了五谷,而王道玄早已用紅繩綁著厭勝錢,在余慶身邊繞了一圈。

  接過五谷后,他一遍撒,一邊掐訣念誦道:“五方谷靈,速顯威光!妖祟匿影,惑心不詳,夜魅難遁,白晝伏藏,朱砂破幻,玄米鎮殃,三魂歸位,七魄安康…”

  這是古老的五谷安魂術。

  五谷雜糧象征天地精華,且可引動家宅守護神,簡單形成個囚籠,防止余慶的魂魄被勾走。

  但真正想除根,還要看李衍那邊。

  李衍施展神行術,在屋頂之上崩騰縱躍。

  前方遠處黑暗中,兩道磷火翻騰,速度驚人。

  即便他將神行術用到極致,也沒拉近距離。

  果然是妖精!

  李衍心中暗凜。

  妖精與厲鬼最大的區別就是有肉身,且能施展神通。

  因血脈和際遇,神通也種類繁多。

  這“貓妖火”應該是某種遁術。

  想不到初來江南,便碰到了這種難纏玩意兒…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