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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魚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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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嘛意思?!”

  聽到李衍的話,張天魁頓時炸毛。

  拽其起身時,李衍還握著他的手。

  這廝好似受驚的豹子,脊柱猛然一抖,渾身肌肉鼓蕩,手掌宛如鐵鉗,猛然扣住李衍手腕,隨后身子順勢一轉,將李衍凌空扛起。

  張天魁既得了滄州跤王傳承,又將其與自家碼頭腳夫功夫融合,創出“七十二路擒龍跤”與“海河十八絆”,講究的是“以地為河,以人為舟”。

  其脊柱異于常人,勁道之猛,只比武巴稍差一些。

  這便是其招牌殺招“翻船式”。

  一旦將人制住,以腰為軸砸向膝蓋,就是碗口粗的鐵錨都能震碎。

  然而,李衍卻毫不驚慌,手腕勾魂索呼嘯而出。

  張天魁的請神之術,已被武巴破去,此刻毫無抵抗之力。

  幾乎是瞬間,就渾身一僵,視線陷入黑暗。

  李衍說話的聲音很低,因此在外人看來,就是張天魁突然出手偷襲,而李衍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手腕纏絲手順勢反轉,落下時,已扭著張天魁手臂摁倒在地。

  “好功夫!”

  “這姓張的也太不講究!”

  “嘖嘖,‘海河十八絆’也不過如此…”

  遠處圍觀的有不少江湖中人,見狀頓時齊聲叫好。

  靜海幫在津門一家獨大,這里又是南北豪杰匯聚之地,豈會少了仇家。

  平日里不敢說,但難免在人群里陰陽怪氣幾句。

  “二爺!”

  遠處的“海河金剛”們驚呼,齊齊沖來救人。

  這百余名漢子,全都身高馬大,赤裸上身肌肉虬結,描龍畫虎。

  伴著煙塵轟隆隆跑來,竟有軍隊沖鋒的感覺。

  李衍淡淡一瞥,“莫下狠手。”

  “吼!”

  武巴一聲怒吼,直接沖了上去。

  他抬手便是八極拳架,身形如鐵塔落地,足下青磚炸裂。

  不得不佩服的是,這些個“海河金剛”明知武巴可怕,連張天魁都不是對手,仍毫無畏懼,且配合頗有章法,一個躍撲抱腰,兩個從側面伸手,試圖仗著人多壓制武巴。

  然而,此舉純屬癡心妄想。

  武巴后腳一蹬,左臂橫欄如大閘,直接截住三名摔跤手擒抱,右肘自肋下斜挑,正中最前壯漢膻中穴,隨后左右掌揮舞,三名壯漢便如滾地葫蘆飛出。

  這還是李衍讓留手的原因。

  若武巴不收些力道,三人早就內臟破碎而死。

  然而,對方的人數實在太多,三人剛滾出,便有更多人圍了上來。

  他們都是練家子,甚至還有人拔出了匕首。

  在武巴抓著兩人腦袋時,直接倭下身子捅向武巴腰間。

  就在這時,呂三身形如猿猴縮骨,從武巴腋下鉆出。

  他用出象形拳,五指呈鷹爪扣住那漢子手腕,順勢一扭,匕首便伴著咔嚓骨裂聲掉落。

  同樣出手的,還有沙里飛。

  他哈哈一笑,烏木刀鞘掄出半月弧光。

  關山刀法「劈山式」,自上而下砸落,將撲向呂三的跤手劈得雙膝跪地。

  刀鞘順勢橫拍,那漢子便橫著倒地,滿嘴血肉模糊,牙齒掉了一地。

  不僅因李衍吩咐,光天化日之下,也不好殺得滿街尸體。

  即便留手,三人也應對自如。

  他背靠背轉圜,竟在方寸間打出驚濤駭浪。

  武巴脊柱大龍節節炸鳴,八極「頂心肘」接「立地通天炮」,所過之處,那些個“海河金剛”如撞上攻城錘般,一個個吐血拋飛……

  呂三蛇形步繞至敵群側翼,鶴嘴拳專打耳后翳風穴,中者當即癱軟如泥…

  沙里飛刀鞘翻飛似雪片,左一記「拖刀斬」,右一招「回馬刺」,將試圖合圍的跤得滿臉是血…

  這里人雖多,但哪比得上成都之戰兇險。

  別說遠處圍觀的江湖中人,就連王百護,也看得滿臉吃驚。

  十二元辰名揚江湖,但大多數人聽到的,都是李衍如何厲害,以為他身邊的同伴不過是陪襯,卻沒想到,個個都有獨當一面的能耐。

  就這,還是沒用玄門術法,且明顯留了手。

  怪不得,能闖出偌大威名。

  塵土落定時,百余名跤手橫七豎八躺滿長街。

  有的昏迷,有的痛苦呻吟,沒一個能站起來的。

  除了這百余名“海河金剛”,靜海幫還來了不少人,都是幫忙打雜的混混。

  見此情形,全都嚇的腿軟。

  津門過江龍從來不缺,但如此兇悍的,他們還是頭一回見。

  “快,搬救兵!”

  拿著白扇的中年儒生連連后退,顫聲驚呼。

  當即,就有一名靜海幫混子,從懷中取出信號焰火,準備拉響。

  這里雖是北城,距三岔河碼頭遙遠,但城中幫眾不少,半柱香就能趕來。

  “慢著!”

  就在這時,一聲怒喝將其制止。

  卻是張天魁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蘇醒過來。

  他對著手下罵道:“叫什么叫,還嫌今兒個不丟人嗎?!”

  “去找人,找城里最好的大夫幫他們療傷,剩下的我來談!”

  話說的硬氣,但看向李衍時,眼中已滿是忌諱。

  “張幫主,請吧!”

  李衍微微一笑,抬手示意。

  “哼!”

  張天魁一聲冷哼,忍著疼痛,一瘸一拐進了會館。

  晉州會館老掌柜很有眼色,早已幫他們騰出一間茶室,又命人奉上熱茶后,便將木門關住,且將周圍看熱鬧的人全部驅離。

  很快,茶室內就變得十分安靜。

  “哼!”

  張天魁咬牙道:“今日老子認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李衍啞然失笑,“我若要殺你,你連見我的機會都沒有。”

  張天魁臉色難看,但經過方才的事,也知道李衍所言非虛,冷聲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急什么。”

  李衍端起熱茶喝了一口,漫不經心道:“聽聞張幫主,一直反對于文海售賣福壽膏,不知可有此事?”

  “哼!”

  張天魁冷聲道:“沒錯,這津門龍蛇混雜,靜海幫要立足,講究的是摔人要摔面兒,殺人得殺暗,但也不能忘了‘做人留一線’的江湖規矩。”

  “福壽膏那玩意兒,吸了人就廢了,敗壞名聲,也毀了幫里兄弟,遲早是個禍患。”

  說著,恍然大悟,“你昨晚踩了侯家胡同場子,就是為此事?”

  “可沒那么簡單。”

  李衍眼神微冷,“那于文海與妖人勾結,試圖用福壽膏壞我神州氣運。”

  “嘁!”

  張天魁不屑道:“你這不胡扯么,不過是些小玩意兒,哪會壞了神州氣運,行走江湖,無非為了名與利,想要什么直說便可。”

  “我看你才是蠢貨,大難臨頭還不自知!”

  冷漠的聲音響起,隨后王百護推門而入。

  李衍見張天魁警惕,微笑介紹道:“這位是都尉司王百護。”

  “朝廷鷹犬?”

  張天魁一聽,頓時渾身肌肉緊繃。

  “裝什么裝!”

  王百護知道李衍要干什么,配合著罵道:“你們靜海幫,不也是給英王府辦事,和看門狗有什么區別,如今犯了死罪而不自知,恐怕英王也保不住你們!”

  張天魁眼睛一瞪,“少特么嚇唬我!”

  話說的狠,但語氣已沒那么強硬。

  靜海幫掌控津門碼頭樞紐,豈會只在意碼頭上那些小利。

  私下里干的一些事,若非英王,早就夠砍頭好幾回。

  如今連都尉司都出動了,絕非小事。

  李衍臉色變得陰沉,渾身殺機凌冽。

  他如今已踏入丹勁,拳意殺意雖做不到程劍仙那般隔空斬人,但也足以形成強大的壓迫感。

  張天魁先是肌肉緊繃提防,隨后額頭滲出冷汗,最終閉上眼,一幅等死的模樣。

  用氣勢將其壓住,李衍才開口道:“你可知,我因何成名?”

  “聽說過,跟‘九鼎’…”

  話未說完,張天魁已面色一白,“于文海那狗賊也在圖謀這個?!”

  九鼎之事,百姓知之甚少,但早已轟傳玄門江湖。

  更關鍵的是,朝廷玄祭司剛發出警告,誰敢參與此事,無論什么人,格殺勿論。

  碰了這個,與造反無疑。

  已有兩位藩王因此而死,英王府也肯定惹不起。

  “嗯。”

  李衍點頭道:“于文海有問題,但具體怎么回事,你沒資格知道,反正靜海幫自作孽,已有取死之道,把你們所有人砍了頭,朝堂之上也只會贊成。”

  “還有那福壽膏,也是外敵陰謀,你們是罪上加罪!”

  張天魁臉上陰晴不定,“你們要我做什么?”

  他知道,李衍今日留手,肯定他還有用。

  “簡單!”

  李衍沉聲道:“靜海幫控制了津門碼頭,幫眾上萬,還和水師營勾結,若那于文海狗急跳墻,哄騙你們作亂,到時津門必然一片大亂。”

  “我要你奪取幫主之位,控制局勢,到時只追究參與之人。”

  張天魁臉色難看,“義父待我不薄,我若奪位,今后還有何臉面…”

  “命都沒了,還說這些?”

  王百護冷笑道:“到時你們都死了,也落不下什么好名聲。”

  “義父肯定不知此事!”

  張天魁咬了咬牙,說道:“他在玉皇閣閉關修煉,幫中之事,都是于文海在處理,福壽膏也是他從紅毛番商人手里那里弄來,我這就去稟明義父,請他主持大局…”

  “你個蠢貨,魯靜海哪能不知道?”

  王百護一聽,頓時冷聲怒罵。

  李衍昨晚大鬧侯家胡同,已引起靜海幫警惕。

  張天魁能找到這里,說明十二元辰的入津門的消息,建木妖人已經知曉。

  對方在津門布局許久,若趁機發動,后果不堪設想。

  原本想借張天魁之手控制局勢,沒曾想這渾人竟還是念舊之人。

  “哼,都是你們一面之詞!”

  王百護訓斥,反倒激起了張天魁的逆反心,開始犯渾。

  “罷了。”

  李衍抬手,讓王百護停下,隨后淡淡開口道:“反正話已說到這兒,該何去何從,張幫主自行定奪,但要考慮清楚。”

  “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說罷,便端起了手中茶水,不再搭理。

  張天魁一咬牙,也不再廢話,起身抱拳,闊步離開。

  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王百護臉色難看,“他肯定要去找魯靜海,怕是要壞事。”

  李衍搖頭,沉聲道:“沒時間了。”

  “建木對我早有防備,將昨晚大火的事傳的到處都是,必然不會暗著來,說不定此時已在布局,就讓這渾人去找魯靜海,打亂他們節奏。”

  “王百護,這是田千戶留下的令牌,你立刻持此令,去調動都尉司信得過的人,然后直接前往津門北城外衛所,讓他們做好準備,必要時立刻出兵。”

  “明白。”

  王百護當即接過牌子。

  跟靜海幫勾結的,是水師營,津門衛所距離不遠,一旦出事,便能直接入城,控制局勢。

  雖說沒有虎符,但津門真鬧出亂子,衛所也不敢光看著。

  “李少俠你呢?”

  王百護見李衍起身,有些擔憂的詢問。

  李衍看向城南方向,“我去看看,張天魁這魚餌,能釣出什么玩意兒…”

  玉皇閣內,松柏森森。

  此時已臨近黃昏,香客明顯少了許多。

  “滾開!”

  張天魁一聲暴呵,直接將攔路的道人推開。

  在他身后,還跟了二十幾名手下,皆是眼神陰冷的用刀好手。

  眼看后院飛檐斗拱,張天魁加快了腳步。

  他腳步沉重,踩著青磚縫里的碎香灰,脖子上青銅跤環隨步伐叮當亂響。

  推開后院門,張天魁頓時松了口氣。

  只見后院偏殿門廊下,一名老者正在打太極。

  其身形高大,須發皆白,皮膚呈古銅色,道袍漿洗得發硬。

  推手之時,袖口隱約露出錨鏈和蓮花紋身。

  正是靜海幫幫主,魯靜海。

  看到張天魁氣勢洶洶,身后還跟了一幫手下,魯靜海面色平靜,依舊打著太極拳,推了個云手,緩緩開口道:“天魁啊,待這么多人來,是等不及幫主之位了么?”

  “義父,沒時間開玩笑了!”

  張天魁臉色難看,青銅跤環叮當作響,單膝跪在青石板上,抱拳道:“于文海那狗日的,勾結妖人,圖謀九鼎,已經惹來十二元辰和都尉司。“

  “請您立刻出關,主持大局,否則咱靜海幫就沒了!”

  “哦?”

  魯靜海眉頭一皺,“到底怎么回事?”

  張天魁顯然很信任魯靜海,也不隱瞞,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豈有此理!”

  魯靜海勃然大怒,一巴掌將廊柱拍折。

  “這姓于的,虧老夫如此信任,竟暗中干這些勾當。”

  “走,隨老夫取他人頭。”

  說著,便闊步向門口走去。

  張天魁連忙起身,跟在旁邊。

  但就在這時,魯靜海忽然轉身,指尖彈出三寸烏木刺。

  這是腳行船幫古老秘傳的“船釘封竅手”,乃是碰上湖中魚妖鱉怪的手段,一旦刺中穴位,就連玄門修士,也會渾身癱軟,無法使用術法。

  張天魁心中一驚,渾身筋肉本能震顫,弓背躲過的同時,擒龍跤“小鬼推磨”,反扣對方腕脈。

  他又氣又怒,沒想到將自己養大的義父,竟要下殺手。

  當然,只是憤怒,毫無畏懼。

  許多年前,魯靜海就已不是他對手,加上年邁,所以閉關修行。

  但扣住手腕的同時,張天魁便滿臉震驚。

  他只手上冰涼黏膩,連忙低頭望去。

  魯靜海的手臂,不知何時已覆滿青黑蛇鱗。

  魯靜海又忽然張口,對著張天魁噴出一股紅色刺鼻煙霧。

  與此同時,周圍墻壁上唰唰唰跳下一道道身影,皆黑衣蒙面,刀光閃爍間,血肉飛濺,將張天魁的手下接連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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