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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無頭山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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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五道將軍確實倒霉。

  李衍也見過幾座五道廟,有些地方稱呼為“五道爺”,只有一尊神像,身披金甲,手持長槍端坐。

  而有的地方則成了五尊,其中幾個還青面獠牙,模樣很是兇狠,令人望而生畏。

  此事也是無可奈何。

  建觀立廟,很多時候都是民間百姓自發而為,商賈捐錢,燒香祭拜,為的是保佑一方平安。

  但百姓建廟時,往往沒那么講究。

  同樣的神像,各個地方都有所區別,也和當地的民間傳說有關,若是一些故事聽的多了,往往會按自己心中所想塑神像。

  “五道”,是指天道、人道、地獄道、惡鬼道、畜牲道,但不知什么時候,傳來傳去就成了“五盜”。

  還有模有樣,找了幾個歷史原型。

  看來當神仙,也沒那么逍遙自在…

  二人的話,還透露出不少信息:

  罡令和香火有關!

  陰司地府之中,似乎分成了幾股勢力。

  還有那“五方羅酆旗”,《天條》禁止流入人間,似乎沒那么簡單,還隱藏著什么秘密…

  就在李衍沉思時,那位不知名的陰司神明開口道:“將軍還請稍等,待我處理了此事再說,免得延誤時間,觸犯陰律。”

  說罷,便將一份卷軸凌空拋出。

  而李衍前方的黑井血水,也飛速旋轉,浮起一份黃絹,將要抓捕的魔神魔氣信息說出。

  這名魔神,《長生仙窟》中并無記載。

  其名左守全,原本是上古時代一位部族強悍戰士,性情暴虐,死后受部落百姓供奉,精魄成為附近山神,但嗜殺嗜血,終究成為邪神。

  其模樣與野人類似,一手持刀,一手拎著人頭,吼叫聲好似山中猛虎,若有人不幸遇到,必死無疑。

  這邪神還有個獨特的本事。

  和虎妖一樣,能收倀鬼。

  傳下的邪法,叫《斷頭長生術》,供奉者會被標記,脖子上出現血痕,能使用邪術和咒術,而且可吸人精血維持生命。

  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迷失自我。

  他們會將自己頭顱,供奉在魔神神像前。

  身軀仍能自由活動,但卻會被這魔神奴役,四處為禍,抓捕人進行血跡。

  古有飛頭獠一族,就與這魔神有關。

  原來蜀地“斷頭人”傳說來源于此…

  看完信息后,李衍轉身就走。

  一是節省時間,畢竟外面還有場戰斗。

  二是那兩尊神明都不說話,正在看著他,若繼續留下,難免會被看出破綻。

  陰長生留下的這玉佩件,是竊天機之法。

  他可不想被打成陰犯。

  在他身影消失后,兩個聲音才繼續響起。

  “五道將軍,此人有些天賦,但你最好別動,送出去的五方羅酆旗,多半也會打了水漂。”

  “我知道,雷府也盯上了此人,他們想做什么?”

  “此事我也不知。”

  “人間紅塵變革,法界怕是也難逃動亂…”

  密林之中,李衍猛然睜眼。

  掏出懷表一看,只過去不到數秒。

  但就在這短短時間內,破廟之中已再生變化。

  但見廟中陰風呼嘯,點點綠光閃爍。

  伴隨著狂風,一股血腥氣飄出。

  唰唰唰!

  李衍之前那一槍,不少刀手內臟被穿破,雖然沒死,但也失去了戰力,呼吸越來越微弱。

  腥風一吹,他們卻忽然睜眼,好似僵尸一般,直挺挺立了起來,瞳孔中閃爍著詭異綠芒。

  傷口依舊在流血,但這些人卻好是完全感覺不到,眼中只有冷漠與殺機,拎著刀再次沖出。

  他們動作也很怪異,似乎有些僵硬,但渾身勁道卻強悍了許多,腳下發力,速度更甚之前。

  是傀儡術!

  李衍看到后,心中立刻有了猜測。

  這一類術法,不僅能操控木偶等死物,也可控制活人,而這些刀手生前應該被動過手腳,所以更容易控制,威力也更大。

  轉眼間,兩名刀手已縱身而來。

  刀光凜冽,一左一右劈向李衍。

  李衍毫不畏懼,斷塵刀一抬,鐺的一聲火光四濺,借勢身子旋轉,側身換膀,左手葉底藏花,從另一名刀手腋下劃過,猛然一拍。

  咔嚓!

  胸骨碎裂聲響起,那名刀手向后倒飛,直接撞在后方之人刀上。

  而李衍則順手一撩,刀被蕩飛的另一名刀手,直接被開膛破肚,血肉腸子撒了一地。

  胃囊也被破開,掉落在地。

  里面果然藏了個小小的布囊,包裹著紙符、人骨、毛發等物。

  李衍看也不看,繼續揮刀而行。

  這些刀手成了傀儡后,力量速度變強,但招式卻變得僵硬,漏洞百出。

  別說已經成了活死人,就算是活著的時候,功夫再高一些,對李衍來說也不夠看。

  人影翻飛,刀光閃爍。

  李衍游走在刀鋒之間,看似險象環生,實則閑庭信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幫他喂拳者,是張笑山,是武瞿,皆是出身名門,武學奇才般的存在。

  眼界高了,看東西自然不一樣。

  李衍并沒把這些人當回事。

  他們不過是傀儡,真正的威脅還在廟中。

  果然,陰風再次呼嘯,幾道黑影飛射而出,在空中上下翻飛,發出嘻嘻哈哈的怪笑聲。

  并且周圍也起了濃霧,昏昏暗暗,難以視物。

  李衍有嗅神通,自然能察覺到,這些黑影,都是一顆顆人頭,披頭散發,臉色慘白,斷頭處被一團黑煙包裹。

  他們眼里冒著綠光,空中飛行極為迅速。

  笑聲帶著某種詭異力量,如魔音貫耳,讓人心浮氣躁,胸悶欲吐,氣血都為之不暢。

  其中一顆人頭,還猛然張嘴噴出一道黑氣,直接向著李衍呼嘯而來。

  這是咒法,類似含沙射影。

  而李衍,等的也正是這一下。

  他突然爆發,直接沖出包圍圈,向廟中沖去。

  從陰司得到的信息上來看,這種飛頭術十分刁鉆,速度極快,即便將頭顱打碎,他們依舊會化為無頭妖尸繼續作祟。

  其弱點,就在里面的尸體上!

  “啊!”

  凄厲尖嘯聲響起,一顆顆飛頭在后追逐。

  他們紛紛口吐黑氣,想要阻止李衍。

  而李衍來到大門口時,則看也不看,順手取出一枚銅管,對著后方摁下機關。

  這是從老道覃萬培身上搜到的戰利品。

  有點像江湖中的暴雨梨花針,憑借機關驅動,瞬間可放出近百枚毒針,覆蓋范圍極大。

  此物對他來說,遠沒有火槍好使,唯獨勝在一個隱秘,而且聲音不大。

  咻咻咻!

  毒針破空聲響起。

  后面的人頭紛紛中招,被扎的跟刺猬一樣,傷口處迅速發黑變硬,毒液更是讓他們連連慘叫。

  而李衍則已來到廟中。

  但見地上整整齊齊躺了幾人。

  噗嗤!噗嗤!

  手起刀落,將幾具無頭身心臟刺破。

  “啊!”

  每一刀,外面都響起慘叫聲,人頭落地聲。

  而那些傀儡也失去操控,紛紛倒地。

  很快,附近就變得一片安靜。

  李衍并未全部斬殺,而是留下一具,斷塵刀抵在胸口,對著廟外淡淡開口道:“滾進來!”

  陰風吹起,一個人頭緩緩飄了進來。

  雖然臉色鐵青,但依舊能看得出來,是個五官清秀的年輕人,眼中充滿恐懼。

  正是杜家子弟杜遠光。

  此刻的杜遠光,心中已是萬分后悔。

  憑借著這門邪法,人祭祀魔神,他們在一地興風作浪,積攢下偌大家業,難免有些心高氣傲。

  道法高又如何?

  名門正派也少不了香火錢。

  朝廷有規矩又如何?

  在那些官員眼中,人情更大于規矩。

  只要事情做的隱蔽,就不會出事。

  誰能想到,竟惹到了這種殺神。

  “說說吧。”

  李衍冷聲詢問道:“你們杜家,是從何時開始供奉祭祀這左守全?”

  杜遠光一聽,頓時眼神閃爍。

  左守全這個名字,乃杜家最大秘密,眼前這殺神怎么會知道?

  而且還曉得他們最大的弱點!

  李衍眼神微冷,手腕用力,斷塵刀直接割破其胸口,卻未進一步深入。

  “別別,我說!”

  死亡的恐懼,讓杜遠光連忙求饒,他顫聲道:“我們家祖上,在內江附近深山之中,名叫石龍村。”

  “村子里,自古以來就流傳著斷頭人的故事,但見過的人很少,也只當傳說。”

  “當年大興朝覆滅,宣朝初建,各地建城,所需石材不少,我杜家正好是村中富戶,便帶著村民在附近劈山開石。”

  “村子之所以叫石龍村,因為附近山坡上,有裸露巖石,天生長有龍鱗,且堅硬異常。”

  “傳說就是龍脈顯露,可保佑村中安寧,但村子一直很窮,大家也就沒當回事,直接將此地劈開。”

  “結果當天山石崩塌,死了不少人,我杜家為安撫人心,就請了個陽戲班子,驅邪鎮煞。”

  “誰知當晚,戲班子的人就離奇消失。”

  “隨后,老戲臺半夜時常聽到有人唱戲,還有百姓說看到了戲臺附近有無頭人,紛紛逃難,村子也隨之荒廢。”

  “我祖上有一人,因為那件事得了場大病,醒來后便傳授了祭祀左守全之法。”

  “當時杜家情況不好,背井離鄉,受人欺辱,就用此法殺人斂財,漸漸起勢…”

  聽著此人訴說,李衍隱約猜出因果。

  左守全本體是山神,多半有一道魔氣被壓在山下,只能偶爾作祟,但因杜家開山劈石,才徹底脫困。

  “你們暗中派人去做什么?”

  想到這兒,李衍又繼續問道。

  杜遠光再次猶豫,眼神閃爍不定,顫聲求饒道:“我若說了,你可否饒我一命?”

  李衍淡淡道:“只要聽話,我絕不殺你。”

  聽到這話,杜遠光也不太相信。

  但事已至此,不說就立刻會死,加上李衍以前一諾千金的名聲,他也只好賭一把。

  “每年五月初五,按規矩杜家必須舉行人祭,殺五十人,人頭放于山中銅鼎內,心肝堆在外。”

  “不這樣做,死的就是我們,會自己跑去山中,摘下人頭,放入鼎內。”

  “那里可有守衛?”

  “沒有,山中無頭人眾多,都是多年來積攢而下,神出鬼沒,無人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平日進山者,即便是我們,也沒法活著出來。”

  “你們是聽了誰的命令來害我?”

  “是鬼教的人,具體是誰我不清楚,只有族長才見過他們,只知道每年會送一大批銀子去湘西。”

  聽到這兒,李衍若有所思。

  看來如他所猜測,鬼教的主要力量并不在蜀中,多半還是在配合播州楊家,與朝廷作對。

  所以,才用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對付他。

  就在這時,李衍忽然心中一動,直接收刀,闊步走向廟外。

  杜遠光一看,人頭連忙飛向肉身,脖子處黑霧翻涌,一點點重新連接。

  而在廟外空地上,李衍則望向夜空。

  嘩啦啦!

  羽翼震翅聲響起,鷹隼立冬落下,滿是風霜,還有些疲憊,對著他喳喳亂叫。

  李衍啞然失笑,“出了些事,沒辦法。”

  這段時間分隊行動,最累的就屬這鷹隼。

  每隔固定時間,就要往來三地,傳遞情報。

  而他們也有約定,到了一定時間,就會在所在地山頭上,或捆綁彩帶,或焚燒煙火,讓鷹隼找到目標。

  沙里飛和王道玄那邊都好說。

  唯獨李衍這一路穿行,還不時與人戰斗,藏匿身形,沒來得及釋放信號,讓鷹隼找了兩天。

  查看完密信后,李衍若有所思,當即揮毫潑墨,寫下自己這邊的情報,又將那銅管綁在鷹隼爪子上。

  很快,鷹隼便振翅穿入夜空。

  而李衍則折身返回廟內。

  “走吧。”

  看著不知所措的杜遠光,李衍沉聲開口。

  “去…去哪兒?”

  “石龍村,斷頭山!”

  大足石刻附近,半山坡竹林之中。

  憋寶人于家父子正在炒茶。

  制作茶葉的步驟,通常要攤青、殺青、揉捻、復炒、烘干,不同手藝,不同風格,制出的茶葉,風味和品級也不一樣。

  尤其這靈茶,過程更是繁瑣。

  于家父子從早到晚忙碌,卻樂在其中。

  畢竟那茶仙的秘密,就是于家今后立足之本,早點熟悉這工藝,也能漲些經驗。

  而在旁邊茅草屋內,呂三則看著沙里飛,眼中滿是擔憂,“昨天晚上,你又夢到了?”

  “嗯。”

  沙里飛口唇鐵青,仍舊心有余悸,忍不住罵道:“我又不是術士,怎能夢到尸陀林,肯定是那幫老和尚給我下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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