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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王道玄用計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潑刀行

  “嚯,龍王爺?”

  沙里飛樂道:“不就是給人做場白事,怎么就惹到了龍王爺,管的夠寬啊。”

  “諸位有所不知。”

  劉三抓了抓胸膛,使了個眼色,帶二人回到房中,這才低聲道:“小的所說龍王爺,并非廟中龍王,而是排教龍王!”

  “川蜀排教雖說源于湘西,但并非都拜排鼓櫓祖師,到了各地,都由當地排頭們說了算。”

  “這位排頭乃遂寧人士,名叫霍角,當地崇龍祭龍習俗昌盛,其本為龍王廟廟祝,不知得了什么傳承,厲害的很,短短時間便飛黃騰達。”

  “這些年,已成為川蜀排教首領。”

  “周家也算重慶府大商戶,專門經營蜀繡,原本押運的活,都是交給排教。但漕幫一來,就又交給了漕幫。”

  “重慶府的商戶們,都在看著呢,若不收拾了這周家,排教的臉往哪兒放?”

  “周家也是,掌柜的死了沒個主事的,急病亂投醫,如果沒意外,漕幫也要出手。”

  “兩家爭斗,上去不是找死么!”

  聽劉三訴說,李衍和沙里飛才明白因果。

  如果沒意外,漕幫和排教會以周家為戰場,進行斗法,并非普通白事,那川劇班子純屬受了牽連。

  聽到這兒,李衍搖頭道:“涉及江湖恩怨,利益紛爭,我等不會參與,你先去風聞客棧買消息吧。”

  劉三點頭哈腰道:“是是,您也知道,風聞客棧的消息,那是一文價錢一文貨,不知您…”

  “除了地方勢力動向,還有各地怪事,尤其是從重慶到成都的陸路。”

  李衍大概說了一些,又沉聲道:“還有,我等還想要憋寶人的消息,人必須靠的住。”

  大買賣啊…

  劉三心臟都在砰砰跳。

  他干這行,江湖上也叫“幫閑”,普通點的,只是給些賞錢,勉強度日。

  但不普通的,價錢就貴了。

  比如有幫人跑衙門關系,從打官司到拉關系,甚至前往京城送禮,都能辦。

  當然,這些活根本輪不到他。

  甚至能巴結到李衍這些人,都是運氣,一旦辦好了,按規矩可是得十抽一。

  想到這兒,他咽了口唾沫,“那價錢…”

  “放心,按規矩來!”

  李衍直接開口。

  沙里飛則緊接了一句,“可別耍花樣啊,后果你擔不起。”

  “是是是。”

  劉三連忙點頭,拍著胸脯道:“諸位老爺放心,小的在碼頭,沒少跟風聞客棧打交道,絕不吃欺頭(占便宜)。”

  “重慶府最大的風聞客棧,就在洪崖洞那頭,晌午就把事情辦嘍!”

  得了應承,李衍一個示意,沙里飛才取出幾張銀票,塞在劉三懷里,又拍了拍他的胸膛,以示警告。

  劉三點頭哈腰,出了門,又拐過幾條街道,這才找了個僻靜地方,翻開銀票查看。

  一千兩!

  劉三心臟砰砰直跳,連忙將銀票塞好,疑神疑鬼看著四周,大口喘著粗氣。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一千兩,足夠他翻身,找個地方安家落戶,隱姓埋名,再把相好的接過去。

  這些都是外地人,肯定得罪了哪方勢力,才如此做派,只要他躲得好,再大肆宣揚,對方只能跑路……

  財帛動人心,種種念頭不自覺涌上。

  劉三忽然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罵道:“沒出息的東西,給老子把胸膛挺起來,莫得讓人家把你瞧扁嘍!”

  說罷,使勁挺了挺腰桿子,快步而行。

  在他離開后,沙里飛才從墻上冒出頭來,嘖嘖搖頭,隨后返回小院。

  “應該是沒問題。”

  他對著李衍一點頭,隨后又跑到鍋灶邊,掀開食盒一看,頓時對著旁邊的武巴嚷嚷道:“吃吃吃,也不知道給我們留點!”

  武巴端著大碗在旁邊嘿嘿直笑。

  李衍啞然失笑,隨便端了碗稀粥,就著咸菜和雞蛋,蹲在門檻上,唏哩呼嚕吃了兩大碗。

  隨后,便從王道玄那邊取來朱砂筆和黃符、黃裱紙,開始練習畫符。

  武道修行有了眉目,術法也不能落下。

  踏入三重樓,又多了三門術法。

  其中《北帝寶瓶法》,專門用來鎮壓,凡無形之物,無論厲鬼精魅,還是兇煞戾氣,都不在話下。

  這術法,許多正教法脈都有。

  《西游記》中收人的寶瓶,靈感便來源于此。

  和其有些相似,《北帝寶瓶法》一旦用出,只需捕捉對方氣息,再呼喊其名,無論藏的多深,都能被拘來,鎮壓于寶瓶中。

  就像當初在神農架作祟的那條困蛟,只要手段足夠,同樣能將其蛟魂拘來鎮壓。

  但能不能壓住,還要看法器寶瓶威力。

  此外有《北帝御神法》,可用雷令召喚鬼神,但召喚出什么,難以控制,就像當初冒失請來兩位漢水女神,幸虧好說話…

  此外,還有《酆都考召大法》。

  這個法門,算是壓箱底的大招,雖然費時費力,還要消耗罡令,但威力著實驚人。

  除了新術法,老術法也能更進一步。

  《北帝護身咒》,不僅可以守護自身,也能學者畫符,將咒法刻錄,幫助隊友抵擋煞氣。

  《北帝芻靈術》,可以使用更厲害的紙扎人,但要先學會紙扎匠的手段,可以和王道玄配合。

  《北帝神行術》,可書寫更厲害的甲馬。

  總之,隨著道行提升,手段也更豐富。

  這些術法,有時并不常用,但都必須掌握,以免在用的時候不靈光…

  過了晌午,濃霧依舊未散。

  整個重慶府被濃霧所蔽,四望皆白,不辨人物,青石古道,似乎也變得濕漉漉。

  重慶府的建筑,很有特色,官府衙門威嚴,寺廟道觀鑲嵌琉璃瓦,百姓民居大多樸素,以灰白黑三色為主。

  濃霧之中,影影綽綽,或見古木參天,或見民居錯列,但皆隱于霧中,偶露檐角飛檐。

  布滿苔蘚潮痕,斑駁陸離,盡顯滄桑。

  “怎么還沒來?”

  沙里飛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不是說洪崖洞不遠么,莫非打了眼,被那小子坑了?”

  又等了一會兒,沙里飛眼中閃過一絲兇光,將家伙收拾好,“不行,我去找找他!”

  咚咚咚!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終于來了?”

  沙里飛急匆匆去開門。

  而李衍則眼睛微瞇,緊隨其后。

  吱呀一聲開門后,沙里飛頓時愣住,“你們找誰?”

  來者,是一名老漢和小姑娘。

  噗通!

  二人直接跪在地上,磕起了頭,“還請諸位慈悲,出手救救我們的人。”

  “起來起來。”

  沙里飛有些頭疼,“把話說清楚。”

  那老頭在小姑娘的攙扶下起身,拱手道:“老朽是吳字班的樂手,班里人中了邪…”

  這話一出,沙里飛頓時了然,有些無語道:“中邪找道士啊,找城隍廟也行,找我們作甚?”

  老漢臉色一苦,“城隍廟找了,人根本不見我們,找了幾個端公神婆,又獅子大張口,我們實在掏不起銀子。”

  “諸位常戴儺面,肯定是真把式,還請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出手相救。”

  沙里飛沒想到,他們這般遮掩行藏,反倒被找上了門。

  他剛要說話,李衍便忽然開口道:“我去看看,你留在家里繼續等。”

  “嗯,行。”

  沙里飛沒有多問。

  他知道,一般碰到這種事,主動出手的,肯定是王道玄,李衍突然說話,肯定有原因。

  “多謝多謝。”

  那老漢和小姑娘連忙彎腰致謝。

  “走吧。”

  李衍沒有廢話,讓二人帶路。

  出了門,三人直接左拐,向一座大宅而去。

  李衍不動聲色,摸了摸懷中。

  自從進入蜀中后,龍女送給他的龍紋玉圭,第二次有了動靜。

  第一次,是提示二郎真君氣息。

  莫非這次,是有了江神大君線索?

  “嗚嗚”

  來到宅子外,當即聽到里面哭泣聲。

  李衍掐動法訣,深深吸了口氣,若有所思。

  “來了來了,請來了高人!”

  老漢帶著小姑娘急匆匆開門,將李衍迎入。

  瞬間,一道道視線集中過來。

  這宅子更破舊,堂屋勉強能住人,被清理了出來,橫擺著草席,躺了三人。

  而在旁邊院子里,則用木凳架著床板。

  上面躺了幾具尸體,皆白布遮蓋,但卻滲著黑水,不僅在白布上弄出人印,還有腥臭黑水滴滴答答掉落…

  看著眾人的目光,李衍沒有廢話,進入堂屋,查看那三個活著的漢子。

  三人臉上的臉譜油彩,都還沒擦去,渾身腫脹,皮膚呈烏青狀,向外滲著黑水。

  懷中龍紋玉圭,不停顫動。

  李衍沉聲問道:“先說說,昨晚都發生了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那老漢唉聲嘆氣說道:“昨晚急匆匆趕往周家,老夫一看,他家搭的戲臺子是朝西北。”

  “朝北是‘陰臺’,朝西是‘白虎臺’,兩樣都占了,乃大兇之兆,當即就有些后悔。”

  “但那周家不知從哪兒請來的先生,堅決不肯挪位,周家也說怕誤了時常,我等好說歹說,才讓人答應,先‘破臺’,再唱戲。”

  “到這里,我們已經察覺不對,但周家那大奶奶,叫了一幫大漢,拿著棍棒堵路,我等也只得硬著頭皮唱。”

  “主家還特意吩咐了,要唱《斬龍臺》…”

  李衍眉頭一皺,“《斬龍臺》是說什么?”

  老漢連忙回道:“《斬龍臺》是說唐王因魏征夢中斬了涇河龍王,游地府的事…”

  話說到這兒,李衍心中已有了計較,冷聲道:“這是拿你們頂災,看不出來么?”

  “這…原來如此。”

  老漢臉色慘白,顫聲道:“唱戲的時候,我們就覺得陰風陣陣,唱完戲后裝箱出門,凡上臺的角,全都昏死過去。”

  “路上就開始發病,死了人,回來后請醫生,說看不了,不得已才找到先生。”

  “他們…還有救么?”

  李衍起身道:“我一個人差點意思,再回去找人幫忙。”

  說罷,就急匆匆返回宅子,將此事說了一遍,叫上王道玄,拿了家伙,折返而歸。

  “哼!確實是擋災!”

  王道玄查看后,聲音也變冷,“拿無辜之人擋因果,手段也太過陰損了些!”

  擋災的術法,著實不少。

  一般來說,都是用器物擋災,但有些陰損的,則會用別人擋,比如在人墳墓動手腳,殺人打生樁,畫符丟陰錢在路上…

  而像這種,著實下作。

  眼巴巴上門求人,卻設了局,分明是仗著家大勢大,欺服這些下九流的戲班子。

  戲班子眾人聽罷,皆是滿臉憤怒,卻又無可奈何,這種事即便報官,也沒人給他們做主。

  “衍小哥,要動手么?”

  王道玄沉思了一下,看向李衍。

  這種事,他們一旦插手,那邊肯定會察覺,跟他們潛藏痕跡的計劃,完全違背。

  李衍也有些猶豫。

  他們吃這行飯,自然不怕。

  況且事關龍女委托。

  但答應了護送白家離開,若是因為自己的事耽擱,那和食言有什么區別。

  王道玄也知道他為難,若有所思,微笑道:“貧道倒有一計,能神不知,鬼不覺,解決此事。”

  說著,對眾人開口道:“你們劫難還沒過去,如果沒猜錯,今晚周家的人,還會來請。”

  “此事內幕頗深,找誰都沒用,連演三場,整個戲班子,也剩不了幾人。”

  “還請先生救命!”

  戲班子的人,頓時跪了一地。

  王道玄撫須道:“我問你們,唱戲的時候,周家的人,是不是全都黑布蒙面,根本不看戲?”

  “是是是!”

  老漢連忙點頭,“他們全都黑布蒙面,唱戲的時候,全都背過了身,但堵著門,不讓我們下臺。”

  王道玄又問道:“我聽聞,川劇有種絕活,叫變臉,你們可會?”

  老漢點頭道:“老班主從不藏私,孩子們雖學藝不精,但也能用。”

  “那就好!”

  王道玄微笑道:“今晚你們一定要繼續破臺,裝作不清楚,然后在后臺掛一面八卦鏡。”

  “切記,鏡面要反轉。”

  “唱戲的時候,等周家人背過身去,你們就用變臉絕活,全都換成蝦兵蟹將,該唱什么繼續唱。”

  “今晚之后,裝作死了幾人,偽裝尸體出城,剩下的繼續應付。”

  “到了明晚,他們定要讓你們唱到天亮,你們事先找些雞血,唱完后出了門,就把雞血涂在額頭,直接出城,盡快離開重慶府!”

  “今后的事,就與你們再無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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