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高樓這趟帶過來十臺小汽車,主要是拉達和伏爾加,讓李龍有些意外的竟然還有兩臺日產汽車,都是田越野,國際上賣得比較火的車型。
李龍看著卸下來的兩臺豐田,有些意外的問道:
“這車那邊也有?”
“哈哈,小看了那邊的情況吧?那邊的車子型號多了,奔馳啥的也有,不過人家能開得起奔馳的,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什么困難,不至于出售。
有倒是有,我二叔弄了一輛,我都沒挨著呢。”
李龍點點頭,也是。
“在那里呆了那么久,托你的福,我也賺了不少,接下來到過年我就不呆了,回去再說。我二叔也說了,短時間他那邊囤貨,就不往這邊運了,你也能安心休息一下。”
“啥叫托我的福,咱們不是互惠互利嘛。”李龍笑笑。
“對對對,雙贏。不過說實話,要沒有你,我是真搞不到那么多的白糖、水泥和皮大衣。你以為吳永波沒動過心思?結果他在伊犁那邊折騰了一個月,沒折騰出一百件皮大衣來,要我說,和你比,啥也不是。”
李龍笑笑,沒接話。
“等我回來的時候再往那邊運白糖吧。所以這汽車的錢就先不和你算了。另外我給你留了一大包東西,這些東西都是那邊的特產,雜七雜八的,都是我二叔這趟拉過來的。我拿走大半,剩下的是給你的。”
李龍也沒和他客氣。劉高樓和李龍交待完,從他這里拿走了皮子和羚羊角的錢后,就匆匆離開了。
他要拉著東西到烏城辦托運,還要抓緊回老家去。
在外漂泊了大半年,也該回家了。
李龍和梁雙成他們把皮子、羚羊角安置好——五千張皮子和兩千對羚羊角,也是一筆大買賣。
剩下的就是劉高樓留下來的那兩大包東西。
打開后,果然是雜七雜八的東西——糖果,巧克力,玩具,手工藝品——
李龍覺得自己這里都能開個展館了。
這才把從燕京帶過來的特產分配得差不多,又來這么兩大包哈加盟國的特產,這里面肯定還有中亞其他國家的,光套娃李龍就看到了兩套。
工藝彎刀也有兩把!
嘿,李龍看著就挺漂亮,感覺挺好。
給梁雙成和孫家強各挑了一個,剩下的李龍就帶回家去了——老爹沒要,他覺得這些東西,沒啥好玩的。倒是給李龍叮囑了一下,有那些零食給他老娘帶一些回去。
這個李龍自然記得。
老娘年輕的時候沒吃過好的,所以有點貪零嘴。起先在大哥家里住的時候,有點啥好吃的,老娘會給他留著,后來他不經常回家,也就不留了。因為留過有些東西時間長發霉了,老娘心疼。
而且知道李龍也不缺那些東西。后來就是李龍去哪里就會搜集一些零食特產啥的,給老娘帶回去嘗嘗。
就算老娘不喜歡到處跑,能嘗到各地的特產也行了。
劉高樓走后,李龍第二天原本是打算去四隊,把一些東西帶回去的。
說實話這些特產李龍這里并不怎么缺,或者說并不怎么稀奇,大多數他去兩次哈加盟國的時候帶回來過。
所以這些東西會有相當一部分要拿到四隊去。
但是陳紅軍的一個電話把李龍給留住了。
按陳紅軍的說法,這一年也過去了,最后這個季度的分紅他打算明天給李龍送過來,看李龍在不在。李龍自然是要在家里等著的。
上一次陳紅軍過來,從李龍這里買走了一臺汽車莫斯科人。這車子雖然對李龍來說不夠大氣和方便,但對陳紅軍來說,已經非常好了。
和他同期工作的,哪有能開得起汽車的?
基本上都在騎自行車啊。
包括以前的領導也是一樣的。
而且讓陳紅軍有些意外的是,因為有了汽車,他這收購站的生意好了不少——可能是不少人看到他開汽車,對他這個收購站的實力有了新的認識。
八十年代末期這兩年,開收購站賺錢這事已經傳開了,北庭的收購站開開合合好幾個,有開了就關門的,也有開了堅持下來的。
雖然不多,總還是有的。
目前加上陳紅軍的收購站,北庭市的收購站有三家。
陳紅軍這個算是比較早的,實力也算比較強,后來有一家新的,本錢很厚實,開價也不低,吸引過去一批販子。
后來到年底的時候,這邊的生意又莫名的好了起來。
這到年底了,陳紅軍就想著把今年的情況盤點一下,分紅,順便和李龍談一談明年的情況。
李龍便在收購站等著陳紅軍過來。
陳紅軍的莫斯科人開到收購站的時候,收購站這時候院子里有七八個人在排隊,其中只有兩個在賣東西,剩下的都是來買農資的。
包括開著汽車過來的范明程。
倒不是他倒賣農資,是過來賣東西的時候,鄰居托他帶一些化肥回去,兩家關系好,這點事情還是能辦的。
莫斯科人開進院子,排隊的給讓位,陳紅軍熟練的把車子停在車位上——也就是一臺即將出售的伏爾加邊上,然后下了車。
他沒立刻過來,而是從后座上提下一個包來,提著包走到門口,沖里面問道:
“李叔,小龍在不在?”
“在在在,在里面,你進吧。”李青俠是認得陳紅軍的,知道這位是自己家兒子的貴人,雖然現在是合作伙伴,但還是心存感激。
陳紅軍從包里掏出一袋桔子放在李青俠身前的柜臺上,笑著說道:
“李叔,來,嘗嘗,今天剛買的桔子,味道不錯。”
“嗨,咋還這么客氣呢?”李青俠說道,“還讓你破費花錢!”
“該花的該花的,這過來一趟不帶點東西,不好意思啊。那李叔,我到后面去了。”
“行行行……”
正說話間,李龍已經出來了,和陳紅軍打著招呼后,便把引著到會客室來。
陳紅軍又掏出來一包水果放在會客室的桌子上,笑著說道:
“來,嘗嘗。”
“老陳,有心了。”李龍笑著說道:“也嘗嘗這里的東西,朋友從哈國拿過來的,還有我從燕京帶過來的。”
“不錯不錯。”陳紅軍知道李龍在和哈國那邊做生意,對哈國的東西倒不稀奇,至于燕京,他問道,“這段時間你去燕京了?”
“嗯,剛回來沒幾天。”
聊了會兒家常,陳紅軍從隨身帶的包里取出一個賬本和一沓錢來,說道:
“冬天的生意略差點兒,今年皮子收的少了,主要還是這個動保法一出來,咱們這邊林業上又成立了派出所,搞得不少人打不成皮子了。
不過臨近元旦這段時間又好了一些。你看看賬本,這是給你那部分分紅。”
李龍也沒矯情到不看賬本的地步,他相信陳紅軍,但合作做生意嘛,該做的姿態還是要表達出來,所以先拿過賬本翻看了看。
冬天主要進的就是皮貨。雖然比先前少,但那是相對,有還是有的。現在是禁打,倒不禁賣,所以還是有一些的。
藥材不算多,也是零星的各種都有,和這邊收購站差不多。
主要還是利潤比較大,所以這一個季度的分紅,能有一萬。
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過明年這些東西就不好收了。”陳紅軍說道,“我過來這一趟還想和你一起商量一下,明年咱們主攻什么?
畢竟林業上改制之后,不管是打獵還是采藥,恐怕都難了。”
這一點李龍也明白。以前管采挖貝母的是護林員,現在是森林公安。抓人的性質不一樣,對那些采藥人的“威脅”程度也不一樣。
所以明年不管是皮子還是藥材,收購的數量肯定都是要減的。
李龍這里還好一些,因為能從劉高樓那里拿到進口的皮子,但陳紅軍就沒什么好辦法了。
他收購站這才開了不到兩年,要就此沒落,不甘心啊。
要說賺的錢也不少了。真要是在原單位,一輩子也賺不了這么多的錢。
但陳紅軍已經喜歡上這個事業了,而且就他自己本身而言,估計這輩子也只能干這個了,而且他最熟悉的也是這一行,讓他干其他的,他還得從頭學起。
以陳紅軍目前這個年齡,他學不動了。
要說以前,他自己還能想想辦法,但和李龍合作之后,陳紅軍覺得與其自己在那里悶頭苦想,還不如和李龍一起商量一下。
李龍其實知道陳紅軍想法的,他自己有退路,但這條路子不一定適合陳紅軍。
而他也和陳紅軍情況不一樣,所以在陳紅軍問的時候,李龍就已經想好怎么回答了。
“老陳,有兩條路子,我覺得你可以選。”李龍拿過一個桔子剝開,一邊剝一邊說道,“就看你的想法了。”
“還兩條路?能有一條路我就燒高香了!還能選?”陳紅軍心說過來找李龍果然沒錯,聽到沒有,人家有兩條路!
“嗯,反正我覺得這兩條路是相對保險的,看你怎么搞了。”李龍剝好桔子,分一半給陳紅軍,這桔子看賣相還不錯,剝開后也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水份還是挺充足的,李龍挺滿意。
分開一瓣塞嘴里,李龍就感覺不妙——太酸!
不過倒也沒嫌棄,慢慢品嘗著酸味兒,李龍說道:
“第一條,就是和我這收購站一樣,擴大經營范圍,把農資加入進來。咱們北疆雖然有些工業,但大部分發展的還是農業。
無論是北庭那邊還是瑪縣這邊,農資生意是會越來越好做的。加上你那里現在有人脈,有二道販子,還有一些本地的農戶出售東西,天然就已經有了銷售渠道和群體對象。
搞農資賣的話,以后是一條穩定且長久的路子。”
陳紅軍立刻就想到了剛才在外面那些排隊買農資的人。
他雖然不是農民,卻也知道這幾年北庭州農業大發展,農民的腰包鼓了起來——李龍本身也是個例子。別人巴不得能吃上商品糧,他卻偏偏守著農村戶口不改。
這不就是因為覺得在農村有希望嗎?
“小龍,你現在有多少地了?”陳紅軍突然問道。
“幾百畝吧。”李龍沒算過,其實那些地真在他名下的,倒還真有幾百畝。
大哥名下的地也有幾百畝,反正開荒也開了不少了,李建國打報告的時候,兄弟兩個的地是平均分配的。
“嘿,還真是地主啊。”陳紅軍笑了笑說道。
“還有一條路子就相對比較不怎么討人喜歡了,但賺錢是真賺錢。”李龍接著說道,他看得出來,陳紅軍也有點迷茫,不知道該不該選農資這條路,那么就兩條都提出來,讓他看。
“啥路子?”陳紅軍問道。
“收廢舊物資。”李龍又吃了一瓣桔子,說道。
陳紅軍把一瓣桔子也塞進嘴里,隨即“哎喲”一聲,差點兒吐出來,臉皺得跟苦瓜一樣,說道:“這么酸?我看你面不改色的,以為是個甜的呢!”
李龍笑笑說道:“酸吧,酸得也別有一番風味。”
“那不就是收破爛嗎?”陳紅軍有些不解,“真能賺錢?”
“能,只要能拿到執照,比賣農資還要賺錢。”李龍說道,“咱們國家太大,物資就缺,回收物資這個行業,以后二十年都是非常賺錢的。”
別說二十年,四十年都是,只不過能不能干那么久就不好說了。
當然也得看陳紅軍愿意不愿意。
收破爛這玩意兒,在這個時候,在普通人眼里,不入行——看不上。
算悶聲發大財的那種。
所以李龍猜測陳紅軍大概率會選前者,畢竟后者勞心勞力,還要找銷售渠道。
農資不一樣,屬于等客上門的那種。
果然,把那幾瓣酸桔子吃完,最終陳紅軍想著去開個農資店。
“要盡早把手續辦了,不然的話,以后辦不上了。”李龍提醒他說道,“批發農資的渠道我這邊有,賣的對象你那邊也有,先慢慢把路子鋪開,不急。”
“我知道我知道。”陳紅軍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情,如果你辦手續方便的話,看需要不需要順手辦個銷售汽車的手續。”李龍指了指外面說道:
“我這邊的汽車還有一些,現在沒以前賣得快了,所以如果你能搞到二手汽車的銷售許可,也可以隔段時間從我這里開幾輛汽車過去賣。
北庭畢竟比瑪縣要大,人口多,潛在的客戶也多一些。”
前期的效應慢慢淡去,現在三五天才能賣出去一臺汽車。
李龍不急,純當是給陳紅軍找個賺錢的路子。
陳紅軍果然意動,詳細的問了問。
李龍給他報出底價,也就是嘎斯車看新舊,兩萬到三萬,拉達車三萬到六萬,伏爾加八萬到十萬。超出底價的,是陳紅軍自己的。
這種買賣陳紅軍還是挺喜歡的,他說等回去后就打聽一下看手續好辦不好辦。
中午去鐘國強那邊吃的飯,鐘國強再次抱怨老陳好久才來一趟,是真的貴人了。
陳紅軍解決了難題,嘻嘻哈哈的和他開著玩笑。
因為陳紅軍今天還要回去,所以就沒喝酒,李龍也是一樣,推說下午有事,這讓鐘國強連說沒勁,陳紅軍就邀請他去北庭,說到北庭一定好好招待他。
下午李龍去四隊送了一些東西,晚上回來后,便在書桌前開始寫起東西來了。
馬上縣里的兩個會要召開,他要參會,那提案他還要完善一下,更多的還是搞一些佐證。
第二天他就去玉山江他們的院子,從葉爾江那里找到了原來他們在哈校上的課本。
通過顧曉霞,他又找到了維校上課的課本,以及課程表。
這些東西平時不細究是沒人管的,但細究起來,問題就大了。
李龍如果光交個提案,說實話說服力不大,畢竟去年寫過一篇稿子,那里面的東西才多。
但是有這些證據,那就不一樣了。有些東西不能擺在明面上。沒擺上來的時候,大多數人不知道,少數人知道也會裝不知道。
但一旦擺到明面上,這些東西就會被人批判,畢竟只要說出來,就知道這東西是錯的。
往明路上說,這是違法的!
但現在隔著一層,雙語教學,他們用的是民族語言,教材是自治區教育廳搞的,有誰會去審呢?
李龍就想當一當這個揭蓋子的人。
顧曉霞也知道他的決心,所以借著教育局干部身份把這些東西輕而易舉的拿到手了。
甚至于其實那些教這些東西的老師都不會覺得這是錯的——已經習慣了嘛。
經文嘛,教了就教了嘛,反正這些人家里也在教呢。
這就是思維定式。
陳紅軍回去后,馬不停蹄的去辦手續,沒出一個星期,還真讓他把開農資店的手續給辦下來了。
他立刻給李龍打了電話,李龍也給他給了農資批發商的電話,然后陳紅軍就進了一批農資,并在自己的收購站把這事給宣揚了出去。
按李龍給的建議,他還專門去電視臺打了,雖然只一個星期,但效果非常明顯!
請: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