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盧平復述經過的時候,維德也在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的畫面。
那樣的詛咒,絕不可能是揮手之間就布置出來的。
動手的人,至少也需要五到十分鐘的時間才能完成。
這條街道雖然僻靜,卻并非完全沒有路人經過,更何況附近的旅館內還有不少巫師。
即使其余的房客都跟襲擊者是同伙,但還有小天狼星和韋斯萊一家人在,他們如果有所察覺,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布置陷阱而無動于衷。
而麻瓜雖然可以用混淆咒、驅逐咒之類的咒語趕走,但是維德并沒有在附近發現類似的咒語殘留,在他們到來之前,街道上的麻瓜也并不比平時少多少。
所以………………
動手的人并不在乎會不會誤傷麻瓜,這也是黑巫師一貫的冷血表現。
但能夠完全避免隨意走動的那些麻瓜誤觸陷阱......
正如眾人所懷疑的那樣,對方肯定能精準把握動手的時機,掌握了維德等人的行蹤。
但能完全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直跟他同行的穆迪和盧平,而這兩人又是最不可能出賣他的。
排除自己的同伴......
一張張面孔在維德的腦海中閃過。
皮奎利女士、斯黛拉,那些保鏢和女仆,站在鐵門外的以利亞沃特金斯、開出租車的司機、旅館兩側開店的那些人,驚慌的路人……………
帶著懷疑去看,每個人都那樣可疑。
但細細追究,誰也不具備一直跟蹤他們的條件。
果不其然,在聽完所有的經過后,薩琳娜看著盧平的眼神中就帶上了懷疑。
“請原諒......”她斟字酌句地說:“鄧布利多教授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委托了盧平先生來保護維德格雷先生的安全呢”
盧平一愣,隨即神色灰暗地露出苦笑,他明白了薩琳娜沒有說出口的話 對方針對的目標,大概率就是維德。
但維德不會自己給自己下那種可怕的詛咒,穆迪作為解除危機的人,也免于被直接懷疑。
他在事先沒有發現異常,而近距離地接觸之下,想必這些美國的傲羅也隱隱猜出了他的身份 狼人!
從小就得了狼化癥的人,哪怕在沒有變形的時候,外貌也跟正常人存在細微的差別。
比如,瞳孔會略微細長一些,牙齒會稍微尖銳一些,身上還殘留著被咬過的傷疤,以及變形后發狂留下的印痕等等。
如果是嗅覺足夠靈敏,對魔藥也很熟悉的人,還能聞到他身上揮之不去的一股氣味那是狼毒藥劑的味道。
盡管盧平努力讓自己顯得很“正常”,但那些細微的、普通人無法察覺的痕跡,終究還是瞞不過這些眼神銳利、經驗豐富的傲羅。
盧平的心臟瞬間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了,同時他放在膝蓋上的拳頭也緊緊地攥住,一種熟悉的情緒涌上心頭 苦澀、無奈、難堪......
就好像當初在鳳凰社,他隱約察覺到眾人的懷疑和疏離時那樣。
盧平下意識地垂下眼簾,避開那道目光,連嘴唇都顯得有些蒼白。
他語氣疲憊地說:“這是因為......”
“戈德斯坦女士!”
就在這時,維德平靜卻異常堅定的聲音響了起來:“泄露行蹤的,絕不可能是萊姆斯。”
頓了頓,他看向盧平,隨后重新看著薩琳娜,一字一句地說:
“當然......也不可能是穆迪先生。”
“我相信我的同伴。”
“而且......如果他們要對我動手,完全不必用這種拙劣的方式。”
“請你們不要搞錯了調查的方向。”
這話如同一股暖流,瞬間沖散了盧平心頭的冰冷刺痛,緊接著他又聽到另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什么你們在懷疑萊姆斯”
剛剛搞清楚狀況的哈利憤怒地說:“這絕不可能!他是我們最信任的人!”
看到小天狼星、羅恩、赫敏、邁克爾等人,哈利又連忙補充道:“......之一!”
邁克爾其實此刻心中也泛著冰冷的懷疑,但是在聽到維德的維護,還有哈利拙劣的端水之后,忍不住被逗笑了。
“盧平先生是我們非常親密并且信任的朋友。”
邁克爾說:“請相信,女士,我們這些朝夕相處的人,肯定比見面才不過幾次的你們,更了解他是什么樣的人。’
幾個孩子尤其是險些成為“受害者”的維德一致發聲,讓薩琳娜眼中的懷疑之色稍減。
她點點頭說:“我明白了,我會先從其他方向展開調查。”
她沒有道歉,也沒有完全排除嫌疑,但至少將調查的重點暫時從盧平身上移開了。
盧平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一個棕發男人站在門口,微微含胸的模樣看上去十分謙卑。
他愁眉苦臉地說:“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話,讓我也了解一下這里都發生了什么”
“沃特金斯先生。”維德起身道:“又見面了。”
“是啊......”以利亞沃特金斯嘆著氣說:“從你住進這家旅館開始,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等等,你這家伙是誰”穆迪皺眉,不客氣地問道。
“啊,抱歉。”
以利亞沃特金斯微微躬身,說:“我是魔法國會魔法事故災害司,逆轉偶發事件小組的以利亞沃特金斯,主要負責處理一些......類似的事故。”
聞言,韋斯萊先生走上前,帶著和善的笑容主動伸出手:
“真高興見到你,沃特金斯先生!我是亞瑟韋斯萊,英國魔法部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
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們的工作性質很相似,一樣都是處理無窮無盡的麻煩。”
“不一樣。”
沃特金斯目光掃過一屋子的紅頭發,慢吞吞地說:
“韋斯萊先生還有時間帶著家人出門旅游,而我......我已經三年都沒有享受過一個正經的假期了。
韋斯萊先生怔了怔,才領會到對方似乎在展現一種調侃式的幽默感。
他沉默了片刻,干笑兩聲,跳過工作職責的話題,把事情的經過快速陳述了一遍。
沃特金斯很快抓住重點:
“最有機會泄露行蹤的人,在你們看來,反而是最不可能這么做的人......對嗎”
“是這樣。”薩琳娜嚴謹地說:“但在沒有找到襲擊者之前,我不會隨意排除任何人的嫌疑!”
“當然,當然,我能理解。”
以利亞沃特金斯說:“不過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性,我們也需要排除一下。”
他抽出魔杖,面向維德:“請原諒我的冒險,維德格雷先生。”
“你想做什么”穆迪擋在維德前面,警惕地問道。
沃特金斯說:“一個小小的檢查而已。’
“沒關系的,阿拉斯托。”
維德拍了拍穆迪的胳膊,走出來道:“我相信沃特金斯先生沒有惡意。”
最重要的是,周圍不僅有維德的同伴,魔法國會的傲羅,還有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附近圍觀進展的房客們,人員成分十分復雜,即使其中有襲擊者的同伙,這也不是一個動手的好時機。
而魔偶在身的維德,其實防御力也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脆弱。
他大大方方地站到沃特金斯面前,說:“盡管檢查吧......需要我怎么配合嗎”
“不用,請站著就行。”
沃特金斯揮動魔杖,一道道銀亮色的咒語光芒落在維德身上。
兩秒鐘后,他的一只鞋子忽然微微亮了起來。
“果然是這樣。”沃特金斯嘆氣道:“古老又實用的辦法......一般人就算每天換三套衣服,也不會換掉自己的鞋,尤其是出門旅游的人………………”
維德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臉色很難看。
“這是什么”羅恩見沒人說話,出聲問道。
沃特金斯揮了揮魔杖,一小團閃著銀光的東西就從維德鞋子底下飛了出來。
當光芒消失后,眾人可以看到,那是一個非常小的紙片,跟米粒差不多大,一般情況下,就算是看到了,也會被人忽略過去。
沃特金斯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看著維德,輕聲道:
“這是追蹤定位型的友人帳。阿斯蘭魔法作坊曾說,是家人朋友之間想要知道對方的行蹤,并且確定對方也知情才能夠購買,但總免不了......有人將它用在不恰當的地方。”
“我很抱歉。”維德臉色難看、聲音低沉地說:“想必這東西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
一一所以才會有熟練的檢測手段。
“好說。
沃特金斯依然是慢吞吞的語氣:“我們其實也用,在追蹤可疑人員的時候還是挺好用的。”
“我想這次的事,對格雷先生也是一個提醒任何一個新物品的誕生,都有產生負面影響的可能。”
“所以要想一想,再多想一想.......不要站在自己或者普通人的角度,要站在壞人的角度,去思考它能給自己做壞事帶來哪些便利。”
“受教了!”維德欠身道。
“算不上指教,我只是說說我自己的想法而已。”
沃特金斯看向薩琳娜:“那么......我去拜訪一下附近的麻瓜,希望不會有太多的記憶等著我去處理。”
薩琳娜點點頭:“我們會繼續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