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顧安一邊落子,一邊回答道。
天子祭閻這一世的修為還不足以引起他的關注,若是恢復本源修為,倒是可以見一見。
這倒不是顧安以修為作為相見的標準,而是天子祭閻轉世之后,記憶并沒有完全恢復,只有修為恢復如初,才能成為真正的他。
跟真正的天子祭閻見一面,倒不是不錯,或許能順藤摸瓜,窺探到更多有關天帝的因果。
而現在的天子祭閻在顧安眼里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安自在聽后,不再多問,既然顧安不見,他自有策略應對。
隨后,他又聊起莊憲,莊憲如今已經成為無始的招牌人物,莊憲行走天下,救苦救難,不圖回報,恩義俠名廣為流傳,當然,他之所以能與天子祭閻、蘇凌齊名,靠的是自身的神通。
至道混元大盤,無始祖師親傳,名震天下,橫掃同境界。
這也使得很多無始弟子在無始內打探此神通,想要修行,可惜,無始內會此神通的人少之又少,想要修煉,必須得到祖師的口頭同意。
聊著聊著,安自在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在棋局上感受到壓力。
雖然知道下不過師祖,可每次下,他都心存期待,想要讓師祖驚艷。
就這樣,觀山亭陷入沉寂中。
一炷香時間后,安自在失魂落魄的離去。
顧安站起身來,轉身看向旁邊的大瀑布,他的瞳孔 里倒映出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少年。
正是蘇寒轉世,剛出生十年,是蘇凌的小孫子。
顧安原本向讓蘇寒成為蘇凌的兒子,但蘇凌在強大之前沒有成親,成親之后又要闖蕩天下,他不想讓蘇寒從小沒有父親陪伴,所以一直等著。
如今蘇凌成為天靈道盟的盟主,蘇家在天靈道盟扎根,蘇寒能安安穩穩的成長。
當年蘇寒將修為用逆命神功傳給甄沁后,其尸身被顧安封存,而在顧安修為強大后,想要找到他的魂魄并不難,哪怕他已經魂飛魄散,顧安也能穿越過去去找他的魂魄。
除非他的所有因果被抹除,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得練就大羅道果。
顧安看著這一世的蘇寒正在練劍,仿佛看到當年蘇寒修煉父親傳給他的恨天神劍。
他默默引導因果,讓正好在天靈道盟內游逛的甄沁走向蘇府,制造兩人相見的緣分。
這一世,甄沁會成為蘇寒修行路上的領路人,她會覺得蘇寒很像她的師兄,通過教導蘇寒,從而逐漸走出執念。
之所以不直接告訴她真相,是因為顧安推演到,若是這樣做,甄沁會盡全力寵溺、培養蘇寒,使得蘇寒再次走上歧路。
甄沁真正要做的是放過自己,放下過去。
蘇寒要做的是開始一個全新的人生,兩人可以有交際,但不能重疊。
等到甄沁真正釋懷時,顧安再道出蘇寒的真實身份,或者讓蘇寒恢復前世記憶,一切順其自然,那時對兩人都是最好的結果。
顧安將目光看向未來,很遠很遠的未來。
隨著無始弟子越來越多,越來越強,終究很難保持如今低調的作風。
無論是向善,還是向惡,都不可能再低調。
他甚至看到很多無始的劫難,有內亂,有外患。
無始弟子不可能每一人都是好人,總會培養出一位惡人來,內部也不可能永遠團結。
盛極必衰,這是永恒的至理,就像天地一樣,太過鼎盛,也會迎來眾生廝殺的浩劫。
終有一日,無始弟子會出去獨當一面,顧安只會留下少部分陪伴自己。
那是很久以后的未來,顧安哪怕已經看到,也不會為之悲傷、憤慨,他很平靜,因為他已經能看透萬事萬物的命運。
只是他在想,世間的一切看似千變萬化,實則都有共同的規律存在。
成圣,是不是要跳出這種規律?
不對,應該比跳出更加強大。
制定規律,創造規則!
顧安有所明悟,只是這種程度遠遠不夠成圣。
他突然想到自己開啟的壽命傳承功能,可以前往已經湮滅的悟道者道場講道。
古往今來,定然有很多修仙者追求成圣之境,不然也不會留下成圣傳說。
不過想要去這樣的道場很難,他無法把控,他只能決定投入多少壽命。
等壽命再多一些,可以投一萬億年壽命試試水。
顧安收回目光,朝著亭外走去。
波瀾壯闊的云海之上,兩道身影踩著金光飛掠而 來,正是張不苦與徐佑。
張不苦左顧右盼,好奇問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極九重天?靈氣確實充沛,只是怎么少了生氣?”
徐佑與他并肩飛行,笑道:“在云海之下藏著諸多神獸,它們若是跳出來,定然會嚇你一跳。”
張不苦看向他,問道:“你對天極九重天如此熟悉,你與此地有何淵源?”
“我師父在此界修行。”
徐佑回答道,眼神產生些許變化。
張不苦沉默,當初軒轅人尊快要落敗時,徐佑帶著他脫離天鎮神的天軍,他們去見了一位仙君,然后就擺脫了天子之爭的因果,這讓他大為震撼。
雖然最后軒轅人尊力挽狂瀾,但他也通過那位仙君,也有了更具前景的成仙之路。
在那位仙君的仙宮內修煉很長一段時間后,徐佑帶著張不苦來到天極九重天。
“你一直很好奇的來歷,現在我可以告訴你。”
徐佑目視前方,平靜的說道,他的話讓張不苦不由看向他。
“其實我也曾是天子,不過我通過輪回,擺脫天子之身,成為了凡靈。”
徐佑的話令張不苦感到震驚,但很快就釋然。
徐佑對天庭了解那么多,必然與天庭有淵源,而且地位比天神更高,若是天子身份,那就合理了。
“與太仙神元、軒轅人尊不同,我從未得到過父皇的寵愛,或許他壓根不記得我,哪怕我曾違背天規,他也沒有親自審問我,我看似脫離天庭,變得自由,其實是天庭壓根不在意我。”
徐佑用一種自嘲的語氣說道,眼神落寞。
張不苦沉默,他無法體會這種感覺,因為他父親很 寵愛他,只是很早就離開他,但在他心里,父愛是最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