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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一個多月轉瞬過去。
湛州飛影城外的天淵魔窟日益迫近正式開啟的時日。
眾多齊聚湛州府城的江湖人士,早已在此前多有摩擦廝殺。
城內大量或是交易或是拍賣的物品,看似光鮮亮麗,實則卻多有染血沾有人命之物。
諸多來自五湖四海的青年高手、江湖名宿,均是齊聚飛影城,互有交手,可謂每日都有遭人熱議的新鮮事發生。
飛龍霸刀關自在追殺六欲魔子凌銀玉之事,經歷一個多月再沒有新的進展后,逐漸也淡出了眾多人的視野。
取而代之更加吸引人眼球的,則是天命宗的圣女現身飛影城,引無數江湖俊彥爭相追捧,想要一睹芳容。
另有廣渡佛寺的佛子出世,被淵魔宗魔子黎亦鳴邀戰。
靈神絕學《佛光普渡》一經施展,重創魔子黎亦鳴,震驚世人,一躍登上名榜第一。
相較而言,沉寂了一個多月未曾現身湛州,也沒有再于橫州冒頭的原名榜第一人龍淵城主,卻是跌落到名榜第三。
位列名榜第二的,則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神秘青年公子哥。
但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卻不是這位青年公子哥的戰績,而是天命宗圣女現身飛影城后,便親自面見了此人。
此人也在事后被位列名榜第五的驚雷宗天驕靳少華挑戰。
卻僅僅一個眼神便擊敗靳少華,展現出了驚人的靈神實力。
如此種種奇人軼事,皆于一個多月間在湛州頻頻發生,無愧于是一場盛會。
而就在這一日,湛州飛影城外七百里處的天淵魔窟。
魔峰蒼黑峻拔。
一堵鐫刻滿未知神秘符文的石壁,似摩天壁壘仰面壓來,高得像要坍塌下來咄咄逼人。
卻見石壁之上中半段處,密匝匝的藤蔓和爬山虎、荊棘般的植物好像扣在絕壁上的黑毯帽。
黑綠叢中,巖壁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裂縫。
陣陣翻滾的淡淡黑褐色霧氣,從那裂縫漂浮而出,令人心悸,赫然是天淵魔窟。
魔窟外四周的山地間,樹林中,刀兵在陽光下閃爍鋒銳之光,大量人頭攢動,摩拳擦掌。
無數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齊聚于此,只待魔窟一經開啟,便入得其中爭奪神兵魔器。
縱觀過去,無論是靈州皇極十幻山、橫州云澤亦或是湛洲七十二魔窟,各大兇地但凡有遺跡開啟,盡管存在諸多兇險,卻也仍不乏諸多從遺跡中收獲神兵的幸運兒。
幸運兒得到神兵之后,最差也能建立起一個家族勢力,建功立業,可謂就在眼前一搏。
故而即使存在兇險,更多人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遠處,一座山嶺上,面戴薄紗風姿卓絕的天命圣女祁碧玲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手持天命羅盤。
她一對眸子清澈無盡,內中似蘊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深遠,又像是算不盡的高深莫測。
此時,她靈神散發,與手中天命羅盤相連,羅盤上波動的靈光仿佛呼吸一般浮動。
她的眸光也逐漸與羅盤保持同樣的波動,施以望氣測運術窺測對面魔窟的景象。
但見那魔窟入口處的霧氣逐漸轉濃,更趨近黑色,便知魔窟馬上就要開啟。
然而此時,通過手中天命羅盤不正常的波動,她也預測到魔窟內或將有巨大的危險隨時爆發。
那是令她如今靈神境的實力,都感到極度危險的存在。
“殿下若是信我,稍后魔窟開啟,我們不急著進入其中,等個五天七天都不遲,此次這魔窟開啟,天命羅盤已察覺存在些許兇險。”
天命圣女祁碧玲語調平緩,聲音輕柔平靜,有教人信服的魅力。
在她身旁,一名唇紅齒白的公子哥以及另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佇立。
此刻聞言,那公子哥淡淡一笑,也不抗拒,道,“既然圣女有如此一說,我也想見識見識天命羅盤的力量是否真的如此厲害,我便等上七日再入內也好。”
天命圣女眼眸閃過一絲訝然與欣賞。
本以為這位殿下將會夜郎自大,不肯聽她勸解。
類似年紀能有如此實力之人,向來心氣極高,對方卻似乎不同。
過去不少實力更弱卻自命不凡的青年,她也見多了逞能的,可沒有這么容易聽勸的。
與此同時。
距離天淵魔窟不遠處一座宛如劍鞘般的峭壁上,聚集了十二魔宗中最頂尖的六個人物。
過去一個多月來都未曾現身的六欲魔宗宗主情魔韓珊,赫然便置身在內。
其他五人,除了一個身穿黑色皮袍的男子和一名身穿紫衣的老者乃是原始魔宗之人,余者分別是淵魔宗、血煞魔宗以及陰魔宗的宗主或是長老。
那身穿黑色皮袍男子顯然地位極高,正背向其他各人,遠眺遠方魔窟壁壘上逐漸顯現魔性的神秘符文,眼神中烏光閃閃。
眾人默立一旁,似乎惟恐打擾了他的雅興,愈發顯得他身分尊崇,在他人之上。
男子身形雄偉,甚有氣派,負手卓立,便如一株高拔的松柏,氣度沉雄,乃是原始魔宗宗主——魔靈尊李天山。
此時他雙目電光隱現,冷酷而有一種透視人心的魔力,給人以精明厲害卻又城府深沉的感覺,外貌看來年過五十,然而歲月不但沒有給他帶來衰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嚴。
若是關自在此刻置身在此,必然要大吃一驚,并要重新對這次天淵魔窟開啟的事件加以估量。
此時,李天山淡淡一笑,露出了一排雪白整齊的牙齒,氣度威嚴平淡道:“天淵魔窟將要開啟,諸位這幾個月來的辛苦都沒有白費。
只待這些吸引來的天資過人的青年高手進入魔窟,再引動淵魔輪,必能驚動淵魔出世。
屆時便是我們湛洲十二魔宗恢復魔威,從周武手中奪回我魔無上血池的時刻!”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仿佛是等眾人發言。
然而眾人皆以他為馬首是瞻,此時無人多言,反都生出洗耳恭聽之意。
李天山見狀也是滿意,控制說話節奏,也是駕御屬下的方法之一,他又看向身姿高挑氣質尊貴冷艷的情魔韓珊道。
“你六欲魔宗魔子之事,可是妥善解決了?可需要我吩咐魔獄出手?”
“不必!多謝尊主關心。”
韓珊冷然搖頭,道,“我們魔門本就講究弱肉強食,縱是魔子,庇護得了一時,庇護不了一世。
赤煉和雷波出手后,已為銀玉爭取了兩次機會,第三次如何生存,要看他自己。
這次也是他自己控制不住欲念惹出的麻煩,當由他自己解決,我們當務之急,還是釋放出淵魔大人。”
“嗯,不錯。”
李天山贊許頷首,嘆道,“我原始魔宗昔日選出的魔子,也是為人所害,此番開天淵魔窟,坑殺一批人,以身飼魔,也算是回以報復。”
他們說話之間,倏然遠方天淵魔窟的洞窟內翻滾的散發魔性的云霧,迅猛膨脹擴散開來。
石壁上的道道神秘符號散發無人察覺的魔性光輝。
轟地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從魔窟內爆發——
震動山崗!
一種輕微而神秘的聲音在洞窟內傳響,那洞窟處充滿感染魔性危險的霧氣逐漸散去。
周遭山林間的無數江湖人目睹這一幕,頓時沸騰興奮起來,嘩聲四起,知曉是進入魔窟的大好時機。
若是頂著充滿魔性的魔霧沖入,輕易便將被魔性侵襲心靈,最終失魂落魄,走火入魔,喪失理智。
一些早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人紛紛沖出,或是施展高妙身法,或是以索鉤輔助,快速攀登巖壁,直奔魔窟而去。
非是他們愚蠢心急,實是過去歷史中,常有遺跡開啟的剎那便有靈性很強的先天神兵如沖出桎梏,飛出遺跡,被一些奔在前頭的幸運兒得到。
只不過這次顯然已有所不同。
天淵魔窟一開,霎時就有數頭形象猙獰滿身鱗甲的猛獸從洞窟內沖出,氣息彪悍至極。
當場就有不少沖在前面的江湖人實力不濟,與猙獰異妖魔物迎頭撞上,骨斷筋折以及開膛破肚的聲音,伴隨慘叫聲霎時響起。
有人直接從高空墜落下來,發出冗長慘叫,摔個粉身碎骨。
嗆!——
就在這時,一道璀璨劍光倏然掠過,輕易干掉一頭猛獸后,沖入洞窟之內。
那劍光之后,又迅速有一道兇猛刀光縱橫馳騁上山。
巨大關刀生起一股股強烈的真勁刀罡,若如無形的利器,鋒芒到處,猛獸紛紛倒下,尸體從高空狂拋。
“剛剛那是六欲魔宗的魔子凌銀玉?”
“后面追殺上去的是關自在!”
“殺啊!不能讓他們把神兵都奪走了。”
眼看魔子和關自在開道沖入魔窟,刺激得諸多人再度悍不畏死沖上去。
湛州武者天性兇悍,殺得性起,踏著同伴的尸體也要沖入魔窟,戰情激烈,鮮血濺得地下柱上一片片的鮮紅,令人怵目驚心。
“銀玉,沒想到你竟用這樣的手段來解決這次危機,背水一戰,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錯!”
劍鞘峰上,情魔韓珊神色欣慰,盡管心中也為凌銀玉緊張,但這是歷代魔子必須經歷的,哪怕是死,也能坦然接受。
“殺吧,殺吧,殺進天淵魔窟內,就是喚醒淵魔大人的時刻。”
一旁,淵魔宗宗主手持一口散發魔性光輝的輪狀神兵,緩緩催動,神色間滿是期待。
李天山手持一顆散發靈光的圓珠,眼神閃爍妖異之芒,沉聲道,“不要掉以輕心,天命宗那妮子手持天命羅盤來此,可能會算出些許端倪。
如今本尊以魔靈異力催動魔靈珠暫時掩蓋了很多痕跡,但天命羅盤還是厲害,隨著時間推移,仍會被發現。”
“不如趁此時機,干掉那天命圣女,奪走天命羅盤。”
一名嘴唇青紫的高瘦男子陰測測道,乃是陰魔宗長老鬼魔許衡。
“不可!”
韓珊搖頭,眼神閃過一絲譏諷,“若是天命宗這么好招惹,在云朝也就不會存在,更遑論如今的大周?
天命羅盤以命氣為生,只敬天命,追逐命運掌控者。
天命宗包括那命主,都不過是以天命羅盤為主心骨的命仆。
一旦打天命羅盤的主意,將被自身命運反噬,天命羅盤也會遁入命運軌跡中重新覓主,無法掌控,曾經的云皇和云朝太子云啟就是鮮活例子,對付一些命仆,算不得什么。”
剎那,又是一個月時間一晃即過。
湛州天淵魔窟驚變,淵魔蘇醒出窟,致使喪命于魔窟內之人不計其數,甚至連不少有數的高手和名宿,也遭了毒手。
消息如颶風般很快傳遍十六州七十二府,一時間天下嘩然。
靈州,皇城乾武閣內,秋季鳥唱蟲鳴的聲音,盈滿閣外的園林當中,令人感到充實又空靈。
一道身影頂著日頭佇立閣樓外,等候樓內的人傳出吩咐。
他已將情報呈上許久,久到此時后背已泌出汗水。
以他的實力本是已無懼寒暑,更遑論現在已是入秋。
但這次卻是感到日頭有些火辣燙人,將他熱出了汗,已有些心浮氣躁。
不多時,閣樓內才傳出一道威嚴中透著漫不經心的聲音。
“這么說,關自在已經受了重傷?有被魔性感染之危?”
久候的曹長寧聞言忙躬身,斟酌著嚴謹道,“回稟殿下,根據目前得到的情報,的確是如此。
關大人被那狡詐多端的魔子凌銀玉引入魔窟內,最終卻不知為何被淵魔纏上,遭淵魔重創,而今一個多月過去,尚且下落不明!
至于是否被魔性感染,按照過往的經歷,恐怕.”
閣樓內驟然傳出一聲冷哼。
曹長寧心臟一跳,忙跪俯在地。
片晌后,閣樓內才傳出聲音,“罷了,你速去找到關大人位置所在,無論是否感染魔性,我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屬下領命!”曹長寧如蒙大赦,立即起身,緩緩退下。
極州,蛇谷。
陣陣秋山在山谷里橫沖直撞,發出陣陣怪嚎。
山谷當中,嘩嘩啦啦的水聲,以及在水邊盤旋著的水鳥的嘎嘎長叫,似預示著看似蔭涼的山谷避開了秋季,還處于生機盎然的夏季。
一條條密密麻麻斑斕的毒蛇皆張大毒口,纏繞在一起,身軀竟已都是僵硬,蛇瞳也是收縮。
如此奇詭的景象,令人心悸。
倏然,陣陣異力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足有十丈,逐漸聚成潮汐極光般的光帶,繚繞無數蛇軀之間,散發出陣陣強烈的靈威。
不遠處候著護法的幾人,看著谷內遍地滿谷的死蛇,均是神色驚顫,心膽俱裂。
近三個月的時間,死了滿谷的蛇。
這龍淵城主干脆叫蛇災城主得了。
僅僅修煉三個月,蛇谷內幾乎九成的毒蛇都被其抓了,而后做了修煉資源損耗吸收了。
縱然是蛇莊復生,損耗毒蛇的速度可能都望塵莫及,甚至看著如此多愛蛇喪命,估計要心痛到吐血。
轟!——
猛然一股極強橫的靈威擴散,震散大量毒蛇,顯露出一個魁梧的身影,氣息懾人。
楚歌豁地睜開雙眼,目中如有兩道驚雷閃過。
背后的玄武圣將蛇軀環繞,塊塊虬結肌肉充滿堅實感與爆發力。
近三個月,無論外界風云如何變幻。
他在蛇谷內一直足不出谷的修煉。
而今,滿谷的蛇田,幾乎都被他收割了一遍。
哪怕毒蛇成蛇蠱的概率,是百不存一。
上萬毒蛇培育下來,也培育出了上百條蛇蠱。
以《玄武圣功》吸收蛇蠱修行,平均下來,一條蛇蠱便可為他貢獻十多滴精純的異力。
在這上百條蛇蠱輔助他辛勤修煉之下。
短短三個月,他就已是完成了第八重、第九重的異力積累,邁入了凝力十重的巔峰境界。
到了如今他這個程度,因早已自創出屬于自己的功法,故而已不再局限于主修功法的種類。
哪怕不去修煉神力訣,只是主修自己所創的《玄武圣功》,也能快速完成異力的積累。
如今,他的境界已徹底穩固在了第十重。
只需將第十重的異力積累到四百八十滴的圓滿狀態,便可著手準備突破突破靈神。
然而此時,山谷內的蛇田也已幾乎損耗一空了。
楚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目光熠熠,感受體內丹田中如累卵般積累的異力。
“凝力境初期一到三重,每重只需積累一百二十滴異力。
中期四到六重,每重就要積累二百四十滴異力。
后期六到九重,每重需積累三百六十滴異力。
如今第十重,只需積累足夠四百八十滴異力,我便是徹底臻至化境,可嘗試練氣化神,入神門,燃靈神之火.”
他豁地將功力一收,起身之間,披風抖落,背后玄武圣將刺繡蟄伏。
“嘎吱,嘎吱——”
他邁步踩踏著一地嘎嘣脆的蛇尸,走出谷心。
“城主!”
阿大阿二兩人以及幾個下人畢恭畢敬候著,忙施禮。
“嗯。近來谷外可發生了什么事?”
楚歌駐足,隨口問道。
阿大阿二相視一眼,旋即將谷外發生的一些大事悉數告知,旋即又欲言又止。
“哦?魔窟驚變,關自在被魔窟出世的淵魔重傷?”
楚歌迅速鎖定其中一些訊息,心中不由一喜。
他同時察覺阿大阿二兩人的神色,微微皺眉道,“你們二人還有何事沒說?”
阿大阿二心中一顫,立即一五一十道。
“城主,是這樣的,前幾日有位九戾宮的凝力長老前來谷外徘徊,準備進谷時被我們二人攔截。
但那人實力很強,我們沒有能力留下他,也不敢驚擾城主您修煉。
如今那人雖是離開了數日,但九戾宮曾經就與蛇莊有沖突,我們恐怕那邊還有高手前來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