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轉身,便看到王秀云身影。
她眉眼精致,雙目猶似一泓清水,容貌秀麗,膚光如玉,不可否認,富家的確更容易養出美人。
不過對方突然到來,也是出乎楚歌意料。
對這位前身昔日差點青梅竹馬的好友,他其實比較無感,之所以不搭理對方,也是因穿越后各種習性都已改變。
出于一種自我保護,對于任何前身熟悉之人,他其實都是抱著能疏遠就疏遠的態度。
故而,這王秀云提及昔日寫信給他,他自然是沒有給予任何回音的。
不過,此時正在主人家里,面子上該維持的客氣,他還是會維持的,當即含笑表示過于沉迷武道鉆研,并非有意疏遠等等。
“你的變化還真是很大……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王秀云看著楚歌那臉上看似和煦實則保持著距離的微笑,俏臉略有恍惚道,旋即又恢復平靜道。
“你說你沉迷武道,可有什么成果了?這么幾年了,應該也快踏入練骨了吧。”
“這個……差一點,也快了。”
楚歌平淡笑著搖搖頭。
他的實力境界,連胡學之都不清楚,又豈會隨意宣揚。
這不是不愿高調,而是看有沒有必要高調。
兩世為人,他心性成熟,深知強中自有強中手,莫在人前自夸口,小心天下去得,莽撞寸步難行。
不過這聽在王秀云耳里,像是青年保留體面的倔強。
楚歌正要轉移話題,詢問靈性資質。
就在這時,王有財哈哈笑著靠近二人,意態豪雄拉著楚歌敘舊,一口一個賢侄的稱呼。
楚歌唯有與之虛與委蛇,當被問及是否有生意需要幫忙運輸之時,他心中一動,笑道。
“王伯父,其實我已有意將在臨淵城的諸多資產變賣,若伯父有興趣,小侄愿出手給您!”
“哦?”
王有財頓時驚詫,表面上露出錯愕惋惜姿態,勸解楚歌,心內卻已開始迅速盤算起來。
在商言商,不談感情,只談金錢。
王有財表面豪爽,心里卻感覺這是一大商機。
“你要變賣家產?你家大姐會同意?”
王秀云詫異道,只覺愈發看不懂這個人。
楚歌搖頭,“自從我姐去了隱水宗后,家中資產就由我繼承,自是任我處置的。”
王秀云不解,“你需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楚歌并未隱瞞,“我打算離開臨淵城,也像你一樣去往府城,追求武道,習武本就需要大量的資金。”
王秀云一愣,本不想打擊這年少玩伴,怕引起誤會。
但此時見對方這意氣風發的模樣,怕對方太過沖動,還是忍不住提醒,“楚歌,你要清楚,很多人都因為錯估了自己的武道天賦,從而浪費了很多資源和精力。
臨淵城太小,其實府城有太多武道天才了,但他們也很少會如此孤注一擲,你也許需要慎重考慮。”
“哎?”王有財連忙制止,“秀云,你這是哪里的話,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夢想的權利嘛……”
他不愿這生意被攪黃。
同時,表面上的和氣他是向來習慣去維持。
楚歌能感受到這王秀云其實是善意勸解,并不帶有惡意。
不過他的事情,他自己清楚,自己也會安排,當然是不會聽進去的。
很快,在得到王有財說會慎重考慮的答復后,楚歌便滿意的禮貌道別離去。
他這次來,主要也是為了賣掉臨淵城的資產。
既然王有財有興趣瞧上,那當然是最好。
至于最后這王秀云提議的武學交流小聚會,他則是婉拒了。
“楚大哥……自從練武后,變化太大了,而且太閉門造車了。
或許他出去看看也好,那時清醒了后,我也好再勸他。”
王秀云看著楚歌離去的背影,心內暗嘆,感覺這武道可能是害了楚歌。
有人錯估了自身天賦,走錯了方向,就如走進了死胡同,蹉跎一生。
她依稀記得,昔日與楚歌情誼甚篤時,對方是何等意氣風發,后來她走出臨淵城,見識到了更多世面,眼界開闊。
再回歸,看到如今變化巨大也愈發疏遠的青年,唯有唏噓惋惜。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話說這頭。
才離開王家大院沒多久。
楚歌便隱隱察覺到似被人盯上了。
馬車外懸著的皮影燈籠內的異力自行催動,他腰囊內的黃紙也是開始灼黑。
“有趣……”
楚歌手指在黃紙上劃動,其內異力頓時消耗,與皮影燈籠相牽連的關系,使得黃紙上很快浮現出皮影燈籠觀察到的景象。
一道灼黑的人影出現在黃紙上。
處于西南方。
“劉伯,進巷子......”
楚歌吩咐馬車外駕車的馬夫,正欲在巷子內從窗口鉆出馬車,反追蹤那暗中觀察之人。
不料在這同時,他又有新的發現,在轉過巷子的一剎間,便通過被風吹開的車簾,看到了藏身在不遠處墻角的差役小秦的身影。
“嗯?衙門已經盯上了?”
楚歌心中一動,按捺下要下車反追蹤的沖動,任由馬車穿過巷道后拐入另一條街。
與此同時,那種被暗中觀察的感覺逐漸淡去,顯然窺探者已經離去。
“看來是天地香火教的人......那天地香火教的鐵牌外使,大概是已察覺金槍十三匪失蹤了......”
楚歌心中略有猜測。
金槍十三匪的首領付威早有交代,在前來劫他之前,就將行動上報了。
如今金槍十三匪失蹤,那鐵牌外使第一時間自然會聯想到他,或者其他名單上的富紳。
即便不確定是否是他一個人干掉了所有手下,也會派人來暗中觀察他。
不過,差役小秦的出現,證明縣衙役已開始重點關注他們這些富商的安全,只要有可疑人出現,就會被盯上。
“這縣衙門的實力,還是很強的,不是吃干飯的......看樣子,那城尉也快要動手了。”
楚歌想了想,吩咐馬夫劉伯轉道,去往自家的富來客棧。
他要親手為富來客棧掛上兩盞皮影燈籠。
富來客棧便處于城東,位于縣衙門的斜對面街道。
四層樓的建筑,超出周邊其他建筑一大截,站得高看得遠。
他只需在富來客棧頂樓掛上皮影燈籠,便可時刻監控縣衙門的動向。
如此一來,城尉田有季何時帶人去圍剿天地香火教的據點,他都能第一時間就知曉。
...
沒多久,馬車就抵達了富來客棧。
看到是東家的馬車,立即就有機靈店伙計上前甘做馬凳。
楚歌隨手打賞了十個銅板,招呼劉伯回去。
他打算這幾日暫時就在富來客棧住下了。
自家客棧即使是滿員狀態,頂樓的房間也是不對外開放的,平時住著掌柜,如今他這個東家來了,掌柜自然得挪窩去跟伙計睡。
皮影燈籠的觀察和反饋,也是需要楚歌這個持有黃紙媒介的操縱者處于近處范圍的。
否則異力之間的牽引,也不是無視距離限制的,很容易就斷開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