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
那位神秘大佬的身旁,也響起了一位蒼老的聲音:“宗主,時辰已到,還請宗主講兩句話。”
神秘大佬回過神來,從那個叫公孫珂茗的小姑娘手里琳瑯滿目的小推車,以及角落里賣的熱火朝天的菠菜攤上抽回了注意力,目光一下子變得肅然。
一股威嚴、肅穆、深不可測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漫而起,磅礴的威壓瞬間籠罩住了全場。
霎時間。
所有人都仿佛身體一沉,感受到了那如山如海的威壓。
現場靜謐到針落可聞,便是那些來自各國的元嬰修士代表,也都紛紛垂下了頭顱,以示尊重。
“呀?”
正在賣零食和菠菜票的公孫珂茗身形一僵,發現自己一下子顯得格外矚目,趕忙蹲下身子藏在小推車后面,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無疑。
那位正在高臺上散發氣息的大佬,正是太玄宗當代宗主——太虛真君,當世極為罕見的至強者之一,一位能與天元圣皇平起平坐的化神期大能。
不過,作為一個參加過二十三屆太玄英杰會的大能,他對眼前這一屆的感覺也就一般般,臺下那么多參與者,里面非但沒有天靈根,便是連雙靈根異靈根都沒出半個。
除了幾個膽大包天的小輩在整活外,實在是平平無奇的一屆。
在尋常人眼里高高在上的雙靈根大天驕,在太虛真君眼中也就這樣,這輩子不知道見過多少了。
對此,他也著實沒啥好說的,見所有人安靜下來,他才開口說話,聲音威嚴中透著一抹冷淡:“我宣布,太玄宗第兩百八十九屆太玄英杰會開始。希望諸位能展現自我,為人族崛起而努力。”
然后,然后就沒了。
就這?
現場愈發寂靜。
氣氛稍顯詭異。
倒是實際上負責太玄宗日常事務的副宗主——云海真人,早就習慣了自家宗主大人愈發淡漠的態度,不動聲色的朗聲接口:“吉時已到,還請第一批天驕進入試煉塔。”
話音落下,一道道光霧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在廣場上空凝聚成了一片巨大的光幕。
光幕上,出現了一個個天驕的名字,以及其所屬勢力。
為首的名字叫做熊應奎,所屬勢力乃是梁國萬和宗,在其之后,密密麻麻的人名和信息,起碼還有八九十個,其中最差的都是四靈根變異靈根,更多的乃是三靈根。
在這天下群英薈萃之地,三靈根的確是不夠看的,四靈根變異靈根更加別提了。
被點到名的年輕天驕們紛紛出列,拿著報名時領到的身份牌去前面登記,而后滿懷著激動之情,排隊走向了投射在廣場前的一個個光圈之中。
下一瞬,在萬眾矚目之下,他們身周一陣光線扭曲,身形眨眼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光幕驀然拆解分散開來,變成了一個大光幕和密密麻麻的小光幕。
剛才消失的天驕們出現在了那些光幕之中。
他們站在一片巨大的黑色廣場上,身周云霧繚繞,旁邊不遠處,就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巨大青銅塔。
這會兒,他們正東張西望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況,有些人茫然不知所措,有些人卻是無比激動,又有些人恐懼害怕。
沒錯,這就是太玄宗的試煉之塔。
據傳,太玄宗這座試煉之塔繼承自天元秘境,可同一時間容納百位天驕參加試煉。
其本身的原理十分玄妙,迄今也沒被破解出來,就算是太玄宗,也只是知道如何使用而已。
它的本體如今就被安置在太玄殿內,但具體位置無人知曉,試煉者每次進出都是通過傳送光環。
至于試煉的具體規則,太玄宗也沒有太過贅述,畢竟試煉規則這么多年也沒變過,各國的試煉者們自有他們的領隊早早普及了規則,試煉過程中的相關注意事項,以及其中的種種妙處。
在那云幕之中,也有一位陳氏族人的身影,那就是正在東張西望,滿臉好奇之色的陳修飏!
在這數月內,陳修飏忙于二度創業,基本不與人打架,對外也是由姜廣志出面接洽,因此他的名聲十分不顯。
作為一個平平無奇中平平無奇的四靈根變異風靈根,在小地方自稱天才沒人能挑他的理,但是在這天才云集之地,基本沒人會多看他一眼。
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了雙靈根大天驕熊應奎,或是那些名聲顯赫的三靈根天驕身上。
因此,陳修飏所出現的光幕,除了親朋好友們會關注一下外,幾乎沒有多余的視線掃過。
陳修飏抬頭看著那座高大宏偉,尖端直聳云間的巨塔,神色感慨。
同時,他心中也回憶起了紅芙真人對試煉塔的種種介紹。
他們如今所處的這片空間,其實并非真正的秘境空間,而是一片虛幻空間,他們的身體也不是真正的身體,而是試煉塔幫他們凝聚的投影。
接下來,他們便會以投影的姿態進入試煉塔中進行試煉,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而他們的試煉成績,將會根據他們自身的年齡,修為,闖過的層數,以及闖關過程中的表現進行綜合評判,有一套非常復雜的計算方式。
而最終計算出的積分,代表的是試煉者的潛力,積分越高代表潛力越強。
理論上來說,最終關卡的對手實力超出自身等級越多,在對手手下支撐的時間越長,最終積分就越高。
而等所有試煉者的試煉成績出來之后,試煉塔會根據所有人獲得的積分高低進行排名,這個排名便是本屆太玄英杰會的最終排名。
回憶過后,陳修飏心中有了譜,便也沒有猶豫,直接入塔,開啟了試煉。
試煉塔內關卡的難度是逐層遞增的,層數越高,試煉越難。
第一層、第二層,直至第九層,基本上都沒啥好說的,這是很多煉氣期修士都能闖過的關卡,陳修飏闖過去自然毫不費勁。
但是到了第十層,守關者便變成了一只三階妖魔,勢力堪比筑基期一層的修士。
當然,這同樣難不倒陳修飏。
仗著身法飄逸,不多片刻,他就輕松解決了這只妖魔,再至下一層時,妖魔實力已經堪比筑基期二層!
陳修飏同樣輕松闖過,接著又闖過了十二層。
直至第十三層時,妖魔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筑基期四層!
陳修飏如今才五十幾歲,即便有老祖宗加點,時不時便能陷入頓悟,令他修行速度遠超同齡人,幾乎不遜色于那些三靈根的天驕,此刻的修為卻也僅僅是勉強達到筑基期三層。
而四層,已經踏入筑基中期的范疇。
不過好在陳修飏絕非凡人,有紫氣加點,他在風行真意上的領悟遠超同等級風行修士,在他的鄭重應對下,一道道風行法術發揮出了遠超尋常的威力,那頭筑基期四層妖魔時不時被颶風卷起,又時不時遭受風刃切割。
前后不過一柱香時間,便被他斬殺當場。
期間,他也嘗試過拿出他的板磚來戰斗,只是板磚的威力并沒有被完全投影進來,只相當于一件正常的上品靈器,且沒有器靈存在。
這也難怪。
試煉塔主要考驗的還是“修為”、“真意”、“戰斗意識”、“術法掌握”等等等更加涉及個人方向的能力,若是可以投影一個擁有器靈的法寶進來,那還比什么比?
此外,因為各參加試煉者的年齡不一樣,自然也會根據身體年齡不同,有積分加權和減權的機制在內,總之,作為一個運轉了至少數萬年的試煉塔,它采集的試煉者數據數不勝數,絕對可以做到公平公正!
不過,即便如此,年齡小多少也還是會吃點虧。
畢竟,意志的磨煉,戰斗意識的培養,戰斗經驗的積累,對法則真意的參悟等等,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積累的,而同年齡段、同靈根等級的修士之間的差距,也往往體現在這些上面。
所以,修士年齡越大,同齡人間的差距也拉得越大,年紀太小的話,修行時間太短,便也很難和同年齡段的修士拉開足夠的差距。
而像陳修飏這種才五十幾歲,六十歲不到的試煉者,又是其中最吃虧的,因為按照規則,一百五十歲以下的修士才有資格參加試煉,百年之后他們已經超齡,沒有機會參加試煉了。
這次試煉將會是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試煉塔試煉。
反而是五十歲以下者,倒是還有機會再來一次。
很快。
陳修飏就遇到了瓶頸。
進入試煉塔第十四層,越級兩層打一只相當于筑基期五層的妖魔時,他就顯得十分吃力了,足足花了半個時辰,他才無比艱難的以些微優勢戰勝了對手。
而到了第十五層,對手實力達到了筑基期六層時,陳修飏已經是徹底麻了。
實力的差距讓他幾乎難以形成有效攻擊,他心知自己多半是闖不過這一層了,只能靠著變幻莫測的身法不斷躲避,拖延了足足兩柱香的時間,才最終敗下陣來,被怪物“啊嗚”一口咬斷了脖子。
而下一瞬,陳修飏便化作一道白光,被重新傳送回了廣場上。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唰唰唰!”
無數道目光,都齊齊落在了他的身上。
“?”陳修飏一臉莫名。
這時。
云漪皇女迎上前去,巧笑嫣然道:“夫君,你可真是出乎人預料啊,憑著初入筑基期三層實力,竟然能與筑基期六層怪物周旋那么久,很多三靈根都不如你”
陳修飏抬頭一看,果然,原先八九十個人,這會兒已經淘汰了一大半,而堅持到現在還沒有被淘汰的,基本都是年齡比陳修飏大,修為更高的修士,而且資質全都是三靈根以上。
“修飏小子。”大觀禮臺上,一位金丹執事和顏悅色的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師尊了,有沒有興趣拜入老夫門下?老夫現在雖有衣缽弟子,但只要你愿意入老夫門下,老夫可將他降級為親傳弟子!”
聽這意思,這顯然是一位風行金丹修士。
“李執事,你可忒為老不尊了。”另外一位風行金丹修士立刻不干了,朗聲罵他,“你已有風靈根徒兒了,何必和我搶?”
在大吳國,風行正法傳承只有無恨山有一個,但是在太玄宗就太多了,一抓就能有一大把,甚至還有一門風行道統傳承!
很快,便有許多位風行金丹修士出來搶徒弟。
在他們看來,四靈根級別的風行靈根并不稀奇,不至于為此爭搶,但稀奇的是陳修飏年紀輕輕就表現出了深厚的風行真意造詣,這證明他悟性極高,未來非但成就金丹的幾率極高,以后進入金丹中期,甚至是沖一沖金丹后期也未必不可能!
便是連那位高高在上的元嬰長老——無風真人,都和顏悅色的對陳修飏拋去了橄欖枝,希望能收他做親傳弟子 對一個四靈根級別的風靈根修士來說,這無疑是最大的殊榮了。
只可惜。
陳修飏已有了風行正法傳承,而且壓根就不想加入太玄宗,便禮貌性的一一拒絕,隨后又與云漪皇女攜手,風淡云輕的回到了自家家族隊伍中。
他半點沒有驕傲的情緒,畢竟自家知道自家事,他陳修飏在家族中也就是平平無奇。
時間一晃而過。
等這一批試煉者中的最后一個也被試煉塔踢出來,這第一輪的試煉便宣告結束了。
試煉塔根據試煉者在試煉過程中的表現,結合年齡因素加權與減權后,給出了這一批九十三位試煉者的排名,并在云端屏幕上按照排名順序顯現了出來。
根據往屆的慣例,試煉塔會給出本屆前一百位的試煉者名單,不過,這頭批試煉者僅有九十三人,自然是暫時個個都登榜了。
暫且排名第一位的,自然就是那位雙靈根大天驕熊應奎。
而陳修飏,則是排在了第八位!
這可是個非常彪悍的排名,有足足大好幾十個三靈根天驕被他壓到了后面,也難怪他會引起一眾風行金丹修士爭搶,甚至,風光程度幾乎不遜色于那位雙靈根大天驕。
畢竟,人家熊應奎乃是梁國萬和宗的少宗主,家里有道統等著繼承呢,他們搶也搶不來,陳修飏卻是有可能被他們撿漏的。
甚至。
便是連昏昏欲睡的太虛真君,都忍不住掀開眼簾多看了陳修飏一眼。
以區區一個四靈根變異靈根的資質,能走到這一步,便是放眼他參加過的二十三屆英杰會,都是極為罕見之事。
要知道,太虛真君連那位熊應奎都沒多看一眼。
不過,也僅僅是多看一眼而已。
在太虛真君看來,這個陳修飏至多就是到金丹后期的潛力。
這可惜,太虛真君顯然小瞧了陳氏。
而后。
便是第二批試煉者進入試煉。
這一次,陳氏年僅二十八歲的陳信雷被抽中了。
和陳修飏出場時無人關注不同,以他三靈根變異雷靈根的天賦,甫一出場就受到了很大關注,其聚焦程度,僅次于同樣被抽中的雙靈根大天驕奚靈湘。
不過那個奚靈湘年齡也很小,僅有二十九歲,梳著可愛的丸子頭,一副青春活潑十分可愛的樣子,而她本人身份來歷也非常不簡單,乃是太玄宗元嬰長老萬鶴真人的后裔。
奚靈湘甫一出場,元嬰席位上的萬鶴真人就開始得瑟起來,一副這就是我家玄玄玄玄孫女,資質夠優秀吧的得瑟樣子。
同樣十分得瑟的,還有在大觀禮臺金丹席位上的雷無極。
很快,偌大的大觀禮臺上,所有金丹修士就都知道了那個陳信雷,是雷無極的徒弟!
他們很多人都不一定認識雷無極,但未來絕對認識陳信雷。
三靈根雷靈根,倘若能傳承到雷行道統,還是有一定概率沖擊元嬰的。
而且雷法本來戰斗力就強,一旦成就元嬰,即便是在元嬰修士中也會頗有地位。
臺上一眾金丹修士說話間,臺下,這一輪參加試煉的試煉者們已經紛紛出列,拿著自己報名時領到的身份牌來到登記處登記,而后排隊進入傳送光環。
“你好,你才二十八歲?你的氣息,已經是煉氣期九層了?”奚靈湘剛好排在陳信雷身側,注意到他身份牌上的名字,笑著主動和他打招呼,“我還以為我二十九歲,會是年齡最小的參賽者。”
“靈湘姑娘好。”陳信雷風度翩翩的拱手,“我前不久剛剛僥幸突破到了煉氣期九層,積累應該不如靈湘姑娘深厚。”
“你已經很優秀了,我也是在二十八歲時才突破到九層的。”奚靈湘笑著說,“那么,咱們不如一起比一比,看誰能拿到這一輪的第一。”
“好的。”陳信雷言簡意賅的答應。
他們兩個說話。
附近的三靈根天驕都沉默不語,心中卻忍不住暗罵,這靈根資質牛說話就是硬氣。
很快,這一輪試煉者就全部進入了試煉空間,第二輪試煉正式開始了!
陳信雷一路輕松過關斬將,但是到了第十層,他就遇到麻煩了,那是一只筑基期一層的妖魔!
正常情況下,煉氣九層修士是干不過筑基期的,何況在這里他還沒辦法用各種越階戰斗的寶物,只能憑著自己的本事來。
可令眾人萬萬沒想到的是。
陳信雷年紀輕輕,對雷行大道的掌握,居然已經脫離了意境級別,踏入了真意行列,且達到了雷行真意小成的層次。
要知道,即便是三靈根修士到了筑基期,也極難達到本行真意小成,大多數都是到了筑基后期、乃至于突破金丹之時,才能達到這等境界。
真意可謂是天道法則的雛形。
陳信雷憑著雷行真意小成,竟然硬生生的轟死了那頭筑基一層妖魔。
隨即,他又轟死了一只筑基期二層妖魔。
直至筑基期三層,試煉塔第十二層時,他才飲恨當場,被試煉塔傳送了出來。
幾乎和他同時傳送出來的,還有奚靈湘這個雙靈根大天驕。
兩人面面相覷,同時嘆了口氣。
他倆也算是難姐難弟,原因無他,以他們的年齡和靈根資質,這一屆太玄英杰會是必然要參加的,因為他倆沒法像普通的三靈根修士那樣等下一屆!
一百年后,他們早就是金丹修士了!
如此戰績,自然引得圍觀眾人驚呼不已。
一段時間后,這一輪的所有試煉者全被踢出來,試煉者成績出爐后,現場更是嘩然一片。
陳信雷的積分排名,居然排到了本屆總榜第二,僅次于梁國萬和宗的熊應奎,而奚靈湘則是略遜一籌,暫且排在了總榜第三位!
萬萬沒想到,三靈根變異雷靈根資質的陳信雷,竟然能壓雙靈根一籌!
看到這成績,奚靈湘鼻子都酸了。
她有心想要用自己年齡太小,參加這試煉過于吃虧來給自己開脫,可一想到陳信雷年齡更小……當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哈哈哈”雷無極大笑,“這就是我徒兒陳信雷,得徒如此,我雷無極夫復何求?”
眾人不由得向他投去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可下一瞬。
元嬰長老群中,忽然有一道雷音隆隆的聲音響起:“信雷小子,你可愿意拜我萬雷為師?我必將本門雷行道統衣缽傳授于你。”
“啥?”
轟隆!
雷無極腦海中炸起了一道驚雷,差點沒被氣得直接從座位上跳起來。
好你個萬雷老鬼,竟然如此臭不要臉,當場搶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