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靈鶴展翅翱翔,繞著天劍峰盤旋了一圈后才俯沖而下,拍打著翅膀落到了眾人面前。
五階靈禽的威壓撲面而來。
即便陳寧鶴已經刻意收斂了威壓氣息,依舊讓現場的一眾筑基修士感覺心頭發悶,好似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牢牢壓住了一般。
“好好好,不愧是我家鶴老祖。”
面對如此威壓,崔修名非但沒有恐懼,反而愈發興奮。
鶴老祖越強大,對崔氏就越有利。
他激動得上前,剛想撲通一下跪拜行禮,卻見金羽靈鶴向陳寧泰“昂嗤”了一聲,歪了歪修長的脖子,朝自己的后背示意了一下。
陳寧泰當即會意:“寧鶴大哥是要我上您的背?”
“昂馳!”
金羽靈鶴發出了清亮的啼鳴聲,又是甩了甩頭。
“大哥,得罪了。”
陳寧泰臉色一喜,隨即身形一晃,飛掠而起,化為一道金光輕飄飄落到金羽靈鶴的后背,騎在了他的脖子上。
“昂馳~”
金羽靈鶴輕聲啼鳴,巨大的金色羽翼輕輕一扇,身形便離地而起,直沖云霄,姿態優美地朝向東面疾掠而去。
作為五階靈禽,哪怕不是以速度見長的風屬性靈禽,他如今的速度也要比尋常寶舟快出一截,羽翼拍打間,身形如浮光掠影一般,在天空中拽起了一道長長的金色流影尾焰。
地面上,崔修名僵在原地,愣愣看著一人一鶴消失在原地,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他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自家鶴老祖成功晉升五階,竟然連瞅都沒瞅他一眼,就載著那陳寧泰逍遙私奔而去。
“家主,接下來咱們怎么辦?”一位崔氏的長老小心翼翼的問道,“咱們要不要去追?”
“追什么追?”崔修名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鶴老祖不過是晉升后心情激動,出門散散心而已,要不了多久就會自己回家了。”
可這話他越講越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好像有點怪怪的……
他心頭更是忍不住滴血。
鶴老祖啊鶴老祖,您老出門兜風就出門兜風,好歹把我也捎上啊,這才叫一碗水端平嘛。
實在不行,您老把我抓在爪子里也行啊~
不遠處。
前來觀禮的陳景鵬悄悄退后一步,低聲對陳道玨和陳景運道:“七叔,景運,咱們還是先撤吧。”
陳道玨和陳景運也恍然回神,趕忙跟著陳景鵬一起悄然撤退,不多會兒,便消失在了天劍峰。
開玩笑,那崔修名的眼神不太對勁。
再留下去,就怕那崔修名柿子挑軟的捏,拿他們開刀。
與此同時。
天空之中。
騎著金羽靈鶴的陳寧泰正在云層中疾速穿梭。
看著腳下不斷而過的景物,身邊疾速掠過的浮云,他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暢快淋漓之感。
什么玄墨靈舟、什么小型寶舟,在金羽靈鶴爆發的速度下通通都是垃圾,不足一個時辰,就抵達了廣袤無垠的東海之上。
到了這里,罡風更甚。
金羽靈鶴還很貼心的綻放出一道金光,凝聚出契合身體的流線型金光護罩,為陳寧泰擋風遮雨。
如此,更是讓陳寧泰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這也讓他生出了一股強大的自信,感覺我和大哥加起來,可以打金丹期!
數日之后。
青玉崖。
墨香閣中。
陳寧泰、陳景運、王芊芊等精英族人齊聚一堂,開啟了一場臨時會議。
會議上,被迫加班的眾人臉色都有點嚴肅,就連陳玄墨的英靈,表情也十分的鄭重。
原本陳玄墨在寧鶴升級事了之后,就準備睡覺去了,卻不曾想出現了一樁意料之外的事件,只能被迫在此加班。
原因很簡單。
因為沉寂了好幾十年的黑市令牌,忽然之間發出了亮光,并傳遞出了一波消息。
消息內容很簡單,大意是,黑市將在一個月后開啟,有意參加黑市者,可在東海郡云港衛的來福客棧等待,屆時會有專人引導客人前往黑市。
這些年來,陳氏手里很是擠壓了一批不太好出手的資源,可以說,陳氏等鬼市開始已經等了許多年了。
也是因此,這鬼市一開,自然而然就引起了陳氏眾人的重視,這才有了這次臨時會議。
不過,陳氏目前手中有兩塊黑市令牌,一塊是從毒影妖姬手中得來,另外一塊則是繳獲自千面郎君,令牌的材質和外形都是一樣的,但奇特的是,這兩塊令牌顯示的等候位置并不相同。
千面郎君那塊黑市令牌,等候地點是在齊北郡東萊衛的悅來客棧。
除此之外,用神識探查還可從黑市令牌中得知,此次黑市主辦方為表休市太久的歉意,會拍賣一批珍貴的材料、丹藥、靈器、甚至是法寶。
“在不同的地方等待接引使,應是黑市方出于小心謹慎做出的防范措施。”陳寧泰分析說道,“只是云港衛和東萊衛相隔數千里,難道黑市接引方會通過寶舟進行接送?但如此一來,動靜未免太大。同時出動那么多寶舟,也不現實。”
當時陳寧泰并未太過關注黑市令牌,千面郎君雖有交代,卻不夠仔細。
“這種黑市令牌之特殊,也遠超我的預估。”王芊芊把玩著手中的黑市令牌,目光中帶著深思,“它能夠像傳訊符一般接受信息,而且每一塊令牌接收到的消息并不完全相同,嘖嘖,這黑市主辦方的煉器技術當真不錯,底子十分渾厚。”
“如此說來,去黑市也許會有危險。”陳景運的臉色略有些凝重,“咱們家里雖然攢了些血魂教的裝備,或許可趁這次黑市開啟的機會出手,但現在家族并不缺這些錢,我建議還是不要冒險。”
“不,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看看的。”王芊芊說道,“黑市可不是只有大吳國有,其背后是一個橫跨了數個大陸的龐大組織,人脈和渠道都非常廣,常常能通過各種渠道弄來十分稀罕的寶貝,例如這一次拍賣商品中的傀儡之心。我一定要得到它。”
傀儡之心?
大家想起了傀儡之心的介紹。
一種金丹期傀儡的核心總成(備注:此物已損壞),起拍價三十萬靈石!
玩傀儡還真是燒錢。
一個壞掉的傀儡核心,竟然也要拍三十萬靈石!
“當然是壞掉后的傀儡之心,才僅僅值三十萬。”王芊芊說道,“如果是完好的傀儡之心,沒有個一兩百萬看都別想看一眼。”
頓了一下,王芊芊又說道:“太爺爺,我當初離開家族之時實在太小了,雖然隨身帶了一些典籍圖紙,但終究數量有限,這些年我已經研究得差不多了,現在在傀儡研究上已經陷入了瓶頸期,就算您給我提供更多的紫氣也是無濟于事,腦袋空蕩蕩的,怎么也不可能激發出靈感來。”
“以我現在的傀儡技術,想要去爭金丹傳承,贏面最多只有五成,但若能更進一步,我就有八成、甚至是十成的把握。”
“嗡!”
陳玄墨指揮著玄墨靈劍輕輕一顫,表示同意了王芊芊的請求。
這已經涉及到了重孫媳婦兒王芊芊的個人主線任務,怎么都不可能放棄的。
這一次,好兒子陳寧鶴已經達到了五階,而他陳玄墨也手握兩千紫氣,外加一道七八載沒有用過的玄墨劍氣,便是連金丹期修士撞上了都討不得好去。
闖一闖黑市,自然也不在話下。
陳寧泰也是頷首道:“既然是芊芊所求,那就值得冒些小險。何況,千面郎君交代過,黑市開設了那么多年,還是比較講信譽和隱私的,我們可以讓寧卓用千面郎君的身份帶芊芊和父親進去,而我和寧鶴大哥乘坐玄墨靈舟在外策應。對了,再讓小魚帶著龍鯨母子兩個在外海游玩……”
轉瞬之間,陳寧泰就想出了一系列的安全措施。
至于千面郎君之死,陳氏領了賞金后和宗門并未對外宣揚,畢竟當時陳氏本就想利用千面郎君的身份,和黑市做一做文章,只是沒想到黑市一下子休市那么久。
“參加黑市還有個好處。”陳寧卓略作沉思后也補充道,“這些年來咱們家族的貢獻點和功勛都嚴重短缺,咱們可以在黑市里多注意一下,多接觸一些疑似黑榜通緝犯人士,暗中記錄一下他們的氣息,回頭再用紫氣占卜術將他們一一揪出來。”
這些年來,河東郡、東海郡等幾個郡都比較太平,非但血魂教不敢再在附近活動,便是連黑榜通緝犯都一個個銷聲匿跡了,這讓陳氏獲取功勛的渠道一下銳減,已經好些年沒有大筆功勛入賬了。
現在黑市重啟,倒是一個獵殺黑榜通緝犯的絕好機會。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補充著想法,等擬定下了章程后,便開始提前為參加黑市做一些部署。
齊北郡。
東萊衛。
這地方距離海底血魂使老巢并不算太遠,一來到這里,陳玄墨便想到自己已經好些年沒去探望海底老朋友了。
一開始陳玄墨還挺熱衷跑海底老巢,只是接連去了幾次后,發現那血魂使慫的很,每次去基本都是撞見他在閉關,也探聽不到什么情報,久而久之,陳玄墨已經五年沒去海底老巢探望老朋友了。
這一次來都來了。
陳玄墨決定去看看海底血魂使碰碰運氣,雖然這次大概率又是無功而返,但,萬一呢?
只是如今楊雨靈在分基地出差,并不在身旁,陳玄墨索性直接將玄墨靈舟開到了海底老巢數百里外的云層中,而后便下來在海底自己飛。
手握兩千紫氣,就是那般自信。
當然,陳玄墨到底還是比較謹慎的,等潛入到距離血魂使海底老巢僅有三十里的位置后,他便找了個安全的礁石縫隙指揮玄墨靈劍藏了進去,自己則是以英靈之身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這座海底老巢。
進得基地,陳玄墨先是熟門熟路的在各處逛了一圈,而后才進入了血魂使大殿。
見到大殿內的景象,陳玄墨精神登時為之一振。
自己這老朋友此次居然不在閉關,而是在大殿內接待一位渾身籠罩在血色罩袍中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相當不錯,即便罩袍加身,依舊遮掩不住她的波濤洶涌。
而她的身份,恐怕同樣也是一位血魂使,只因兩人座位雖有主客之分,卻是平起平坐,正在友好洽談。
“血苑道友。”海底血魂使將一盞靈茶推到她面前,態度和善地笑道,“你可是難得來一次,來來來,嘗一嘗我種植的海魂靈茶。”
“不必了。”
那位叫血苑的女子看都沒看那海魂靈茶一口,聲音清冷,語調寒涼。
“血蛟道友,我這一次來是傳達我們護法大人意志的。大人的提議,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血蛟?
陳玄墨坐在了他們身旁,忍不住想要抽笑。
原來自己這老友叫做血蛟啊~
認識這么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也是難怪,這海底基地可是血蛟的地盤,哪怕私底下也無人敢直呼血蛟的名字,都是一口一個“大人”的稱呼著,就連和血蛟最親近的那個血脈后裔,也是以“老祖”相稱,愣是沒有一個喊名字的。
以至于他來了這么多次,愣是連人叫什么名字都沒搞清楚。
血蛟態度依舊未變,笑呵呵的說道:“血苑道友,您家那位大人若有所托,我血蛟定然積極配合。不過,我在這海底待的好好的,隨便改換門庭可不好。”
“血蛟道友,你也知道要不了多久,圣子殿下就會消化完遼遠郡的收獲。屆時,你們那辦事不力的護法大人多半會被秋后算賬,你與其等到那時候再投,不如早做決斷,還能謀個更好的前程。”血苑繼續勸說。
圣子殿下?
陳玄墨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專心致志地偷聽起來。
這兩人的對話里信息量非常大,這可都是他夢寐以求的情報啊~!
會說就多說點。
這一次收獲如此巨大,還真是沒有白來。
“我們護法大人也是為圣子殿下立過功的,豈會被隨意裁撤?”血蛟搖頭說道。
“立過功?”血苑嗤笑一聲,“你們護法大人除了一開始用了些手段,殺掉了云陽宗那個快老死的赤陽老鬼外,還立下過什么功勞?”
“甚至,你們的人因為撤退不及時,還被紫老怪物剿滅了一座經營許久的基地。直至現在,伱們還藏著窩著,沒有任何有價值的建樹。”
什么?!!!
陳玄墨腦子里“轟”的一下,好似有一道驚雷炸響。
師尊,原來是死在了這個護法手中!
好好好!!
陳玄墨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猙獰,原本帶笑的眼底有寒意沁染而上,濃烈的殺機迸射而出。
先前他對血魂教打擊,都是逮誰打誰,即便已經殺了許多,卻依舊沒能解心頭之恨。
只因師尊赤陽上人死亡的真相他至今沒能查明白,就算要恨,也沒個具體的憎恨對象,心里始終空落落的。
然而現在,他終于有了實質性的目標!
殺死師尊的,是血魂教在大吳國的三大護法之一,還是血蛟老友的頂頭上司!
好好好!
我陳玄墨不弄死你,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