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的小雷火彈,也就等同于煉氣中期靈泉境全力一擊的威力。
對低階修士而言頗為好用,有一定的市場價值,上官氏也一直捎帶著做這一塊,但并不太重視。畢竟,低階修士財力有限,而這東西對高階修士而言也只是個煙花。
可剛才那個小雷火彈的威力,卻幾乎等同于煉氣后期氣府境修士的全力一擊。
這情況就大為不同了。
威力增加后的小雷火彈,非常適合煉氣中后期修士使用,他們的財力之渾厚,遠不是那些入門修士能比的。
上官云臺心中微微一動,剛想開口。
這時。
一直都表現得和氣淡定的陳寧泰卻是臉色一變,放下茶杯怒斥道:“芊芊,景運!當著貴客的面,你們兩個也忒胡鬧了,還不快快住手!”
聲浪如雷。
駭的王芊芊和陳景運虎軀嬌軀齊齊一震,趕緊住手飛落到了院子里,神色惶恐地請罪。
“我們一時情急,還請爺爺息怒。”
“行了行了,都趕緊回去。”陳寧泰一臉不悅的揮手,“莫要驚擾了貴客。回頭自行去領家法。”
“是,爺爺。”
在陳寧泰面前,剛才還喊打喊殺的小夫妻兩個顯得十分乖巧懂事聽話,誠惶誠恐的行禮應聲,而后便準備離去。
“等等!”
上官云臺趕忙叫住兩人,盡量露出了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向陳寧泰求情道:“寧泰家主,年輕小夫妻嘛,總會有點矛盾,火氣旺盛一些,一言不合打起來也正常,你也莫要太責怪他們。”
聽此一言,陳寧泰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又無奈苦笑道:“是寧泰對孩子們管教不嚴,倒是叫道兄見笑了。”
說完,他又瞪向景運和芊芊:“得虧有上官前輩替你們求情,還不快拜謝前輩。”
“多謝前輩求情。”陳景運和王芊芊趕忙恭敬道謝。
“哈哈,我倒是覺得這兩個孩子挺真性情的,而且資質潛力也是相當不俗。”上官云臺和藹可親的夸贊了兩句后,忽得對芊芊道,“芊芊姑娘,伱手中的小雷火彈挺有意思的,能否讓老夫看一看?”
“啊?”王芊芊登時有些慌亂。
她手足無措地偷偷瞅了眼爺爺陳寧泰,見爺爺朝她不斷使眼色,這才像是反應過來般慌忙將手往身后一藏,慌神道:“啥,啥小雷火彈?不,我沒有!”
說罷,她立即踩上了嶄新紙鳶,撲棱撲棱翅膀一溜煙跑掉了。
“芊芊等等我。”陳景運也趕忙腳踩靈葉追了上去,邊追邊喊,“你聽我解釋,我對靈韻小姐沒有任何想法。”
“我不聽我不聽!”
兩人一追一跑,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上官云臺一臉無語的模樣,眼神幽幽瞅向了陳寧泰:“寧泰家主,你這就沒意思了啊。老夫身為家族煉器堂堂主,平日里也喜好煉器,這才想看看那小雷火彈。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堂堂金丹家族,會圖謀你們家的特殊配方吧?”
陳寧泰一副遮掩失敗,被現場抓包的尷尬模樣,干笑兩聲解釋:“既然道兄這么說,反正咱們也算是自己人了,那我就不瞞著掖著了。”
那句“自己人”,聽得上官云臺頗為刺耳,當場就想反駁,但陳寧泰后半句話又把他的話堵了回去,眼神中有了期待。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家本身有煉制小雷火彈的產業,這些年來銷路倒也馬馬虎虎。但是芊芊嫌棄它威力太小,一直想要改良,可惜一直都未曾成功。”
“就在去年,家族押送貢品去宗門時,芊芊因為火系天賦出眾,被赤陽峰上人召見……”
“等等!”
上官云臺表情一肅,忽的打斷道:“你們滄夷陳氏,和赤陽上人是什么關系?他老人家怎會召見你們家孩子。”
“哦……那是家父恩師。”
陳寧泰像是才想起來似的解釋了一句,隨即臉上露出悲傷之色,似是懷念,又似是回憶般詳細解釋起來:“家父從小無父無母,以一介凡俗出身拜入云陽宗赤陽峰一脈,成為了上人親傳弟子,與上人感情頗為深厚。”
“而上人每每提及家父時,總免不了感慨一句,我徒玄墨,聰慧機敏,性情堅韌,唯獨靈根差了一籌。可惜,可惜,否則定能繼承赤陽峰一脈衣缽,并將其發揚光大!”
聽得這話,上官云臺眼神又是鄭重了幾分。
先前上官氏壓根就沒將滄夷陳氏這樣的鄉野小族放在心上,連情報都懶得調查。
卻不曾想,這陳氏的開山之祖,竟然還是赤陽上人的親傳弟子。
“難怪,這就難怪上人會召見芊芊姑娘了。”上官云臺見陳寧泰提起亡父一臉悲傷的樣子,便也寬慰了兩句,“寧泰家主,逝者已矣,還請節哀。對了,難道上人召見有了轉折?”
陳寧泰也收起了悲傷,繼續說道:“也算是芊芊機緣不錯,得了上人幾句指點后,她竟然頓悟了,非但領悟了火行意境,還觸發了對小雷火彈改良的靈感。”
“想必,這是家父在冥冥之中,庇護著家族后代。”
陳寧泰這番話,除了最后一句話是真的,其余幾乎全是瞎編。
芊芊的火行意境是自己通過三陽真火火種領悟的,而小雷火彈的改良,那真的是父親保佑的結果。
上官云臺卻是一臉恍然,聽完后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你們家這氣運還真是不錯。”
同時,他心中不由暗忖,若是能與陳氏合作這改良的小雷火彈項目,倒是一樁不錯的生意。
誠然,清河上官氏家大業大,每年的總體收入不菲,但也正因為枝繁葉茂,人口眾多,需要用靈石的地方也是多不勝數,總體依舊是個僧多粥少的局面。
倘若他上官云臺能替家族開拓一條新的財路,那自然算是大功一件,他這一脈也能獲得不少好處。
但他上官云臺也不能主動開口求合作,一來是怕對方用此事要挾婉清的婚事,二來,任何生意合作,太過急切的一方往往會被拿捏,落了下乘。
念及此,上官云臺心中已有定計,喝了口靈茶,不緊不慢道:“東西倒是不錯,不過這做生意呢,光有好產品可不夠。這年頭,若是自身實力不夠的話,很容易遭到覬覦,或是遭受打壓。”
“當然,你們有赤陽上人護著,一般人也不敢亂來。可上人終究是云陽宗的峰主,總不能天天替你們盯生意對吧?”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
赤陽上人至多也就剩數十載壽元,又能庇護你家多少年?
“對對對,道兄說的頗有道理。”陳寧泰頗顯浮夸的一拍大腿,贊同上官云臺的同時,轉移話題道,“來來來,道兄嘗一嘗我家瀾山別院出產的靈果,雖不是什么絕世珍品,卻別有一番野趣。”
上官云臺的臉頓時有些僵。
合著他說了半晌,暗示的如此明顯,這陳寧泰是半句話都沒聽進去?
難不成,這小小的滄夷陳氏,還真想自己單干?
簡直是不知……
“咔嚓!”
上官云臺一口靈果咬下,忽得靈光一現,反應了過來。
這哪里是陳氏想單干?分明就是另有合作對象了。而且,那合作對象多半也是個金丹家族,否則斷不能如此罔顧自己的暗示。
難不成,陳氏是和云陽宗合作?
不可能!
云陽宗才看不上這點“小買賣”。
難道是河東崔氏?
也不太現實。河東崔氏距離滄夷陳氏太近,對陳氏有天然的壓制性,很難做到真誠合作,陳寧泰不是這等傻瓜。
上官云臺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陳氏能和哪個金丹家族合作。
都怪自己來之前沒有好好調查一下滄夷陳氏的情報,導致現在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對了。
婉清最近一直在陳氏,陳信元那臭小子出身低,為了討好婉清,多半會炫耀一些家族的人脈關系。
一念及此。
上官云臺向一旁陪侍的上官錦程使了個眼色,對方也頗為機靈,當即告罪了一聲,說許久未見女兒,想去說兩句話。
待得他離開后,上官云臺便不再著急,與陳寧泰東拉西扯的說了些家長里短,更是說了一些上官氏族內的趣事兒。
不多片刻。
上官錦程回來,偷偷對他太爺爺傳了個音。
丹陽李氏?
上官云臺一聽這名字,心中就“咯噔”一下。
要知道,哪怕是在金丹家族之中,丹陽李氏都是很出名的,每每提起他們家,都少不得“財大氣粗”“底蘊深厚”等詞,可見財力之渾厚。
好家伙!
原來陳氏竟還跟丹陽李氏有關系,連陳寧卓療傷的玉泉丹,都是對方老祖親自煉制。
這就難辦了啊,該如何撬這墻角?
難道,真的讓婉清……
不行!
上官云臺迅速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僅憑這強化的小雷火彈生意,還不值當嫁個四靈根給陳氏。
哪怕這陳氏有諸多不俗之處,并非一般筑基家族。
正思忖間。
婉清身旁的兩名侍女端著兩盤點心走了過來。
她們俏生生的行了一禮,恭敬道:“上官前輩,這是婉清小姐親自做的靈米粉茶點,說是孝敬老祖宗的。”
“這孩子,倒是有心了。”上官云臺心中舒坦了許多。
隨手拿起一塊茶點吃了一口,他不由暗暗點頭。滋味不錯,婉清的手藝有不小進步……
等等。
上官云臺忽然感覺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對了,這兩名侍女!
她們沒有活人該有的氣息。
他定睛仔細一瞅,赫然發現,這兩名侍女竟然是傀儡!
如此逼真的傀儡。
這,這不是清河郡如今風頭正盛的仿真傀儡——玉奴么?
最近一年,也不知從哪里流傳出來十具名為“玉奴”的仿真傀儡,具具不同,姿色各異,幾乎與真人無異。
據說單具售價高達388塊靈石!
其中五具給外郡修士買走了,而清河郡內那買了另外五具玉奴的修士,則是天天將“玉奴”精心打扮后帶著招搖過市,生怕旁人不知。
這都成了一種風潮。
上官云臺得知此事后,出于好奇,也想過買一具回來“研究研究”。
結果,單具出價到六百靈石竟然無人肯轉賣!
這陳氏底蘊竟然如此渾厚,能一下子購得兩具?
一時間,上官云臺都有些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