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芊芊,陳道遠自然很是喜歡。
她雖然是散修出身,可性格好、靈根好,還懂煉器。若是能嫁景運,也算是一件美事了。
但陳道遠又隱約感覺到,鄭靈韻和景運之間,似乎也有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雖然鄭靈韻嫁給景運的可能性太低,鄭氏赤虬老祖絕對不會同意,但架不住萬一兩人自己王八看綠豆,互相看對了眼,再一不小心來個干柴烈火、生米煮成熟飯的橋段,豈不是樁大喜事?
可不曾想,這才剛有點苗頭呢,她們倆居然現在就撞在了一起!
這要是打起來了怎么辦?
正當陳道遠替侄子操碎了心時。
鄭靈韻莞爾一笑:“景運,這就是芊芊姑娘吧?果然是個美人兒,也透著機靈勁。”
說話間,她還瞅了一眼陳景運,嘴角勾著一抹笑意,仿佛是對陳景運和王芊芊的事兒“了若指掌”一般。
此外,她現在也猜出來了,陳景運的那些猥瑣流戰術到底是來自哪里。
也是難怪。
這佘山坊市才多大點地方,八卦消息傳的可快了。
這話,綿里藏針啊~
陳道遠又暗道一聲不妙。芊芊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也不知道她會怎么……
“你你你,你是鄭靈韻小姐!”
王芊芊一蹦三尺高,滿眼都是驚喜和興奮。
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她已經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鄭靈韻的手:“你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端莊明媚,有大家氣度。”
“呃……”鄭靈韻猝不及防被她抓住,下意識抽了抽手,卻沒抽的回來。
“靈韻姐姐,我一看你就是個聰明人,一定是有遠見和理想的人,對于未來事業的布局也是恢宏大氣胸有成竹。”王芊芊滿臉堆笑,對著鄭靈韻就是極為熱情的一通猛夸。
這熟悉的笑容和臺詞風格,讓陳景運忍不住暗暗一拍額頭。
果然,不愧是你啊王芊芊,又開始來你坑蒙拐騙的這一套了。
“呃,這個。”鄭靈韻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謙遜道,“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就是偶爾會想得長遠些。”
“長遠就對了!”
王芊芊一拍大腿,眼神誠摯的繼續夸贊。
“這發展家族啊,眼光就得看長遠一點。我熱烈歡迎靈韻姐姐蒞臨我芊芊法器修理鋪視察,我有一個長遠的大項目,想讓姐姐指點指點。”
從“靈韻小姐”到“靈韻姐姐”再到“姐姐”……她僅僅用了三段話,堪稱是進展神速。
“啊~”鄭靈韻也被她嚇到了,求助般看向陳景運。
便是連四叔陳道遠都被驚到了。
原本他以為,是芊芊和靈韻搶自家景運。
結果卻發現,是芊芊和景運搶靈韻!
這關系,有些理不清啊~
“咳咳!”陳景運重重咳嗽了一聲,打斷了王芊芊后面的話,“王芊芊,差不多得了啊。你現在可是我的人,怎么能勾三搭四的?”
“景運公子此言差矣,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合作關系,我又沒賣身給你。”王芊芊沒好氣的沖他翻了個白眼,“姐姐有錢又有眼光,絕對是優質合作對象,你不用擔心我。”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她。”陳景運懟了她一句,又立即轉移她注意力道,“伱剛才行色匆匆跑進來,說什么發財了,怎么就發財了?”
一提這個,王芊芊立即興奮上頭了,顧不得反懟陳景運就興沖沖道:“咱們的賭攤盈利了728枚靈石!足足728枚啊!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靈石。”
因為賭陳景運贏的人極少,該賠付的很快都賠付完了,她就迫不及待提前一步回來報喜。
“等等,什么賭攤?”陳景運錯愕。
他關注的重點,顯然和王芊芊不大一樣。
“什么?賺了728枚!?”四叔陳道遠則是被數字震驚到了。
“哈哈,兩位老祖各自貢獻了足足一百!”
王芊芊一想起即將到手的靈石,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
她飛快和陳景運解釋了一遍賭攤的事,包括怎么和四叔商量,怎么和蘇元白聯手。
陳景運的臉越聽越沉:“合著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景運,你且消消氣。”陳道遠忙安撫侄兒,“其實這不關芊芊的事,是四叔擔心你沉不住氣,才令大家伙瞞著你。你要怪就怪四叔好了。”
“四叔,我豈敢怪您。”陳景運忙不迭作揖,嘆息道,“我也知道四叔您是太擔心家族的未來,得遇此機會,便想賺上一筆。不過賭局終究是坑人,若是傳揚出去,怕壞了咱們陳氏的名聲。”
“景運你放心。”鄭靈韻說道,“這里都是自己人,不會傳出去的。何況,我托你的福,也贏了十枚靈石。”
景運,自己人?
靈韻的稱呼變得也挺快的。
他心下暗笑,面上卻是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景運說得對,以后四叔做事一定會好生斟酌的。”
陳景運終究是小輩,縱然覺得此事不妥,總不能逮著四叔一通猛批吧?
無奈之下,他只得狠狠瞪了一眼王芊芊。都是你干的好事,帶壞了我家四叔。
王芊芊底氣十足的反瞪了回去。本小姐這是在替你陳氏賺錢啊,這一次組局是陳氏兜底,大頭得利自然是陳氏!
陳道遠也很機靈,立即叫人去請了陳寧泰。
很快,陳寧泰就到了大堂,聽完稟報后也是十分吃驚:“先前我還以為,此乃元白道兄的主意。”
恰巧這時。
蘇玉山也收了攤,和蘇元白匯合后匆匆趕至錦泰樓。
“寧泰老弟,我悔啊,我太后悔了。”進門一見到陳寧泰,蘇元白就開始咋呼。
“早知景運小子非但領悟了劍意,那柄上品靈劍還擁有了靈性,我就應該擔風險大頭的。”
說話間,他還狠狠地瞪了一眼王芊芊,就是這賊丫頭,隱瞞信息誤導他,害他錯失了賺更多靈石的機會。
陳寧泰哭笑不得:“元白道兄,便是連我都不知景運有上品法器。”
“罷了罷了,我蘇元白雖為一介散修,也是一個唾沫一個釘子的主。”蘇元白傲嬌的擺手,“陳寧泰你趕緊把靈石分一分,我怕這丫頭攜款潛逃了。”
對啊~!
王芊芊一愣,忽然反應過來。靈石收賬全在她儲物袋中,怎么就沒想到跑路呢?
難不成,是中了陳景運的毒?
腦子變笨了?
然后,她老老實實地交出了靈石和賬本。
陳寧泰問明白了提前約定的分賬,略一沉吟便道:“總盈利728枚靈石,零頭就給人小姑娘了,她挺不容易。如此,蘇前輩占三成,得216枚靈石。芊芊姑娘拿72枚加8枚,計80枚。我陳氏因為擔任兜底重責,分六成得432枚靈石。”
三兩下,陳寧泰便將靈石分掉了。
王芊芊興奮極了。
80靈石,這可是足足80啊,再加上她先前給陳景運陪練賺的,總資金達到了88枚!
我王芊芊果然眼光獨特,跟著景運能成事兒。
而蘇元白也挺開心的。
沒出什么力,就白白賺了兩百多靈石,這比他一年的俸祿都高了。
“景運小子,你果然氣運不凡,老夫看好你,下次再有好事,千萬別忘記關照老夫。”
“其實是景運多謝前輩關照。”陳景運鄭重拱手。
蘇元白笑臉一滯。
好像的確是這樣,陳景運在他手中可是賺麻了。
“哼!”
他一揮衣袖,拿著靈石訕訕的走了。
蘇玉山苦笑了一聲,再次拱手致謝,緊隨而去。
翌日。
陳景運、鄭靈韻等人,乘坐陳寧泰的小型靈舟,直接回了青玉崖。
相比于靈葉等飛行類法器,這小型靈舟的優勢非常明顯,速度快,五六百里地,不足兩個半時辰就到了。
但缺點也一樣明顯。它價格很貴,每千里還得消耗一枚靈石。
只是一般混的好一點的筑基期家族,都會配置一艘類似的靈舟,一來是實用性確實高,二來也需要裝點門面。
回了青玉崖。
玄墨靈劍便脫離陳景運,自動回了祠堂。
陳玄墨習慣性地盤點了一下紫氣余量。
經過多天的消耗,紫氣如今僅剩下了一縷六絲。
在每日自動消耗一絲的情況下,他僅剩下最后一次施展紫色印記的機會了。
他思忖片刻,覺得這一枚紫色印記還是不給陳景運了。
他想試試紫氣的其他作用,總不能只逮著陳景運一個薅。
抱著這種想法,陳玄墨開始在主宅內閑逛,尋找合適的使用對象。
然而一直逛了好幾日,他也沒尋到合適的。
直到剩下一縷一絲時。
陳玄墨終于找到了合適的對象。
此時夜色已有些朦朧,主宅一棟古色古香的小院內,一對年輕的小夫妻正在敘話。
“夫君。”年輕女子嬌滴滴地拉著夫君的手,俏臉上滿是心疼,“這些日子,你已經連跑了好幾個家族任務了,明天你又要去胡家寨。”
“娘子,如今家族正值危難之際,多事之秋,我自然要多出出力。”年輕男子溫柔的寬慰妻子,“咱們熬過這一陣就好了。”
“夫君,我們回房歇息吧。”年輕女子微微臉紅。
“如娘子所愿。”年輕男子欣然允諾。
這對年輕小夫妻,正是長房三孫陳道遠之子——陳景瑞,以及他的新婚妻子高氏。
陳景瑞在“景”字輩排名老四,現年二十三歲,修為是煉氣期三層,除了長得還算俊俏,其余都平平無奇。
而高氏名為高珮蓮,出身自河東高氏嫡次脈。
作為河東郡老牌修仙世家,河東高氏立族已有數百年,曾經也一度輝煌過,只是眼下逐步沒落了,才會與滄夷陳氏這等底蘊淺薄的暴發戶聯姻。
半年多前,家族為沖喜,趕緊將高珮蓮迎娶進門,風風光光的大操大辦了一場婚禮。
只可惜,依舊挽回不了族運。
也就區區半年光景,他陳玄墨便掛了。
“這些天也算苦了瑞兒和蓮兒兩個孩子了。”
眼瞅著兩人要回房干點啥,陳玄墨便心念一動,隨手一指。
最后一縷紫氣騰空而起,沒入陳景瑞體內,形成了一個紫色印記。
之后,陳玄墨趕緊離開,免得見到一些不該見的場景。
很快,時間便到了第二天,最后一縷紫氣也徹底消散。
當夜。
夜色深沉。
一輪弦月掛在天邊,清凌凌的月光灑落在瓦上,梢頭,不算亮堂,卻也如清池漣漪,給天地蒙上了一層如紗般的朦朧。
陳玄墨踏著月色隨性而走,身形如一縷輕風掠過樹梢,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青玉崖之巔。
夜色下,整個家族籠罩在朦朧的霧氣中,隱隱綽綽看不分明,但透過那層起交疊的屋檐,依稀可見大族崢嶸。
他垂眸俯瞰,心情漸漸沉寂。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但終究已經死過一回,心態倒也安穩。
不知不覺,午夜倏忽而過。
陳玄墨眼前一黑,陷入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在最后一瞬間,陳玄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希望如自己推測一般,還能再次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