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bixiashenghua第261章葉大人宣告戰役結束,朱元璋拜見徐達,神秘獨臂人教藍玉做人!
朝廷大軍趕到的消息,代表著聚殲元軍主力于雁門關外的大計,已經可以提前宣告成功了。
指揮室眾人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第一反應都是興奮與歡呼。
唯有依舊坐在文書紀要位置上的馬皇后,和正坐帥座上位的葉青,依舊保持著平靜。
但二人的平靜,在層次上又完全不一樣。
葉青是絕對的平靜,因為這對他來說,本就是早已知曉的結果,實在是沒有什么驚喜的感覺。
也可以說是有喜悅之情,但毫無震驚之感!
而馬皇后的平靜卻是相對的,相對于正在興奮激動的眾人來說,她那還算明顯的驚喜之笑,已經算是很平靜了。
畢竟是走南闖北且見過大場面的開國皇后,她的心境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但她卻在看向門外天色之時,眼里有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驚駭之色。
“真就是夜幕降臨之前趕到?”
“長途行軍也能預測得如此精準,劉伯溫也做不到啊!”
想到這里,馬皇后再次看向葉青之時,眼里的欣賞之色更勝之前,但她眼里的擔憂之色也更勝之前。
戰事已經到了尾聲,他葉青不僅一點沒犯錯,還把運籌帷幄四個字,演繹到了極致!
她知道,徐達一旦和他葉青見面,必定是相見恨晚,也必定會成為忘年之交!
就憑葉青對徐達特有的尊敬,就憑徐達堂堂國公之尊,還愿意用七品縣官的建議為戰略總綱。
很容易就能想到在飯桌之上,二人隔著朱元璋你敬我一杯,我再敬你一杯的場景。
可就是一想到這樣的場景,馬皇后眼里的擔憂之色就變得更重了!
不等馬皇后想到破局之策,又是一名傳令兵跑過來激動的稟報道:“報,雁門關中門戰場外,北元主力大軍后隊變前隊,緊急北撤。”
“而正在向我雁門關撲來的北元步兵,也突然潰逃了。”
“大人,我們勝了!”
話音一落,不等葉青說話,在場的值守傳令兵、沙盤操作兵,乃至于十名身披親兵軍甲的錦衣衛小伙子,全部都歡呼了起來。
要不是這身甲胄,都可以說他們全部金榜題名了。
“肅靜!”
可也就在此刻,葉青站起身來,直接一臉嚴肅的往沙盤桌走來。
指揮室內瞬間安靜,所有人齊齊看向正俯視沙盤全貌的葉青,就那雙凌厲的眼睛,簡直就像是一位棋手在操盤棋局一樣。
葉青拿起長長的指揮棍道:“勝利就在眼前,但還不到歡慶勝利之時。”
說著葉青指向西門道:“潁川侯(傅友德)必定會猛攻那一萬北元大軍,而那一萬人馬北逃無路,便只有折回攻城一條路可走。”
“傳本官命令,西門守軍不得松懈,做好戰斗準備,與潁川侯一起,在城下吃掉這一萬人馬。”
“戰事結束之后,大軍安置在城外原北元西路大軍營地,迎潁川侯來府赴宴!”
傳令兵恢復嚴謹,行禮一拜之后,就趕緊傳令去。
而馬皇后看著這一幕,直接就皺起了眉頭。
她還沒想出葉青與徐達當著朱元璋面交好的破局之策,直接就又加入一個潁川侯?
也就在此刻,葉青又指向東門道:“傳本官命令,東門守軍也和西門守軍一樣,與藍玉將軍一起在城下吃掉那一萬人馬。”(洪武六年,藍玉未封侯,官拜都督僉事)
“只不過,不迎藍玉入城赴宴,讓他和大軍一起待著!”
“告訴東門總指揮,一定要在城墻之上,傲視藍玉,扯著嗓門告訴他,葉大人請所有將軍吃飯,就是要把他晾在外邊。”
“最好是叫幾十個大嗓門一起在城墻上喊,讓他藍將軍的部將和親兵,全部都聽見!”
傳令兵聽到這里,直接就愣在了那里,這不是明擺著把人往死里得罪嘛!
藍玉是誰?
藍玉雖然沒封侯,但也是公認的猛將加朝廷武將集團的后起之秀!
用這種強制打臉式的方式去得罪他,對他葉青有什么好處?
傳令兵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他還是遲疑片刻之后,就果斷轉身傳令去。
因為他知道,他們葉大人就是一個披著官皮的商人,任何事情都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只是這筆看似命都要虧沒的買賣,真不知道賺在哪里。
不僅傳令兵想不明白,在場所有人包括葉青的得力助手吳用和馬皇后,也都是眼里盡是疑惑之色。
“大人,你這是?”
坐在一號文書紀要位置上的吳用,和坐在二號文書紀要位置上的馬皇后,幾乎同時問道。
葉青只是淡淡一笑之后,就認真負責的說道:“讓他多吹吹風,給他和他的部將們降個火,免得死太早。”
說著,葉青又看向馬皇后似有玩味的說道:“郭夫人,想必你應該見過藍玉,也聽說過他很囂張吧!”
其實馬皇后早在聽到那么‘免得死太早’之時,就有點明白葉青的想法了。
只是她又有些不大確定,畢竟藍玉這個刺頭實在是太難管。
也不是說朱元璋和朱標壓不住,只是這人屬于囂張到骨子里去的那種,真就是打都打不服的那種人!
除了把他一刀砍了之外,還真想不出讓他不囂張的辦法!
之所以現在不砍他,除了還沒到那個地步之外,就是她馬皇后和朱標在背地里給朱元璋降火了!
但她也很清楚,如果不徹底根除藍玉囂張的本性,他藍玉就沒辦法壽終正寢!
想到這里,馬皇后也是學著葉青,用似有玩味的目光看向葉青道:“難道葉大人還有辦法管教藍玉?”
葉青只是叉著手自信無比道:“當然!”
“請他來府吃飯是肯定的,但我保證他來府之后,見到我會恭敬有加!”
“不僅如此,還會徹底改掉他不可一世的囂張性格!”
“到了那時候,還請郭夫人和郭老爺,到陛下那里替本官美言幾句如何?”
馬皇后聽葉青這么說,也是淡笑著點了點頭。
就憑讓她幫忙美言幾句這個請求,就足以證明他葉青也就是一個,在邊關之地嘴有多硬,在皇帝面前就膝蓋有多軟的人。
想到這里,馬皇后是欣慰又放心,她要的就是這種又有真才實學,在皇帝面前又膝蓋軟的人。
只要不是又有真才實學,又在皇帝面前全身都硬的人就好!
只不過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皇帝老子都管教不好的人,他葉青還能管教好?
但轉念一想,如果真能把藍玉管教好的話,也不失為一件大好事。
“這沒問題,你要我們怎么替你美言啊?”
葉青走到馬皇后面前,目光盡是挑釁之色的同時,還認真負責地說道:“替本官陛下一句話就成,就說皇帝陛下管教不好的人,葉大人這個七品縣官卻管教得服服帖帖的。”
“多的不要說,就這么一句話就可以了!”
馬皇后聽到這里,只是尷尬的勉強一笑,然后就別過身去,不再理會葉青。
但馬皇后的內心深處,也是真的想罵人了。
一句‘你說這叫美言?你的舉人是怎么考來的?你書都讀到哪里去了?你這簡直就是在找死!’真的沖上了嗓子眼,又被她給咽了下去。
吳用也覺得他們葉大人這是在找死,但他又當即想到了曾經被他一度認為是在找死的事情,最后都變成了完美的‘欲擒故縱之計’。
皇帝陛下親自下旨來表揚他們葉大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他們葉大人用圣旨拍馬屁的行為,也被他認為是在找死,但最后不也屁事沒有?
吳用只是這么一琢磨,也就不發表意見了。
只是他也一時之間也確實想不明白,這種等同于‘皇帝老子不行我卻行’的挑釁之言,怎么就能不是找死呢?
其實葉青就是在找死,但也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對得起自己那不多的良心。
他想自己順利回家的同時,也救下藍玉的命。
世人都說朱元璋殘忍嗜殺,可他最后卻也沒殺耿炳文。
只要他藍玉變成徐達和耿斌文這樣的性格,就不會死在朱元璋的刀下。
葉青知道,徐達明明是在北平任上自然病逝,屬于絕對的善終,至于朱元璋用燒鵝害死徐達這件事,那就純屬清朝胡謅抹黑了。
但就藍玉這狂妄囂張的性格,如果一直不改的話,那就真的是死有余辜了。
所以他想趁著這個機會,給藍玉好好的上一課,也算是在回家之前,再順便為這個漢家王朝留下一個,可以成為下一個徐達的帥才!
想到這里,葉青又指向中門的方向道:“傳本官命令,讓將士們不要松懈,他們還會回來的。”
“眼下王保保能走的路只有一點,那就是讓那些部落族兵繼續攻城,與此同時他親自率領十萬主力突圍。”
“我們的目標是把這些部落族兵,全部留在雁門關外。”
“至于王保保和他的主力大軍,應該能突圍個五六萬出去,最終的戰場也不在我們這里。”
緊接著,葉青就果斷轉身,指向背后大地圖的北元暫行首都‘哈拉和林’地標道:“最終的戰場在這里!”
“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在這里找到傳國玉璽!”
最后,葉青又笑著說道:“戰事結束之后,大軍安置在原北元主力大軍營區,迎徐帥及其部將來府赴宴!”
話音一落,葉青就獨自離開了指揮室。
在他看來,他這個臨時軍師,可以光榮退休了。
他在大明的第一戰也是最后一戰宣告結束,他作為古人的最后一戰,也同時宣告結束。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想辦法給藍玉上一課!
馬皇后看著葉青離開的背影,然后看向地圖之上的‘哈拉和林’地標,也眼里盡是期待之色。
他期待徐達能在那里找到傳國玉璽!
如此一來,這個讓她都差點忍不住發火的葉青,就可以多一條命了!
雖然他那句等同于‘皇帝不行我卻行’的話說出來很找死,但如果他葉青真的做到的話,那也不失為一種能力的表現。
反正她家重八又不在這里,到時候她換一種美言的方式就行了。
想到這里,馬皇后又把目光集中在了面前這張,最后由葉青親自操作的沙盤桌上。
看著雁門關三大城門外那象征著朝廷大軍的將旗標識,馬皇后也有了親臨戰場觀戰的感覺。
雁門關西門外,
身材挺拔魁梧的傅友德,讓他的三萬大軍搶占丘陵高地,讓大炮與弓箭手和火銃手,扇形包圍了西路大軍營地。
那一萬留守的北元西路大軍知道后,當即奮力突圍。
傅友德看著奮力沖來的兵馬,只是大手一揮:“把他們轟回去,不要讓一個人一匹馬沖過來。”
朝廷大炮的射程和威力都遠不如葉青的新式洪武大炮,也可以說比北元的閘口銅銃強不了多少。
但他們大炮數量多,威力也就相對變大了!
再者說了,傅友德以武略諸稱,以席卷天下之大功,位列第二十八勛,封侯拜將,由他指揮三萬大軍打一萬北元族兵,完全就是欺負人!
很快,這一萬北元西路兵馬就知道突圍無望,轉而往西門沖去。
在被殲滅之前攻破西門,是他們生存的唯一希望,只是這個希望小到等同于絕望。
“給本將軍沖上去,一定讓他們全部死在城下。”
傅友德話音一落,傳令兵令旗揮舞,大明的騎兵就率先沖了上去。
雁門關東門外,
年輕的藍玉也是指揮很有一套,打得一萬北元東路大軍沒辦法突圍,只有往東門而去。
相比于傅友德,藍玉沒這么穩重,他看著這些往東門而去的北元兵馬,眼里盡是不屑之色。
藍玉之所以囂張狂傲,主要是因為他未嘗一敗的戰績!
大明立國之前,他一直在常遇春帳下效力,所遇征戰,皆為戰勝,未嘗一敗。
洪武四年,藍玉作為征西將軍傅友德的部將,出征四川,成功攻克錦里(成都)。
洪武五年,藍玉作為徐達的先鋒將軍,又率軍先后在野馬川和土剌河戰勝王保保的嫡系軍隊。
也就是說徐達這個元帥戰敗了,但敗軍之中的這一支由藍玉率領的先鋒軍,卻兩次戰勝王保保的嫡系軍隊。
藍玉所部成為徐達二次北伐之中的唯一勝果,這無疑直接暴漲了藍玉的囂張與狂傲氣焰。
藍玉騎著戰馬,立于丘陵高地之上,傲視著在眼前奔逃的北元兵馬。
他只是大手一揮的同時,朗聲下令道:“隨本將軍一起沖鋒!”
話音一落,藍玉便提著長槍身先士卒,沖到了大軍的最前面!
雁門關中門外,
徐達的十四萬中軍主力,也已經占領外圍高地,看著眼前的大片帳篷。
與此同時,他對左右兩邊的李文忠與湯和道:“這個時候,王保保的偵騎,必定也發現我們了。”
“如果我是他,一定會讓那些部落族兵繼續攻城,然后帶領嫡系主力突圍。”
湯和摸了一把胡須道:“不錯,確實是他干得出來的事情,這也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李文忠點頭道:“族兵繼續攻城,一旦打進城去,他王保保就會立即掉頭,一旦他們進城,我們可就難了。”
“可就算族兵打不進城,全死在了城外,他也不擔心后方被襲,有足夠的時間帶著他的嫡系專心突圍,只要嫡系在,就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徐達見二人贊同他的觀點,又立即說道:“我想在哈拉和林的方向,故意給他開一道口子,明著告訴他,那里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王保保的十萬嫡系大軍不容小覷,在這里圍著他們打,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他們困獸猶斗,我軍傷亡必重!”
“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里消滅所有部族的有生戰力,與此同時,打眼里有逃生希望的王保保嫡系,怎么也得殺他四五萬人。”
“王保保帶著剩余五六萬人匆忙逃生,一路上吃喝不夠,就算到了哈拉和林,也是人困馬乏。”
“只要我們適時趕到,一定可以一舉拿下哈拉和林,運氣好的話,還能生擒元主,順便找回傳國玉璽!”
在說到‘傳國玉璽’四個字之時,徐達故意加重了三分語氣。
要知道這可是葉青那封信打動他的關鍵因素之一,他絕對不會忘記!
李文忠和湯和聽后,也是深表認可。
徐達當即下令道:“傳本帥軍令,在哈拉和林方向,為擴廓帖木兒開一道口子!”
不消片刻,哈拉和林方向的一處丘陵低地,就沒有人防守了。
也就在此刻,北元偵騎來到了中軍帥帳。
“報,朝廷的大軍出現在了我們的后方,我看到高地之上,全是他們大炮,就像是他們的長城一樣。”
“可在哈拉和林的方向,又有一處丘陵低地沒有人防守,就像是故意”
偵騎說到這里,就不敢再說話了。
因為他看見這里的將軍們,全部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真就是再多說一句,就會變成他們發泄的對象。
乃兒不花只是揮了揮手,這名偵騎就趕緊離開了帥帳。
王保保只是無奈的苦笑道:“上當了!”
“什么因為水患才走得慢,我們的關內探子,已被朝廷的人控制,這就是誤導我的假消息。”
“他們改道出開平,這才耽誤了這些時日,這才從后面包抄了我們。”
說到這里,王保保明白了所有的一切,甚至猜到葉青和徐達乃至于朝廷,早就達成了統一的戰略部署。
但世上沒有后悔藥吃,所有的后知后覺都只是一座沒有用的馬后炮。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在不幸之中去爭取萬幸。
想到這里,他準備繼續當他的‘王跑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才是他成名的看家本領!
“傳我最后的帥令,讓從戰場上撤下來的那些人,繼續攻城。”
“告訴他們,如果不攻破城門,我們全部都要死在這里。”
傳令兵離開之后,乃兒不花又當即問道:“大王,我們該怎么辦?”
王保保看向乃兒不花道:“你不是那么想天才一住言情小說s23us當先鋒將軍?”
“你即刻帶領我部先鋒,從徐達給我們留的口子突圍,他不會斬盡殺絕,他知道困獸猶斗的道理。”
“你記住,只要能回到和林,我們就還有機會!”
乃兒不花帶領部將離開之后,王保保看著這只剩下他自己的帥帳,再次無奈淡笑道:“徐達,沒有人比本王更了解你。”
“別說是他朱元璋,就是你夫人還活著,都不會比本王更了解你,我們的戰場不在這里,我會在和林備好馬奶酒等著你,你也為我備好中原美酒吧!”
“若是你戰敗,就喝我的馬奶酒,若是我戰敗,就喝你的中原美酒!”
話音一落,王保保就扔掉了披在身上的狼皮袍子,戴好他的頭盔,提著他的大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帥帳。
戌時末亥時初,夜深人定時(晚上九點)!
只是這個時候的雁門縣,卻幾乎沒有人上床睡覺,不論是住家還是店家都亮著燈。
大街小巷的兩邊,盡是提著燈籠的人們,他們是在為活著的將士照明,也是在歡迎陣亡的將士回家。
許許多多的婦女身披紅袍內穿白衣,站在自家門口,全部看向雁門關的方向,眼里盡是期盼之色。
經將軍們商議決定,除常備守軍之外,所有駐軍放假兩天,回家團圓。
此戰雁門駐軍一共陣亡兩千余人,老兵陣亡六百余人,加上首戰陣亡的人數,合計陣亡三千二百余人。
輕重傷兵人數,正在統計中。
朝廷主力大軍的傷亡人數,也在統計中,但可以肯定不超過一萬。
但兩場戰役加起來,一共殲敵二十五萬于關外,這已經可以說是軍事史上的奇跡了。
在這本該歡慶勝利的時刻,卻沒有人歡呼,因為死者為大!
因為死無全尸害怕家人接受不了的將士,正在上山的路上!
經過處理之后,勉強能讓爹娘認出來的將士,十人一架馬拉板車,齊齊進城去!
至于活著放假的將士,全部走最后!
皎白的圓月之下,
燈火通明且兩邊盡是提著燈籠的百姓的雁門大道之上,走著近兩百輛馬拉板車。
兩邊提著燈籠的百姓全都沒有說話,只是淚目相送到他們消失在大道之上為止,他們或進城內民巷敲門,或去往城外村鎮。
每一次敲門聲響起,就代表著一位翹首以盼的婦女,要脫下自己的紅色外衣,白袍相迎。
與此同時,也代表著一個家庭,失去了一根頂梁柱!
其實最讓這些外套紅袍內穿白衣的婦女煎熬的,不是今天晚上,而是明天晚上。
因為有些婦女今晚既等不到活人,也等不到尸體,只能在明晚等到一縷青絲長發,與一塊刻有姓名與部隊番號信息的胸甲。
這一縷不朽的青絲長發,與那塊心臟位置的胸甲,將是他們留給父母妻兒的唯一念想!
而此刻的雁門關三門之外,早已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到處都是炮轟的痕跡,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彌漫著硝煙與鮮血的味道。
部分留守的雁門關守軍將士與民夫,才收完自家將士的尸體,又開始處理敵軍的尸體,這也是一項不奮戰到天亮,就做不完的大工程。
當然,幫忙處理敵軍尸體的,還有那么多等了一天的禿鷲!
雁門關中門之外,
徐達和李文忠與湯和,在一眾親兵的護衛下,來到了雁門關中門之外。
他們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伸出城墻的那么多做工精致的黑色炮管,看著那么多的弓弩床,眼里也盡是驚駭之色。
可也就在看到出城相迎之人時,全部恢復了大將軍該有的平靜。
“末將雁門左衛指揮使李勝,拜見徐帥,拜見二位大將軍!”
朱元璋看了看抱拳微鞠的李將軍之后,就對毛驤使了個眼神,二人跟著抱拳微鞠一拜:
“末將毛強,拜見徐帥,拜見二位大將軍!”
“末將郭瑞,拜見徐帥,拜見二位大將軍!”
李將軍的眼里,徐達兩邊的李文忠和湯和,就像是突然同時腿抽筋一樣,差點就腳下一軟。
但緊接著,二人就趕忙穩住了。
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抽筋,這一切都是演給朱元璋看的,也可以說是來之前就商量好的。
皇帝因為要繼續隱藏身份,所以必須向他們行禮。
但他們身為人臣,也必須要懂事,這下意識的腿軟表現,才能讓這位生性多疑的皇帝陛下,感受到他們骨子里的忠誠。
只有這樣,才能有身披常服之時的兄弟情誼!
為了演出絕對的真實感,身為‘總導演’的湯和,還在過來之前,指導了李文忠好幾遍!
唯有徐達不僅不演,還有那么點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意思。
徐達和李將軍聊了幾句之后,就看向旁邊的朱元璋道:“這不是京城富商郭老爺嗎?”
“皇宮里的采辦生意不做了,跑這里來當兵?”
朱元璋只是嘴角輕輕一笑,同時心中暗道:“好你個徐天德,這筆賬咱回頭跟你慢慢算。”
想到這里,朱元璋就開始回憶他哪個兒子到了成親的年紀,到時候直接拿他家二女兒來‘替父抵罪’。
有了這么個打算之后,朱元璋就恭敬的笑道:“草民看葉大人為人還不錯,這才留下來給他當個參將。”
“這雁門防守戰,咱可是立了功的!”
“你不信問李將軍,咱首戰出了一個主意,決戰又出了一個主意!”
徐達聽后,只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兩場戰役就出倆主意?”
話音一落,他就在李將軍的開道帶路之下,昂首進城去。
與此同時,他也看向縣城的方向,眼里盡是期待之色。
為了給他皇帝老哥留面子,他后面還有一句話沒說。
那便是‘朱大帥當參將,卻只有出倆主意的作用,足以見得這葉大人確實是兵道高手,我得去好好認識一下。’
不僅徐達這么想,就連跟在身后的李文忠和湯和,也在這么想。
他們都想好好的認識一下這位讓朱大帥心甘情愿當參將,還沒怎么起到參將作用的葉大人!
與此同時,雁門關西門外,傅友德和副將耿炳文,也在西門防守總指揮的帶領下,一路往縣衙而來。
他們也想好好的認識一下葉青!
唯有雁門關東門之外,呈現劍拔弩張之勢!
東門的防守總指揮,真就是按照葉青的吩咐,不折不扣的把藍玉往死里得罪。
如果這里沒有徐達和李文忠他們鎮著,藍玉攻打自家關口的事跡,就會在雁門關上演了。
東門防守總指揮見已經把藍玉氣到了極致,這才放他和他的十名親兵進城,但只準走小路,不準走大道。
藍玉看著黑漆漆的小道,氣得咬牙道:“葉青是吧!”
“看本將軍怎么收拾你!”
可就在他和十名親兵走到一半之時,突然就竄出來了一個獨臂黑衣人。
專業的黑色頭套戴上,除了倆眼珠子,什么都看不見。
藍玉的眼里,這名僅剩下一條左臂的黑衣人,擋住他的去路不說,還提著一桶冰塊。
“藍玉將軍,”
“我們葉大人吩咐我,在這里請你吃冰,讓你降個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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