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好的機會,正道勢力一時鞭長莫及倒也罷了,可魔道勢力、紅塵坊還有那天魔宮又怎么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
幾位金丹境強者共同來襲,不知公子前輩他的實力又能夠撐到哪一步?”
花夢對鄭毅的了解雖比多數結晶期長老要多一些,但也不知道鄭毅的實力到底達到了怎樣的程度,所以此時此刻才會有這般猶豫。
涉及到身家性命,沒人能真的毫無顧忌,直接豁出去。
在修行界之內,一般情況下能夠修行到今時今日這個份上,突破到結晶期,又有幾個是簡單角色?
根本不太可能。
在這宗門之內,花夢不同意,并不代表其他長老也不愿意聽從安排。
碧瑤又找了其余幾位長老,很快便拉攏了一小批人。
目前合歡宗的整體局勢,看上去還算安穩,方方面面都很和諧。
但有心人卻能看出,這無非是表面上的平靜,真正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那才是合歡宗接下來面臨的最大考驗。
與此同時,紅塵坊。
“咚咚咚”,山顛之上,狂風呼嘯,那座在山巔屹立了將近百年的古樸大鐘,再次在紅塵坊的天地間四處回蕩,聲音響亮,無人不聞。
聲音落下的這一刻,紅塵坊內但凡突破到結晶期的眾多管事、長老,紛紛趕往紅塵坊的總部——宗門大殿。
眾人飛檐走壁,來到大殿。
只見大殿雕梁畫棟,墻壁上的字跡龍飛鳳舞。
他們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大殿的古樸之貌,但此刻再度看去,心中依舊涌起難以抑制的強烈震撼。
眾人懷著敬畏之心走進大殿。
按照實力和身份依次坐下,隨后看向最前方空缺出來的幾個位子,顯然紅塵坊真正的主持人還未到來。
“哈哈哈哈,化骨一脈什么時候又多了一個新人?
僥幸突破到結晶期,也不知日后有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傀儡一脈的長老冷笑著說道。
傀儡一脈此前有弟子葬身,而化骨一脈卻新鮮血液不斷,這對傀儡一脈來說自然不是好事,所以他們抓住機會便冷嘲熱諷。
好在化骨一脈在紅塵坊眾多脈系中,雖不比傀儡一脈,但也絕不遜色。
面對外人的挑釁,無需化骨一脈的秦良親自開口,自然會有人站出來維護化骨一脈的利益。
“傀儡一脈之人沒出息。
好不容易出了個名聲極大的徐老怪,原本還以為他能僥幸熬到下一次宗門大會,現在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一群魔道妖人在紅塵坊的宗門大殿內喋喋不休,各抒己見,爭吵不斷。
眼前這一幕,直接把剛剛來到此處的秦良看愣了。
他原本以為這些結晶期的長老們個個霸氣十足,行事作風肆無忌憚,如今看來,與他未突破到結晶期、還是筑基境管事時所見到的爭斗頗為相似,處處都能看到那種影子。
化骨一脈的魔道前輩察覺到了他的心思,不由得笑道:“強者與弱者之間的區別往往只是實力而已,其他方面并無太大差異。”
有了前輩的這番話,秦良對結晶期強者,尤其是魔道前輩的印象,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再次看這些人時。
他的心性也變得平靜下來。
化骨一脈的兩位長老看到這一幕,欣慰地點了點頭。
他們需要的是化骨一脈的實力強者,而不是徒有結晶期修為卻無法在各脈爭斗中發揮作用的人,否則不過是炮灰罷了。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秦良算是合格過關了。
大殿內的爭吵仍在繼續,眾人罵罵咧咧,臟話連篇,對于這些魔道妖人來說,這都是常有的事。
最后,秦良也沒能抵擋住這氛圍的影響,加入了爭吵,口中的粗話也是停不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
一聲大喝如洪鐘般響起,將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這才是我紅塵坊該有的態度,不錯,當真不錯,哈哈哈哈。”
洪亮的聲音從大堂門口傳來,傳遍四方。
眾人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威壓,金丹境的威壓彌漫開來,籠罩在每個人身上,一股股煞氣如實質般侵襲而來。
眾多結晶期各脈長老不假思索,連忙運轉功法抵御這股莫名的威壓。
抵御過后,眾人懷著敬畏之心,趕忙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見過坊主大人!”
所有人齊齊喊道。
紅塵坊的坊主是一位中年男子,國字臉,眼神銳利,嘴角上揚,看似與那些正道豪邁之人并無區別。
但只有與紅塵坊結晶期長老相處久了的人,才會真正明白這位坊主大人的可怕之處。
若沒有一定的雷霆手段,又怎能震懾住他們這些人?
“坊主大人,此次究竟發生了何事?
宗門大會依著坊主大人的性子,可是已有許多年都未曾開過了。”
“沒錯,坊主大人,難道是東荒之處,我紅塵坊真要與那天玄劍宗開戰了嗎?”
“坊主大人,我紅塵坊目前恐怕還沒有做好開戰的準備。”
隨著眾多結晶期長老紛紛開口,臉上也露出了各種復雜的情緒。
大勢力之間的開戰可不是小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若不能一舉擊敗天玄劍宗,反而讓紅塵坊元氣大傷,屆時前來進攻的就不止天玄劍宗一個宗門,那些魔道勢力、天音閣、亂星海等都會趁機加入,痛打落水狗。
因此,大勢力之間的開戰,若沒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幾乎都會選擇隱忍。
“不是天玄劍宗,而是合歡宗。”
紅塵坊的坊主大手一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著場上的所有人,“難道你們還沒收到消息嗎?
我紅塵坊的情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差了?”
紅塵坊主一臉失望之色。
話音剛落,其中專門負責情報方面工作的結晶期長老立刻走出,面色蒼白,一臉惶恐,對著紅塵坊主匍匐在地,不停地磕頭。
紅塵坊主未開口。
他便不敢有半分停歇。
“坊主大人,是我們天蒼一脈做錯了,還請坊主大人原諒。”
“天蒼長老,怕什么?
我不過是同你開個玩笑而已。
合歡宗換人的消息,才發生不到半日,你們結晶期一時探聽不到也正常。
一位金丹期的隕落,以我紅塵坊的情報工作,做到這個地步也說得過去。”
紅塵坊主忽然話鋒一轉,不僅沒有責怪眼前的天蒼長老,反而大方地原諒了他。
周圍的眾人聽了,都為天蒼長老松了一口氣,但對自家坊主大人也更加忐忑。
坊主大人寥寥幾句,直指人心,殺雞儆猴。
這一套下來,原本因坊主大人久久未露面而有些浮動的人心,在這一刻都乖乖安穩了下來,沒人敢再冒犯金丹強者的威嚴。
“那坊主大人,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又一位長老發問。
紅塵坊主冷冷一笑,右手緊握成拳,猛地往虛空一砸。
頓時,剛剛開口的那位長老如同流星墜地一般,重重地摔倒在地,面如金紙,看上去受了重傷,出氣多進氣少,差一點就丟了性命。
“當然是靜觀其變!
大家都是魔道中人,難不成還要同歸于盡,讓那些正道勢力撿便宜嗎?
這種愚蠢的問題你也能問得出來,說出去你是我紅塵坊的人,可真是給我們紅塵坊丟人!”
此刻紅塵坊主喜怒不形于色,又讓面前的眾多結晶期長老嚇得瑟瑟發抖。
秦良在人群中見狀,連忙低下頭,不敢有半點存在感。
他心中對結晶期強者的濾鏡早已破碎,而對金丹境強者的敬畏之心則更加強烈,在他心中扎根更深。
“一切謹遵坊主大人之命,我等不敢有半分違抗!”
眾多結晶期長老看著眼前的一幕,心中一緊,隨后臉色恭敬,一一拱手向前,鞠躬行禮。
“很好,很好。”
紅塵坊的坊主看到這一幕,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著眾人虛扶了一下,眾人才重新起身落座。
紅塵坊的坊主坐在主位。
眾人心中絲毫不敢大意,依舊小心翼翼,連屁股也只敢坐半邊,如履薄冰。
“這一次合歡宗的宗主,聽說居然不是女子,反而是一名男子。”
“哈哈哈哈。
而且好像還只是一位結晶期的修士,這合歡宗的事情可實在是太有趣了。
東荒之地絕對不會平靜了。”
一提到結晶期的實力。
不知為何,在一眾結晶期長老中的秦良目光微動,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該不會是那位鄭家的家主鄭毅道友?”
“不對。
即便是他,也應該是背后有深厚的師尊,且是結晶期以上,還有可能是一品煉丹師,這樣的話,成為合歡宗宗主的概率才會大一點。”
可就在下一刻,紅塵坊的坊主居然堂而皇之地直接提起了鄭毅的名諱:“從此以后,在東荒能占得一席之地的,便也有這位鄭毅道友了。
無論他境界如何,只要能夠擁有這份金丹期的戰力。
哪怕是我這個坊主,見了他恐怕也要給三分面子。”
紅塵坊的坊主一臉玩味,自言自語地打趣道。
結晶期的長老們也紛紛開口,奉承討好坊主大人所說的話:“此人英雄出少年,但與坊主大人相比,還是差了幾分。”
“如今合歡宗老祖雖不知因何緣故隕落,但這對我們紅塵坊來說,是個難得的機會。”
“坊主大人靜觀其變的策略,實乃上上之選。”
秦良也敷衍地說了幾句,心中卻震撼不已:“居然真的是他!”
這一刻。
在秦良的腦海中,鄭毅的形象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幸好他在這大堂內本就是邊緣人物,方才他的反應也沒有被紅塵坊的坊主注意到,否則剛剛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一直等到離開了宗門大殿,秦良回到化骨一脈,回到他如今負責的天學洞。
看著洞口前擔任管事兼大弟子的血染和趙天成二人。
他的心神才漸漸聚焦,慢慢恢復過來,但腦海中那些念頭卻依舊不斷閃現:“到底發生了什么?
鄭毅道友怎么會成為合歡宗的新一任宗主?
難道是他背后的師尊,而且那師尊不只是一品煉丹師,甚至還是一位金丹真人?”
此時此刻,秦良似乎也只能想到這些,才能解釋從宗門大殿內得到的消息。
秦良越想越覺得細思極恐,到最后后背更是隱隱滲出一層冷汗。
“若是當初我選擇對鄭毅出手,恐怕如今我的尸體都涼透了。
必須要與鄭毅道友交好。”
秦良內心默默想著,眼神也變得越發堅定。
而面前的兩個徒弟看著秦良臉色不斷變化,非常自覺地往洞口靠近了一些。
他們覺得離這些是非遠一點,不會有性命危險,可要是跟師尊在一起,一個不小心,那可是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天玄劍宗!
天劍峰,楚天驕身穿白袍,面無表情,但眼神中卻有幾分悸動,來到了徒弟沈瑜墨的住處。
沈瑜墨對楚天驕的氣息本就熟悉。
師徒二人很快見面。
看到師尊的表情,沈瑜墨對楚天驕還算了解,連忙快步相迎,問道:“師尊,難道是紅塵坊那邊出了什么事?”
在沈瑜墨看來,自家師尊雖沒有突破到金丹境的希望,但在結晶期內也算是強者,能讓師尊如此心事重重的。
恐怕也只有東荒之地發生了大事。
沈瑜墨猜得有幾分準,但又不完全對。
楚天驕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徒弟,沉吟片刻后問道:“聽聞此前你與一人結為修行道侶,而此人名為鄭毅,對不對?”
“原來師傅是為了此事而來。”
沈瑜墨心中暗想,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如今她也突破到了結晶期,在師傅面前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而且他有信心讓楚天驕接受鄭毅。
“師尊,此事是徒兒做得不對。
不過還請師尊放心,鄭毅突破到結晶期絕對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日后對師尊也定會有所幫助。”
聽出了徒兒的言外之意,楚天驕沒有再繼續追問,心中已有了幾分打算。
看著面前似乎還不知情的徒弟,楚天驕也沒有隱瞞,直接開口說道:“你可知你那位修行道侶,如今在這東荒之地闖下了多大的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