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
低沉的嘶吼聲,從法源喉嚨中傳來。
他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原本耷拉著的腦袋猛地抬頭,死死的盯著坐在不遠處的鄭毅。
“正永帝!正永帝!你居然敢如此對待我佛!就不怕我佛降下焚天之火嗎!”
鄭毅搖頭道:“若是法源大師就只有這么多想說的,那朕還是下次來看你吧。”
說著站起身,就想離開這里。
對于法源能堅持這么久,鄭毅也不由得十分欽佩。
普通人,在宿囚之罰下最多只能堅持了六七天,隨后就會精神紊亂、腦出血、腦血管破裂而亡等等。
而法源呢,居然堅持了十七天!
十七天不眠不休啊,不愧是修真者!
要知道,突破宿囚七天大限之后,每時每刻都是煎熬,而法源居然堅持了十七天。
簡直是個奇跡!
就是不知道,其他修真者能否堅持更長時間?
法源氣急敗壞道:“站住!給本佛爺站住!”
也是崔夏冰的修煉輔助道具,她只有在突破時才會使用,十分珍惜。
而當時的高志堅也是在這道經文影響下,跟隨其念經。
鄭毅淡笑道:“法源大師,你已經十七天沒有睡覺了,若是能說出這些,朕自會讓你去休息,如何?”
“貧僧真名高志堅,原本不過是海邊一漁夫罷了,小時候跟隨父親出海打魚時……”
“比如說你的來歷,如何獲得修真功法,又如何成為天龍寺主持?還有你是否有其他同伙等等……”
不過他卻是將那道經文死死的記在了腦海當中,經文名稱《十方菩提救苦經》。
“這些情報,朕都要知曉!”
“清神香?”
一番述說之后,鄭毅很快就得知了法源的背景。
“你背后,果然有修士啊。”
七八年來一直被他當成了吊墜佩戴。
“趙希正?還是誰?”
鄭毅打斷了他的話道:“朕心睦仙法,自數年前就一直在尋找仙緣,若是法源大師當時能不吝賜教,說不定此時已然是大虞國師了。”
陳老點燃清神香,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周圍,聞得此香之人無不心曠神怡、手腳都輕了三分。
“你……!”
等他醒來之后,已經是七天之后,整個人身上的傷口居然完好無損,恢復了過來。
此刻的他,腦袋十分混亂,也不知從何講起、呼吸都開始加速。
昏迷中,腦海中出現了一道巨型金色佛影,不斷的低聲呢喃經文。
法源使勁地晃了晃腦袋道:“鋌而走險?罷了,你不就是想知道貧僧的秘密嗎,貧僧這就告訴你。”
木盤之上,則是放著一根造型精致的檀香。
直至拜入天龍寺之后,他才明白自己這是踏上了修真之途。
隨后他每日苦苦念經,使得自身體魄飛速增長,丹田中也出現了一道道法力波動。
隨后他便陷入了昏迷。
誰知一次和其他漁村村霸打架沖突時,被人一魚叉捅到了肩膀上,鮮血滴在了那顆玉佩之上。
此香名為清神香,有安神靜氣、穩固心神之功效,也是他從崔夏冰那里得來的。
而腦海中那道巨佛虛影也是消失不見。
“呼、呼呼……”
“當然!”
“可惜啊,法源大師卻要做那鋌而走險之事,朕只能出此下策了。”
法源也是緩緩抬頭,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按照他所說,小時候一次打魚時偶然從一條大魚肚子中挖出來了一塊金色玉佩,父親便將其送給了法源,并且穿了個紅頭繩給法源掛在了脖子上。
鄭毅背后走出一個小太監,手中還捧著一個木盤。
鄭毅搖搖頭道:“法源大師別掙扎了,朕想知道的事情很多。”
只覺得渾身燥熱,尤其是腦袋周圍血管一突一突的,猙獰萬分。
“諾!”
“你到底要如何!佛爺我來京城可是為了渡化伱的,你居然如此對待我佛!”
“若是你敢欺騙一個修真者,哪怕老夫變成鬼,也不會饒恕你的!”
法源惡狠狠地盯著鄭毅,咬牙道:“好!本佛爺就答應你!”
“沒想到佛爺我在這絕靈之地還能碰到同道,實在是……”
“陳老,將此香點燃。”
“一言九鼎?”
所修之法,卻是佛門。
天龍寺主持與諸多長老在得知之后,迅速將其收為真傳弟子,并且傾力相授。
連同天龍寺保存了數百年的鎮寺法器,也交由他來使用。
金剛佛珠。
三十多年修煉,使得他的修為踏入了練氣四層,并且佛法精湛,成為天龍寺真正的主人。
聽到法源訴說完自己的過去后,鄭毅皺眉道:“千幻琉璃畫呢?”
“你別告訴我,那件千幻琉璃畫也是天龍寺老僧贈給你的?”
法源低聲道:“千幻琉璃畫并不是天龍寺老僧贈給貧僧的,但也是得自天龍寺。”
“貧僧我在踏入練氣四層之后,亦是修成了佛門中的天眼通,也便是道門中所謂的‘靈目’,可以看清一切蘊含靈氣的東西。”
“這張千幻琉璃畫,便是貧僧從天龍寺側殿藥師琉璃佛殿中尋得的,有迷惑人心之功效,是以貧僧為其起名千幻琉璃畫。”
“千幻琉璃畫?”
鄭毅喃喃道,語氣突然一緊道:“那顆玉佩呢,記載著《十方菩提救苦經》呢,在哪里?”
“咳咳、咳咳咳……”
法源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咬牙道:“你、你過來,這里人太多,我、我只告訴你一個人。”
“當真?”
鄭毅仿佛意動,起身朝著法源走去:“你快告訴朕,只要告訴朕那塊玉佩的下落,朕就放了你,甚至可以讓你做我大虞的國師……”
“那顆玉佩,就在……你怎么停住了?”
法源突然掙扎了起來,不過渾身鐵鏈鎖住,怒聲道:“你往前走!再走一步,佛爺我就告訴你那顆玉佩在哪里!”
“快過來!”
只不過走了三四步的鄭毅停了下來,冷笑道:“就在這里說吧,朕能聽見。”
“你、你、你個狗皇帝啊……!”
“噗!”
突然法源怒吼一聲,猛地咬破舌尖,濃郁的鮮血和碎肉立刻充斥在了他的口中。
“佛爺我可是修士,被爾等區區凡人所囚,佛爺我就算是變成鬼,也絕不會饒過你們的……!”
“啊!”
他猛地張口一吐,一道濃郁的鮮血立刻化為了一道血箭,朝著鄭毅激射而去。
“陛下小心!”
陳蓮蒼早有所準備,當即化為一道幻影擋在了鄭毅身前。
全身內力流轉,化氣成罡,當即擋住了這道激射而來的血箭。
‘砰’的一聲,血箭當即炸毀,化為了大量血霧飄散。
幾乎在同時,鄭毅心中也是立刻下令,趴在法源身上的幾只血月蠱立刻張開口器,惡狠狠地朝著他的身體咬去。
尤其是脖子、太陽穴和后頸椎處的三只血月蠱,短短幾息時間便徹底斷絕了法源的生路。
“想要臨死一擊嗎,可惜啊,朕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鄭毅淡漠的望著法源的尸體,隨口道:“找仵作把他尸體給朕剖開,看看里面有沒有藏什么東西。”
“諾!”
隨即又問道:“陳老,你沒事吧?”
“回陛下。”
陳蓮蒼道:“法源早已虛弱不堪,神念枯竭、法力消耗一空,這最后一擊乃是利用他僅存的精血,外強中干而已,老奴沒事。”
“如此也好……”
鄭毅正說著,突然感覺渾身一愣,黑暗中一道虛幻的人影陡然出現,惡狠狠地朝著他撲了過來。
“狗皇帝,你滅我肉身,佛爺我今日哪怕是形神俱滅,也要殺了你……!”
鄭毅眼神一變。
還是說?
思緒間,這頭惡鬼便猛然撲到了鄭毅的體內,朝著他的識海沖去。
這是……奪舍!
然而這道鬼魂沖到鄭毅身上不足兩息時間,便只是傳來了一陣慘叫,隨即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了任何氣息。
“呵……想要奪舍朕?”
鄭毅冷笑一聲,關于修士奪舍之事他也從崔夏冰那里得知。
修士臨死前想要奪舍,就必須保證自身神念的充沛。
至少,也不要損耗多少。
但法源呢,本就重傷瀕死,又被宿囚之刑折磨了半個多月,神念早就被消耗的一干二凈。
剛剛能說出這么多話,都還是清神香的作用。
油盡燈枯的他想要奪舍,能堅持魂魄立體已經算是他走了狗屎運了。
哪怕鄭毅識海中沒有陰陽寶鑒,他也抵擋不住鄭毅的精神,根本無法奪舍成功!
“陳老,這里便交給你了。”
“諾!”
返回白玉京之后,鄭毅再次拿出了那面千幻琉璃畫仔細查看。
這畫卷長約九尺、寬也有十寸左右,整體呈現出明黃色,在花卷兩側還有細密的云霧花紋。
可惜的是,這畫卷上卻并未有任何內容,只是一片空白。
“如今法源已死,這畫卷上的禁制無人操控,朕就用水磨工夫將其慢慢磨掉,哪怕耗費上一年、十年、百年等,朕也不懼!”
考慮一會后,鄭毅又是將這千幻琉璃畫收了起來,放于密室當中。
隨即百年喚來轎攆,啟程前往玉衡宮。
玉衡宮,乃是兩年前秀女大選時太一道出身的那位女冠玉衡真人的寢宮。
此女生性澹泊明志,寧靜致遠,幾乎與世無爭。
自入宮后,就靜靜地在玉衡宮內修行,很少露面,也并未與其他嬪妃有何沖突。
這兩年來,鄭毅也只有在每年的各項大節日中與她見得一面。
上次見面,好像還是上元夜那日。
月明星稀,鄭毅緩步踏入玉衡宮。
玉衡宮乃是鄭毅特意命人建造,風格更是傾向于道門宮宇,充斥著一副仙家風尚。
而在月光之下,一位身著青色道袍女冠正靜靜地立于院落當中。
面若菩薩,神情淡泊,眼神平靜,眉心還有一點蓮花花鈿。
手持玉白拂塵,雙手嬌嫩似玉,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蒙上了一層輕紗。
鄭毅的眼神幾乎要看直了,沒想到身穿道袍女子、將全身都罩住居然有如此古怪的氣息。
或者說……情趣?
“臣妾莊玉衡,見過陛下!”
眼見鄭毅走了進來,莊玉衡施了個作揖稽首。
鄭毅快走兩步,牽住了莊玉衡溫暖的小手道:“愛妃不必多禮。”
隨即又上下打量著莊玉衡這一身道袍,奇怪道:“愛妃于宮中為何還要穿著道袍?朕記得不是上次給你了諸多宮裝么?”
玉衡真人任由鄭毅牽著雙手,臉上無悲無喜道:“陛下抬愛,相比較于宮裝,臣、臣妾還是更是回合道袍。”
“嗯嗯也對,朕也很喜歡道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