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天涯島海角市,幾位同志正看著面前的一些綠油油的植物喜笑顏開。
“長勢不錯,等到時機成熟,就能繼續展開工作了。”
“是啊,沒想到人家給的消息還真準,在這個地方還真找到了這東西。”
“一下子節約多少時間啊,哈哈哈哈。”
“10月份找到的,工作到現在,成果看起來性狀不錯,用于我們下一步的工作沒什么問題。”
幾位同志在興奮的商量,而他們面前的植物,看起來長勢喜人,欣欣向榮。
新一年的1月2日,導研院的同志們聯袂而至三軋廠,陣容龐大。
說實話,要是這里真埋伏個敵特點個IED,那我們的戰術導彈研究至少會停滯10年以上。大量人員的缺失,那是連高振東開著掛都沒法補得上這個空白的。
不過這地方現在別說敵特了,就連老毛子,都沒法在總廠呆下去。
說實話,就連高振東自己,看到這個陣容的時候,都驚呆了。
這特么什么情況?導研院跑我這兒搞團建來了是吧?不行,回頭是不是得找導研院報銷一下團建費?
玩笑歸玩笑,高振東知道他們過來團建,必定是有要事。
人數太多,甚至會客室都不夠用了,三分廠甚至不得不開了一間會議室才堪堪把人裝下。
大家坐定之后,高振東笑道:“今天來這么多同志,總不是來我們三分廠吃飯的吧?何雨柱同志的手藝再好,也不至于有這么大吸引力。”
還別說,傻柱的名氣,現在是徹底打出去了,在防工系統、十七機部、十二機部自不用說,就連一些其他系統的同志,也是久聞大名。
畢竟這年頭鋼材是絕對的緊俏貨,就算是按計劃,但是來找路子想辦法的同志依然絡繹不絕,更別說這里還有不少特殊的、其他廠子根本沒有的特殊品種。
能不能吃上“何雨柱師傅親自做的菜”,多少也算是這些人相互之間的一個談資甚至是攀比的項目,畢竟這代表著他們在三軋廠對口接待的人是個什么位置。
這么說吧,等傻柱退休了,去外面隨便開一個私房菜館子,都能賺得盆滿缽滿,而且還是挑著客人接待的那種。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導研院的同志們聽見高振東的玩笑,也笑了起來,就是笑得多少有些尷尬。
“能吃上何師傅的菜那當然好,但是這次我們來啊,是求援來了。”導研院的周副院長笑道,何師傅的菜但凡有機會,還是不能放過的,這事兒堅決不能太客氣。
這次人太多,而且高振東這邊的情況也不太一樣了,得有個領導帶隊,周副院長就是負責這個事情的。
求援?高振東知道大概率是這樣,但是這個陣仗還是讓他興起了十二萬分的好奇。
“求援……這么多個課題組,都是這事兒?是累積很多問題,一起來交流的?”這就不奇怪了,想來導研院的同志也懶得為了每件事情都跑一趟,把不是太急的問題集中起來,大家商量商量,也算是一種高效率的組織方法。
然而周副院長的回答,讓他都覺得神奇:“不,就一個問題。”
高振東自己都嘬起了牙花子,這事兒不簡單!
能把多個型號同時難住,而且他們這么多人集思廣益都搞不定的,這事兒得有多大啊。
高振東不動聲色,在意識里打開了系統,笑道:“看來這個問題很大啊,先說說具體情況吧,我們一起商量商量。”
他的不動聲色,在同志們眼里卻變成了胸有成竹的表現,一個個的暗嘆還得是高顧問。
這讓同志們信心大增,他們在來之前,已經連夜把三型導彈的失穩問題做了總結和分析,由一位同志統一向高振東匯報了一遍。
高振東邊聽邊點頭,然后又詢問了一些試驗細節,然后陷入了思考。
在旁人看來,他是在思考,然而實際上,他正在系統里翻著呢。
這個事情正如導研院的同志所總結的那樣,大概率是導彈氣動的問題,但是這東西就太細節了。
這么說吧,導彈的氣動,相比飛機的氣動,他接觸更少,畢竟當年在網上當噴子的時候,不服氣拿飛機氣動對噴對杠的不算少,但是偏門到拿導彈的氣動對噴的,萬中無一。
甚至這件事情,表面上可能是氣動,沒準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也說不定。
還好,高振東手上又有了3次“國運”隱藏任務給的全網搜索機會,高振東在意識里樂呵呵的正想下手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為什么要用全網?傻逼么不是?
“故鄉的饋贈”自己忘記了?按照現在的價格,4次搜索機會就能展開一次有限制的全網搜索。
導彈技術,和黔山還真的有關,而且就是戰術導彈中的防空導彈,價格便宜量又足,能極大彌補旌旗9價格昂貴這個毛病的旌旗12、旌旗22,不就是黔山的嘛。
高振東知道,“故鄉的饋贈”里那個“相關技術”,定義略顯寬泛,這意味著可以卡的bug是很多的。
試試就試試,4次搜索機會,自己還虧得起。
說干就干,然后,高振東就在會場上哈哈大笑起來。
還真是!
看著系統里弄出來的那本書,高振東趕緊在意識里翻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啊。
只是高振東的笑聲,在其他同志聽起來就有點心里沒底,這是什么意思?笑我們連這么簡單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還是說他已經找到了問題的方向故而如此高興?
不管同志們在想什么,反正高振東又陷入了“沉思”,這讓同志們不得不再次安靜,陪著他一起“思考”。
良久,高振東才開了口:“情況我大概知道了,問題我也大概了解了,方向嘛,應該是有一點眉目。”
最后一句話,讓同志們都不由自主的興奮起來。
果然!還真行!
都說高總工在流體力學氣動布局等方面有很高的造詣,果真不假。
不等同志們興奮完,高振東用一個問題作為開場白:“同志們,先不討論你們的問題到底是什么,我先提一個問題,思考一下。”
來了來了,那就順道上個課吧。
同志們紛紛打開了筆記本,準備記錄。
“同志們認為,從導彈總體和氣動的角度出發,哪一個指標,是最核心,能將所有的相關指標都聯系起來的。”
高振東這個問題一悶棍就把同志們給打暈了,這么多個指標,哪一個?高振東提這個問題,本來就有點兒拖時間的意思,畢竟不能讓大家一起陪著他發呆,先拋個問題,讓同志們熱鬧熱鬧。
長度、直徑、質心、轉動慣量、推力、速度、翼展、重量……
從總體和氣動的角度出發,指標可就多了去了。
見高振東這次用的方式比較自由,同志們紛紛發言,各自提出了自己認為最核心的指標。
而高振東則是趁此機會,趕緊繼續消化自己的收獲。
但是討論來討論去,還真找不到一個決定性的,可以影響到導彈所有方方面面的指標來。
不過討論過程中,大家倒是覺得對一些技術的了解好像深了一層,也算是一種收獲。
至于討論沒有結果這件事情,高振東倒是早有所料,畢竟這東西真正進入人們的視野,開始應用,也是才開始,而且一開始應用的裝備,不是導彈,而是飛機。
正是高振東在飛機研制上提出來的那玩意。
“嗯,大家說得都有各自的想法和道理,當然,結論是錯的。”高振東先是夸獎了一下同志們,然后明確說結論是錯的,在這個問題上可不能含糊,錯的就是錯的。
“真正最核心的指標,是靜穩定度,在導彈上,我們將靜穩定度定義為……”
這個靜穩定度的定義,說起來有些冗長拗口,同志們還是花了一點時間和精力,才完全的弄明白了這個東西到底是個什么,不過簡單來說,就是氣動焦點和質心之間的相互位置關系。
簡單一點說,氣動焦點在質心沿導彈前進方向的前方,那就是靜不穩定的,如果在后方,則是靜穩定的,而距離越遠,則穩定或不穩定程度就越大。
搞飛機的同志倒是還明白一些,特別是戰斗機的,他們和高振東已經有了很多交流,而搞導彈的同志就要相對迷糊一些,這些東西不是沒有考慮,但是沒有作為核心指標系統的考慮。
“高顧問,這個靜穩定度怎么影響到這么多的方面的?”不明白就要問。
高振東笑道:“質心和導彈的重量、體積、尺寸直接關聯,而氣動焦點則直接和氣動的所有指標相關,這不就聯系上了?而且有一個很重要的點是,針對不同的目標,我們是需要不同的靜穩定度選擇的,也就是說,這一個指標,決定了導彈的一個核心性能,同時又反過來和到導彈總體設計的所有指標相關聯。”
同志們紛紛點頭,這么說就明白了。
說到這里,高振東才指出了他們的問題:“你們現在的問題,我分析下來,大概率是在導彈設計的時候,沒有完整的考慮這個指標,導致導彈在飛行過程中對導彈的靜穩定度變化考慮不足,導彈狀態超出飛控系統所能控制的范圍,然后就……”
說到這里,高振東又舉了個例子:“例如近距地空彈,隨著裝藥最多的固體助推器的燃燒,質心在迅速變化,然后飛控系統沒跟上,或者說飛控系統設計的指標與導彈狀態不符,最終導致失穩。”
搞近程空空彈的同志有些不解:“高顧問,可是這個燃燒的過程中,導彈的質心是在前移的,按照您剛才的說法,這個導彈的穩定度是在增加的,為什么還會導致導彈失穩?”
提問的正是林連偉,高振東的老同學,他在搞完便攜防空導彈之后,就因為地空導彈的經驗,接著進了近程雷達低空導彈的課題組。此時的他,也算是學會了“工作時候稱職務”的道道了。
高振東笑道:“不同的靜穩定度,對于飛控系統的控制力矩要求是不一樣的,如果考慮不周,兩者不匹配,依然可能造成失穩。我再舉個例子,低速行駛的汽車,你可以把方向盤一下子打很多圈,但是高速行駛的汽車你試試?翻車、爆胎、斷半軸,都有可能。”
這個例子很生動,同志們一下子就都聽明白了。
靜穩定的對控制力矩要求高,如果還按照靜不穩定的力矩來控制,壓根達不到要求,然后控制系統可能會持續加大輸出,然后,崩了!
也許細節會有出入,但是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
他們一邊點頭,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有位同志舉了舉手:“高顧問,那我有個想不通的地方,為什么這些問題,在上一批導彈的研制中沒有出現,現在卻扎堆爆發。”
這個問題對于同志們來說也很重要,也是他們想來想去,很難獲得邏輯自洽的其中一個要點。
高振東道:“因為你們上一批型號,幾乎都是有參照對象的,不管這些參照對象有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但是從工程實踐上,這個問題已經被處理好了,而你們的上一批型號正是繼承了這種成果。”
同志們順著高振東的話往下一想,咦?好像是這么回事。
紅外空空彈,雷電1是有花旗的響尾蛇作為藍本。
中程地空彈,有S75的二級彈體作為藍本,甚至為了增強控制能力,同志們還很有創造性的把彈翼方案改為十X方案。
中程空空彈,有從交趾撿回來的麻雀作為藍本,這方面,還真得感謝花旗佬。
他們改動的主要是發動機和制導系統,恰好把這個問題給避過去了。
嗯,這回找到原因了,仿制這個事情,大家在導研院的時候也都討論到了,但是就是缺乏一個核心點把“仿制”和“沒出事”聯系起來,最后不了了之。
“那為什么長纓62便攜防空彈沒這個問題?爭先62固體反艦彈也沒這個問題?”提出這個問題的是林連偉,而且長纓62是他參與搞的,爭先62是蘇衛華參與搞的,總不可能是因為咱倆是你同學,就不出這事兒了吧?
至于還有一個高振東親自搞的赤劍61,他就不提了,沒出問題的原因,那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嘛。
高振東笑了起來:“你們運氣好唄,哈哈哈。沒考慮到這個問題不等于一定要出問題,要不然早期的導彈豈不是個個都失穩?”還別說,公式做題就是快。
同志們都笑了起來,包括林連偉。
這話是真的,有時候搞課題,運氣這件事情是真的很重要,當然,如果只靠運氣,那也就離停滯不前不遠了。
“嗯,我明白了,近程空空彈的創新程度是最高的,所以出問題也是最嚴重的。”相比其他幾個,近程空空導彈是新的、全新的、無可爭議的新。
“有道理啊,超遠程空空彈的遙測彈改動相對小一些,問題也就相對好一些,至于中程空空導彈的改進,問題又小一些。”
“我看不止,這個近程空空導彈的助推器大,燃燒中質心變化就大,對結果的影響也大。”
“還有一個原因,這個導彈是個抬式布局,控制舵在前面,對過載的利用率高,有時候反而會放大這種問題。”
好像海上航行一樣,當沒有燈塔指路的時候,船是瞎勾巴亂跑的,但是一旦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那四面八方的船找起路來就快多了。
林連偉一點兒不客氣,工作時候雖然稱職務,但是薅起羊毛來是一點兒不客氣。
“高顧問,那我們這個導彈要怎么解決這個問題?能確定當前的方案,我們這個結果來之不易啊,改動起來我們很有壓力。”
話說得賊可憐,就差哭出來了。
不過從實際出發,他們現在的總體方案的確是來之不易,主要是這枚導彈的價格,被高振東在規劃的時候限制得比較死。
“剛才我問過你們,你們的方案,是沒有采用閉環飛控的吧?”高振東也不能見死不救,這不,老同學都哭成這樣式兒了。
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有一個一力降十會的基礎要求,那就是直接上閉環飛控,再配合其他措施和設計,就能解決得很好。
但是,林連偉他們恰好不在這個辦法的覆蓋范圍內:“是的,成本所限,我們只能盡量簡化各子系統,同時還要達到要求,所以我才說我們這個導彈的現有總體構型,來之不易。”
成本要求之下,什么高級的控制用計算機之類,那是想都不要想。
林連偉話里話外,一股子“為什么成本卡這么嚴你心里沒點兒逼數么”的味道,聽得高振東差點笑起來。
說起來這小子也倒霉,連續兩個自己作為子系統負責人的課題,都是低成本彈,摳成本差點兒沒把這小子給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