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高振東沒有被這件事情驚動,但是此時的他,正在為另外一件事情有些摳腦袋。
這話,還要從早上有同志來找他說起。
接到通報的高振東,正在自己辦公室里等待著同志們的到來。
高振東來到床邊,伸了伸懶腰,看著窗外的景色。
說實話,此時的四九城,景色實在是說不上好,要植被沒植被,要空氣沒空氣的,而且城市顏色還比較昏暗。
站在單向透光的窗戶背后,因為單向透光涂層導致的亮度下降進一步加重了這種昏暗的感覺,讓人更加的不適。
但是此時高振東并沒有注意這件事情,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窗玻璃上。
窗玻璃上,有一個小小的紅點,顏色非常淡,淡到幾乎看不出,但是高振東的眼睛比別人的可都要好得多,那點淡淡色在他眼中,就和亮橙色幾乎等同,非常的刺眼。
高振東不動聲色,仔細的迅速向外看了一眼,然后才緩緩向后退去,仿佛是正常離開一樣。
雖然這是單向透光玻璃,但是高振東還是沒有做出太過明顯的舉動,也沒有發出聲音。
他并不擔心這是狙擊槍的瞄準線,和電影里狙擊槍動不動就是一個明亮的光點在人身上晃來晃去不同,實際上的狙擊槍,根本就不會使用激光照射瞄準鏡,原因很簡單,這玩意用在遠程狙擊上屁用沒有!
先不說傳輸損耗這些東西,哪怕沒有損耗和發散,一條準直的激光束,和遠程子彈的彈道是不重合的,用激光束來瞄準那真是目標的福音。
至于通過解算距離、風速、結合彈道,主動偏移激光投射點來進行瞄準,有那功夫還不如在瞄準鏡里投一個光點完事兒。
再結合這個玻璃是單向透光的,所以這東西和諜戰片里的常客、主要負責裝逼耍帥的狙擊槍有關系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但是高振東還是迅速的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打開辦公室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正好碰見來找他的同志走過來。
“高總工,我們到了,唉呀怎么好意思,還勞煩您親自來接。”來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
高振東卻是笑著搖了搖頭:“那你可誤會了,我今天啊,不是專門來接你的,甚至還要對你說一聲抱歉,今天這個碰頭啊,必須取消了,至于什么時候繼續,那可能得等我再安排了。”
來人有點沮喪,好不容易約到時間,現在卻又沒了,甚至連補償的時間都未定。
但是他還是很清楚,高總工不是那種拿工作來為難同志們的人,他說要取消,那就有必須取消的理由,大概率是他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緊急工作,受到了召集。
“啊,這樣啊,那真是不巧。您工作要緊,工作要緊,回頭我等您電話。”來人笑道。
高振東看見他的樣子,知道他誤會了,專門解釋了一句:“今天發生了一點很特殊的突發情況,必須先解決,否則可能會產生嚴重后果。所以很對不起了,你放心,我會盡快、主動安排的,盡快給你補回來。”
按說他不解釋也沒事,專門解釋了,同志們的心里就更舒服了,高總工還是很考慮同志們的心理的嘛。
高振東沒有和他多寒暄,而是叫人送他們出去,他走到辦公樓的內天井,招手叫來一名同志,耳語了幾句,然后轉身回了另一間辦公室,這間辦公室位置比較特殊,靠里,和外面不連著,外面也看不見這間辦公室的任何一堵墻。
如果是他心里想的那東西,那還是小心一點好,雖然他已經暫時不準備辦公,但是小心無大錯。
他在這邊悠哉悠哉,但是防工委那邊,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什么?是振東同志發現的?馬上把他從那里轉移走!然后按照他的話,去一間一間的搜!注意,要悄悄的,不能打草驚蛇!”
高振東的窗子上發現個極淡的紅色光點,這件事情瞬間就讓防工委以及有關單位心里的警鈴拉到了最高!
哪怕是不小心濺上去的紅墨水,也要等把這滴紅墨水分析完了再讓他回去。
更何況,高振東同志還根據這個光點的狀態,大致推斷出了這個光點來自哪一片。
這種具有指向性的東西,更是證明了一件事——這個紅點來歷不凡,必定有問題!
這年頭別的同志可能不知道,但是作為在部隊里大量使用各類激光器的防工委,非常清楚,只要是附近有激光點,那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情。
要么別人在測距,要么可能是后面一個大炸彈就飛過來了。
好在這里周圍機場和防空導彈林立,拱衛極嚴,對于空中飛個大炸彈來倒是并不擔心,但是測距也特么不是好事兒啊!
更別說高振東同志的話里,還暗示了有別的可能性。
具體是什么防工委和相關大單位的人不關心,他們現在暫時只關心兩件事——高振東的安全,對方是誰。
防工委和有關單位上,車輛魚貫而出,向著高振東所說的方向而去。
實際上,這片區域并不是高振東推算出來的,根據玻璃上一個光點是很難推斷方向的,他是看到的。
他的眼睛好啊!他甚至看到了發出這個光點的窗口里,隱隱約約有根管子。
只是這件事情沒法解釋,高振東就順口說是自己推算出來的,反正作為激光器的首創者,激光應用技術的頂級大佬,他在激光方面有一些別人沒有的本事,這很正常吧。
三分廠離三軋廠廠區外圍圍墻,其實距離并不遠,幾個方向上最短的大約是幾百米的樣子,在廠外隔著一條街道,幾面都是各種各樣的民房,有高有矮。
其中的一間朝向高振東辦公室的房間里,一個黑影正鬼鬼祟祟的在那里,盯著面前的一堆東西。
他的面前,有一包豬頭肉和幾個小菜,甚至還有一壺酒。
他夾了一筷子豬頭肉,美滋滋的抿了一小口酒。
嚴肅點兒,出任務呢,不能多喝。
他美美的咂咂嘴,哼起了小調:“吃了涼拌豬頭肉,皇帝老兒不及吾……”
他抬起眼,看向面前一個帶著根向前伸出長管子的裝備,嘴里嘖嘖稱奇。
“還是人外國人技術先進,誰能想得到離這么半里地呢,就能有這成果。甚至還不用我多管,只要在必要的時候操持一下,瞄準瞄準就好。”
說到這里,他心情更好了,仿佛是出了一口惡氣一般。
“沒想到吧,爺今兒攀上高枝兒了,還是屬于你們頭上管事大爺那種高枝兒,就算發現了,你們也動不了我,哈哈哈……”
不知道這廝到底在想什么,又倚仗著什么,總之他很是得意,神態囂張。
此時,就在這樓下,警服便衣已經或遠或近的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人人手上都提著槍,幾名應該是尖刀組的同志在悄悄的交流。
“就是這里?”
“嗯,對,從委里和我們這邊下達的任務來看,就是這里,沒錯了。”
“這里街道辦的同志過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就在這兒呢。”
一位身著便服的同志舉了舉手。
“這里二樓的情況你了解么?”
“了解,就兩戶,一戶是一對孤兒寡母,一戶是個解放時出來之后就一直住在這里。這個大院兒解放前還就是他們家的呢。”街道辦的同志對情況很熟悉,對答如流。
“這個破落戶是哪扇窗戶。”
這兩戶人家聽起來無論如何都是這名破落戶的問題更大。
我自己坐過牢、我財產被沒收,但我是個好人,這話誰聽誰迷糊。
“那兒!”街道辦的同志指了一下。
尖刀組的同志們對視一眼,對其他同志道:“我們上去抓捕,你們帶兩組人把周圍都給看緊了,一個人都不能走掉,如果不是,還要繼續找的。”
雖然可能性很大,但是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性。
大家都領到各自任務之后,尖刀組的同志穿著軟底兒布鞋,輕手輕腳的向二樓走去,人人都在腰間手持一把手槍。
對于老手來說,這種極近距離的CQB,腰射其實好處多多。
當然,希望不需要開槍。
二樓的房間里,那名黑影美滋滋的又挑了一筷子豬頭肉,美滋滋的在嘴里嚼起來,正在做著發財的春秋大夢。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官是升不了的,但是發點財總沒問題吧?
正當他魂游天外之時,突然身后“砰”的一聲巨響,那扇老朽的木門不堪重負,直接被踹開。
“不許動!”
“蹲下!”
“雙手抱頭!”
正在嘬酒的黑影嚇得一個激靈,心里只有兩個字“完了!完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撲上去按前面設備上的一個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