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畜委的領導聞言就是一愣：“高委員？難道是他？我倒是知道一個十七機部的高委員。”
他想起了高振東，那個十七機部一手解決了農機所需大半新材料品種的年輕人，剛剛增補科學委員不久。
如果是他，那真是神奇，就算是無意中發現的，這運氣逆天不說，敢就這么請黔山的同志試著種植，敏感性和決斷能力也是拉滿。
實際上對于高振東那個位置的任何人來說，倒是不需要多少決斷，反正試一試也不會掉塊肉，而且愿意幫忙的人很多。
“你們派人下黔山去，核實一下，如果無誤的話，找他們要一點種子，帶上他們的人回京報喜！”
這雖然不是主食，但是3500斤的畝產，無論如何是值得進京報喜的一件大事，要知道種植馬鈴薯的可不止黔山一處，就算是這種品種在其他地方水土不服可能減產乃至欠收，早熟品種也不適用于晚熟地區的種植，但依然是農業良種培育戰線上的一件大喜事。
雖然沒有萬斤，但這可能是實打實的幾千斤！
“好的領導，我親自下去！”種業司司長勁頭十足。
差不多同時，高振東也在接電話，黔山領導親自打來的。
“高委員啊，我打這個電話，一是要報喜，二是要感謝，三來是要道歉啊。”黔山領導在電話里情緒很高，笑呵呵的對這頭的高振東道。
“報喜？”黔山能找到理由給自己報喜的可能性有很多種，高振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種。
“對啊，你給我們送來的土豆種子，豐收了！”
真豐收了？高振東心里的一小塊石頭落了下來，雖然知道那東西是良種，但是到底能不能種出來，高振東還是不敢百分百保證。
“太好了！”不枉自己冒著可能被說成“嘴饞”的風險，把這東西送回去。
“畝產3500斤！哈哈哈，我們黔山的基本口糧問題，有望解決了。所以啊，我要代表黔山人民感謝你！”黔山的農田實在是太少了。
“哪里哪里，這是我應該做的。”萬能答案上線。
“這第三啊，就是向你道歉了，這一批啊，可能沒法像答應的那樣，讓你敞開吃了，我們得留種，這種子太寶貴了。只能意思幾個，讓你嘗個鮮。不過我打包票，下一季，隨你吃！”黔山的領導邊說邊笑，帶著點開玩笑的意思，但其實也帶著幾分正式。
合著就記得我是個吃貨了是吧？高振東哭笑不得。
“好，那我就等著能隨便吃的那一天！”高振東這話聽著好像還是惦記著吃，但其實話里的意思，是祝愿黔山那邊能順利推廣這種品種。
黔山領導也聽出來了，哈哈大笑：“好，我也等著！到時候好好陪你吃幾個，喝幾杯！”
喲，茅子配洋芋是吧？可以可以。
1201廠的計算機設備研究所內，幾名同志正圍在兩臺計算機前，他們面前的計算機有些不同，機箱大敞，在計算機主板上，插著一塊以前從來沒見過的設備。
“組長，文件傳輸協議連通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同志向另外一位同志匯報道。
這年頭計算機可是高科技，從業人員的主要著裝形式，還是白大褂，沒有向格子襯衫進化，當然，同志們的發量也還保持得可以。
“啟動傳輸！傳輸方向，1號試驗機到2號試驗機。”一名看起來應該是組長的同志，下達了試驗命令。
“滴！”他剛下達完口令，幾乎就在幾秒之內，計算機就響起了提示音。
“注意一點，別亂輸指令，做實驗呢，嚴肅點兒。”組長皺了皺眉頭，這位負責1號機的這小姑娘手腳有些毛躁啊，輸錯指令讓計算機都報警了。
沒想到1號機上的同志張大了嘴巴轉頭過來看向組長：“組長，完了！完了！”
喲，這是壓力太大？組長連忙安慰她：“別急別急，輸錯指令沒關系的，對計算機造成不了什么損害。高總說得好，你們在軟件層面隨便折騰，別擔心，你們根本沒有通過軟件弄壞硬件的本事。”
安慰是安慰，就是這安慰的話聽著，怎么都感覺有點不得勁兒啊。
“不是，組長，我是說文件傳完了！”1號機的同志說出了她張大嘴的原因，太驚訝了。
“傳完了？不可能！”試驗文件的容量高達10kB，在調制解調器上，要傳一分多鐘！這才幾秒鐘，還要加上你們的指令操作時間和反應時間。
這玩意再快能有多快？你們腦袋出問題了吧。
“不可能”，可能是和高振東有工作交集的同志最常說的幾句話，甚至沒有之一。
“真的真的，你來看嘛。”
“是真的，我這里已經收到了，組長，你來看看。”2號機的同志仿佛是才從震驚里回過神來。
組長探個腦袋過去，看著1號機上屏幕上的“傳輸完成”，還有2號機屏幕上的“錯誤率：0”，瞠目結舌。
真這么快？
按照鴨子理論，如果一個東西看起來像鴨子，聽起來也像鴨子，吃起來還是像鴨子，那它就是鴨子。
這么來看，是真的傳輸完成了？
組長下意識的看向屏幕上“傳輸完成”之前的一行字。
“傳輸速度：93kB/s。”
“我艸！這東西真這么快！”組長忍不住爆了粗口，聽得1號機的女同志撇起了嘴。組長個子高、人英俊、脾氣好、技術強，可惜長了張嘴。
同志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才知道“高總工親造”的含金量，這東西的傳輸速率算起來，怕是接近1Mbps了！
“趕緊趕緊，合并文件，一定要讓計算機傳輸100秒以上才行。”100秒以上，算出來的平均傳輸速率會客觀一些。
高總的試驗要求里只寫了一句“傳輸大容量文件”，具體多大讓自己這幫年輕人自由發揮，哪兒知道他的“大容量”，那是真的大！
“不行啊組長，從剛才來看，傳輸100秒最少要10000kB，我們就算是最新型的雙面軟盤最大容量也才270kB，根本裝不下！”
“那就用磁帶……不對不對，磁帶也裝不下。”
“是啊，而且磁帶主要是讀取磁帶的時間長，和傳輸速率沒關系了。”
“對啊，組長，磁盤也是讀取時間長，剛才10kB沒感覺到時間，是因為文件不大，如果270k全盤讀取，還是主要花在讀取文件上。”
組長想了半天，這完蛋了。
“這樣，調集研究所的大容量內存插到兩臺機上，在內存上循環發送，至于累積發送大小……1000kB吧，好歹要發個10來秒吧。”組長退而求其次，高總工出品實在是太難以消受了。
“接收端沒那么大緩存啊，寫入磁盤可慢了。”
“接收一次循環數據，就校驗然后丟棄，只計數校驗是否通過和總接收量。”
只要校驗沒問題就說明當次循環傳輸正常，有了這個，加上總接受量，也能說明問題。
“好的。”組長就是組長，這個辦法好！
1201廠計算機設備研究所的同志們，在這種缺少條件的情況下，想盡辦法，艱難的推動著網卡和集線器樣品的測試工作。
難是真的難，高總工實在是太厲害了。
但是學到的東西和經驗也是真的多，這還是高總工厲害。
高振東自己，并不知道他放手讓同志們自行設計試驗細節，給同志們帶來了多大的痛苦和多少收獲，他反正是甩手掌柜，網卡這事兒，屬于他的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了。
他下班就趕回家，按照婁曉娥的課程安排，估計已經到家了。
果然，他還沒進門，就聽見婁曉娥逗孩子的聲音，大人小孩的笑聲，都猶如銀鈴一般。
“喲，這么高興啊？看來學校有喜事。”
“嗯，是啊，大喜事，哈哈哈”婁曉娥笑得很開心。
“來來來，言之，叫你媽給你說。”高振東抓著高長纓的小手點著婁曉娥的臉。
“你想聽就想聽嘛，打著孩子的旗號干啥。”
高振東聞言笑了起來，他想起前世在網上看到的那些“1歲的女兒非要哭著喊著買5090，沒辦法只好給她買了一塊”的兄弟了。
婁曉娥把高長河往懷里緊了緊：“我們學校的祁教授帶著我們，經過長時間的試驗和分析，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說的那種棒狀鏈球菌能抑制克雷伯氏菌的原因，不是別的，就是因為它產生了一種活性成分，而且這種活性成分本身的抗菌效果很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看著她興奮的臉，高振東裝傻，這事兒我倒是知道，但是不能說出來掃你的興啊：“你們的專業我不懂，快告訴我。”
婁曉娥果然很是受用：“這意味著你說的那種可能性的概率極大，棒狀鏈球菌產生的這種活性成分只負責使β—內酰胺酶失效，它很有可能是一種β—內酰胺酶抑制劑！”
本身沒有太強的殺菌能力，但是和青霉素結合起來能殺掉克雷伯氏菌，從因果上分析，這種可能性是非常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