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三分廠的朱工,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來得值”,解決小問題引出大問題,而且是在早中期就發現大問題,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好事。
“看來高總工說天文方面他只是當雜學看,是在謙虛吧。”
能一眼看出自己設計中的重大疏漏,能準確說出一般人根本不了解的宇宙微波背景輻射值,能從太空環境推導出系統面臨的最主要問題,這要說是當雜學看,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朱工自己是不信。
看著自己手里的一頁紙,朱工覺得高總就是在扯淡,雜學……
他甚至能馬上就告訴自己,用低吸收低發射材料保證外部溫度隔絕,內部必要的時候采用液體循環均熱這些技術手段盡量將熱量均衡,這叫平時沒研究過相關內容?
低吸收低發射材料聽起來挺玄乎,不過低配版的很常見——錫箔紙、鋁箔這些都是,當然,太空中用的會高級不少。
具體用什么,就是朱工和他的同事們要去考慮的事情,高總工這里已經給得太多了,朱工很是滿意。
他們的到來,對高振東也很值,他能從這件事里,大概了解到衛星的進展情況。
沒準兒……還真能在節點前用上?高振東心里有些期待,不過這事情不好說,衛星是一回事,火箭是一回事。
衛星……火箭……誒喲臥槽,差不多該發出去了,高振東看了看自己已經完成得差不多的那篇早就被抽出來的化學合成相關的論文,開始了最后一遍校對。
主要是這東西里,和化學相關的符號錯一個字,那都是大麻煩,眾所周知,有機化學的分子式什么都代表不了。
數學符號錯一個,大約還可能解得出來,只是結果如何不知道,也許還是對的,化學符號錯一個,那可能就南轅北轍,關鍵是這東西要命啊。
對于臟三來說,日子很難過,花旗佬和老毛子的援助物資還在海上漂著呢,他們就發現一個問題,用不上了,或者說短時間用不上了。
“我們所有通向東北邦的橋梁,已經全部不能用了。”一名臟三驚慌失措的向負責對東大人作戰的最高指揮者匯報。
橋這個東西很重要,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很脆弱,比如一場洪水就可能摧毀掉,至于北半球的冬天有沒有可能出現洪水,這誰知道,畢竟幾十年后,東大的沙漠里都會出現洪水。
“修!一定要盡快修好。”對于指揮者來說,這條消息無異于要了他們的老命,畢竟現在對SND區的攻擊準備并沒有完成,人員沒有全部集結,裝備和補給還沒有盡數到位。
其實他沒有考慮一個問題,對于山南區域來說,部隊多到一定程度,其實意義已經不大,只要不跑起來運動起來,實際上去得越多,死得越多。
那個地形根本展不開。
奈何,這位指揮者實際上根本沒有經歷過戰爭。
“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咽喉走廊以東40公里那條河上的寬度,以及橋梁的現狀,已經超出了我們快速修復的能力。專家評估過,快的需要至少半年以上,最嚴重的那座,他們甚至無法評估修復時間。”
他的下屬給他的回答,讓他感到不安。
河流上的橋梁是很有意思的,別看地圖上看著同一條河的河面,有的寬有的窄,但是從修復難度上來說,并不見得窄的就比寬的簡單。
河流的徑流量在一定長度的河段內,只要沒有支流匯入,是幾乎不變的,河道變窄,那往往就意味著河水的流速會加大,這對于修復工作來說非常困難。
尤其是當這條河的最窄處都要用公里來計算的時候,這個問題就更嚴重了,這時候以阿三的技術,很難修得起跨度一公里以上的懸索橋,水里都是有橋墩的,這也就意味著橋墩一旦損壞,修復起來很難。
其實懸索橋也好不到哪里去,這種橋別看只有兩頭有橋墩,還多半都在岸上,可這兩個橋墩修起來麻煩比水里那種還大。
就這些橋,實際上和臟三自己本身關系不大,都是約翰牛留的遺產,現在遺產都沒了。
“那就搶修寬度最寬的那座橋!”
“很難,這些橋損壞得很徹底,大部分橋墩被毀滅性破壞,而且廢墟和水里還有東西在阻止我們修復,想要解決這個問題,本來就要花大量的時間。”
指揮者頹然坐回了椅子上,不過沒過多久,他又神氣起來。
“我們現在在山南和東北邦有多少人?”
“東北邦兵力空虛,幾乎都進了SND區,其中山南東段最前線大約一個旅,有大約一個營正在增援他們的路上,即將趕到,這部分的道路已經被東大人切斷,他們炸斷了山南區域內的一座橋,短期內已經無法支援他們,但是他們物資還算充足。”
“要這部分部隊加強防守,等待援軍,一個多旅,物資充足,東大人是無法消滅他們的。”指揮者很是自信。
第一階段是被偷襲了,現在他們的警惕性已經到達了頂點,在有防備的前提下,東大人再想消滅我們兩個旅,絕對不可能!一個半也不可能。
但是他好像忘記了一個問題,這還在路上的一個營,是怎么從一個旅變成半個旅,最后變成“大約一個營”的。
別問,問就是濕河神的旨意。
就算是沒有空中力量,這點兵力其實在我們看來也就那么回事。
“山南西段呢?”
“西段在最前線已經集結了大約三個旅加一個炮兵旅,一共1萬1000人,在后方,還有一個裝甲團已經進入SND區,裝備的是花旗人的M4坦克。”
“為什么要放裝甲團進去?那里的地形根本不適合裝甲團機動。”指揮者雖然沒打過仗,但是至少基本常識還是懂的。
“用于進攻!我的長官。東大人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有坦克,在部分地形上,坦克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就算坦克無法發起進攻,他們的人扛上槍,也能給東大人以致命的打擊!甚至他們看見我們的坦克,就會瑟瑟發抖。”下屬的想法也是很美好的。
對于臟三的這種行為,并不是誰在夸張,他們戰前的操作讓正常人去評價,大約就只有四個字:媽的,智障!!
不過至少他有一件事說對了,看見坦克,我們的戰士們是真的會抖,激動啊,這么個大家伙,那不就是軍功章?
“好吧,也許你說得有道理,那其他部隊呢?”指揮者并沒有真正經歷過戰火,馬上就被下屬描繪的美好前景給說服了,
“其余只有一些守備部隊,已經不能再調動了,他們必須分散留在東北邦內,壓制東北邦的人。”
“不,全部壓上去!我們必須讓東大人看到我們的力量,我們要在山南西段打出一場漂亮的勝仗來。”指揮者深諳梭哈的藝術。
下屬搖了搖頭:“實際上,我們在東北邦的部隊已經很難調動,我們的橋梁損毀的范圍,遠遠不止咽喉走廊以東那幾座。東北邦所剩無幾的空軍,也根本無法掩護他們的調動。現在的情況是,河流、山區、斷橋,將東北邦的部隊徹底分割開,他們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繁重的地方守備任務需要完成。”
“好吧,三個步兵旅,一個炮兵旅,一個裝甲團,足夠了!讓東大人在我們的炮火和履帶下瑟瑟發抖吧。準備直升機,我要去山南西段,親自指揮濕河神的戰士,并親眼看到他們的勝利。”
指揮者對于自己的布置非常自信,東段固守待援,西段主動出擊,此仗過后,自己履歷上唯一的污點——沒有參加過戰爭這一條,將不復存在!
而在我們高原東線的陸空聯合指揮部里,幾名指揮員看著手上的紅外熱成像和可見光照片,這些照片是圖4特在萬米高空拍攝的,雖然有些模糊,但是卻能看出很多信息來。
“關門吧!他們沒有部隊可以進來了,你們空軍打得太兇了。”一名指揮員指著從阿三的平原進入SND區后的幾乎是最后一座具有補給運輸意義的大橋,笑著建議。
“你是逮著敵人一個弱點猛薅啊。”另一名指揮員笑道。
“那沒辦法,誰叫他們這個弱點這么明顯呢,而且他們不是就欺負我們冬天沒補給嘛,一報還一報,公平得很。”
“我就沒搞懂,這么明顯的口袋,他們還在往里鉆,他們該不會以為我們留著這座橋,是沒法切斷吧?我們在等他們進包圍圈,他們在等什么?”
“可能他們覺得他們補給、裝備和兵力占優吧。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這么多人呢。”
“那當然,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關門、打狗,先把他們的烏龜殼給撬了!”
此時臟三從核心地帶整編完成,穿過“稀奇古怪”走廊進入山南的山南西線裝甲團正在沿著一條河谷公路,向前蜿蜒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