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原本是打算親自把小顧送出去的，反正距離又不遠。
但是到了地下，顧久玥卻坐上了自己的車子。
“你上去工作吧，知道你忙，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她揮手時，是舉起右手，像招財貓一樣屈動手指，動作又乖又可愛。
蘇淮知道她不是那種口不對心的性子，索性就沒有再堅持，痛快和她道別。
“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別忘記練功。”
“嗯嗯！”小顧輕輕點頭，有模有樣的叮囑道：“你也不要天天熬夜，工作是做不完的，你比我懂事，我相信你能夠安排好生活和事業。”
喲呵？
真沒看出來，如此千金還有個賢惠內核？
瞧瞧這話說的，多給男人臉面。
“收到！”
蘇淮開開心心回了個敬禮，目送著武姐開著車遠去。
小顧來了這么一趟，非但沒有耽誤事兒，反而讓蘇淮愈發斗志蓬勃，這種狀態太舒服了。
所以啊，一個好女孩能夠給男人帶來的益處，將會在接下來的數十年里源源不斷的疊加成“運勢”，一旺終生。
而一個作精能給男人帶來的負面影響，形容為毀三代可能有些夸張了，但絕對會拖累前進步伐。
當哥們年輕時，可能察覺不到那種影響，沉浸在美麗、放縱、刺激中樂此不疲，可是時間一久，終歸是要支付代價的。
蘇淮親自支付過，因此感觸極深。
當然，陳暖晗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作精，更沒有絲毫從他身上撈錢的想法，否則他只會更慘。
后來其實他也沒有那么恨陳暖晗了，因為看到了好多主播網紅是怎么玩男人的。
用完就扔，停刷拉黑，這都算好的。
腳踩N條船，跟誰都不確定關系，算正常的。
敲骨吸髓，破壞別人家庭，破壞同事和大哥的感情，常態。
更惡心的都沒法聊，隨便舉個例子就得審核。
然后更神奇的是什么？
主播圈子里，黃的極黃，濫的極濫，純的也極純。
蘇淮甚至認識兩個30多歲的老處女，社恐，每次相親都跟上刑似的。
所以他那會兒慎重考慮過回大慶找個性格內向的唱歌女主播結婚，錢多，事兒少，只要情緒價值。
那幫乖乖女，上學時家里管得太嚴，畢業后干直播好些年不出屋，又封閉又宅，到了30歲家里催得不行，但是在小城市里根本匹配不上。
只要伱人靠譜，能夠理解她的工作，真誠懂生活，一分錢不花就能娶回家。
后來甚至誕生了專門針對女主播的殺豬盤，產業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蘇淮混在那個魔幻又紛雜的世界里，漸漸理解了事物所具備的兩面性，心態上免不了憤懣，但總算沒有偏激。
越偏激活得越累，現在他只想好好享受升華的人生。
所以……陳暖晗你到底什么時候向我正式道歉？
狗淮看了看她發來的最新信息，內容是：“我丟，你們公司太帥了吧？真就硬往一線沖啊？火中取栗還得是你膽子大！”
麻蛋，態度越來越正常了，所以情況顯得越來越不正常了。
想了想，蘇淮決定把她約出來敲打敲打，遂回道：“不行了，不行了，連軸轉了兩天一宿，累到抬不起手……待會我準備去泡個澡，出來陪我喝點不？”
東北人都愛泡澡，學校那邊的條件太差，入冬之后，陳暖晗應該好久都沒有泡過澡了，拿這個勾搭她保證好使。
然而，陳暖晗卻生猛回道：“你想灌我喝什么？恐怕不是酒吧？”
挖槽，不應該啊……
狗淮努力抵賴：“你愛喝什么喝什么，關我什么事？我就是缺個伴而已，愛來不來！”
結果欲擒故縱也失效了，陳暖晗果斷回道：“不去！”
非但如此，她又把“后路”都給蘇淮安排好了。
“這樣，你去找顏夢清，她活好胃口大，什么都能配合。姐要寫作業了，跪安吧！”
這娘們肯定是做好了準備打長期抗戰，否則絕對一釣一個準！
蘇淮揉了揉太陽穴，心里知道不好搞了。
陳暖晗是一個任性、情緒化，但內核足夠堅定的人。
她現在既不遠離又不破限，該發信息發信息，該分享生活分享生活，卻不吃狗淮灑出的任何魚餌，主打一個無欲無求長期陪伴。
這不是鬧呢么？
你陳暖晗能是甘愿服輸的人？
蘇淮瞬間意識到，她的好感度是別想了，漲不起來也跌不下去，90點到頭。
除非和她正式確定關系——呸！
哥們不缺你一個！
也幸虧小顧和虞虞的好感度都在巔峰，隨時有沖擊100點的機會，所以蘇淮是真不急。
唔，忙完今天，也是時候約乖女兒出來聊聊了……
蘇淮上樓前特意從5樓拐了一下，看到她的直播室燈火通明，隔著窗戶觀察了一下她的狀態。
嗯，積極性仍然一如既往的高，掌控感明顯又有提升，最重要的是，霸氣真正開始成型。
蘇淮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登錄土狗賬號，表揚了她。
“看到你把流量消化得很好，我就放心了，做得非常棒，我為你感到驕傲！”
他發的文字是公開的飛屏，這讓虞姬的表情變得很復雜。
“謝謝爸比！”
她在頭頂上比心，十分動情的傾訴道：“我永遠記得我是怎么走到今天這一步的，我也會永遠記得，你不止是為我花錢、拿我取樂，而是真正的在幫助我、照顧我、教導我、提點我，讓我變成更好的自己，給我支撐，給我信心……
家人們，你們中的好些人都是新來的，可能不知道。
我土狗爸比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不計成本，不求回報，只希望我變得越來越好的人。
其實我知道爸比最開始只是在玩一個‘把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游戲，我只是那個被選中的幸運兒，并不比其他人優秀，也不比其他人突出。
是爸比選中了我，給我榮耀，給我榮光，我才變成了今天的虞姬。
這是再造之恩，沒法用錢或者別的什么東西來還的。
你們能理解我的感激和惶恐嗎？
我真的沒有什么可報答的，只能做更好的自己，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要比昨天的虞姬更好，讓爸比和你們看到，我沒有辜負你們的期待和信任！
所以哪怕我已經取得了不小的成功，卻不敢有絲毫懈怠，反而比以前更拼。
因為我不想讓你們失望，更不想讓外人嘲笑你們：看，他們給虞姬花了那么多錢，結果虞姬起來了就忘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拿粉絲當傻子耍。
我不想讓你們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屈辱，我就是這個平臺最強的，也是全網舞蹈主播里最強的，不管什么時候，你們在哪里提起我，她們都必須寫個大寫的服字！”
直播間里的玩家們激動壞了，紛紛激昂發言慷慨解囊。
玩家到底是為什么而刷的？
其實就是講爛的那兩個字：情緒。
哪怕下沉到書友追網文，根本原因也在于情緒。
要么爽，要么逗，要么輕松，要么勾火。
所以單從情緒這一點上看，裴姝虞出師了。
蘇淮用微信回了她一條私聊：“你真的成長很多，在直播上，我已經沒什么好教你的了……”
狗東西故意沒把話講全，制造出了一種若隱若現的離別假象。
果然，裴姝虞急了。
當著120萬觀眾的面，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打字。
“爸比？你的寶寶才剛剛起步，還稚嫩著啊！”
狗淮忍著笑，回道：“好好直播，直播時盡量少回私聊。”
提醒了一句之后，蘇淮砸出來一個大頭條，飛屏和大家告別：“今天有點事忙，兄弟們，你們好好玩，我先撤。”
頓時，滿屏幕都是和他的道別。
榜一大哥的排面還是很帥的，金錢的力量在網絡上發揚的更加赤裸和現實。
那么，到底有多少人能夠撥開這層謎霧，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呢？
蘇淮不做預判，只想等那個結果。
9點半，星虞高層又雙叒叕聚在一起，開了場臨時的小會。
言簡意賅，各自報告進度。
時澤宇：“根據我收集到的數據顯示，目前引流效果最好的平臺，依次為微博、快手、內涵段子、網易、B站、頭條、知乎……
但是這只代表通過跳轉的注冊用戶數，沒有自發尋找到狗星的注冊用戶數，同時也不能觀察出消費潛力。
我會繼續做好數據篩選和數據分析工作，爭取一周時間拿出一份更詳細的分析報告，over。”
劉忠良近乎癱在椅子上，疲憊道：“我這邊，商務合作爆了。
從早上一直到現在，報價商家越來越多，各種代言與合作要求累計了差不多1200余份，預計未來三天都是高峰期。”
大家齊刷刷看向蘇淮。
“先不急著定代言。”蘇淮擺擺手，“都是短代吧？”
劉忠良點點頭：“嗯，一次性、三個月、半年為主，只有極少數一年期。”
芝士接道：“商務合作呢？”
“五花八門。”劉忠良嘆氣，“篩得頭疼。”
蘇淮搖頭笑笑：“意料之中。別看了，都拒掉吧。”
大網紅為什么沒法單干，一定要有靠譜的團隊？
因為大網紅是塊肉。
大妖小怪蒼蠅蚊子都想上來舔一口，舔不著只是花點時間，舔到了血賺。
很多發郵件的人離譜到不知道怎么形容，像咱賈哥那樣拿著個PPT就開始忽悠的算是厚道人，更不要臉的操作比比皆是。
名片上寫著連鎖餐飲集團CEO的老板買了你肖像權回頭就貼到洗腳城的宣傳彩頁里，客戶一問，銷售張口就是：那是我們家的王牌88號，您來就得了。
九思就碰到過一回。
某天半夜，他在群里問：誰有資源？
杰哥發過去一個視頻，是跟大網紅代古拉的合拍，并且告訴九思：我有渠道聯系她，一夜60萬，干不干？
九思這孩子，身體雖然不好，但是挺有錢的，于是就掏了定金10萬。
結果到酒店一看，來者200多斤，抖音ID叫做代哥拉，可把孩子嚇壞了。
然后就想跑，可惜沒跑了，人家怕他報警，于是拉姐把九思按倒一頓恐龍抗狼哐哐哐，完了也沒再要后面的錢。
真的，你們別笑，和網紅沾邊的行業就是這么亂，后期才慢慢變好的。
然而星虞現在是開路者，前面一片謎霧，可沒人保護他們。
蘇淮只能自我保護，求長盈，拒絕短利。
眼下奔著裴姝虞來的都是些投機商，沖著熱度來占便宜的主，給再多錢都不能接。
劉忠良還有些遲疑：“都拒掉，會不會錯過好機會？”
蘇淮不想打擊他的工作積極性，遂改口道：“那你們慢慢篩，這塊不急。”
接下來富宇匯報：“公關壓力已經減輕了一半以上，現在的輿論環境對我們非常友好，隨著雙方關系越來越緊張，我估計這波紅利能吃到一個月后。”
“悲觀了。”
蘇淮搖搖頭，然后豎起三根手指：“至少三個月。”
貓膩是什么時候在微博上罵娘來著？
蘇淮記不清楚了，反正是明年上半年的事兒，某德剛剛確定，離開工還有一段日子呢。
只要這事兒激起一波熱度，星虞就能蹭上一次。
未來的好處還多著呢，操作空間極大。
“公關部要做好預案，碰上節點了，該宣傳就宣傳，該推新人就推新人，省下來的推廣費都是明年的分紅。”
蘇淮這張餅畫得是又圓又大，但是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單單是現在的熱度，就是億元級別的。
如果不是碰巧趕上這事兒，得花多少錢才能砸出眼下的效果啊？
如此一想，就好像天命盡在蘇淮身上一樣，令人由衷的相信，星虞一定會有遠大前景。
能兌現的餅，那就不叫餅，叫做光明的未來。
富宇肅然點頭：“是！這方面我會下大功夫，天賜良機，做不到最好的效果我負全責！”
接下來，大家又聊了一些不那么緊急的議題，終于可以各回各家睡一覺了。
蘇淮也沒有再熬下去，而是跑到金融街，在麗思卡爾頓開了間套房。
不是總統套，沒空房間。
也不知道帝都哪來那么多愛開房的有錢人，工作日都不消停。
隨便點了瓶酒，蘇淮在行政套房里一邊泡澡一邊看虞姬直播——開著隱身，偷偷摸摸。
乖女兒的直播狀態沒有受到影響，最起碼明面上沒有，但今天，她播到了12點整，就掐著點下播了。
屏幕黑掉的1分鐘內，蘇淮就收到了她的消息。
“爸比？”
蘇淮看了一眼系統面板上90的土狗好感度和終于歸正的蘇淮好感度，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雖然仍然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真的不能再拖了。
那么，就今天吧。
來吧，虞總，攤牌！
現在知道九思為啥那么快了吧？
都是血和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