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元彬臉色一白,瞬間便準備和家中聯系,但又想到上次拉攏陸良失敗之事,家中肯定不會再給予幫助,不由咬了咬嘴角。
唐乘倒是略感意外,以陸良如今的身份,大可不認,就算火營想要定罪,也得調查后再說,少說也得月余。
而月余時間,足夠想出一百個辦法來解決此事,偏偏此刻當面最不好解決。
“為何殺人?”隨長京臉上浮現一絲怒意。
在他看來,殺普通人既是不對,哪怕天資再高,也注定會走上邪路。
陸良雙眸露出幾分疑惑,“仙人臺的職責是什么?”
隨長京莫名一怔,脫口道:“斬妖除魔,護衛大秦。”
“那我除魔有何不妥?”陸良淡漠道。
???
隨長京滿臉問號,根本抓不住陸良的腦回路,面色隨之一肅,他覺得陸良在耍他。
“我是問你為何殺普通人?”
陸良認真道:“普通人若是墜入魔道,那還算普通人嗎?”
隨長京遲疑片刻,堅定道:“其無武學實力傍身,就算墜入魔道,自然有官府處理,我等只殺邪魔,怎能對普通人動手?”
“蠢貨。”陸良淡淡吐出兩字,沒了說話的興趣。
隨長京怒意瞬間升騰,面部漲紅,手握緊了腰間長刀,但卻沒有敢出手。
笑話,火營就算想擒下陸良,也得經過蒙鐵原將軍同意,還有趙將軍同意,又豈是他一個偏將說了算。
更別說他動手就等于自取其辱罷了。
“此事我會稟報將軍,陸良,你罔顧性命,又有何臉面在如今位置上作威作福!”他只能厲聲喝道。
陸良望著他,忽然就再次升起了一些說話的興趣。
“仙人臺斬妖除魔,人若犯惡,那既是魔,我殺他便是殺魔。”
說著,他的神色變得更為認真,這些話,也是他想跟自己說的。
“你有何資格斷定邪魔?”隨長京怒道。
陸良眉眼輕抬,“那誰有資格斷定邪魔?”
隨長京愣住了,誰有資格?將軍?大將軍?巡使?武廟?皇朝?
若是如此說,那不是實力強就行,這樣的話,與陸良所言又有何差別。
“今日之事不算完!”隨長京拂袖而去,“走!”
唐乘細細咀嚼話里蘊含的意味,雙眼更亮了一些,饒有興致的看著陸良。
“他們這就說完了?火營這么好說話了?”許羌皺起眉頭,詢問道。
唐乘含笑點頭,“說完了,火營這群固執的家伙,腦子倒是挺夠用。”
許羌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只是覺得剛才那些話都是繞圈子,什么時候說清楚了?
難道,自己的腦子不夠用?
唐乘拍了拍他的肩頭,“別想了,你不擅長這一方面,用拳頭說話才是你的強項。”
岑元彬這時才松了一口氣,雖然聽得不太懂,但只要沒有爆發沖突就是好事。
想著,他扭頭望向唐乘兩人道:“唐大人、許大人,你們先請,我等只是來和陸大人敘舊罷了。”
唐乘頷首,對著許羌努努嘴。
許羌略有遲疑,想了想后拉著唐乘就走,只留下了一句話。
“我們晚點再來。”
唐乘微不可見的露出一絲笑意,但也帶著幾分驚訝。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許羌拒絕在人前戰斗,原因倒是也不難猜,畢竟,即使許羌這種武癡,也怕丟面子。
也就是說,許羌沒有把握打得贏陸良!
陸良和岑元彬幾人的敘舊倒是沒有多說什么,主要是岑元彬為了岑溪元的事道了歉。
而且,幾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略顯沉悶,哪怕是話多的孟章,今日也只是插科打諢了幾句,讓陸良不要忘了他們,之后便草草結束。
將岑元彬幾人送離別院,陸良將最為出乎意料的一人迎進了院子。
“你竟然來找我?”陸良目露疑惑,打量著這個許久沒見的人。
想當初,對方果斷跪下磕頭,送出武學、寶具的行為讓陸良記憶猶新,根本不可能忘卻。
不過,如今對方卻顯得有些狼狽,不僅衣衫稍有破爛,就連身體都像似重傷未愈的模樣。
當初輕易拿出這般多東西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毫無背景的人物,怎地混成了這樣?
蘇棋苦笑一聲,拱手抱拳,一副馬上就要跪下的樣子。
陸良探手扶住,他是不理解這種動不動就要下跪的行為,無奈道:“有事說事,別動不動就跪,上次的事我們已經兩清了。”
“陸大人,這件事我實在沒辦法,只能求到你這里了。”蘇棋滿臉頹容,苦澀道。
“先說。”陸良道。
蘇棋坐下,緩緩道:“陸大人應該知道,我青湖派在南山府雖然不算一流,但百年前也曾在一流勢力之中,只是后面發生了一些事,導致了如今的情況。”
陸良還真不清楚,就連如今的一流勢力,他也是剛剛翻看了捉刀人的記錄本才有所了解。
一莊兩觀三門四姓,山河刀莊,青云觀、百翎觀,碎玉門、碧海青潮門、南山劍門,岑、楊、寧、劉四姓。
這些勢力,都是有一位以上凝形境坐鎮,所以能夠排上一流勢力的名號,其中除了山河刀莊穩穩第一,其他的勢力倒是難說高下。
但此刻陸良并不想聽他浪費時間說些以前之事,所以便點頭示意自己了解。
蘇棋繼續道:“上次我遇見大人之時,便是因為門中之事去往月川縣,當初門中所安排的任務是協助月川縣除妖,但在后來得知月川縣的真實情況之后,我就懷疑門中出現了變故,竟然與月川縣那般縣城同流合污。”
“而后,我回到了門里暗中調查,確實發現了一些東西,但也被有心之人發現了我在私下進行調查,當時若不是門中一名長老及時出現,掩護我逃離,我定然已經命殞當場。”
他的雙眸浮上一絲血色,深呼吸幾口后才繼續道:“此次來尋陸大人,源于當初的一面之緣,在加上今早聽了陸大人的事跡,還請陸大人救我青湖派于水火之中!”
說罷,他飛速起身,單膝跪地,俯首拜拳。
看來是非跪不可。
陸良嘴角動了動,對于江湖門派之事,他可一點都不感興趣,像這種道德綁架之事,他更是無求所謂。
“江湖門派,自查自糾,這等事,你可以找火營中人,不歸我管,我也沒什么興趣。”
蘇棋聞言根本不感意外,反而神色認真的繼續道:“大人,若是按照程序,火營之人不知何時才能抽出時間,這次請大人出手拯救,我也做好了準備。”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青湖派當初之所以是一流勢力,是因為凝形境,也是因為一門武學……”
陸良瞬間來了興趣,目光望了過去,但聽完下一句之后又失去了興趣。
“不過,門中的凝形法丟失了,只剩下了武學,我可以將這門武學獻給大人。”
陸良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為了一門凝形武學,參與江湖門派之事,頗有些得不償失,還不如多殺些妖邪,用靈光推演。
蘇棋這會是真的愣住了,片刻后才雙膝一起跪地,猛地磕倒在地上,聲音帶上了哭腔。
“大人,我青湖派歷來正氣凝然,此番做出這種惡事,定然有妖邪參與,求求你發發善心,幫幫我們!!”
妖邪!
這就有些不一樣了。
陸良起身道:“走,我現在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