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袁乘風和陸良抱了聲歉,帶著哭泣的袁漣先回了屋,而陸良則和柳成念到刀莊后面的村莊走了一圈。
一個很樸實的村莊,沿街倒是有不少攤販,但做的生意基本上都是為刀莊的弟子服務。
沒有客棧,也沒有看似奢華的酒樓,只有擺在街道上幾張桌椅,像似流水席一般的小鋪子。
這里的物價尤其便宜,陸良隨便問了一二,無論是什么,都比縣城便宜三成以上。
而居住在此地的人們,雖然衣著談不上好,但并無衣不蔽體的現象,至少從他們的笑容上,能夠看出他們都很滿意。
這是在月川縣和傍山縣都少見的笑容。
陸良有些感嘆,亂世之中,能有袁乘風這樣的人,那也算幸事。
回到刀莊,陸良本準備直接回屋,但柳成念又將他帶到了主屋里,這次,屋里只剩下袁乘風一人。
袁乘風對著他時臉上比之前多了些溫和,“這件事難為你了,為了將事情說清楚,還揭露了你以前的一些事情。”
陸良淡然一笑,“袁莊主不必客氣,那都是過去的事,也就是過去了。”
袁乘風微微點頭,略帶豪氣道:“男子漢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誰沒點不堪的過去,你很不錯。”
陸良愣愣的點了點頭,這安慰得話也說的忒霸氣了些。
“既然你要做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這邊自然要履行我所承諾之事,你說吧,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
袁乘風收斂神色,認真問道。
陸良此刻卻有了些遲疑,他很想要今日袁乘風不聲不響施展刀罡的武學,又想借閱內功功法。
在柳成念的嘴里,內功功法是門派的不傳之秘,若是想學,只有成為親傳。
就此推想,就算入了仙人臺,內功功法也不見得是想要就能要的,說不得就有些難以達成的條件。
而那個刀罡,陸良目前畢竟主修的是劍法,其實就算學來,也不見得一定適合,畢竟根據面板來說,他在劍法上才屬于小有天賦,但刀法就不一定了。
念此,他抬眸應道:“袁莊主,此行我確實也是為此而來,我就不多說些廢話了。”
“若是可以,我想借閱莊內的通竅境內功,我知道內功是不傳之秘,所以我只想借閱關于竅穴吸納玄氣的那一半,其他的內容我不看。”
袁乘風聽到他話語的前半段眉頭就輕皺了起來,對于傳授內功之事,他明顯有些忌諱,許是也沒想到陸良會如此直白。
但在聽到后半段時,他的眉頭就松弛下來,心中生出些許疑慮。
要說內功之所以是不傳之秘,恰恰是因為竅穴位置的原因,至于竅穴吸納玄氣這種事情,和通脈功法沒甚差別,大家的功法都不會有太大差距。
所以陸良的這個說法,幾乎相當于不要報酬,或是他連這個基礎都不懂。
但若是這都不懂,又怎可能修煉到開竅境?
也就是說,陸良雖然嘴上說是為了報酬而來,但其實根本不想要報酬。
袁乘風眼神變得柔和,如同在看一個可靠的后輩。
“你雖有此想法,但我卻不可如此做,既然承諾了,我就會做到,你不選,那我便給你挑一本合適的。”
陸良一怔……這怕不是誤會了?
但,他是真的就想看那些內容啊!
“不是,袁莊主,你可能誤會了,我真的想看那一部分內容……”
話還未說完,袁乘風大手一揮道:“我知道了,到時候這部分內容一并奉上,陸良,在此我還要多言一句。”
陸良猛地止住了話頭。
算了,誤會了就誤會吧,反正多了一樣武學也是好事。
“袁莊主,你請說。”
“你可知,當年我為何不直接加入仙人臺,而要在此傳承一個門派?”袁乘風反問道。
見陸良搖頭,袁乘風輕嘆道:“有時候,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仙人臺的確是大秦最強的官方組織,但其畢竟帶著官方二字,作為官方,最不愿看見的是什么?”
袁乘風很快自問自答道:“俠以武犯禁!所以,與其說仙人臺是為了斬妖除魔而存在,還不如說仙人臺就是為了牽制所有學武之人存在,以彼之力,鉗制天下。”
“這創立仙人臺的人,也確實是個天才,里面多是各門各派、世家之人,借用這股力量,仙人臺可以收集世間各種寶物、武學、錢財,然后又用這些東西去吸引人……”
回到客房后,陸良還一直在思索袁乘風最后的話。
按照袁乘風的意思,他并不是想要陸良加入山河刀莊,只是給陸良一個提醒,也算告知陸良仙人臺并不是什么善地。
這算是,他對一個值得培養的后輩的善意。
仙人臺確實如他所言,絕非善地,但對于陸良來說卻不是如此。
仙人臺內按斬妖除魔的功績晉升,以貢獻換取功法、寶物,這對于陸良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好事,即使危險,卻也值得。
以他的身份,還有自帶的風云臺和戲火樓的仇怨,如今無論是想加入哪個門派,希望都會變得渺小。
袁乘風之所以看得上他,又從未邀請他入門,也有很大概率是因為這些事。
所以,他最為合適的反而是仙人臺,沒有之一,只要他繼續做自己最擅長的斬妖除魔之事,那他就能在其中獲取想要的一切。
而且,這整個大陸,或許沒有比仙人臺功法更為齊全的地方了。
既想要提升,又想要安全,就算他有了這個面板,也無法做到這般兩全之事。
他可以擺爛,也可以選擇做一條閑魚,但若是真的如此做了,說明這一世也就到頭了。
屠刀懸在頭頂,他不得不向前。
再說,見到了如今非凡的場景,那宛若仙人一般的舉動,他又怎能甘心真的做一條閑魚。
不想死,也不想做閑魚,他最好的辦法就是祭獻,而想祭獻,他就得斬妖除魔,只有如此,他才能保住性命,也才能有機會去看看那山巔的風景。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頭腦無比清明,隔著屋頂,他似乎直接望向了天際。
也不知道,那上面的風景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