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到張之維的模樣。
李慕玄嘴角微揚。
隨后,倒也沒有繼續逗他,而是將自己關于通天的感悟簡略說出。
并在最后補充一句道:“以神合道,以形存真,形神俱妙才能在合道時,保存自己本來的意識,至于怎么合道,各派皆有自己的路。”
“逆生之法,在于逆返自身,重回先天一炁,萬物本源的狀態。”
“而你天師府的完整雷法。”
“以炁合造化,以神役雷電,五炁攢一,這個階段再進一步應該就合道。”
李慕玄開口。
各派對于‘道’的理解并不一致。
所以走的路也不相同。
天師府是五炁,上清派是身神,白云觀是陽神,武當派是煉形。
但不管哪種,最終呈現出現的結果,就是‘形、神’無限接近他們所認為的‘道’的狀態,乃至真正與道融為一體,并在這過程中保存真靈。
而逆生的道路之所以失敗,他在神上講究誠,形上卻走岔了路。
導致他只是在術上看起來很像‘仙’。
但這個‘仙’不是道。
是世人將它和得道掛鉤,只有知曉內情者才明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不過李慕玄已經有了大致思路,準備按照逆生的老路子,從形體下手,就等回去跟師父商談下是否可行。
而此時,聽完李慕玄的話。
張之維陷入沉思。
要說狀態他曾經也思考過,就是自身越趨向于‘正’的狀態。
金光就越強大,操縱起來也更加隨心所欲,而金光咒的修行,歸根結底,就是使自身更完美的進到那個狀態。
而雷法的五炁攢一。
其實就是在形體上接近先天一炁。
如此來看。
這個‘正’、‘一’就是自家所追求的道。
金光咒和雷法皆是由此創出。
它們的目的,其實就是引領門人的性命無限接近那個狀態。
當然,現在想這些還太遠,他又不是李慕玄,又不需要續根,先把胸中五炁煉至圓滿,蘊養出先天一炁再說。
不過這以神合道的法子。
倒是值得學學。
想到這。
張之維目光看向李慕玄,觍著臉笑道:“老李,咱做個交換如何?”
“天師府的符箓你和陸少爺隨便學,但這以炁畫符的法子,你改良后得傳給我,我保證不把它傳給其他人。”
既然知道下半部雷法是以神役雷電,現在多感受下自然是好事。
甚至有這東西。
將來或許不需要師父傳承,他自己都能推衍出下半部雷法。
至于天師府符箓,最珍貴的不就一張五雷符,這玩意威力要說大也大,但天師府沒哪個倒霉玩意用這東西。
畢竟煉制、操控起來太過麻煩,實用性還不如自己用陽雷方便。
這可不是他一人評價。
天師府從上到下一致都這么認為。
也就在這時。
張懷義老實巴交的聲音響起。
“師兄,符箓可是公家的東西,你無權拿來跟人交換。”
眼見師弟拆臺,張之維也沒慣著,直接擼起袖子,陰惻惻道:“懷義,別逼我在最開心的時候抽你,有什么心思當面說出來就是,別來這套。”
張懷義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倒也沒隱瞞,直言道:“我對符箓不感興趣,不過在金光咒和雷法上,師兄你要有什么心得還請教我。”
“就這?”
張之維撇了撇嘴。
上次晉地之事還以為這家伙病好了,結果狗改不了吃糞。
還是那副喜歡兜圈子的擰巴性子。
這次去秦嶺。
非得好好折騰他才行。
正想著。
一旁李慕玄點頭答應道:“天師沒意見的話,就按你說的來。”
他對天師府的符箓不感興趣,張之維若真想學,不交換他也會教,畢竟大道之行,又不是仇敵,沒必要敝掃自珍。
拼多多者,人恒拼之。
其次。
白給的為什么不要?
如果陸瑾目標不是飛升,真想走符箓,能多學點本事傍身也好。
“放心,我在天師府說話還是管用的。”張之維拍了拍胸脯,他相信自己在師父面前,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再說了。
老李和小陸又不是外人。
隨即,幾人經過一陣寒暄后,回到各自的住所。
翌日,天蒙蒙亮。
茅山腳下。
在眾多上清弟子的目送下,李慕玄帶著陸瑾和小白離開。
蘇地距閩地相隔甚遠,中途要橫穿浙地,原本李慕玄還想讓陸瑾回家一趟,畢竟自壽宴過后就再沒去過。
但陸瑾自己卻是不愿意回去。
并非跟族人有隔閡。
只是想等壽宴上的糗事被人徹底遺忘后,再回家也不遲。
對此,李慕玄倒是沒有多勸。
只是覺得,要是有糗事就不回家,那等小諸葛的名聲傳出去,師弟年紀再長大些,這輩子估計都恥于見人了。
就如此,十余日后。
師兄弟兩人一路步行,翻山越嶺,終于抵達三一門山腳下的坊市。
望著沿街商販,雖然相似的景象在走南闖北時,見過不知多少遍,甚至更繁華熱鬧的也有不少,但家鄉的總歸比外面的要熟悉.
正想著。
兩道熟悉的身影恰巧出現在眼前。
“似沖師叔,澄真師兄。”
“你們怎么在這?”
看著坐在板凳上,手舉寫有‘卜卦算命’字樣幡旗的兩人。
李慕玄眼神古怪,好端端的山上不待,跑山下擺攤干什么?自家三一門不從來都是靠氣質,來吸引像自己家那樣的金主大戶出錢捐助嘛?
而這時。
兩人也注意到李慕玄和陸瑾,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師弟!”
“慕玄,伱可算回來了!”
似沖和澄真露出激動之色,身上素白的衣袍沾染上幾抹灰塵。
他們在這住了大半個月,每天在這上山的必經之路擺攤算命,一來賺取吃喝的錢,二來就是等少門長回來。
“師叔,師兄,你們怎么會在這?”
見狀,李慕玄直接詢問。
聽到這話,兩人倒也沒藏著掖著,一五一十的把山上發生的事說出來,同時疑惑道:“你說門長他到底什么意思?咱三一的根除了你還能有誰?”
“可我連續上山對了好幾次答案。”
“每次都被趕下來。”
話音落下。
就見陸瑾一臉奇怪的說道:“莫非師父覺得三一的根是他自己?”
“不是,這答案我前天說了。”
“不曉得是他老人家最近脾氣不太好,還是這答案不合他心意,差點沒被師父給打一頓。”
說話間,澄真一臉心有余悸。
而后好似想到什么。
看向陸瑾道:“對了,師父當時還說要是見到你,替他傳句話。”
“他說,他想死你了!”
“我?”
聞言,陸瑾的小臉滿是疑惑。
師父想自己?
雖然說他是三一門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又出身名門,但在師兄這顆太陽面前,除了智慧略顯突出外,其他地方跟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沒啥區別。
按理來說,師父想的應該是師兄才對,為什么會想自己呢?
莫非三一門的根。
是我?!
此時此刻。
隨著這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浮現。
陸瑾的小心臟頓時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目光偷偷瞥了眼師兄,怎么突然間,他有種小諸葛轉小司馬的感覺。
可我對師兄忠心耿耿,日月可鑒,絕無謀朝篡位之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