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笑聲持續了一會兒。
左若童站了出來,朝眾人擺了擺手,“夠了,大伙都散了吧。”
雖然說這場比武就是想讓陸瑾嘗嘗失敗的滋味,挫一挫他的傲氣,但凡事總的有個度,再繼續笑下去就過分了。
而此時,眾人聽到門長的話。
也沒有繼續久留。
畢竟這場比武已經結束,樂子也看完了,自然得去忙各自的事。
“李慕玄,陸瑾,你們兩個跟我過來。”解散眾人,左若童朝場上兩人開口喊道,接著便轉身離開此地。
見狀,李慕玄快步跟上。
陸瑾則先用袖子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然后一路小跑跟在后頭。
很快,幾人來到一處偏殿。
剛一進去。
李慕玄就看到許久未見的洞山先生,坐在師父左若童身邊。
隨即,他立刻朝兩人作揖行禮。
“師父,先生。”
“不用客氣,你現在和我同在師父門下,以后喊我師兄就可以了。”
聽到問候,洞山面帶笑意的說著。
“好的,先生。”
李慕玄點頭稱是。
聞言,洞山笑著搖了搖頭,但卻沒有再說什么,轉頭看向師父。
“這孩子有心了,你隨他叫吧。”
望著李慕玄,左若童眼神中掩飾不住的贊賞,但卻沒有先問他,而是轉頭看向陸瑾,“知道自己問題在哪嗎?”
嚴肅的聲音響起。
嚇得陸瑾不由打了個激靈,然后立即開始檢討自己的過失。
“回稟師父,弟子先前太過傲慢。”
“在不知道李師兄底細的情況下,就盲目發起比試,所以才會有今日慘敗,此番敗在師兄手上,弟子心服口服。”
陸瑾真心誠意的說道。
畢竟主動發起比試的是他,技不如人的也是他,他有什么好怨的?
只能說自己活該。
然而,左若童聽到這話卻是搖了搖頭,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你覺得為師是因為你輸了而責怪你嗎?心服口服,哼,你連自己為什么輸都不知道,只在乎這場比武的勝負。”
說著,他轉頭看向李慕玄。
“給你這不成器的師弟講講,剛才那一巴掌是怎么回事。”
“額這...”
李慕玄低頭想了想,然后道:“其實很簡單,陸師弟你太糙了。”
“遁光的妙用之處,在于它能構建一種提升整個性命修為的狀態,雖然不易察覺,但通過長時間這種狀態的修持,性命的修為也就提升了,它的防御也會隨之增強。”
“就像我現在,雖然體表沒有遁光,但其實一直處在那種狀態。”
“而你這些天的給我的感覺。”
“就像是為了遁光的防御而去修煉,過度追求外在表象。”
“當然,我之所以能一掌破開你的遁光,歸根結底還是我的性命要比你強,至于那一巴掌,我當時是覺得沒什么意思,想速戰速決,打伱的頭也只是因為穴位在那。”
“不過人體孱弱,尤其是對關鍵穴位下手,一不留神就是重手。”
“為了怕誤傷到你,不知道你發現沒有,我那時用了些別的手段將你壓制在原地,同時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話音落下,陸瑾瞬間回憶起自己當時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的事。
似乎確實有股力量鎖住自己。
想到這。
陸瑾的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他沒想到,自己被人一巴掌給扇暈,背后竟然還藏著這么多門道。
只不過,師兄你說話能不能別那么直,什么叫你當時覺得沒什么意思,我知道我很弱,這場比武沒能讓你盡興。
但你可以盡量表達的委婉一點,師弟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也就在此時。
左若童的聲音響起。
“怎么樣,聽明白了沒?”
“你現在還覺得你只是因為太過傲慢,才輸給你師兄的么?”
話音落下。
陸瑾的臉上露出慚愧之色。
他承認,師父教訓的沒有一點問題,自己確實太執著于勝負本身了。
從約定比武到剛才師兄解釋,這段時間內,他心中在意的一直都是比武勝負,從來沒有看到勝負以外的東西。
哪怕是輸了。
也不知道自己輸在了哪里。
“弟子知錯了。”
旋即,陸瑾低頭認錯,并朝李慕玄作揖行禮,“多謝師兄指點。”
這一刻,他是真的服了。
也是心甘情愿的認下這位師兄。
畢竟對方雖然‘目中無他’,但從言行舉止來看,性子卻是不差。
而看到這一幕。
左若童心中略感欣慰。
雖然陸瑾在天賦和心性上都不及李慕玄,但他也有自己的優點。
那就是正、直。
正乃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之意,直乃是剛直、耿直之意。
一個正直的人,或許會很固執,但絕對不會當面一套,背地一套,將來成就說不上有多高,但至少人品、德行不會差。
而說完陸瑾的問題。
左若童轉頭看向李慕玄,現在該談談這孩子的事情了。
“咳咳...慕玄啊。”此時,左若童的語氣瞬間變得溫和起來,不像剛才跟陸瑾說話時那般嚴肅,“瞞了你這么長時間,你對我和洞山可有埋怨?”
“沒有啊。”
知道師父在說天賦的事情,李慕玄想都沒想直接搖頭。
在這件事上,他之所以從來沒有埋怨過師父和先生,倒不是說理解他們這樣做都是為自己好,那太虛了。
畢竟為你好的你就可以接受嘛?
不一定吧。
關鍵點并不在于為你好。
而在于他們雖然隱瞞了自己的天賦,但也只隱瞞了天賦而已。
該教的都教了,同時既沒利用他做什么事,也沒有對他的生活和自由強加干涉,說句實話,這甚至連謊言都算不上。
這就好比你在畫畫上天賦很好。
你自己又很想學畫畫。
這個時候,你家里人雖然沒告訴你,你在畫畫上有天賦,但卻安排了老師來教你,還給你準備了畫畫的所有東西。
如此一來。
你還有什么好埋怨的?
況且。
就道理上來講。
師父和先生不僅不欠自己什么,還有傳道授業解惑的恩情,
自己又不是白眼狼。
怎么可能會生出埋怨的念頭呢?
而此時,左若童和洞山聽到李慕玄這不假思索的回答,雖然早在他們的預料當中,但還是不由感到一陣欣慰。
隨即,左若童繼續問道:“那你得知自己的天賦后,有什么感覺嘛?”
“感覺....”
李慕玄想了想,然后說道:“剛開始有些高興,但很快便適應了。”
“適應?”
左若童有些不解其意。
他這次之所以找洞山過來,就是想著兩人一起疏導下這孩子。
擔心這孩子在知道自己的天賦后。
會表現的太過亢奮。
畢竟別說是孩子,就算換成一個心智成熟的大人,在突然知道自己有這么妖孽的天賦后,心里怕是也會出現變化。
可這孩子所說的適應是什么意思?
適應外人看自己時,那崇拜、震驚的目光?還是適應自己天賦高人一等的事實?亦或者適應了天才這個身份。
想到這里。
左若童并沒有妄加揣測,而是靜靜的等待這孩子說出下文。
此時,卻見李慕玄轉而問道。
“師父。”
“您可知弟子為何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