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納多？
甄杰誠一愣，很快回過神來。
如果是小李子提出有關獎項方面的交流，那就可以理解了。
作為全球最知名的花瓶之一！作為全球花期最長，甚至沒有之一的頂級花瓶！
萊昂納多對于奧斯卡的渴望，或者說試圖得到榮譽的認可從而擺脫“花瓶”屬性的迫切，路人皆知。
自97年搭乘卡梅隆的《泰坦尼克號》火爆全球后，萊昂納多的身價也水漲船高，達到兩千萬刀樂。
或許是作為“花瓶”經常被拉出來批評嘲諷，亦或許是因《海灘》被提名金酸梅獎最差男主角刺激到了敏感神經。
總之，萊昂納多逐漸變了個模樣，朝著奧斯卡一路奔跑！
02年，《新鄉黑幫》，提名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但獲得提名的并不是為詮釋角色增重十四斤并苦練拳法的萊昂納多，而是和他拍對手戲的另一位主演：丹尼爾·戴·劉易斯。
05年，參演的《飛行家》繼續提名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噶！
06年，參演翻拍《無間道》的《無間行者》，成為了第79屆奧斯卡最大贏家。提名四項獲獎四項，其中包括最重量級大獎：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
然而.萊昂納多連提名都沒撈著。
07年，《血鉆》終于又提名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了哎。
emmm，噶！
噶的不止奧斯卡，連同米利堅金球獎和青少年選擇獎提名的最佳男主角也一起噶！
09年，《ge命之路》。
的確提名奧斯卡了，但提名中沒有萊昂納多。
多年時間里，小李子通過商業電影鞏固“頂級花瓶”成色的同時，始終不忘在文藝片中用演技征服觀眾和評委。
縱屢戰屢敗，但屢敗屢戰！
甄杰誠翻出前世的記憶，小李子的“入魔”還在持續。
拍傳記片《胡佛》，于《被解救的姜戈》中挑戰兇殘無度但富有人格魅力的復雜農場主角色。
拍完南北戰爭歷史背景的題材，又轉向在好萊塢屬于“ZZ正確”的，給金融圈找麻煩的《華爾街之狼》。
時隔整整七年，小李子可算再次摸到了熟悉的提名。
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在馬修·麥康納飾演的配角對比下，小李子與其的演技差距過于明顯！
奧斯卡的大老爺們本就看不慣萊昂納多這張小白臉，豈能慣著他？
沒啥好說的，接著噶！
“噗嗤”思及此處，甄杰誠實在忍不住了，樂出了聲兒，“桀桀桀”
高媛媛一臉懵逼。
啥情況？咋樂上了？
這是聽到萊昂納多毛遂自薦感到開心？可這聲兒咋聽著不對勁兒呢。
終于“桀”完了，甄杰誠稍稍平復了下呼吸，然后繼續對著手機道：
“萊昂納多是吧？不好意思，我拒絕他的要求。”
“當然，這并非是我對他有意見，而是壓根兒就沒有溝通的必要。”
“他能拍我這個劇本嗎？拍不了，沒那個能力知道吧？”
“所以何必多此一舉呢？”
頓了頓，
“如果萊昂納多找我交流維多利亞的秘密，我歡迎。”
“但討論劇本，還是算了吧。不是我心存偏見，而是真的不太合適。”
不是，這就拒了？那可是萊昂納多啊！
高媛媛已經震驚多次了，眼睛沒法兒瞪的更大了。
先是無視奧斯卡，后又推開超一線國際巨星。
高媛媛只覺得今晚這頓飯吃的格外刺激，以及.心塞。
我夢寐以求的，別人無所吊謂的。
唉難受！
“好吧，甄導。”手機里傳來華吶負責人的苦笑聲，隱約還聽見一些英文，“我會告知萊昂納多的，打擾您了，您忙。”
手機里突然響起一個陌生，同時還有點兒熟悉的男聲，甄杰誠一愣：
“等等，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洛杉磯。”
“你不是駐華夏負責人嗎？”
“甄導，駐華夏是沒錯，但我也可以回總部啊。”
“剛剛旁邊吵吵的是誰啊？”甄杰誠繼續追問道。
“emmm，萊昂納多。”
“那也就是說，之前我聽見的一些英文，是有人在給他即時翻譯？”
“是的，甄導。”
“屮，你怎么不告訴我？”
聞言，華吶負責人滿是委屈。
“甄導，您給我機會說了嗎？”
“我才提了萊昂納多的名字，您就給拒了。”
啊這甄杰誠尷尬的撓了撓頭。
望向高媛媛，
“那個.媛媛姐，我先前的反應應該不算很失禮吧？”
“還有后邊兒的那些話，也應該不屬于很沒有禮貌吧？”
高媛媛：(；＿)
不禮貌又能咋樣？
看不上小李子演技的人，數都數不清，多我一個咋了？
已經“桀”完了，話也收不回了。
愛咋咋地吧！
“把電話給他，既然人在旁邊兒，那就交流唄！”
無需從中文切換到英文，由翻譯代勞。
但即便經過翻譯的潤色，小李子的幽怨仍通過信號跨越上萬公里的太平洋輸送到甄杰誠耳邊。
“甄，您不覺得你對我的認知帶著刻板印象嗎？這很不公平，不是嗎？”
“哦？刻板印象？不公平？”甄杰誠單手摸向桌面的煙盒。
見狀，高媛媛連忙伸手。
抽出一支煙，遞到甄杰誠嘴邊，然后又拿起打火機，點上火。
甄杰誠一邊點頭示意，一邊繼續對著手機道，
“你不會是想拿十幾年前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所獲得的柏林電影節影帝說事兒吧？”
“萊昂納多，你是想讓我認可你的演技嗎？”
“OK，我認可了。”
“但很抱歉，我得誠實一點兒，誠實是最基本的禮貌，不是嗎？”
“萊昂納多，現在的你比起年輕的你，差了很多。”
吸了一口煙，又彈了彈煙灰，
“我非常理解你對藝術的追求，我也非常榮幸自己的劇本能得到你的關注。”
“當然，對于你功成名就后仍不忘作為演員的根本，仍對自己的演技嘗試了種種努力與詮釋形象上的突破，這份堅持亦令我非常感動。”
“毫無疑問，你是一名優秀的演員。但遺憾的是，你并不適合我的劇本。”
可惜了，不是面對面。
否則豎起大拇指點贊以及無奈搖頭的肢體語言一定能更好的烘托氛圍。
經翻譯將甄杰誠的話翻譯完畢后，萊昂納多的臉色更黑了。
誠實是禮貌嗎？是！
但.你禮貌嗎？
偏見了，質疑了，但全是實話。
夸贊了，認可了，也全是實話。
一個巴掌一個棗，交織在一起。令萊昂納多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心塞無比，郁悶不已。
好半天，終于開了口，
“甄，人都是在變化的。你都沒有試戲，怎么就能斷定我不適合你的劇本呢？”
“還有，我甚至都沒有看到劇本，說不定是劇本不適合我對未來發展的規劃呢？”
“啊對對對，你說的沒錯，就是這樣！”甄杰誠點點頭，“反正不適合就對了。”
萊昂納多：(￣ー￣)
這就是海瑟薇口中的“很負責，很認真”？
法克！海瑟薇不會是被灌了毒汁兒，腦子被毒傻了吧？
人總是獲多或少存在逆反心理的，對于迫切摘掉“花瓶”標簽的萊昂納多來說，便更是如此了。
甄杰誠越是“對對對”，他便越是不甘心。
“甄，適不適合，得我看了具體劇本，以及你試完戲，才能互相得出最終的正確結論，不是嗎？”
“好吧萊昂納多，你是對的。”甄杰誠無奈的捂了下腦袋。
這小李子，你不去探索超模的秘密，擱我這兒糾纏個什么勁兒啊！
你哪怕從了拉鏈哥的媳婦兒，給她帶去快樂呢？
要知道女大三，抱金磚。那位姐姐大你整整九塊金磚，還不得起飛？
不就是奧斯卡影帝嗎？姐姐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這樣吧萊昂納多，你想交流什么內容？我保證配合。”
“請原諒我的冒昧，甄。我首先想要了解你對于這部作品的藝術追求emmm，好吧，說的直白點兒，其實就是關于獎項方面的。”
“不冒昧，導演和演員之間的選擇本就是雙向的，這很正常。”甄杰誠點點頭，雖然只能點給媛媛看，“歐羅巴三大，選擇其中一個電影節。另外，奧斯卡也會參加。”
“這是一部獨角戲，所以爭取的獎項除了導演方面的，就是最佳男主角了。當然，攝影配樂剪輯劇本之類的大概率也會提名。”
聞言，萊昂納多的呼吸聲立刻沉重了。
“甄，你很自信？”
“我為什么不自信？”
“但電影還沒有開始拍攝，甚至連劇本都還沒定稿，你不覺得現在就談入圍和提名有點兒太早了嗎？尤其是奧斯卡，你還從未參加過！”
“很早嗎？”甄杰誠咂咂嘴，“很難嗎？”
“另外，萊昂納多，我得糾正你一點。我現在談的不是入圍和提名，而是獲獎。”
電話那頭，萊昂納多呼吸一滯。可還不等出聲，便被甄杰誠開口打斷。
“是的，我知道你想說：奧斯卡不一樣，評獎機制上更復雜。而且我是新人，是外來戶。”
“但那些只是你的理由，不是我的。”
“也許說出來會讓你感到有些不適，但事實就是如此。萊昂納多，我一直在成功，總是在成功，失敗是什么滋味兒？抱歉，我真的不了解。”
“拍電影至今，我從來沒有重復過相同的內容，始終在挑戰新的領域。”
“從這個角度而言，我始終都是‘新人’，不是嗎？”
“第一次去戛納，就拿了金棕櫚。第一次去威尼斯，就摘下了金獅。”
“榮譽拿了不少，票房也沒虧過。在華夏是如此，去好萊塢也一樣。《颶風營救》是動作片，票房還湊合。《星際穿越》是科幻片，目前成績也還行。”
“最重要的，我還不到三十歲。我有漫長的時間去攻略每一項我看上的成就，包括奧斯卡在內。”
“所以，我為什么不自信呢？”
萊昂納多：(_`)
不是，你陳列榮譽也就算了，反正你不說我也知道。
但你為什么要強調“一直在成功”，重復“第一次就拿獎”，突出“不知道失敗是什么滋味兒”啊？
你.禮貌嗎？
萊昂納多的臉頰連續抽搐著。耳畔，甄杰誠的“禮貌”還在持續。
終于，
“作為和你一樣帥的男人.”
“stop！”萊昂納多總算找到機會了，憋了大半天的悶氣可算能發泄了，“甄，我看過你的照片。是的，你很帥，但你得誠實，你并沒有和我一樣帥！”
“No，no，no。萊昂納多，你太膚淺了。一個男人的帥，怎么能單純只以顏值來判定呢？”
“才華，能力，都是男人‘帥氣’的一部分。”
“你是了解的，不論我去哪里，都不會出現類似‘花瓶’的評價。”
“不論愛我還是恨我，所有人都得認可我的實力，并承認我的帥氣！”
萊昂納多：ヽ(`Д)
這就是麥康納口中的天才導演？令人信服的優秀導演？合作完一次還想合作下一次的德藝雙馨導演？
法克！麥康納是被海瑟薇傳染了嗎？腦子也壞掉了嗎？
姚那么謙虛，易那么內斂，Jackie那么友好，為什么會有這么“禮貌”的同胞啊。
咬咬牙，
“甄，說出你對男主角的條件。”
“甄，你可以直接告訴我該怎么做。”
“甄導，請務必相信我的職業素養，我會全力配合你的所有要求。”
“另外，我知道這是一部套著漫改皮的現實題材藝術片。所以，我會按照藝術片的標準降低片酬。”
電話終于掛了。
包廂里再次恢復到“正常”的聚餐氛圍中。
高媛媛言笑晏晏著，身前的餐巾紙上放置了不少挑揀出來的香菜。
“不喜歡吃香菜就跟服務員說唄，你這挑的不費勁嗎？”
“不放的話火鍋就沒那個味兒了！”高媛媛笑道，“就像我朋友吃不了生姜一樣，但每次做菜必放生姜。”
“嗯，是這個道理。”甄杰誠點點頭。
很快，就餐結束。
因為喝了點酒，雖然不多，但甄杰誠還是很自覺的給助理打電話過來接。
見狀，高媛媛連忙開口。
“甭打了，我沒喝酒，我開車送你不就行了？”
“哎呦，那可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怎么著也不能讓你這一聲‘姐’白叫不是？”說著，高媛媛撩了下發梢，稍稍側著臉，“去哪兒？”
“去我公司。”
“住公司啊？”
“昂！正好要忙劇本，懶的來回跑了，反正住哪兒都一樣。”
夜間的京城不再像白天那般擁堵，閑聊間，很快抵達。
“謝了，媛媛姐。”
“說了不用謝了，怎么還客氣啊？”高媛媛翻了個白眼，“這樣吧，請我喝口水，茲當是表達謝意了！”
喝，口水？
甄杰誠挑了挑眉。
夜色中，街對面的一家“貴人鳥”專賣店還亮著燈。
不吃香菜，莫非吃貴人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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