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源瀨京。”
“年齡？”
“15。”
“在哪讀書？為什么要打架？”
“鈴南高，還有不是打架，是以武會友。”
京都四目丁附近的警視廳內。
今天是這個小小的警視廳最熱鬧的一天，從來沒有爆滿過的談話室如今供不應求，好幾個警察拿著登記本，二人一組的審問這些在公園聚眾斗毆的少年。
盡管抓回來的只有十來個人，里面還包括兩個黑道成員，但就算這樣問詢也花費了很多功夫。
如今過去了兩個小時，他們才審問到源瀨京。
狹小的會談室里面，源瀨京坐在放在房間中央的椅子上，他的手上并沒有銬手鐲，因為還未定性，一切的程序都要走完才會進行嚴格措施。
更何況這是未成年人，他們都已經想好話談一會兒之后的豚骨拉面該放幾塊豚骨。
而之所以剛剛開始拿著手銬追人，是為了制服亂來的學生，怕他們不聽話。
視線拉回當下。
在「姓名年齡和為什么打架」的三個問題問完，負責問詢的兩個警察對對眼神…然后重新看向源瀨京。
此時的源瀨京把手衣服兜里面，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人畜無害，他還戴著眼鏡，看上去就很乖。
之后又問了幾個問題，源瀨京就被請了出去。
也許是到自己差不多屬于最后幾個，所以要問的東西很少。
又或者是源瀨京的裝無辜起作用了，他們并不在意這個少年干了什么。
因為就這場群架的性質來看，既沒有傷人住院，也沒有使用管制刀具…除了幾個人臉上掛彩以外，差不多算是過家家。
除了抓進來的兩個黑道成員讓這件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不然現在，這群警察已經開始打電話聯系這些高中生的父母，讓他們來警視廳領人和寫檢討了。
源瀨京從話談室里面出來以后，就看見警視廳的大廳里面排排站著自己熟悉的臉…和不太熟悉的臉。
哇塞。
泉谷茂、槙文彥、石田章、山口順一郎…他們最先問詢完，現在卻還站在這里。
似乎問詢完還不能走，要等性質判定，所以在結果出來之前要留在這里。
接著源瀨京又看見瀧澤悟在對自己招手，他站在最左端，貼在臉上的創可依舊醒目。
他笑的很開心…源瀨京向他的身旁走去。
排排站著的少年在警視廳的大廳里面算是一道詭異的風景線，他們個個都沒個正形，嘀咕嘀咕講著小話，而源瀨京現在也加入其中。
瀧澤悟用肩膀撞了撞源瀨京的肩膀，擠眉弄眼似乎想問他在里面聊了什么，源瀨京剛剛想說話，就被咳嗽聲打斷。
大廳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端著茶杯的中年警察，他大腹便便，一看就是局長。
似乎是忍受不了這嗡嗡嗡的聲音。
“現在的高中生啊，真的是…不好好學習跟黑幫玩什么義氣道，臉上掛彩好看了？”
他的發言頓時讓大廳里面幾個吊兒郎當的不良站的都筆直了一些——被嚇的。
擠眉弄眼的瀧澤悟也端正起來，因為現在他們還在警視廳里多少明白分寸。源瀨京也很淡然地低頭，好似因為被說到心坎而不好意思那般。
“要不是現在新出臺的法律，你們這些一個個啊…最少在管制所里面待滿一個月！”
“不要動不動的就使用暴力、暴力，你們這個年紀就應該好好讀書…”
“社會上面從來不是靠拳頭說話，而是知識，等你們長大之后就明白在學校念書的日子多好，現在居然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局長先生的話很多，似乎這是做領導的通病，原本聽著聽著還有敬畏之心的少年，有幾個就不再耐心，開始走神。
源瀨京也沒聽見去，他抬起頭往右側一看，發現剛剛好和某人對上了視線。
泉谷茂盯著自己，但很快轉到瀧澤悟的身上，那幽怨的小眼神仿佛能滴出血，后槽牙咬緊…源瀨京能夠理解。
也是…現在想想源瀨京都想笑。
誰家打架叫的援軍叫police？
源瀨京當時還真的以為有后手…某種意義上這的確叫做后手。回想當時的情況，也許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以后怕是沒人敢和瀧澤悟約架了，誰知道來的是他還是京都警視廳的人。
這時，端著茶杯的中年局長喝了口水潤潤喉，在他停歇的這短暫時間里面，問詢室里面走出來了一個警察。
他小聲匯報，但因為警視廳大廳很安靜的緣故，排排站的少年們都多少聽到了一點。
好像是故意讓這些人聽見的一般。
“淺野局長，對方說自己是集英組的人，要不要扣留他們？…我覺得集英組的黑道對高中生下手，再怎么樣也先關一兩周吧？”
“你說的對，性質的確有些惡劣，關著吧關著吧。”局長先生輕描淡寫，“要真是集英組的人物，讓他們自己喊人來領。”
“好，我知道了。”
警察又隱蔽地看了眼他們：“那這些孩子？…”
“既然確定沒人受傷，這人太多也不好處理，傳出去也容易引起不好的風氣，就全部打電話叫家里人來領吧。”
“好。”
至此，事情的結果已經出來，除了兩個黑道成員受到懲罰，其他所有人都受到了批評教育…
接著是打電話聯系父母，聽到這個要求，不少人都流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瀧澤悟有些牙疼：“我去，我這怎么跟我老爹解釋？”
旁邊的泉谷茂也呲牙咧嘴：“能不能不打？”
顯然這種事情被家里人知道，高低會掉層皮。
負責看守電話，順帶監視他們的警察先生淡淡一笑：
“可以啊，今天晚上睡看管所就行，這個房間管夠。如果不想住就打電話，局長先生說了，什么時候父母來領人，你就什么時候回去。”
頓時，后怕與哀嚎一片。
源瀨京也有點犯難了起來，他倒不是因為怕喊來家里人的后果會怎么樣…而是沒有家里人可以喊。
這要是笑出來的話會減功德的。
源瀨京嘆氣，看向手機里面的聯系方式，里面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瀧澤悟的郵箱地址，作為好朋友留存的。另一個是桐馬一生，他的郵箱地址還是上次吃完大雜燴留下來的，備注是牛肉仙人。
…印象中有幾次，源瀨京來這里，也是喊的桐馬一生…
…只是這份記憶，甚至比母親之前還要久遠…
源瀨京其實不是很想喊他，因為這很麻煩人，但要是不聯系的話就如同那位警署所說，今天他要睡在這里度過一夜…或者很多夜。
猶豫了一下，源瀨京最終摁動按鍵，不太情愿地給對方發送了SOS短信。
「我在四目丁的警視廳，可以過來一下嗎？」
滴滴。
送信成功。
忽然，天空不知何時飄落而下的雨點是拉開雨幕的前奏，拍打在屋檐上。警視廳內熱熱鬧鬧響起的是少年們夾緊腿的解釋求饒…而負責監視的那位警署露出了意味深長地笑容。
“沒帶手機的來我這里啊，保證打的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