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靈竹的異變能不能傳下去,這是個值得探究的問題。
若是清靈草,一年成株,可入藥用;三年開花結籽,收獲后便可種下第二代。
“但這異變出的清靈竹呢?它依然是三年開花結籽嗎?或者說,它還能不能通過種子繁衍呢?”
李慶選了一株,將春風術、云雨術之類的種植法術,加持了一個遍。
然而,或許是突變讓成熟年限變長,李慶一套法術下來,清靈竹只是略有拔節,長勢并不明顯。
倒是它的茅葉,由青藍逐漸枯黃,凋落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嫩葉。
李慶搖搖頭:“罷了,茅葉凋零復又生,想來是可以采摘的,也不急著整株收割,且任它再生長一陣吧。”
他一揮長袖,御風飛回虹崖堡,投喂過羽翼漸豐的鳥兒,便在房間設了禁制,坐忘修行直至天明。
次日上午,身上酒氣未散的雷恩,敲響了李慶的房門,來和他商量清靈竹收割的事宜。
李慶思索片刻:“其繁衍方式還不明朗,就不直接收割了。采摘茅葉吧,用來煉制清靈散,暫時也夠了。”
雷恩自然全聽他的,又問:“那茅葉隔幾日采一次?每次采摘多少為好?”
李慶回想昨晚施法的細節,琢磨片刻:“每次摘三分之一,一個月采一次吧。茅葉的更替,大概便是這個頻率。”
雷恩詳細詢問了采摘的禁忌,便急匆匆地出門,組織島民去清靈竹園。
畢竟是首次收獲,李慶也有些放心不下,便跟著一起去了。
僅僅是一夜過去,島民的面貌已經有了明顯變化。
村民們三五成群,挎著麻袋穿行在清靈竹叢中,干事麻利不說,臉上還洋溢著笑容。
農奴們做事也不偷奸耍滑了,將茅葉理順了,小心折好放進袋子,口里還不停地數著數:“三十二,三十三,三十四……”
李慶不解地問:“你們為何如此干勁十足?”
一個瘸了左腿的農奴,眼睛里有了神采:“剛剛男爵大人承諾了,我們干的最多、做的最好的,到年底可以送孩子到虹崖堡,參加符文戰士的覺醒儀式呢!”
“如果海神庇佑,讓我家出一個符文戰士,那全家都能脫離農奴戶籍,日子就好過啦!”
李慶恍然,彈出一道青木法力,幫他驅散身上的疲憊:“那便祝你夢想成真了!”
瘸腿農奴趕忙道謝,其他人也向李慶投來熾熱的目光。
李慶沒有大發善心,而是找上了聞訊而來的雷克:“你們這的覺醒儀式,是怎么一回事?”
雷克已經習慣了李慶常識的匱乏,理好頭緒解釋道:“我們符文戰士的覺醒,分為兩種。”
“一種是血脈傳承,像雷爾,就是繼承了父親的火焰符文。我的寒冰符文,則是隔代遺傳自我外祖母。”
“無論是鳶尾花群島,還是海峽對岸的大陸諸國,任何一位貴族,都是這種血脈傳承的承襲者。”
李慶點點頭,姑且將這種符文傳承,當成一種特殊的靈根資質。
雷克頓了頓:“除此之外,貴族們還掌握著一種名為秩序天秤的覺醒儀式。”
“只要向某位神秘存在,獻祭一定數額的巫藥,就能得到兩種賜福:符文升華,亦或者符文覺醒。”
符文升華,并非提升符文的強度,而是優化符文的特性。
譬如,雷恩的火焰符文,就曾經由深紅升華為橘紅,對敵灼燒傷害大為增強。
而符文覺醒,則是讓沒有符文天賦的常人,后天覺醒符文,只是無法通過血脈,傳承給下一代。
李慶心中一動:“又是無法遺傳?這方世界的超凡體系,怎的如此奇怪?”
小精靈栽種的巫藥,魔力浸染的變異動物,以及儀式覺醒的符文戰士……這其中,究竟有何關聯?
李慶將疑惑埋在心底,又問了萵苣島年底覺醒儀式的時間。
雷克也有些發懵:“上一次舉行覺醒儀式,我還不太記事。只記得,好像是大雪封島的日子?”
他望著一片忙碌的清靈竹園,感嘆道:“覺醒符文戰士,需要巫藥;符文戰士提升實力,同樣離不開巫藥……大人,您其實拯救了我們萵苣島啊!”
李慶搖了搖頭:“各取所需吧。”
“天維之門”的穿越機制相對死板,修真界李家也不能放著不管,他總需要得力的人手,在這邊幫忙種田。
沒落的萵苣島,雖有男爵的名位,卻無實權大領主的實力,正是上好的合作對象。
“也不知這份還算愉快的合作,能否長期延續下去?”李慶扭頭望向虹崖堡,“那位綠薔薇子爵,又是怎么個態度呢?”
回娘家探親大半年的安娜,偏偏在這時回島,還帶來了雷克的未婚妻凱琳,委實過于巧合了些。
若非沒在兩人身上感受到惡意,李慶絕不會在虹崖堡住下。
“唔,或許這也是個機會?大陸那邊的大貴族,應該掌握了更多此界獨有的資糧和隱秘吧?”
他暫時將此事按下不表,一心投入到清靈竹茅葉的收獲當中。
最初種下的清靈草,面積不到七畝,第一輪采摘茅葉總計六百來斤,李慶分潤到了三百多斤。
三百斤靈米,看著或許不多,但三百斤茅葉堆起來,那就是相當打眼了。
李慶無奈取出丹爐,接連煉制了三天清靈散,才消耗了大半茅葉庫存。
阿筍和阿藻也跟著熬了三天。
直至第四天清晨,李慶將丹爐收好,內視丹田時,忽然驚喜地發現:“阿筍,你開花了!”
丹田內,一人多高的萵苣蟲草生機勃勃,兩枝花序低垂,鵝黃與淡紫的花朵悄然綻放。
李慶用神識微微觸碰,隱約中竟然聞到了一縷幽香,讓他不由得心旌搖曳。
他定了定神,連忙將阿筍收歸丹田,放置在紫色花序頂端的一個花蕾中。
阿筍眨了眨眼睛,身上青木法光流轉,變幻出數十種萵苣的模樣,然后化作縷縷青絲,將它纏繞成了一只蠶繭。
李慶不由得一喜:“難不成,阿筍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