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丹爐頂蓋掀開,橘紅色的丹火在爐中靜靜燃燒。
李慶一指前方陶缸,澎湃的法力卷著數百斤鶴芽米,如長龍吸水般灌入丹爐。
與鶴芽米一同匯入的,還有一泓清澈的凈水。
李慶將丹爐封閉,催動丹火,將整個爐子燒得通紅:“煉辟谷丹,如烹靈米飯,火候先烈而后柔……”
他毫不藏私,每次掐指訣、運法力、轉火候,都將相關訣竅一一掰開捏碎了,講給族中丹師聽。
原本還對辟谷丹不甚上心的中品丹師,也逐漸屏息凝神,聽得津津有味。
“我就說,自己煉的辟谷丹,總有股子焦味,原是這處火候沒轉及時……”
“這一步丹火先升后降,果然是神來之筆,成丹的雜質幾乎沒了!”
至于跟著李慶學煉丹的學徒,一個個更是聽得如癡如醉,有悟性差些的,也拿出玉簡來,現場記錄,以便日后回看。
終于,爐中鶴芽米的熬制,告一段落。
李慶將丹爐打開,一股醇厚的米香伴隨著水霧冉冉流出,讓某些還未辟谷的練氣前期修士,肚子“咕嚕”直叫。
李慶忍俊不禁,指著爐中一團晶瑩的脂膏笑道:“這個,便是大家吃靈膳時,常備的主食,靈米糕。”
“當然,靈膳也自有它的講究,不僅在凈水與火候上有所不同,還會略添些佐料。”
“哈哈哈……”
下方觀摩的丹師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慶彈出兩道法力,從庫房送來的靈材中,選出十幾樣,依次投入丹爐中。
“接下來,便是要將這靈米糕的精華,萃取熔煉成辟谷丹了。”
這回,他沒有將丹爐蓋上,而是直接用澄澈的法光彌封。
眾人透過爐頂,清晰地觀摩著每一味靈植,在其中的變化。
“注意看,就是這一步!”
李慶驀地低喝一聲,丹火直接熄滅,他手掐印訣,喚來一道水雷,落到一味名叫“玄淽草”的靈植上。
這靈草被水雷一殛,先是化作一捧淺綠的粉末,隨即溶成淡青的漿液。
李慶用手一指,漿液與諸多靈材的精華混在一處,頓時冒出騰騰水霧。
李慶顧不得其他,再度升起丹火,又將丹爐蓋上,用猛火熬煉了一刻鐘有余。
“辟谷丹用這么重的火?”一名中品丹師大為震驚,“該不會炸爐吧?”
另一名丹師瞪他:“想什么呢?以四長老的造詣,煉這辟谷丹,不過手拿把掐,豈有不成的道理?”
李慶完成關鍵一著后,再度放松:“這玄淽草與水雷相和,衍生的漿液,有調和水火,溫養靈性的妙用。有它一同熬煉,自然無虞。”
眾人見那丹爐果真沒炸,盡皆嘆服。
李慶笑著聽他們吹捧,直到辟谷丹的火候到了,這才熄爐開蓋,打出一道收丹訣。
便聽得“嘩”地一聲,數以千計的淡青丹丸,從丹爐中傾瀉而出,天女散花般飛向四方。
李慶也沒去管,自有庫房來的管事運轉法力,將所有辟谷丹盡收囊中。
眾位丹師們忍不住圍上去,讓那管事將所成丹藥一一清點。
“一千一百九十八枚!”一位丹師忍不住驚嘆出聲,“比我平日所煉,何止高出一成?”
另一位丹師調侃道:“或許這一成,是慶叔祖的一成,不是我等庸人所煉的一成?”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若非四長老點名關竅,誰又知道,這玄淽草還有這般妙用?”
而因為實力低微,暫時擠不進去的李蔚和李召二人,若有所思地對視一眼。
“這玄淽草漿液,既然能調和水火,那它必然還有其他妙用。”
“英雄所見略同!”
李慶將眾人反應盡收眼底,心下有了計較,卻不急著講明,又從陶缸中卷出數百斤金粳米。
“同樣是辟谷丹,這金粳米與鶴芽米又有不同,爾等且聽我一一道來。”
鬧哄哄的丹師們連忙坐好,全神貫注聽李慶講解其中要旨。
這一回,李慶同樣用上了玄淽草漿液,但時機又有不同,最終成丹一千一百四十五枚。
眾位丹師又趕去觀摩,忽然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四長老這兩爐辟谷丹,竟然無一廢丹!”
“簡直不可思議!我等望塵莫及啊!”
李慶又讓庫房管事取來靈材,煉了四五爐不同的養氣丹。
其中,用“燭炘草”融和“瀾蕤藻”,借以提純主材精華,從而增加成丹率的竅門,也讓大家嘆為觀止。
李慶沒管這許多,將庫房送來的其他靈材,也一一搭配好,煉成不同的丹藥。
如此,日月往復,烏兔相逐。
李慶連續十天,在靈峰這邊開爐煉丹,將家族庫存的靈材用去了一小半。
二長老李昉笑得合不攏嘴,籌劃著去坊市收購一批丹材回來。
可惜族長李輝過來,打斷了這一家族丹師們的盛事。
“雪峰湖近日突發漁汛,疑似有靈魚王誕生。或許會有不少筑基大修前來爭奪。”
“屆時,這邊少不了斗法爭勝。我們李家還是各司其職、謹守門戶為妙。”
如此,本輪煉丹告一段落。
李輝唱了回白臉,令在座丹師一一簽了守約法契,立誓絕不外傳所學訣竅。
李慶則將李蔚、李召等學徒留下,布置課業:“你等在煉丹一道上,雖算不得天賦異稟,但還是有些資質。”
“我此次煉丹,所授的兩種訣竅,自然不止用在煉辟谷丹和養氣丹上。”
“你們回去,自行琢磨,如在兩月之內有所得,便可正式拜入我名下,當個親傳弟子。”
眾人聞言,大喜過望。一個個斗志昂揚,只想著早日鉆研出成果來。
李慶指著爐中的丹火,又給他們添了一把火:“既是拜師考驗,當然也要有點彩頭。”
“這枚丹火,自我初學煉丹時,便用著了。其間不僅融合了諸多火種,還汲取了我煉丹時散佚的丹氣,妙用繁多。”
“誰若拔得頭籌,這枚丹火,我便賜予他了!”
眾皆嘩然,一個個摩拳擦掌,眼神交鋒間,仿佛有電光閃過。
而李慶放出這道驚雷后,便沒再管煉丹的事,只潛心修復根基,偶爾應靈峰管事所請,去給靈植師們把關。
如此,一個半月轉瞬即逝。
李慶將洞府用樞機符箓封閉,帶上不愿分開的阿筍和阿藻,啟動了“天維之門”虛影。
“也不知萵苣島的靈米,種得如何了。算來應該到了拔節孕穗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