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
九一娛樂浩浩湯湯的隊伍,便從香江啟程前往東洋。
翟遠自九龍塘出發,準備帶著西協美智子也往機場趕。
這樣也算沒有厚此薄彼了。
鄧樂伶睡衣外面裹了件風衣,把他們送出門,臨行前往翟總的行李箱里裝了兩盒。
翟遠挑挑眉:“什么意思?”
鄧樂伶瞥了眼西協美智子,多少有點挾私報復,陰陽怪氣道:“東洋女人不干不凈,怕你染上花柳病。”
美智子深吸口氣,假裝什么也沒聽見。
“當我是什么人?這次過去有正經事做的嘛!”
翟遠不滿的把包裝盒往箱子里塞了塞:“再說兩盒也不夠啊。”
鄧樂伶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又擺出大姐頭的架勢對西協美智子說:“把翟先生照顧好點,否則下次就不是往你身上滴蠟油那么簡單!”
美智子立刻換上副笑臉:“知道了伶姐”
“早點回來。”
“盡快嘍。”翟遠有些不適應伶姐突然玩深情,調侃問:“不如跟我一起去東洋?”
“就怕掃了你的興致。”
鄧樂伶白了他一眼,上前抱了抱翟遠。
外罩的風衣沒系扣子,隔著真絲睡衣布料都能感觸到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
伶姐趴在翟遠耳邊輕聲說:“我在城寨找人要了個良方,那個老中醫話保準能生仔,否則退錢,我先在家煎幾副藥試下,等你回來再試試。”
“好啊。”翟遠笑著揉了揉鄧樂伶的翹臀,又拍一巴掌:“不同你多講,我先去機場,遲點電話聯系……”
車子從九龍塘出發,過界限街,途經旺角,駛入啟德道。
趕上早高峰,十五分鐘的車程開了半小時。
等到啟德機場的時候,已經九點來鐘。
機場大廳外。
九一娛樂的隨行人員已經到齊。
新加入公司的張婉婷和男友羅啟瑞,帶著一支剛組建的拍攝團隊等候。
這次去東洋路途較遠,盡量輕裝便行。
拍攝團隊除了帶上熟手的攝影機、鏡頭和小配件,大型的燈光音響都沒有攜帶,打算等到了當地再租賃。
除了九一的人,快播的陶宗頤和幾個技術骨干也混在其中。
還有來送行的少女時代組合。
翟遠這回學聰明了,來機場前提前給老媽打了個電話,得知周海玫和翟瑤她們昨晚瘋了很夜,現在還沒起床,一點也不擔心兩邊再撞上。
“好好練歌,好好練舞,回來以后我要檢查作業。”
明目張膽跟周彗敏她們摟摟抱抱了一會兒。
一旁的張婉婷總算找到間隙,帶著羅啟瑞走過來打招呼。
“翟先生,我是公司新入職的導演張婉婷,他是我的攝影師羅啟瑞。”
“男友就男友,講什么攝影師。放心,我這個人很包容,絕對不反對你們搞辦公室戀情。”
翟遠調侃了兩人一句,打量幾眼后世這對電影圈的雌雄大盜,有句講句,這兩位長相都不出眾,屬于那種一看就是才華橫溢的類型。
“楠姐給我們看過翟先生這部戲的故事梗概,我們回去以后做了個粗略大綱,稍后拿給翟先生過目。”
“好啊。”
“演聽楠姐講,翟先生想請荷里活的演員做男女主角?”
“嗯,米雪菲花還差我一部戲的片約,這次女主角打算請她,男主角還在考慮。”
聊了兩句,然后就陷入尷尬沉默。
如今九一娛樂除了重大決策,基本也沒什么需要翟遠經手的業務。
翟總跟演員導演之間障壁逐漸加深,張婉婷和羅啟瑞兩個新人在他面前,多少有些拘謹。
好在沒過多久。
廣播里就播報,前往東洋的航班即將起飛,提醒旅客辦理登機手續。
人群有序排起長龍。
翟遠跟周彗敏她們一一作別,邁步進了機場的VIP通道。
登機。
落座。
國泰航空公司的空客A300大型噴氣式飛機沖出跑道,窗外香江這座城市逐漸變成縮影。
東洋,大阪。
坐落在風俗街的一間夜總會包廂。
房間里充斥著香煙和酒精的刺鼻氣味,沉悶空氣里,響起陣陣低聲啜泣,夾雜著無助與絕望。
幾個衣衫不整的女人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臉上身上或多或少帶著淤青,相互擠在一起,眼神中帶著驚惶恐懼。
“這次的貨怎么這般少?”
許家勝坐在沙發上,端詳面前跪成一排的女人,皺眉望向身邊一個剃著圓寸頭的男人。
圓寸頭是越青幫的蛇頭,主要業務就是販賣人口。
聽許家勝問起,對方咧嘴笑笑:“不少啦勝哥,我從東南亞進貨,那里的女人面黃肌瘦,能挑出來的這些都算是當地的絕色。”
說完又罵了句:“媽的!不過這次運氣也差點,在船上的集裝箱里還悶死了幾個,損失我幾萬塊!”
許家勝沒理會對方抱怨,掃了眼幾個女人的面容,不滿道:“這樣的貨色也叫絕色?”
圓寸頭男人聞言又笑了起來:“給那些東洋窮鬼瀉火,就差不多夠用,有錢佬的確看不上眼。嗱,勝哥你如果不滿意,盡快搞定香江那邊的社團,我們兄弟成立兩間旅行社負責帶人過來,到時候照舊五五分賬。”
“放心,我應承阮老大的事一定做到,不過將來越青幫在大阪這條街,我要開2間的士高。”
“你勝哥只要搞的定香江的靚女,不要說大阪,越青幫在新宿的生意也可以談。”
“沒問題,新記現在有自己的電影公司,隨便發一條招女主角的,質素都高過你帶來的這批殘花。”
許家勝呵呵一笑,沖手下的小弟招招手:“阿武,把這幾個殘花帶去隔壁,讓馬夫文試一試,訓好以后打幾針讓她們出去接客。”
圓寸頭男人調侃道:“嘩,勝哥不食頭啖?中間這個還是學生仔,多半是花苞一個,不要便宜手下馬夫啦”
許家勝瞥了眼跪在當中,嚇得臉色蒼白的小姑娘,嫌棄的撇撇嘴:“咁粗,怎么食得落肚?下次從香江帶幾個靚的給你見識下。”
“好啊,多謝勝哥。”圓寸頭咧嘴一笑,挪動屁股湊近許家勝幾分,壓低聲音問:“江湖傳聞,傳聞啊,聽說勝哥你最近跟竹聯幫走得很近?如果有新財路記得通知細佬。”
許家勝瞥了他一眼,笑瞇瞇問道:“在越青待得不順心?”
“嘿!”圓寸頭搓了把青皮頭頂:“勝哥一邊親近竹聯幫,一邊拉攏怒羅權,稍微動下腦就猜到,你打算用怒羅權那群學生仔……”
說到這里沒繼續下去,而是做了個吸鼻子的動作,沖許家勝眨眨眼。
許家勝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說:“還在談。”
“明白,完全明白。”圓寸頭連連點頭,語氣興奮道:“總之將來只要勝哥你開口,我蛇夫榮立刻扯支旗過檔跟你!”
許家勝輕一點頭,剛要開口,外面響起一陣男人的慘叫聲。
“咩事?”
“大佬,剛才那個學生妹性格好烈,一口下去差點咬斷馬夫文的何B仔,我看他這個月多半沒辦法開工。”
阿武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笑容走進包廂。
身后兩個小弟將走私來的學生妹推搡進屋,女孩嘴角還掛著血絲。
“馬夫文這個廢柴!”
許家勝罵了一句,起身望向東南亞的學生妹,沖阿武使個眼色。
阿武會意笑笑,一腳踹在學生妹的膝窩,女孩痛呼一聲跪倒在地。
“中意咬男人?給點堅嘢她咬!”
許家勝自覺在越青幫的人面前丟了臉面,一聲令下。
阿武立刻按住女孩的脖頸,身后兩個小弟又上前掰開她的嘴巴,逼迫其用牙齒咬住玻璃茶幾的一角。
下一秒,阿武狠狠一腳踹中女孩的腦袋,牙齒磕中茶幾,厚底的玻璃被生生咬下來一塊,將女孩的嘴巴割的鮮血淋漓。
接著是第二腳,第三腳……
許家勝摸出支雪茄,坐在沙發上冷眼旁觀。
一旁越青幫的小弟八達通被這一幕震住,訕笑著舉起火苗幫許家勝把雪茄點燃。
桌上。
大哥電話突然跳響。
許家勝揮一揮手,一場殘忍暴行總算停止,學生妹半張臉已經被玻璃碎片割的猙獰,牙齒脫落幾顆,上嘴唇只剩一絲皮肉掛住。
“拉出去讓其他女人看看,這就是下場。”
許家勝抓起電話,吩咐阿武把女孩拖出去,旋即按下接聽鍵,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什么事,阿超?”
電話那頭。
響起梁志超天真無邪的聲音:“喂勝哥,遠哥那趟航班還有三個小時到東洋,我們現在出發去東京機場接他,你快點趕過來啦。”
許家勝目光微微一凝,把電話換了個手,摸了摸腰間鼓鼓囊囊的一塊凸起,深吸口氣笑著說:“好啊,我即刻趕過來。”
客機在空中平穩行駛。
頭等艙被九一娛樂包下來,此時張婉婷正拿著份手稿,與翟遠討論這次去東京要拍攝電影的劇情。
扉頁黑體字,印著《迷失東京》的片名。
一部千禧年后上映的文藝愛情劇情片。
到了東洋自然要拍點適合的題材,正好米雪菲花還欠翟遠一部片酬,挑了這部后世名氣很大的小成本電影,到時候讓她過來還賬。
故事的梗概相對簡單,講的是美利堅過氣電影明星鮑勃哈里斯接了個來東洋拍攝,在酒吧里遇到另一位空虛的好萊塢女星凱莉,兩人都有著相同的事業、愛情和生活上的困境,幾次相遇后險些天雷勾地火,卻又發乎于情止乎于禮,最后在擁擠的東京街頭相擁作別。
但從故事來看,略顯無聊。
但就是這樣一部無聊的電影,400萬美金成本,最后狂攬1億2000萬美金票房,更是拿獎拿的手軟。
或許這就是文藝片的優勢,更能投射創作者的表達,把一個平平無奇的故事,拍出讓觀眾共情的能力。
電影整體沒什么需要花錢的地方,理論上,導演如果不是王嘉衛那種偏執狂,現在這個時間段成本遠比原片花費要低。
卡司有個相當于免費的米雪菲花,最多再請個有演技的好萊塢男星,剩下的就是膠卷和為數不多的布景。
如果拍攝地點放在香江,翟遠估計這片子有個三四百萬港幣就能搞定。
飛機上。
翟遠對張婉婷和羅啟瑞說:“這部戲我給你們一千萬港幣預算,拍的好送進北美發行,你們的導演費我多付一份。”
兩口子聞言咽了咽唾沫,不是被多給一份導演費饞到,而是從未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張導演上一部拿獎的《非法移民》總拍攝成本一百多萬港幣。
窮到要去其他電影公司,撿別人拍剩下的膠卷廢料,湊吧湊吧拼在一起才能繼續往下拍。
結果來九一娛樂開工的第一部戲,預算直接漲了十倍。
“翟先生放心,我們一定用心去做!”
張婉婷拉著男友,信誓旦旦保證道:“等到了東洋盡快把劇本寫出來,拍攝期間一切從簡,把錢全花在電影質量上面。”
翟遠嗯了聲,問:“有沒有大概思路?”
張婉婷整理一下手稿說:“這類文藝片通常需要很強烈的導演個人風格,這方面我還算有信心,美利堅的演員來東洋生活,盡量從文化背景呈現和敘事情感方面著手,讓男女主角產生獨特的情感,滿足東洋和北美兩個地區觀眾的審美……”
張婉婷專業性十足的說了一通。
翟遠點點頭,不在乎對方說什么,就怕一問三不知的情況出現。
目前看來,張婉婷雖然才初出茅廬不久,至少能言之有物,這就比不少新人導演強上許多。
聊完電影又轉頭跟陶宗頤他們,聊了聊半導體相關的事。
也是這次去東洋的主要業務,得帶著老陶他們一同去東芝、東洋電氣、日立、富士通這些電子公司詳談。
具體操作,還需要見到對方負責人再講。
翟總的三億美金做不了全產業的半導體電子公司,但想在這個時間段跟護島神山掰一掰手腕,差不多是夠得。
“除了我那間Tokyohot事務所,這趟過去再看看有沒有其他財路,東洋仔現在很有錢啊,得想辦法多倒騰點外匯回去……”
瞇眼靠在坐墊上,翟遠摩挲著身邊美智子的肩頭,心里暗忖。
飛機徐徐降落。
東京機場到了……
機場外。
梁志超帶著王金、劉偉強和藍乃才三個香江仔。
身后,西協巖男和手下小弟們湊在一起,百無聊賴抽煙閑聊。
秋元智美為首,Tokyohot事務所一群東洋架妹鶯鶯燕燕。
“差不多夠鐘,許家勝沒來就不等他了!”
超哥抬手看了眼腕子上閃閃發亮的金勞,回頭沖西協巖男等人擺擺手:“喂,歡迎陣仗搞起來!”
西協巖男一聲令下,西協組一群穿黑西裝的小弟們立刻身姿筆挺,整齊站成一排。
又吩咐穿得花枝招展的模特們手捧花環,打起精神,隨時準備上前獻花的環節。
倘若再多幾個天真可愛的小學生,列隊鼓掌,那排場絕對比官方外事團隊訪問東洋更足。
秩序井然中。
梁志超從口袋里取出一條橫幅,迎風一抖展開。
秋元智美和幾個女人高舉起紅底黑字橫幅:
‘歡迎翟遠先生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