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都公司樓下,翟遠輕裝簡行,幫著夏濛把行李搬進后備箱。
“你沒帶行李?”
“沒有,等到了那邊再買。”
“說的也對,反正你不缺錢。”
“濛姐講笑啦”
跟幾位有力人士相互介紹兩句,基本都是銀都的文聯骨干,還有兩位是香江馬交辦公室的工作人員。
一行人先后上車,四輛紅旗轎車組成的車隊徐徐發動。
上官勇敢和衛星幾人站在原地,等車隊開出一段距離,方才重新坐進車里。
他對開車的王圖強說道:“開慢點,翟遠讓我們不要跟的太近,免得嚇跑了老鼠。”
皮卡發動,遙遙吊在車隊后面。
紅旗轎車上,翟遠和夏濛坐在后排。
窗外的景色迅速后退。
夏濛側過臉來,像長輩一樣對翟遠說:“我們先過羅湖,進了鵬城再轉坐飛機,到燕京的時候估計已經凌晨,那邊安排了招待所,聽說你第一次出遠門,如果有哪里不適應隨時跟我溝通,天亮以后我再帶你去買生活用品。”
翟遠點頭表示了解,笑著說:“還是濛姐心疼我。”
夏濛莞爾一笑,調侃道:“關鍵是《似水流年》還在1024上映,我怕招待不周,你下畫我的電影。”
翟遠連忙笑著擺手表示不敢。
其實香江前幾年也開通了滬港航班,可以直達內地,但班次甚稀,沿途轉機也不方便。
因此現在從內地回香江,羅湖口岸仍舊是普通人的必經之地。
當然,鐵娘子和港督那個級別自然又不一樣。
上世紀清王朝一紙合約,將羅湖一分為二,羅溪以北和羅溪以南分別歸屬鵬城和香江,此處口岸便成了連接兩地的橋梁。
“棍妖哥,這么久也不見有人經過,不會是被翟遠那個撲街耍了吧?”
北區沙嶺,文錦渡附近。
新記的面包車停在通往羅湖口岸的必經之路,靚媽的頭馬棍妖領著幾個江湖人,蹲在不遠處的山坡上,往下方小路張望。
周圍環境安靜的出奇,山林間不時傳出幾聲鷺鳥鳴啼。
正是晌午時分,除了偶爾看見一兩個砍柴挑水的附近村民,荒郊野外再不見半個人影。
“這么心急趕著投胎咩?”
棍妖擦了把額頭曬出的汗,訓斥小弟:“媽姐吩咐做事,不管他出不出現,起碼也要等到口岸關門,否則回去怎么交代?”
“那豈不是還要等到凌晨?”
小弟嘴里嘟囔,對上棍妖不滿的眼神,又訕訕住口。
“棍妖哥,有車過來了!”
正在這時,旁邊另一名舉著望遠鏡的小弟突然叫了聲。
棍妖接過望遠鏡望去,視野所及,遠處山路上果然出現四輛黑色轎車。
他皺起眉頭罵道:“撲街啊,又話自己不帶保鏢?”
旁邊小弟提醒一句:“這么大陣仗,車里坐的未必是翟遠。”
“醒目!”棍妖點頭認同道:“聽講最近鬼佬官員要跟上面談判,萬一里面坐的是大人物,就中了翟遠的奸計。”
小弟問:“那現在怎么辦?”
“先攔下來看清楚!”
棍妖說完,掏出電話打給山下的人,沒過多久,原本靠在路邊的面包車調轉方向,橫停在道路中間攔住前路。
緊接著從車上跳下來兩個江湖人,裝模作樣蹲在輪胎前開始檢查。
等四輛轎車到了文錦渡時,前路已經被徹底堵死。
“發生什么事?”
第一輛紅旗轎車的司機鳴笛兩聲沒得到回應,率先落車,沖修車的男人喊了兩聲。
男人回頭賠笑道:“不好意思啊老板,車子出了點問題。”
司機面色不虞:“快點搞定,不要阻住我們。”
此時的轎車大多沒有防窺車窗,短暫的截停時間,上方的棍妖已經用望遠鏡看清楚四輛轎車里的人員。
“果然在車里!”
鏡筒照到第三輛轎車,里面正坐著此前與棍妖見過一面的1024老板翟遠,身邊還有個風韻猶存的女人。
棍妖將望遠鏡扔給小弟,直接從后腰抽出一把狗腿刀。
他眼神兇惡的盯著下方車隊,吩咐道:“速戰速決,解決掉翟遠回去交差。”
幾個江湖人如狼似虎沖下山坡,個個手里拿著家伙,刀鋒在山林間折射出點點寒芒。
強如新記也不敢隨便動槍,上任龍頭許家炎開槍自衛,現在還被關在監獄,更何況是羅湖口岸這種禁區。
山嶺上兇神惡煞沖下來一群人,迅速引起眾人察覺。
裝模作樣修車的男人見棍妖帶人趕到,也卸去偽裝站起身來,臉上露出兇狠表情。
轎車司機明顯被這般場面嚇住,看著一群人手里的家伙,他神色緊張后退兩步:“你們要干什么?知不知道車里坐的什么人?”
話音剛落,幾輛轎車的后排車門相繼打開,一位位西裝革履的有力人士先后落車。
看見眼前一幕,有力人士們個個臉色難看,瞥了眼棍妖手里的刀鋒,眉頭皺的愈緊。
“無法無天!是誰派你們來的?”
“不關你事,收聲!”
棍妖面露獰笑的晃了晃手中狗腿刀,目標明確朝翟遠所在的第三輛轎車靠攏。
一班小弟緊隨其后,眼帶威脅,用刀尖朝各位有力人士比比劃劃,示意他們不準多管閑事。
有力人士們氣得兩眼發黑。
這種陣勢肯定是有人想要破壞團結,必須上報徹查清楚!
翟遠乘坐的第三輛轎車里,夏濛臉色不太好看。
她盯著翟遠問:“這群人跟你有關系?”
翟遠無奈道:“葉志明非要拉著我做賭船生意,我說我不做,他一定要給我股份,結果就惹到這群江湖人。”
夏濛聲音微沉:“今天在場的至少是文聯骨干身份,你……”
見棍妖一行人已經近前,夏濛瞪了翟遠一眼,無暇跟他多說。
她面色冷靜,沉聲吩咐司機:“開車!撞過去!”
司機立刻發動轎車。
“等等!”
翟遠伸長脖子往窗外看了眼,在夏濛錯愕的眼神中,直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站在車門前,翟遠一副凜然不懼的做派。
他瞪著一群持刀的江湖人,斷喝道:“你們想對夏濛女士做什么!”
夏濛:“……”
周圍的有力人士見狀,看向翟遠的眼神充滿贊賞,不過顯然沒有來幫手的打算。
棍妖一行人原本已經準備砸車破門。
見翟遠突然主動落車,又聽他莫名其妙說了句話,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殘忍笑容。
“翟先生,俊哥讓我問候你!”
棍妖提著狗腿刀,惡狠狠撲向翟遠。
一聲槍響猶如驚雷,響徹荒郊,驚起林中大片鷺鳥。
所有人都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棍妖和小弟們驚恐回頭。
身后山道上,一輛軍用卡車載著十多個荷槍實彈、身穿軍裝的鬼佬兵,一面鳴槍示警,一面用半生不熟的廣府話高聲喊喝。
“前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就在幾分鐘前,紅旗轎車里。
當車隊停止行進時,翟遠便把頭探出窗外。
看了眼攔路的面包車和假模假樣修車的兩個男人,他扭過臉望向夏濛。
“濛姐,借你的電話用用。”
夏濛面色不解,但還是從包里取出電話遞給他。
在夏濛詫異的眼神中,翟遠按下三條九數字鍵,打給差館。
“我們是內地談判代表團,現在在羅湖口岸文錦渡附近遭到不明人士襲擊,這是一起非常嚴重的外交事件……”
在荷槍實彈的鬼佬兵面前,棍妖這種江湖人連反抗的勇氣也沒有,紛紛扔掉武器,動作熟練地抱頭蹲地。
不遠處,有力人士們正在譴責帶隊的鬼佬長官,要求嚴肅處理這群無法無天的匪徒。
夏濛皺眉望著翟遠,語氣嚴肅:“這件事做的太險,萬一有人受傷怎么辦!”
翟遠訕笑著掏出電話,撥了個號碼,對著聽筒說:“這邊沒事了,你們先走。”
遠處山坳拐角,上官勇敢一行五人的皮卡掉頭,迅速駛離。
翟遠掛斷電話,沖夏濛咧嘴嘿笑:“如果鬼佬來的不及時,我那幾個朋友也很能打,一旦有危險他們馬上就能趕到。”
夏濛眼神中滿是無奈,想不通翟遠才十幾歲怎么搞出這么多事?
這次還做足兩手準備,玩了一出借刀殺人,把有力人士也拉進戰局,打算向鬼佬施壓。
她看了一眼外面蹲地抱頭的江湖人,嘆口氣:“這樣也好,香江的社團向來猖獗,借這次機會打壓下他們的氣焰,將來或許能省去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