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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的錢不夠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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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在家吃得太油膩,上樓喝杯茶,順便聽我跟他們談點小事好不好?”

  翟遠拉著周海玫的小手,一路走到秀圃街附近,在一家叫醉瓊枝的茶樓樓下駐足。

  他微微低頭,湊到周海玫耳畔,聽起來像是在征求意見。

  “我都可以。”

  周海玫聽著近在咫尺的聲音,把頭埋得更低,低頭輕輕說了聲。

  她感覺手心有些出汗,沒料到翟遠突然這般膽大。

  在屋邨樓下,本以為讓他牽一下手,跟朋友介紹過就算結束。

  然后就再沒松開過,就這樣拉著自己走了兩條街,令到她現在腦袋還暈暈乎乎的。

  想起前兩個月第一次從翟遠家回去,母親羅惠玲倒是笑瞇瞇問過她對這位表哥的看法,周海玫也說不上來太多,只覺得他比同齡人更成熟,比長輩更懂得聆聽。

  就像后來翻書知道,自己近視眼根本不會變成他說的盲婆那么嚴重。

  但并不討厭那種包裝在玩世不恭下的關心。

  “也不知道這間茶樓的茶水貴不貴,等會我付錢請他吧。”

  周海玫捏了捏裙子口袋,里面是臨出門時羅惠玲給她的二十塊港幣。

  這筆錢本來是翟瑤今天找上門時,羅惠玲讓她路上買點水果當禮物的,結果有翟瑤在根本沒用上。

  她覺得暫時請不了表哥吃椰子。

  那就先請他喝壺茶,算是自己的一點小心意。

  想到這里,周海玫不自覺的抿了下嘴唇,心中有絲莫名的雀躍。

  “那就上去看看吧,走一路也有點口渴。”

  翟遠還不知道自己一句話,讓周海玫想了那么多。

  只是覺得表妹纖細的手指軟軟的,現在出點汗滑滑的。

  連手腕上那條冰冰涼涼的黑曜石串珠,也微微有些溫熱。

  他回頭沖跟了一路的梁志超和陳家樂揚下下巴:“走了,有事上樓慢慢講。”

  踩著木質的樓梯,翟遠拉著周海玫一前一后走上茶樓。

  “家樂哥,我跟遠哥認識快十年,未聽過他有個表妹喔。”

  梁志超好像懂了,為什么翟遠看不上學校里那些飛女,他這個表妹已經能當秀茂坪邨的邨花了。

  “關你叉事咩!擺明以后的阿嫂來的,上去之后斯文點,別像以前一樣呀吱呀咗。”

  陳家樂瞥了他一眼,又不放心的叮囑兩句。

  “得啦,我跟遠哥也有交情,是他頭馬來的,最多問問他跟他表妹算不算近親,我學過生物課本的,如果是近親就嚴重了。”

  “撲你個街,不亂說話能憋死你嗎?”

  梁志超好奇心很重的點下頭:“能憋瘋。”

  這時候還沒到下班的點,醉瓊枝茶樓生意有點冷清。

  翟遠一行四人剛上茶樓,茶博士就快步迎了上來。

  “幾位隨便坐,需要點什么?”

  領著他們走到臨窗的一處位置,茶博士沒有因為四個人都是年輕人而怠慢。

  現在年輕人才是消費主力,尤其還是在帶了個靚女的情況下。

  經驗老道的茶博士一眼看出,翟遠是幾個人里的主心骨,一邊把菜單遞給他,一邊介紹道:

  “阿生,你先看下菜單,除了單子上這些,店里早上還從中環進了幾只鏞記燒鵝,保證新鮮。我們自家做得處女肥雞也不錯,跟阿生你推薦下。”

  周海玫和翟遠坐在窗邊,一只手被翟遠拉在桌下,另一只手伸進口袋捏著那二十塊港幣。

  看似低著頭,眼角余光卻不斷掃過桌上的菜單。

  “剛剛吃過飯,隨便整兩壺茶就好,有什么好推薦?”

  翟遠懶得翻菜單,抬頭問茶博士。

  “蓮嘜云霧怎么樣?今年剛從大嶼山采的新茶。如果不中意新茶,亦都有陳年的壽眉和普洱。閩北的水仙茶也是新到的,蘭花香、味道醇,最適合女仔。”

  茶博士主動翻著菜單,讓翟遠逐一看過。

  周海玫偷瞄上面的價格,還好,每壺茶也就在十塊錢左右。

  “你想喝點什么?”翟遠側頭問了周海玫一聲。

  周海玫淺笑了下,她很喜歡這種有人征求自己意見的感覺,這是在家里時很少感受到的。

  “水仙茶好不好?”她問道。

  倒不是受到茶博士安利,而是水仙茶在剛才的幾種茶水里價格最便宜,只要九塊錢一壺。

  “那就先要一壺水仙。”

  翟遠說完,又把菜單扔給對面的梁志超和陳家樂:“看下要點什么,省著點,最近沒開張很窮的。”

  周海玫見狀,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不自覺挺直腰板,要看對面兩人會點些什么。

  “我們就不……”

  “鏞記燒鵝!早就聽說中環這家飛天炭燒鵝的味道很正,但是一直沒機會過海去港島,想不到在秀茂坪有賣,一定要試下!”

  陳家樂話才說到一半,梁志超連菜單都不看,直接對茶博士咋咋呼呼說道。

  翟遠明顯能感覺到,周海玫的手指在自己手心里用力握了一下。

  他轉頭問了聲:“怎么,不舒服啊?”

  周海玫擠出笑紋,輕搖下頭:“沒事。”

  梁志超還在喋喋不休,賣弄著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故事:“知不知啊,以前鏞記還有道名菜叫禮云子琵琶蝦,一碟六只的海中蝦里面塞滿十八只母蟛蜞的蟹卵,然后用豆腐皮包起來油炸,炸過之后蝦中有蟹香,蟹中有蝦甜,勁啊!”

  “超哥真是博學,那你一定是吃過這道禮云子琵琶蝦嘍?”翟遠笑容揶揄的望著他。

  “那還用說?我當然吃過,否則怎么講得出來?”梁志超梗著脖子說。

  “丟你!”

  陳家樂毫不留情的拆臺:“你幾時去過港島?聽壽伯講來的故事就實話實講,一個死鬼的經歷你往自己身上套,不怕晦氣呀!”

  說完又對翟遠解釋道:“壽伯是我們屋邨樓下的一個老差骨,聽說以前跟呂樂的,整天講自己過去有多威風,去年被社團尋仇斬死在后巷,死了兩個禮拜才被人發現。”

  梁志超一張臉頓時漲紅:“聽過就不算數呀,一定要吃過才能講呀?我聽過不就等于吃過嘍?”

  好阿Q!

  翟遠心里贊了一句,頓覺梁志超渾身帶著書卷香,簡直是從書里走出來的人物。

  “講正題啦,不是讓你們租地方嗎?怎么又扯到那個叫鄧澤成的?”

  靠在茶樓座椅上,翟遠摸了支紅萬叼在嘴里。

  正要點燃,感覺周海玫在桌底拉了自己一下。

  “不中意啊?”翟遠將煙又摘下來,隨手扔在桌上。

  “不是。”

  周海玫先對梁志超和陳家樂笑著點下頭,又沖翟遠說道:“你可不可以跟我過來下。”

  翟遠不解,但還是任由周海玫拉著自己,從座位上起身。

  周海玫拉著翟遠,來到隔壁一扇紅木擋板后面。

  她伸了下脖子看向梁、陳兩人的位置,又縮回來,從口袋里掏出二十塊港幣遞給翟遠,小心翼翼出聲。

  “我身上的錢只夠請伱喝茶,請不了他們吃燒鵝。剛才那壺茶九塊,我再幫你叫一份十塊的蟹黃包,自己留一塊坐車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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