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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圍殺女帝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女帝駕臨!

  趙都安遠眺一隊華貴的車輦浩浩蕩蕩,朝著洛山腳下進發。

  并在距離山腳還有一段距離時,盛裝打扮的虞國女帝,一步步從高高的皇家車輦上走了下來。

  徐貞觀一身龍袍,在燦爛的陽光下極為刺眼,她頭頂的冠冕華麗中透出九五之尊的貴氣。

  腰間懸掛著太祖帝兵太阿劍,身后跟著一左一右,兩名近侍。

  分別是主管“六尚”的莫愁,以及白馬監司監孫蓮英。

  再往后,才是隨行的大批以禮部尚書為首的文臣、武將,浩浩蕩蕩上百人。

  這還是因形勢所迫,大批重臣需要留守京城,維持朝廷穩定。

  否則帝王封禪大典,整個王朝的高官、宗室、皇親國戚都該蒞臨。

  聲勢會更大出許多倍。

  禮樂聲中,徐貞觀率領群臣浩浩蕩蕩,抵達山腳處。

  女帝一步步走上搭建的一座高臺,俯瞰群臣。

  封禪大典有兩處祭壇,分別位于山頂與山腳。

  山腳下的祭壇早許多事日便在建造,上立諸多正神牌位。

  女帝身后隨行官員排成隊列,在太常寺官員指引下,將攜帶的各色供器、祭品依次擺放在祭祀神明的香案上。

  這個過程中,禮部官員不時誦念一位位正神名號,等到所有神牌前,都擺上了貢品,一名官員出列,大聲道:

  “安神已畢,九州太平!”

  在場群臣紛紛跟隨大聲道:

  “安神已畢,九州太平!”

  趙都安作為巡邏護衛的武將,并不參與封禪大典儀式,饒有興趣觀看。

  知道這方世界的“九州”,乃是地理古稱,大略等同于如今的“九道”。

  高臺上,盛裝出席的女帝抬手,群臣緘默。

  鬢角霜白的孫蓮英從袖中取出起草好的祭祀文書,大聲念誦,無非是歌功頌德,講述女帝繼承大統的臺詞。

  念誦完畢,女皇帝掃視諸神靈位,眼神睥睨,道:

  “請太祖靈牌!”

  登時,莫愁捧著虞國太祖皇帝靈牌上前,交由女帝,徐貞觀手捧靈牌,拋下群臣,沿著洛山正面的山道臺階,朝山頂走去。

  “我虞國封禪儀式,乃太祖皇帝所立,太祖曾言,事在人為,王朝鼎盛與神明無關,故而這祭祀神明,并非關鍵,山頂由五色土搭建的祭壇,才是核心,虞國皇帝,只敬先祖,不敬神明。”

  海公公的聲音傳入趙都安腦海。

  趙都安扶著腰間寒霜劍的劍柄,仰頭望著山道上獨自登山的女帝。

  山道漫長,女帝卻走的極快,好似縮地成寸般,不多時,就已上了山腰,人成了一個小點。

  再往上,女帝手捧靈牌,走入洛山環繞的云霧中,再看不清晰。

  “接下來如何?”趙都安詢問。

  海公公淡淡道:“我等守好山下這座祭壇就好,山下的歸我等,山上的歸陛下。”

  趙都安抬眼,只見大群供奉,以及一名名或熟悉,或陌生的軍中強者嚴陣以待,山腳下安靜無聲。

  忽然,他腦海中,突然傳來裴念奴的,幾乎呢喃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建寧府城,靖王府亭臺上。

  錦衣華服,不怒自威的靖王徐聞坐在欄桿邊,靜靜釣魚。

  魚線飄散入池水,水光瀲滟,王府內鮮花爭奇斗艷。

  衣著素顏的王妃陸燕兒,以及世子徐景隆坐在亭內。

  氣氛沉悶壓抑,忽然樓下一道身影急匆匆趕來,赫然是靖王府密諜情報系統的頭目。

  徐景隆起身下樓,片刻后登樓,面色凝重:

  “父王,都按照安排的吩咐出去了,法神派的術士,以及派出的死士,這會應該已經準備行動,沖擊祭壇。”

  靖王沒有轉頭,只是“恩”了聲。

  王妃陸燕兒面色微變,卻也不算意外。

  徐景隆遲疑了下,忍不住焦躁道:

  “父王,這樣真的有用嗎?只要沖擊山下祭壇,就能令封禪失敗?

  哪怕那法神肯出死力,可總殺不上山頂去,何況之前他就被太阿劍打傷,狼狽逃竄……兒子知曉您安排許多,但……她終歸是天人啊!”

  女帝有龍氣加持,戰力便等同于天人境界。

  世子殿下內心惴惴不安,實在對破壞封禪沒有底氣。

  靖王平靜地望向洛山方向。

  他今日起床很早,天沒亮的時候就極為認真地梳洗打扮,分明稱病沒有前往洛山,卻好似莊重的,是自己要參加封禪一般。

  這時看了眼天色,似乎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他感慨道:

  “是啊,她終究是天人……天人吶……又如何好對付?尤其,今日她在封禪大典中,以帝王之身,牽引洛山地勢,勾動龍脈,實力只怕還會更上一籌,哪怕有強敵來犯,也不畏懼。”

  徐景隆聽得愈發心慌:“那父王您……”

  靖王打斷他,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你還記得,前些日子,如何對付那趙都安的么?”

  世子殿下理所當然道:“其身旁高手眾多,難以刺殺,故而以術士咒殺……”

  他說了一半,突然愣住,徐景隆終歸不是蠢人,瞳孔驟然地震,仿佛意識到了什么:

  “父王曾說,那咒殺趙都安的白衣門術士,乃是慕王借給咱們的。”

  靖王微微一笑,抬手扶了下魚竿,道:

  “明白了?人走霉運時,喝涼水都塞牙,天底下,固然無人可以咒殺一位天人,但很多時候,想成事,需要的只是在天平上放一根羽毛,產生一點微小的影響,也就夠了。”

  始終安靜,故作漠不關心的陸燕兒開口,眼神凝重:

  “你究竟做了什么?”

  靖王淡淡道:

  “不是本王做了什么,是我們做了什么,你總不會以為,只有本王一人在阻撓她封禪吧?”

  建成以西,為云浮。

  云浮道,慕王府。

  作為“八王”中,實力只略遜色于靖王的實權藩王,慕王自小頗喜軍務。

  偌大慕王府,建筑風格也偏硬朗,有著濃濃的兵營印記,甚至連府內仆從家丁,都以士卒為標準培養。

  今日,慕王府外,獨屬于慕王的私軍牢牢封鎖,外人一概不得靠近。

  王府內。

  中庭的“校場”上,搭建四座哨塔,此刻,身披鎧甲,一身戎裝,正值壯年的慕王爺站在哨塔上,俯瞰下方。

  偌大校場上,赫然被一群穿著白衣的術士占據。

  上百名術士排列成一個奇怪的,類似“六芒星”的法陣,將首領拱衛于中央。

  每一名術士,都是相似的打扮:

  白色喪葬風的術士袍,手持一桿哭喪棒,腰間懸掛著一個袖珍的,巴掌大的小棺材,棺材色澤各異,道行越深,棺材色澤越深。

  “父王,這白衣門的術士,當真能干擾千萬里外的封禪大典?”

  哨塔樓上,站在慕王身后,同樣披著戎裝的公子哥忍不住問道。

  慕王世子模樣陰柔,有著一雙桃花眼,身子骨顯得有些文弱,與身上的鐵血戎裝格格不入。

  氣色也不如慕王紅潤,那白皙的如同女子的肌膚透著一股被酒色掏空的虛弱。

  整個云浮道的人都知道,慕王世子殿下女人緣極好,最喜勾搭良家,尤好人妻。

  慕王對此頗為頭疼,屢次訓誡,但桃花眼世子主打一個屢教不改。

  “哼,一個術士做不到,但一百人,加上提早準備好的諸多器物,媒介,卻未必不能。”

  一身戎裝的慕王雖不喜這兒子,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今日,白衣門術士合力,請‘喪神’降臨,哪怕遠隔山水,卻也可勾動徐貞觀的‘命星’片刻,只要片刻!便可令其運勢大跌,從運勢極盛,轉為這一年里最差,霉運當頭。”

  對人妻情有獨鐘的世子殿下憂心道:“可只是這般,能傷天人?”

  慕王搖頭,語氣鏗鏘有力:“無法傷及。”

  “那……”

  “但,若有人可傷呢?戰場之上,兩名將領鏖戰,實力相仿,勝負、乃至生死便只差一點運氣,只要能讓我那侄女運勢差一點,就足以改變終局。”

  這時候,王府校場上,居于陣法中央的,嘴唇都好似抹了一層白灰,頭戴尖頂白帽的白衣門女子門主仰頭,口中吐出一縷白氣。

  上百只哭喪棒同時揮舞,霎時間,原本清朗的天空中陰云密布,陰風陣陣。

  無盡高,無盡遠的天穹高處,絲絲縷縷的力量凝聚為一尊巨大的,虛幻的棺材。

  那棺材轟然立起,懸浮于高空,棺材板如門扇般掀開,棺材內,躺著一名雙手交疊于小腹,安然沉睡的虛幻神明。

  “喪神”從沉睡中撐開眼皮,視線望向東方的洛山。

  喪門星動。

  京城,天師府。

  深處的小院內,巨大的榕樹輕輕搖曳,那龐大的,四季常青的樹冠中忽然隱約浮現出一張人臉,望著清朗的天空。

  “不對勁……不對勁……帝星今日本該是一年里最明亮,怎么變得晦暗下來?”

  “醒醒,醒醒。”

  大榕樹伸展下來一根掛滿了葉片的枝條,用力搖動在樹下藤椅中沉睡的老天師。

  穿黑色神官袍,身材高大,眉目狹長的張衍一從淺夢中醒來,聽完了大榕樹的敘述。

  臉色如常地道:

  “此刻封禪,本就大有兇險,陛下南下前,我便與她說過,有何意外?”

  大榕樹猶豫道:

  “可你不也是答應她……”

  張衍一點頭道:

  “我答應她,看住京城,看住神龍寺。至于其他,與我天師府無關。”

  道門圣地天師府屹立千年不倒,便是秉持不參與俗世政權爭斗的原則。

  “她與八王爭斗,誰勝誰敗,不是我該插手的。皆乃天命。”張衍一淡淡道。

  大榕樹想了想,說道:“若其他人插手呢?”

  這里的“其他”,指的自然是天人境。

  張衍一沉吟了下,望向東海方向:

  “能威脅陛下的,無非武仙魁與玄印,青山與虞國皇室賭斗多年,便是真壞了規矩,也是虞國皇室自己的事,至于玄印……”

  老天師本想說,玄印那老禿驢整日在神龍寺閉關,如有異動,自己必有感應。

  截至目前,他都無比確定,玄印依舊在神龍寺內誦經,那就不必擔心。

  但話到嘴邊,突然心血來潮,生出隱隱的不安。

  信奉“天道”的張衍一對這種意料之外的不安極為敏感,皺起眉頭,略一沉吟,從袖中取出天書,朝半空一丟。

  天書上一個個金色文字飛出,在半空如瀑布落下,張衍一當即以天書起卦,占卜封禪大典。

  涉及天人境,天道無法給出任何明確的提示,但大體方向卻可感。

  片刻后,卦象出。

  張衍一抬眸一看,面色大變!

  “想起來了?裴前輩,你想起什么了?”

  洛山腳下,趙都安聽到腦海中的聲音,先是悚然一驚,下意識看了眼周遭。

  見包括海公公在內,無人察覺,才嘗試小心翼翼,在心底詢問。

  同時也頗為驚詫:本該只在觀想時,才會與自己建立聯系的裴念奴,竟可以直接與他說話?

  這個隱藏在《六章經》中的前輩果然不簡單,其他修行武神途徑的,壓根沒有相似的體驗。

  “我……想起……為何那日……阻攔我降臨的力量……熟悉……”

  降臨?

  她指的是“法神”?上次我嘗試觀想召喚她出來,但被“法神”以特殊手段阻攔……之后,她就神神叨叨……

  趙都安嘗試于心中詢問:

  “前輩莫非認出那法神的傳承?”

  恩,裴念奴作為六百年前第一女術士,肯定與絕大多數強者打過交道,沒準就遇上過“法神”這一脈傳承的師長。

  不過……法神供奉的乃是“天道”,與天師府一大群人類似……她總不會只是認出了是“天道神明”的力量吧……恩,這種大前輩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趙都安心中念頭閃爍。

  然而就在這時候,海公公突然低喝一聲:“來了!”

  趙都安精神一震,注意力從與裴念奴對話中抽離,望向前方。

  只見,遠處的山林左側,突然沖出一名名蒙面的殺手,每一個都手持刀劍,氣息剽悍,皆是力量的不俗修行武夫。

  右側,突然出現一大群衣著細節各異,略感眼熟的術士,赫然是當日與他交手的法神派成員。

  而在更高的幾個山丘處,朝廷安排出去放哨的哨兵近乎同時死去。

  大群手持法器弓弩的神秘人占據高處,一根根箭矢,裹著澎湃法力,掛著尖銳呼嘯朝祭壇附近的官員攢射而來!

  “敵襲!”

  “防御!”

  山腳下的軍中強者大喝一聲,早有準備的守軍們同時動了起來,山腳下憑空撐起一座半透明的陣法防護罩。

  以禮部尚書、莫愁等人為首的京官,以及漕運總督為首的地方官員忙被驅趕著,躲進附近的山洞保護起來。

  這群殺手的目標也壓根不是這幫人,明顯是奔著祭壇來的。

  根根箭矢撞擊在防雨罩上,蕩開一圈圈漣漪,海公公沉聲道:

  “保護祭壇,越界者,死!”

  “誓死護駕!”

  一眾大內供奉沉聲開口,身上騰起殺機,鎖定了那群術士。

  而更外圍的軍中強者,已經與殺過來的王府私軍撞擊在一起。

  “護駕!”

  趙都安拔劍出鞘,一聲大喝,率領浪十八和霽月,伙同梨花堂一眾錦衣,將祭壇擋在身后。

  同時視線飛快尋找敵人中的強者。

  而伴隨他視線掃去,便見遠處一道身影如炮彈般襲來。

  青山大師兄斷水流毫不掩飾,以真容現世,哈哈大笑著踏空而來,手中抓著一柄斬刀,笑道:

  “海春霖!上次一別,今日斷某再次領教高招!”

  海公公眼神淡漠:“你找死。”

  趙都安皺緊眉頭。

  斷水流如約出現了,但……“法神”去哪了?

  洛山山頂。

  身穿龍袍,頭戴冠冕,手捧太祖靈位的徐貞觀走入云霧后,就看不大清下方的人了。

  她身形飛掠,如同奔向九天之上的仙子,很快抵達了山頂。

  這里被清理出一大片平地,而最醒目的,赫然是一座以五色土搭建而成的祭壇。

  徐貞觀飄然而至,落在祭壇下方,恭恭敬敬,將太祖靈位放在了祭壇之上。

  “太祖護佑……子孫貞觀,為天下太平,今日封禪于洛山……”

  徐貞觀默默祈禱,這并非封禪的必要儀式,事實上,封禪成功與否,與這靈位也沒多大關系。

  她只是想這樣做。

  徐貞觀結束祈禱,抬起頭,眉頭緊蹙,只見幾個呼吸的功夫,原本清朗的天空突然陰云密布。

  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降臨。

  “喪神么……”徐貞觀冷哼一聲,“大膽邪祟,膽敢逆轉天機……”

  她抬手虛抓,太阿劍鏘的一聲出鞘,將自己遞入女帝手中。

  而就在女帝準備一劍破去烏云時。

  忽然,山風襲來。

  徐貞觀轉身,美眸望向遠處,只見洛山山腰的云霧間隙中,遙遠處通往東海的江水上,一道竹筏飄然而至。

  竹筏上,一名穿著麻布衣裳,黑白間雜的長發凌亂披肩的魁梧男子孤身前來。

  無人撐船,竹筏自行。

  布衣男子跨出一步,竹筏微微一沉,他人卻已踏過云層,出現在洛山頂峰。

  青山之主,天下四位天人之一。

  武道第一。

  武仙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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