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403、第二次同處一室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又見面了……又見面了……

  房間內,伴隨趙都安微笑著說出這句話,文珠公主整個人腦子嗡的一下,無數錯愕的情緒驟然于心海內炸開。

  她檀口微張,瞪圓了眼睛,有些結巴地道:“你……林克……是你……”

  趙都安頷首,顯得格外的波瀾不驚。

  恩,雖說在這個節骨眼被點破身份,的確出乎了他的預料,但他本就沒覺得這個馬甲可以隱藏多久……

  嘖,不過為啥偏是這個時候啊,總不會是貞寶早已調查清楚,刻意安排吧?

  文珠公主不知他心中胡亂猜測,這位西域“圣母”的臉上呈現出巨大的茫然。

  被自己大為欣賞,甚至屢次想要舉薦給侄女做面首的林公子,竟然就是眼前的趙都安……怎么可能?兩個人分明完全不一樣。

  這一刻,她甚至懷疑是女帝將林公子的身份安在了趙都安身上,但仔細一想就知道不靠譜。

  “是易容。”趙都安搶在對方詢問前,平靜地開口解釋,“很抱歉,之前用了易容的鎮物,以假身份與公主殿下相識。”

  文珠公主怔怔看了他下,忽然扭頭盯著女帝:

  “是陛下安排的?”

  徐貞觀抿著嘴唇,平靜搖頭道:

  “姑姑覺得,朕有必要玩這種把戲么。”

  然后,她遞給了趙都安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大意是:

  我們需要一個解釋。

  “……”趙都安深吸口氣,突然感覺后背涼颼颼的,忙解釋道:

  “此事純屬意外,那一日,我的確是去東城善堂送冬衣,也的確是恰好與公主殿下相遇,只是以為我身份終歸有些敏感,故而才未曾道出真實姓名。”

  善堂……是了……文珠公主猛地想起了那一日,在濟孤院內,趙都安與那些孤兒們見面的場景,那是無法偽裝的。

  所以……這個奸臣的確在很長的時間內,偽裝易容為“林克”的模樣,去東城捐贈布施……與自己撞見,純屬巧合。

  趙都安無奈道:

  “雖然的確巧合了些,但確實為真,而且,若說巧合……公主帶我去黃庭巷豈非同樣巧合的厲害么。”

  文珠公主被說服了。

  只是……

  仍舊難以相信!

  見她陷入沉默,趙都安好似誤解了她的意思,微笑說道:

  “那一日棋局后,我之所以消失再沒出現,也是不想讓西域佛門誤解為,是公主您專程帶著我去的。恩,我也覺得,關于我是林克這件事,便局限在少數人中吧,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

  這句話說得有點隱晦,但文珠公主聽懂了。

  于是她猛地從失神中驚醒,意識到了這件事的麻煩所在。

  倘若將趙都安就是戰勝丹澈的棋手的消息公開,那她當日帶趙都安去黃庭巷的舉動,就幾乎必然被西域佛門認定為故意的。

  前腳下棋,后腳辯經……連續劇似的……

  說是巧合,誰信?她都不信……

  而一旦西域佛門因此懷疑、敵視文珠,那她自己,以及在西域國所掌的王庭部落的地位都會隨之下滑——西域法王絕對有能力剝奪她如今的權力。

  趙都安這時候主動開口,說會隱藏身份,猛地看上去是在示好,表示不想牽累文珠背黑鍋。

  但又何嘗不是一種威脅?

  倘若文珠胳膊肘外拐,在明年的與虞國的貿易上沒誠意,那趙都安只須自曝身份,就會令法王打壓文珠。

趙都安在之前,并沒有算到這一層,但他方才覺察到這個把柄后,立即意識到,可以用這個“意外”來向文珠施壓  ——解決女帝不久前擔心的,明年貿易問題。

  只要文珠公主肯盡心竭力,居中斡旋,哪怕紅教上師心中揣著一肚子氣,那辯經失敗對明年貿易的影響也可以降到最低……

  這一切的心思都發生在剎那,令趙都安自己都覺得意外。

  沒想到當初只是偽裝去試探摸底的無心之舉,竟會在一系列的機緣巧合下,變成了懸在文珠頭頂的一柄鋒銳的利器。

  而文珠公主在意識到這個邏輯后,既是驚怒,又是震驚。

  震驚于……

  她似乎從一開始,就判斷失誤。

  那傳言中,聲名狼藉的趙都安,并非自己猜測的鍍金男寵,而是真的妖孽般的人物。

  起碼,那場足以載入史冊的棋局是她親眼所見,如此,辯經后的神明洗禮也有了合理的解釋,資料中記載的,此人立下的一樁樁、一件件功勞,也很可能都是真的。

  世間竟有此等奇男子?

  是了,以自己這個侄女的心高氣傲,若非這等男子,又豈會僅僅因為俊朗的皮囊就動心?與之如此親昵曖昧?

  文珠苦笑。

  原來一切都是她這個姑姑自作多情。

  “原來……如此。”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中折子放下。

  伴隨心結解開,她突然覺得索然無味,緩緩站起身,有些艷羨地看向對面的一對神仙眷侶,笑了笑:

  “我吃飽了,這就先行告辭。”

  徐貞觀起身:“姑姑慢走。”

  文珠公主轉身,拖曳著長裙,朝外走了幾步,行將邁出門檻時忽然回頭,眨了眨眼:

  “對了,陛下方才好像是說,欲將林公子送給我,帶回西域?”

  “……”徐貞觀愣住,第一個念頭想否認,但又想到皇帝金口玉言,一下有些坐蠟。

  “噗嗤。”見她這般模樣,文珠公主忽然粲然一笑,整個人恢復了長輩應有的模樣,打趣道:

  “說笑罷了,姑姑還能與侄女搶男人不成?”

  不是……哪怕你上了年紀,西域風氣開放話也不能亂說啊老姑……趙都安心中吐槽。

  文珠公主丟下這句話后,卻已是灑然走出院子,徑直出了寢宮。

  “公主!”

  高大女武士守在宮外,見憧憬的公主回來,不禁上前一步。

  文珠公主平靜道:“回去吧。”

  繼而,這位成年后就遠嫁西域的苦命女子,螓首回望紅墻黑瓦,眸中透出一分羨慕與兩分自憐。

  或許貞觀說的對,自己與她大不相同。

  宮墻內,膳廳中。

  目送“姑姑”離開,下人們也都默契退走,陽光繞過門檻照亮了兩個的衣角。

  “趙卿。”女帝忽然望著庭院,輕聲道。

  “臣在。”

  “你很厲害嘛,下棋竟也如此驚世駭俗,你告訴朕,你到底是什么妖精變得?”徐貞觀側頭,眼神幽幽地盯著他。

  趙都安夾起尾巴做人,一臉老實本分:

  “臣一時運氣。”

  一時運氣……徐貞觀哼了一聲,沒在圍棋上與他糾纏。可心中的詫異半點不少。

  雖說早在棋局傳出那一日,她就腦洞大開地懷疑過“林公子”是否是趙都安,但彼時的懷疑,也是毫無根據的妄想,全無篤定,否則方才也不會脫口說出將林克送給姑姑的氣話……

  但猜測成真……被先祖龍魄選中的人,就這般妖孽么?

  “說說吧,你為何易容接近文珠?莫要拿巧合來敷衍朕。”

  徐貞觀鳳眸瞇成一條線,語氣帶著危險。

  她覺得,這個面首很不老實,不是被般若看中,就是接近文珠,家中好像還有個繼母……等等,所以這家伙不會喜歡年齡大的吧……

  趙都安大感冤枉,忙賭咒發誓解釋,自己只是覺察到文珠在調查自己,所以前去打探敵情云云,好說歹說,令貞寶不再抓著此事。

  “陛下,咱們繼續吃飯吧,等會菜都涼了。”趙都安殷勤地走回凳子坐下。

  徐貞觀瞪了他一眼:“坐一邊去!你還演上癮了不成?”

  趙都安回味了下之前右手從腰線下移時的短暫觸感,很想點頭說一句確實,但求生的本能令他默默挪開了椅子。

  徐貞觀氣咻咻坐下,兩人繼續吃飯,等酒足飯飽,她擦了擦嘴,淡淡道:

  “為免那群和尚找麻煩,你明天再回家吧。”

  趙都安一愣:“那臣晚上睡哪里?”

  徐貞觀猶豫了下,平靜說道:

  “姑姑住在宮城中,尚未離開,演戲演全套,你今晚睡暖廳。”

  丟下這句話,她起身就走。

  趙都安怔神片刻,才猛地回過神來——所以,跟上一次一般,允許自己和她睡一屋了?

  當日下午,辯經上發生的故事,于京中瘋傳,掀起軒然大波不提。

  趙都安茍在皇宮里,無所事事在花園了轉了好幾個時辰,本想睡個午覺,卻是精神百倍,死活沒睡意。

  干脆跑去武功殿,找海供奉聊天,狠狠吹噓了一波自己上午的精彩操作,尤其是對世尊洗禮大書特書,聽得海公公一愣一愣的,嘖嘖稱奇。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女帝結束一天的公務,回到寢宮,就看到趙都安早已經眼巴巴等在院子門口了。

  再次進入女帝的房間時,外頭天色已漆黑。

  今夜明月高懸,星空澄澈,院中殘存的少許的白雪于月光下,反射出瑩瑩的光,幾縷薄云擦過天穹,古代的夜空美的好似寒冬的冷風都溫柔了起來。

  暖廳內,早已掌燈,一根根蠟燭擴散出明亮的光。

  “砰。”

  蛻下了外頭較為厚實的常服,只穿著薄款長裙,長發慵懶披散,光著腳丫的女帝抱著一床新被子,穿過隔絕暖廳與臥室的那道簾子,將被褥丟在“客廳”地上。

  “晚上你就睡這,老實一點,若像上次一般胡亂折騰,朕便將你丟去外頭冰天雪地里睡。”

  徐貞觀一臉嫌棄地說。

  她指的,是趙都安上次容納蠱惑真人神魂失去理智,被欲望主導的事。

  不是……上次分明是我被揍的夠嗆好吧……你還嫌棄起來了……況且那次能怪我嗎,畢竟古語有云:“大頭兒子,小頭爸爸”。

  兒子聽爹的話,天經地義……

  趙都安暗暗撇嘴,滿口答應。

  等女帝瀟灑轉身,扭著腰肢進了隔壁的臥室。

  他才輕輕吐了口氣,小心翼翼將外袍脫下,整齊地放在羅漢床上。

  等只剩下里衣,又偷偷瞥了眼簾子另一頭模糊朦朧地躺在床榻上的身影,自己掀開被子,鉆進被窩。

  因為有地暖,哪怕睡在客廳地上,被褥內仍舊不覺寒冷,反而逐漸熱了起來。

  長夜漫漫,一個睡在里屋床上,一個睡在外屋地上。

  趙都安瞪大眼睛,輾轉難眠,輕輕嘆了口氣,心想古代這乏味的夜生活,連個手機都沒有,睡不著是真特么難受……

  “你嘆什么氣?不睡覺?”簾子那一頭,傳來徐貞觀的聲音。

  趙都安無辜地望著天花板,委屈道:

  “非是臣不想睡,而是精神旺盛,毫無困意啊。”

  徐貞觀躺在輕紗幔里,皺起眉頭,以為這家伙又不正經,繼而想到了什么,眉頭舒展,寬慰道:

  “應是世尊洗禮緣故,不必驚慌。”

  趙都安好奇道:“陛下,那洗禮到底怎么回事?”

  亂糟糟一整天,直到這夜深人靜,才想起來這茬。

  徐貞觀耐心解釋道:

  “是好事,朕記得你洗禮時眉心隱現青蓮,此刻識海中應栽了一株青蓮,世尊掌智慧,這青蓮便會對此神魂予以滋養,令你精力源源不絕……你眼下不適應,才會失眠,等幾日適應了便好了。

  有這青蓮在,哪怕你日后身體受了外傷,愈合起來都會比旁人更快……非但如此,你若真有慧根,或許還能從那青蓮印記中學到佛門的術法……

  不過,其真正的好處,大概還要等你踏入世間境后,才會體現,具體如何,朕也不知,只是在書中見過模糊描述。”

  佛門術法?

  是了……老徐的“武神途徑”,便是武術雙修,又沒說只能學習老徐留下的石碑里的術法……像我從裴念奴那學到的靈焰,就算外來的……吧?

  那偷學點佛門的好像也沒毛病……

  唔,這么說我已經從皇室、佛門都學到了東西,甚至連青山傳承……我也從那個柴可樵身上學到了一點武技……唯獨沒從天師府學啥。

  呸,老張真摳,老白嫖怪了,啥也不教我……

  趙都安默默鄙視老張,口中卻說道:

  “那臣爭取明年沖刺世間境。”

  躺在床上的徐貞觀被他突然冒出來的堅定語氣搞的愣了下,本想說這急不得,突然回過味來……這家伙,不會想的還是踏入世間境后,就達到了與自己雙修的最低要求了吧……

  黑暗的冬夜中,徐貞觀臉頰莫名紅了下,伴隨著氣惱。

  但奈何趙都安也沒明說,她胡亂猜測,更不好開口。

  心中卻想到了什么,輕聲說道:

  “明年,朕也要嘗試沖刺真正的天人境。”

  趙都安愣住,一下急了,心說咱不至于吧,你這要是突破了,豈不是說我哪怕成了世間,還是隔著大境界,強行雙修還是會把我榨成藥渣?

  咱不至于吧,合著真就是驢子前頭的胡蘿卜,死活吃不著是吧?

  他直接坐起來了,朝簾子對面看,卻聽到女帝繼續說道:

  “等朝廷國庫緩過來,新政大勢漸成,朕的那些叔伯,還有匡扶社的逆黨,不會坐以待斃的,必然會提前出手。

  朕有預感,若是朕沒法盡快晉升真正的天人境,會有大危機……其他且不說,神龍寺的玄印就令朕很不安。”

  玄印老和尚?

  是了……這家伙古古怪怪的,倘若說天師老張還能交流,這個明面上佛門最強者卻好似真修成了一座人間佛。

  常年藏于佛殿中不露面,令辯機代替行走在外,分明有東西合流,一統佛門的野心,卻近乎放任神龍寺內多股勢力博弈糾纏……

  怎么都覺得莫名其妙的。

  “陛下擔心那老禿驢搞事?”趙都安輕聲問。

  徐貞觀說道:

  “不好說,朕也看不透玄印。但哪怕他不做什么,朕也必須盡快踏入天人,等明年,朕登基三年,龍氣加持穩固,就可以走出京城嘗試封禪,若成了,便是一勞永逸,若不成……”

  封禪?這個世界也有這玩意?

  不是,這不是個名譽上的東西嗎,難道與修為晉升有關?趙都安疑惑不已。

  但明顯貞寶不想多說,幾句話便岔開,主動改了話題:

  “年關更近了,想好明年怎么對付莊孝成了么?呵,你這次因病將這件事延后,但若是過了年再沒動作,朕哪怕不說什么,但朝中某些人可要出來做文章了。”

  這個某些人,指的自然是相國李彥輔一派。

  趙都安與李彥輔的仇,只是暫時告一段落,卻遠未結束,等李彥輔處理好李黨內部的問題,與趙都安遲早還有一戰。

  “陛下放心,莊孝成既是我放走的,就定要將他抓回來。”

  趙都安篤定道,繼而重新躺了下來,苦笑道:

  “不過我眼下在意的,更多是年節將要回京的國公爺,聽說不只是鎮國公回來過年,其余幾位戍邊的國公,大將軍也都要回京述職?”

  年底邊軍將領回京,這是虞國的傳統。

  既有回家與親人團圓過節的因素,也有公務上向帝王匯報邊軍一年來諸事的需要。

  至于為何是深冬年關,也好理解:

  寒冬時節,邊關最為安穩,不可能爆發任何大范圍的戰爭,這個時候,將戍邊大將們調集回來,也不用太擔心邊關出問題。

  徐貞觀輕輕“恩”了一聲。

  趙都安聽出了貞寶語氣中的隱憂,他忽然說道:

  “趙師雄將軍也會回來的吧?”

  上次,薛神策就與他說過,在西南戍邊的趙師雄,與慕王眉來眼去。

  徐貞觀這次沉默地久了一點,說道:“按理應當回來。”

  趙都安也沉默下來。

  “夜深了,睡覺吧。”女帝忽然說道:“你可以嘗試多觀想六章經,以消耗多余的精力,便可入睡。”

  “好。”

  趙都安吹滅暖廳的蠟燭,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昏暗,唯有月光從窗紙灑進來。

  一男一女,結束交談,各自嘗試入眠。

  然而這次,卻是輪到徐貞觀睡不著了……

  迷迷糊糊,不知多了多久,可能是一個時辰,或者兩個時辰。

  床上的女帝忽然膀胱脹痛,被一股尿意憋醒了……

  恩,世間境的修士又不是神,依舊需要每天吃喝拉撒,仙女也會起夜。

  甚至臥房內,就在她床鋪底下就有夜壺,往日里起夜直接就用夜壺解決了。

  但今天有點不方便。

  徐貞觀翻了個身,下意識去抓夜壺的手猛地頓住,一雙眸子直勾勾看向簾子對面躺在暖廳中的某人。

  少許困意立即消散。

  黑暗中,她的小眉毛緩緩皺了起來。

  “……麻煩……”

  強行憋著?好像不大容易……但哪怕有一道簾子隔著,她也不可能脫掉褻褲小解,這事想想就不可能。

  “喂……你睡了么?”徐貞觀遲疑了下,輕聲呼喚。

  她想讓趙都安出去一會,等自己解決再進來。

  沒有回應,暖廳中只傳來男子均勻平穩的呼吸聲。

  “真睡著了啊?”

  徐貞觀一張臉皺了起來,突然有點后悔,告訴這家伙進入睡眠的方法了。

  作繭自縛了屬于是。

  當然,身為天子她可以粗暴地將他喚醒,但她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沒這么做。

  好不容易睡著……就別將他吵醒了吧……

  趁機小解?不行!

  哪怕不考慮噓噓聲的問題,就算布置一個隔音結界,但這依舊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似乎只能自己出去一趟了……大冬天的晚上出去起夜,哪怕以女帝的修為不懼寒冷,但也屬實不是什么良好體驗。

  “唉。”輕輕嘆了口氣,徐貞觀無奈地將被褥中抽出雙腿,將晶瑩雪白的腳丫暴露在空氣中。

  站起身,輕手輕腳地掀開簾子,進入暖廳。

  一雙黑亮的鳳眸俯瞰著地上仰頭閉目輕輕酣睡的趙都安,她看了好一會,確定這家伙的確睡著了后,才輕輕踩著地毯,越過他,走到門邊。

  隨意穿了一雙鞋子,輕輕推門走出了房間,去往不遠處的茅房。

  房間中只剩下趙都安一人。

  然而女帝都不知道的是,此刻看似沉睡的趙某人,在經歷了好幾次觀想,并再一次被裴念奴掀開頭蓋骨丟出“六章經”后,意識飄飄忽忽,在識海中游蕩,眼前出現了一株青蓮。

  “青蓮?這就是世尊賜予的那個?我怎么看到它了……”

  趙都安迷迷糊糊,思維也不太清晰。

  神魂呆愣楞地,飄在自己識海之上,下意識靠近那于識海中輕輕搖曳,通體碧色,散發瑩瑩碧光的青蓮。

  然后下一秒。

  “轟”的一聲,趙都安只覺識海驟然膨脹,霎時間,他那早已超過了正常“神章境”范疇的魂力瘋狂擴散。

  以眉心為中央,朝現實的四周飛快蔓延。

  他沒有醒來,卻清楚地“看”到了女帝寢宮的每一件陳設,每一個細節,看到了隔壁床榻上“空空如也”的床鋪。

  然后,魂力繼續蔓延出房間,朝著夜色擴散而去。

先更后排版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