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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娘家人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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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天邊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房間內,光線也逐漸黯淡下來。

  然而在徐貞觀的眼中,面前垂首而立的小禁軍,卻好似在發光。

  很難形容,她此刻心情。

  是驚訝么?自然是有的。

  滿朝文武僵持不下的局面,整個皇黨高層束手無策的危險局面,竟被趙都安以如此一種戲劇化的方式……解決了。

  任何一個親歷這些的人,都理所應當驚訝。

  哪怕過往的幾個月里,趙都安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她驚喜,也是一樣。

  但此刻,徐貞觀心中,相比于驚愕與吃驚,更多的,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在意的點,并不是趙都安的操作有多么驚艷。

  堂堂相國,竟然在這頭新生的幼狼面前,都予以退讓。

  而是……

  這些事本不需要他去做,自己也沒有給他任何的“任務”。

  然而他還是去做了。

  在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朝堂上這場神仙斗法,而忽略了他的時候。

  在自己明確地跟他說,避一避風頭,不要引火燒身的時候。

  這個屢次給自己驚喜的小禁軍,冒著巨大的風險,與徹底得罪死李黨,乃至整個大虞的門閥世家的后果。

  再一次,于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遞上了這份沉甸甸的禮物。

  為了立功嗎?

  徐貞觀不認為是這樣。

  以趙都安之前立下的這許多功勞,已經足夠了,也沒必要趟這渾水。

  為了報仇?泄與李應龍的私憤?

  外人或許這樣想,以為他睚眥必報。

  但女帝知道,眼前的小禁軍是個真正的聰明人,更是不在意罵聲的人。

  否則也不會自污一年有余,最關鍵的是,哪怕真要報復,也完全有風險更小的方式,而不是在這個風口浪尖。

  那么,排除了一切可能。

  答案只有一個。

  “為了朕么……”

  徐貞觀咬了咬豐潤的唇瓣,心臟不合時宜地悸動了下。

  驀然想起了當初,對方大膽與自己“表白”的那一幕。

  心情變得很微妙。

  趙都安同樣心情很微妙,因為他低著頭,遲遲等不到女帝的回答。

  這讓他有點心頭打鼓。

  ……不會翻車了吧……真要治罪?還是,我的操作出問題了?胡思亂想之際,趙都安終于聽到仙音:

  “你……有心了。”

  妥了!

  趙都安一顆心猛地落地,接著,手中一輕。

  香風拂過,女帝將他手中的紙張接過去。

  物品交接時,二人的指尖似乎有剎那的交集,又像是幻覺。

  趙都安抬起頭,恰好與女帝的眸子對上。

  夕陽的最后余暉倒映在徐貞觀的鳳眸中,仿佛燃燒的兩團火,要燒穿暗夜。

  他怔怔地看著,徐貞觀竟也罕見地未曾呵斥他,只是低頭翻閱起那些文字。

  空氣陷入一陣靜謐。

  耳畔只有紙張翻閱的脆響,以及夕陽融化的聲音。

  “很好。”

  徐貞觀抬起頭,看完了條目,主動打破了屋中略顯怪異的氣氛。

  她的臉上,露出了這段時日以來的第一次笑容。

  仿佛……

  如釋重負。

  又仿佛,一場艱難的戰役,終于到了最后沖鋒的時刻。

  “你們商談的條件,朕都允了,會立即安排下去,至于你算計元妃的事,雖有損皇家,但念你赤膽忠心,此番便不追究。”徐貞觀說。

  趙都安適時奉上馬屁:

  “謝陛下開恩。”

  徐貞觀眼珠一轉,忽然口風變化: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今晚回去好生歇息,明日入宮。”

  頓了頓,她故意板起的臉上,嘴角微微上翹:

  “上次你奉上新政,卻剝了伱的學士頭銜,這次又立下這份功勞,朕總不好虧待功臣。明日進宮,有你的好處。”

  不用……我上次已經從元祖廟里拿到了“獎勵”……趙都安嘀咕,表情認真:

  “其實,臣也可以留宿宮中,陪在陛下左右,這便是最大的獎勵了。”

  徐貞觀似笑非笑,眼睛瞥了他雙腿間一眼:

  “陪在朕左右?你想凈身做太監,倒也不是不行。”

  好狠毒的女子……趙都安下意識夾緊雙腿,正色道:

  “臣這就告辭!”

  說完,逃也似地跑掉,好似真怕被嘎了一般。

  女帝忍俊不禁,目送他跑掉,呢喃道:

  “膽小鬼……”

  然后,便又收斂起心中情緒,恢復了冷靜的帝王。

  趙都安與李彥輔達成的協議不只是口頭,女帝必須釋放出一些信號,做出一些表現。

  “來人。”

  外頭,有女官恭敬而立。

  “傳……罷了,將莫愁叫來。”

  偏殿中。

  皇黨一群官員枯坐等待,氣氛凝重中透著怪異與焦躁。

  陛下與那趙都安離開許久,之后,莫昭容也被叫走了。

  只剩下他們這些人,孤零零在這里枯等。

  “太師,咱們這樣等到什么時候?怕不是陛下那邊……”有人問。

  董玄卻很淡定:“稍安勿躁。”

  另一名官員苦笑:

  “您倒是沉得住氣,難道真相信那趙都安方才說的話?

  退一步,哪怕他真的有遏制陳正儒的法子,但治標不治本,根本上的問題,還是新政難以在朝堂上通過,還是如何再爭取三分之一的人……”

  這時候,忽然殿門打開。

  群臣正襟危坐,卻不見女帝。

  只看到一名女官恭敬道:

  “陛下說了,天色已不早,諸位大人先回去休息吧,具體明日早朝再議。”

  眾人面面相覷。

  不知陛下究竟有什么急事。

  陳正儒的事便不管了?還是說……

  “那小子真辦成了?”袁立輕聲嘀咕,又皺起眉頭。

  直覺告訴他,趙都安做的事,可能不只限于陳正儒。

  “總不會連李彥輔都能搞定吧。”

  他搖了搖頭,打消這個無稽之談的念頭。

  起身,率先往外走,座中的薛神策也站起身,跟隨其余人一同往外。

  只是望向趙都安之前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閃動著莫名的情緒。

  晚上,趙家。

  趙都安從宮中返回家中時,天色已黑透了。

  飯堂內,燈火通明,繼母和妹子在等他一起吃飯。

  晚飯過程中,他有些心不在焉。

  雖說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但事情在徹底塵埃落定前,總歸不令人放心。

  李彥輔是否會遵守約定?

  這場交易,能否成立?

  這些,都要等明日早朝才能確定。

  至于明天入宮,女帝會給他什么獎賞,同樣引人遐想……

  當然,陪床的幾率微乎其微,趙都安覺得,自己在想屁吃。

  “大哥心中有事?”

  趙盼小口小口吃著飯,注意到他心不在焉,好奇問。

  所以說……少女也是個眼尖的。

  “沒什么,”趙都安回神,隨口道:

  “就是覺得家里距離衙門還是遠了些,哪怕有車,每日來往,也都耽擱許多時間。若是能往里搬一搬,就好了。”

  搬家?

  聽到這句話,母女二人同時豎起耳朵。

  現在住的,還是趙父留下的宅子。

  雖說也還過得去,但終歸位置遠了些。

  “換宅子要好多錢呢。”趙盼苦著臉道,“哪怕換個小的,但要往里挪,靠近皇宮些,也要大幾千兩。”

  趙都安不怎么熱衷貪污,家里最大的積蓄,還是之前搞到的那點銀子。

  顯然不夠。

  “再說吧,也沒想好。”

  趙都安說道,心中卻想,再過幾日,可以找金簡要分紅。

  積累了這么久,總該是一筆橫財。

  這會一打岔,他突然意識到,今晚的尤金花格外安靜,與往日不同。

  他看向繼母,只見豐腴美艷的婦人,捏著筷子,碗中的餐飯也沒吃很多。

  “姨娘心中也有事?”

  趙都安拿趙盼的話,對付她娘。

  尤金花冷不丁被問,一時語塞,支吾不敢言,螓首垂下去,躲避繼子的視線,低聲道:

  “沒……沒什么……”

  你這就不誠實了……趙都安板起臉來:

  “有事便說,莫要吞吞吐吐。”

  尤金花是個小女人性格,聽他語氣不好,便忙抬起頭來,面露難色:

  “姨娘……白日里接到了一封信,是娘家叔伯發來的,說要進京來,順便拜訪……”

  趙都安愣了下。

  尤金花的娘家人?

  這于他而言,全然陌生。

  趙盼也愣了下,少女同樣迷茫。

  她土生土長在京師,完全沒有母親娘家的任何記憶。

  “我隱約記得,父親當年說過,姨娘出身西平道,也是大戶出身。”

  趙都安挖掘僅有的零星記憶。

  趙父當年,之所以接盤戰死同袍的妻女,很大部分原因,就是看中了尤金花的容貌和氣質。

  尤金花雖只個軍卒丘八的妻子,但卻知書達理,操持家事也頗有章法,顯然不是尋常平民子女能養成的。

  據趙父說,也是什么地方氏族家里的小姐。

  后來不知怎么,給途徑西平道的同袍撿漏,帶回京城來,其中顯然有故事。

  尤金花少女時入京,如今也過去了十幾年,期間從未有什么娘家人聯系。

  如今卻突然冒出來……

  尤金花面對繼子與女兒探尋的視線,輕輕嘆了口氣,仿佛勾起不好的回憶,輕輕頷首:

  “西平尤氏,便是我的祖上,也是那邊的一個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大族,不過,我不是尤氏主脈,只是旁支家族長房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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