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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面見李彥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趙都安!

  逼仄的小巷內,當趙都安那張微笑的臉龐,映入眼簾。

  堂堂相國之子的小閣老只覺頭暈目眩。

  嚴格來說,這是雙方第一次正式見面,但彼此的模樣畫像,早已烙印在雙方心底。

  不是馬閻……是趙都安……

  今日,針對自己布置的圈套,幕后黑手竟是這個幾次三番,對“李黨”出手的女帝走狗。

  李應龍發現,自己竟并不意外。

  既因為,他看到詔衙官差后,便已有猜測。

  也因為,在過往的幾個月里,趙都安展現出的手腕與行事風格,早已沾染了某種濃烈的色彩。

  這種謀算功夫,的確是姓趙的能做出來的事。

  這一刻,李應龍突然很后悔,自己為何聽了父親的話,上次失敗后,竟暫時放棄了針對此人。

  分明,趙都安睚眥必報的名聲,早已深入人心。

  是了,自己終歸還是太自信,不認為趙都安敢對自己出手,尤其,是在這個時期動手。

  “小閣老竟還記得在下,實在榮幸。”趙都安嘴角上揚,似是受寵若驚。

  李應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口氣,平靜道:

  “趙大人不在衙門做事,帶這許多人馬,意欲何為?”

  趙都安笑道:

  “本官得知有逆黨行蹤,出現在這里,故而前來查看,卻不想,逆黨沒尋到,卻撞破了小閣老的好事。”

  李應龍深邃的眉眼盯著他,緩緩道:

  “趙緝司此話何意?本官不明白。”

  事到如今,他只能裝傻充愣,以不變應萬變。

  人證物證俱在,關鍵樓上還有個元妃,私會的事只怕要被坐實。

  看似最好的解釋,是自己被誆騙,但趙都安既苦心孤詣布局,必然早有準備。

  若他一句“被騙”就能糊弄過去,也未免太低估敵人了。

  “不明白?呵呵,沒關系,詔衙有個清凈地,小閣老過去坐坐,想必便能將許多事想起來。“趙都安輕描淡寫道。

  李應龍瞇起眼睛,沉聲道:“本官若不去呢?”

  趙都安說道:“那只怕由不得大人了。”

  李應龍陰沉著臉,質疑道:

  “你一個區區六品,憑什么抓我?憑馬閻給你撐腰?”

  趙都安搖了搖頭,認真糾正道:

  “第一,不是抓,只是請。請大人去梨花堂坐坐,沒有別的意思。第二,本官身后也不是任何人,只有一顆拳拳赤子之心。”

  說著,他淡淡道: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請小閣老去坐坐?”

  侯人猛露出雪白牙齒,邁步上前,便要動手。

  “……趙都安,你很好。”

  李應龍眼角抽搐,眼神如鷹,這一刻竟有些許酷似其父:

  “不必勞煩你的人動手,本官自會走。”

  說完,他竟也不做糾纏,轉身對身后官差道:

  “還不帶路?”

  鄭老九看向趙都安,見其點頭后,便領著李應龍走出巷子。

  兩隊人馬,共同“押”著李應龍前往詔衙。

  “嘖……比我想象中難對付啊……”

  趙都安望著其離去背影,有些失望。

  他期待李應龍會大怒反抗,或口不擇言的。

  但事實上,除了被誆騙入陷阱這件事外,李應龍從始至終的應對,算不上好,但卻都沒出大錯。

  被抓了現行,但若深究下來,仍有轉圜余地。

  畢竟,二人之間的確沒做別的。

  李應龍不知趙都安布置了多少,又掌握了多少,所以,最好的策略,是閉嘴配合。

  等待“李黨”得知消息后,予以救援。

  “趙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這時,一頭霧水的董大終于開口。

  方才,金簡神官突然說:“可以了。”

  便消失無蹤,接著,趙都安便領著他抵達此處,撞見小閣老。

  “董兄稍安勿躁。”趙都安笑著安撫了句,領著他走到巷口,等了陣,便見一輛馬車緩緩停靠。

  趕車的,乃是沈倦:“大人,人帶來了。”

  “沒有驚擾到吧?”

  “自然不敢。”

  趙都安點頭,揮揮手,一眾梨花堂官差悉數退開,將這一片區域隔離。

  只留下他與董大二人。

  趙都安朝車廂拱了拱手,說道:“詔衙緝司趙都安,見過元妃娘娘。”

  元妃?董大悚然一驚。

  接著,令他更驚愕的一幕發生,只見趙都安抬手,掀開了車簾。

  里頭,赫然一左一右,坐著兩道身影,一個自然是女扮男裝,失魂落魄的元妃。

  另一個,是替她傳訊,方才等在樓下望風的婢女,瑟瑟發抖。

  “趙大人……”元貴妃下意識顫抖了下,繼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卻已沒了往日的跋扈尊貴。

  表情中,帶著一絲不自然的討好。

  這同樣是二人初次見面,但彼此并不陌生。

  元妃是因聽了他名聲太多次,也看過畫像。

  至于趙都安……

  “和林娘子真像……怪不得李應龍強也要強過來,不,林娘子甚至更年輕。”趙都安心中感慨。

  嘴上客氣道:“下官救駕來遲,讓娘娘受驚了。”

  元貴妃不知如何應對,只是僵硬笑著。

  趙都安自顧自說道:

  “下官等人搜捕逆黨至此,卻也不想……發生這種事。這便送娘娘回府。”

  元妃終歸是先帝的后宮,趙都安身為外臣,是絕對不能亂動的,這是性質問題。

  說完,不等元妃拒絕,便遞了個眼神。

  沈倦主動請纓,想了想,又從懷中,將那枚玉佩遞了過來:

  “大人,拿到了。不過信被她燒掉了。”

  “無妨,本也該燒。”趙都安平靜點頭,收起“證物”。

  元妃渾渾噩噩,即將被送走之際,這頭腦不很靈光的女子忽然掀開簾子,說道:

  “趙大人,信是你送來的吧?”

  竟然變聰明了……趙都安認真道:

  “娘娘說的什么,下官聽不懂。”

  元妃苦澀一笑,閉上了眼睛。

  等馬車離開,董大再也忍不住了,他臉色微變,低聲道:

  “趙兄,元妃為何與李侍郎都出現在這里?這難道是你安……”

  “董兄慎言!”

  趙都安打斷他,雙手隴在袖子里,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將編好的說辭又講了一遍。

  大抵經過,便是自己獲得逆黨線索,碰巧撞破李應龍與元妃私會,因涉及皇家臉面,故而事急從權,將小閣老請回去調查。

  董大聽完,一臉伱特么在逗我的表情。

  “趙兄,愚兄的詩才雖平平,但腦子并不壞,”董家長孫大郎正色道。

  繼而,他壓低聲音:

  “今日你請我來,便是要我看這些?”

  董大已經明白,必是趙都安暗中設套,一手導演了這戲碼。

  再考慮到不至于無的放矢,他已猜出,李應龍只怕的確與元妃不清不楚。

  好大的瓜。

  趙都安攬住董大的肩膀,低聲說道:

  “董兄看破莫說破,今日之事,你看在眼里,便是個見證。我只想請董兄暫且將此事按在心底,不要說給外人聽,切記外傳,等最遲明日,我會與你說個明白。”

  董大看了他好一陣,終于苦笑一聲:

  “趙兄所說,我記得了。”

  許多事,沒必要說的太明白。

  趙都安今日請董大過來,便是要一個證人,做多一重保險。

  董大身為董玄的孫子,是絕對的皇黨,所以立場沒問題,也絕不會偏袒畏懼李家。

  這是他精挑細選的人選。

  如袁立,雖也屬于極有分量的第三方。

  但一來其一舉一動會被關注,易打草驚蛇,二來,一旦袁立得知,這場戲只怕就輪不到趙都安來唱了。

  “趙都安,你要的東西。”

  忽然,頭頂一道嬌小人影輕飄飄落下,卻只懸浮在眾人肩膀位置,便不再下墜。

  金簡身影半虛半實,小臉平靜,將一只攝錄卷軸丟給他,繼而拋下一句:

  “我還有事。”

  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是……你跑這么快干啥,總覺得今天怪怪的,好像怕我跟你要錢似得……趙都安攥著卷軸,心中吐槽。

  繼而心中一動:

  是了,伏天過去了,冰塊生意也快過去,天師府的分紅快該出來了。

  “趙兄準備還真是充足。”

  董大表情復雜,不用看,他都知道卷軸是記錄的是啥。

  趙都安笑笑,將卷軸塞入袖中,哭窮道:

  “我這也是欠了好大的人情,畢竟李應龍身上肯定有反法器攝錄的寶物,只能求人幫忙……”

  董大理解點頭,心想能請動天師親傳弟子出手,必是耗資不菲。

  如果他知道,趙都安壓根啥也沒付出,空口白牙硬拉來的幫手,不知是何種表情。

  董大走了,帶著滿腹沉重。

  附近只剩下,錢可柔率領的一小隊錦衣。

  小秘書走進巷子,低聲說:

  “李應龍車夫跑了,此人是個修行武夫,我們沒能攔住。”

  趙都安毫不意外,笑道:

  “沒關系,一切都在計劃中。”

  錢可柔面露詫異,心想難道連此人逃跑,都是自家大人布局的一環嗎?

  “怎么了?”趙都安看圓臉女武夫欲言又止,好奇問。

  錢可柔猶豫了下,還是低聲說:

  “大人,元妃會被牽扯進來吧……”

  作為旁觀趙都安全部操作的人之一,她心中有些別扭。

  既驚嘆于自家大人的手段,又覺得……部分操作有些出格。

  若說,那許翰林先對大人動手,想要致大人于死地,于是報復沉江,或如何處置都算以牙還牙。

  咎由自取。

  林娘子自愿犧牲,乃是等價交換。

  那元妃,在這件事中,便是唯一一個純粹的受害者了,可以說是趙都安謀算的工具。

  侯人猛等人是男子,對這種事并不在意,但錢可柔身為女子,難免共情。

  “呵呵,小柔是不是覺得大人我太無情了些?”趙都安笑瞇瞇問。

  錢可柔沒吭聲。

  趙都安卻沒做解釋,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事情還沒結束,真正的關鍵戲碼,還沒開始呢,想評價一出戲,要等看完落幕再說。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錢可柔疑惑道:

  “大人您還要去哪?去見督公嗎?還是進宮面圣?”

  她覺得,李應龍的“罪證”已落入手中,接下來便是呈送上去了。

  然而趙都安卻搖了搖頭,邁步走出小巷,望著頭頂狹窄的一線天空上,翻滾的濃云,說道:

  “不,我要去見一個人。”

  “誰?”

  “相國,李彥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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