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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袁立的震驚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趙緝司,請隨我來,袁公正在處理事務,命我先請你去內堂。”

  出來迎接的,赫然是一名年輕御史。

  領著趙都安進來,邊走邊說,目光猶在好奇打量他,似對這位近期聲名鵲起的女帝寵臣頗為好奇。

  “多謝領路。”

  趙都安微笑點頭,整理儀容,沿著一條小路朝后衙行去。

  都察院同樣是一座建筑群,許是尚未散值,路上并未見到幾個人。

  趙都安進入內堂后,年輕御史便退去。

  他等了沒到一刻鐘,便見堂外院中,緩緩走來一道熟悉的大青衣。

  伏天夏日,絢爛陽光將庭院照中的身影映照的纖毫畢現。

  袁立穿天青色對襟袍服,頭戴官帽,儒雅清俊的面龐上,眼眸深沉內斂,似蘊著歲月洗滌出的滄桑。

  此刻獨自一人邁步行來,臉上也浮現出笑容。

  “袁公!多日不見,風采依然。”

  趙都安在看見袁立第一時間,便起身迎接,吹捧話語本能砸出。

  當朝御史大夫,“清流黨魁”袁立搖頭失笑,打趣道:

  “多日不見,趙緝司倒仍舊油腔滑調。”

  若外人看到這一幕,必會大跌眼鏡。

  既為名聲相差極大,本不該出現在同一場合的兩人這般熟絡而詫異。

  也因在百官面前,威儀風度兼具的大青衣,竟會與一地位差距懸殊的晚輩這般打趣。

  而于二人而言,雖好些天不曾見面,但只這一句自帶性情的寒暄,些許的生疏便飛快淡化。

  “可不敢當‘趙緝司’三字,袁公叫我‘小趙’就行。”

  趙都安眨眨眼,迎他入座。

  不能飄!

  雖說自己最近聲名鵲起,但都是虛名,與面前的御史大夫,仍舊差著天與地。

  小趙……袁立不禁莞爾,邁步進入堂中落座。

  寬大的衣袖垂落,格外瀟灑自然,卻沒開口,而是認真端詳審視了他片刻。

  旋即,這位跺一跺腳,大虞都要顫抖的大青衣目露感慨:

  “上次見你,還是在與那張家兄弟爭斗的小使者,一轉眼,竟也是可將公主拉下馬的‘小閻王’了。而這才過了多久?后生可畏啊。”

  他仍記得,“倒裴”一案中,原本只是身為一步閑棋的趙都安,施展一手精彩的離間計,以區區小使者的身份,參與到了廟堂黨爭的漩渦中,并成功分了一杯羹。

  彼時,袁立心中便已訝異。

  而后,履約送了趙都安一份禮,袁立奏請女帝,將趙都安從白馬監,調入詔衙。

  當時,更與女帝在宮中打賭,卻不想,他與徐貞觀竟都低估了他。

  “袁公謬贊了,”趙都安一臉正色,恭敬謝道:

  “下官能入詔衙,也多虧袁公舉薦,此恩從不敢忘。”

  袁立擺手笑罵道:

  “你不怨我便算好的,能在梨花堂站穩腳跟,是你的本事,何況,陛下若不點頭,我便是舉薦,也無用處。”

  趙都安一臉認同:

  “陛下待我恩同再造,我等為臣的,理當為陛下竭力分憂。”

  袁立聞言,卻是似笑非笑道:

  “你這是話里有話啊,說吧,突然上門,所為何事?”

  說話間,大青衣抬手去拿茶盞,趙都安眼尖遞上,口中卻沒回答。

  而是借動作遮掩,眼角余光觀察對方,嘴上說道:

  “袁公不如猜猜?”

  猜?袁立悠然端坐,坦然接過趙都安雙手奉上的茶盞。

  這位官場沉浮多年的大青衣笑了笑,哪里聽不出,他試探的用意?

  壞的試探會令人反感,但好的試探則不會。

  趙都安精于此道,知道什么時候,怎樣試探才穩妥。

  果然,袁立絲毫不曾蘊怒,故作沉吟了下,悠悠笑道:

  “總不會,是為了周丞來的吧?”

  趙都安真的驚訝了:“袁公知道?”

  他只說了“知道”兩個字,但沒有明確指代,這便是第二個試探了。

  袁立卻不上當,笑著反問:

  “我該知道什么?”

  趙都安眨巴眨巴眼睛,沒吭聲,腦子飛快運轉,思考如何應答。

  心中吐槽,能混到這位置的果然都是人精。

  自己沒問出什么,反而被對方反客為主。

  遲疑思索之際,袁立忽然大笑,索然無味道:

  “罷了,懶得逗弄你,陛下教伱調查周丞一事,本公知道。”

  趙都安既意外,又不意外,畢竟據他了解,周丞與李彥輔關系緊密。

  而削弱“李黨”,顯然是當前階段,女帝與袁立聯為之。

  他故意長長吐出口氣,一副尷尬模樣:

  “袁公早知道了啊……”

  適度的露怯,同樣是一種隱晦的奉承方式。

  袁立卻反而贊許道:

  “謹慎些不是壞事,為陛下辦事,理應如此。好了,說正事吧,你不去查周丞,跑來我這里做什么?莫不是無從下手?找不出他的破綻?來我這里碰碰運氣?”

  這個猜測并不難做。

  都察院雖只是監察機構,并不擅長“調查”,但袁立身為清流黨魁,對朝中有分量的官員自然了如指掌。

  當初的裴楷之如此,今日的周丞亦然。

  袁立皺眉說道:

  “周丞此人,極擅鉆營,當初太監王震掌權時,他便是因與之搭上關系,才從布政使調任回京。

  這種人也極謹慎,的確難以尋找夠分量的把柄,在這點上,比裴楷之不遑多讓。

  可裴楷之有親人子女給你抓把柄,對付周丞,卻只怕難以復刻。”

  趙都安好奇道:

  “袁公執掌都察院,也沒有周丞的把柄么?”

  袁立搖頭失笑,抬手指了指他,笑罵道:

  “你這倒是暗諷起本公來了,的確膽氣見長。”

  趙都安嬉皮笑臉,知道他并未嗔怒。

  果然,袁立笑罵后,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倒也不是全然沒有,只是都是些小事……總之,如今陛下新朝,卻也不好再提。”

  趙都安心中一動,聽出些許弦外之音,似乎里頭還有些事。

  但袁立明顯不愿說,他也沒急著問。

  袁立見他不吭聲,以為他在發愁,不禁勸慰道:

  “你此前辦案神速,多少卻也是借助了一些地利人和,或借助他人對你能力的低估,或是裴楷之的小兒子,對你不設提防……

  總歸,都是你之前一年壞名聲的積累,卻無法始終依靠,如今受阻,倒也不是壞事……”

  “啊?”趙都安抬起頭,笑道:

  “袁公誤會了,我不是在苦惱尋不到突破口。”

  “哦?”袁立詫異:“那你是……”

  趙都安微笑道:

  “下官方才,剛得了一樁周丞違法亂紀,枉殺朝廷重臣的罪證,冒昧前來登門,便是要與袁公匯報。”

  袁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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